46、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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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阿多脸色大变,多年从事非法行业使他做出了快速的决定——那就是转身逃跑。

然而没等他走几步，脚腕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藤曼绊住，扑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这个人是法师！

真是倒霉。

阿多在心底暗骂一句,脸上却立刻露出惶惑不安的神色，跪倒在地上冲罗娜求饶道：“伟大的法师大人！请原谅我吧！”

少女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他面前,侧头问道：“为什么？”

“呃……”阿多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不由愣了一下,“因为杀了我会脏了您的手。”

罗娜：……

“算了,”她摇摇头，“懒得和你扯,快点把我的钱包交出来。”

“嗯,当然没问题了……”阿多一边说着,一边磨磨蹭蹭地往怀里掏，随即一指天大声喊道：“快看！”

就在罗娜愣神的刹那，他转身就逃，径直冲向刚刚那个危险人物所在的小巷——

然后果不其然,又被藤曼绊住了脚，摔在了地上。

“疼疼疼。”阿多捂着膝盖在地上打滚，突然反应过来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他不是没偷过法师的钱包,知道法师们的咒语往往又臭又长,但是刚刚,就那么几秒钟，根本来不及释放咒语的！

他诧异地看着不远处的罗娜：“你刚刚怎么没念咒？”

“这个啊……”罗娜刚想说些什么，注意力就被小巷深处传来的浓厚血腥味吸引住了。

看见罗娜一直盯着这个方向,阿多突然想到这个家伙刚刚也站在贩卖半兽人的地方，灵机一动道：“这巷子里就是那只潜逃的虎族半兽人，那家伙伤得很重！”

哎？潜逃的虎族半兽人？

罗娜愣了一下,眯眼笑道：“有意思。”

然后一边朝那边走去，一边随手施放了魔法，把又一次企图逃跑的小偷绑的严严实实，扔在了地上，在对方呼喊声还没说出口的刹那，又用藤曼堵住了他的嘴。

“啧啧啧。”看了眼被藤曼绑的严严实实的矮个子，罗娜脑海里不自觉滑过触手paly这几个字，等到视线扫过他鼻青脸肿的脸，她立马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

阿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感觉被嫌弃了。

不过他再不爽，也没胆子说，当然，现在也没办法说。他看着身穿黑袍的少女一步步走进小巷，心中渐渐渐对那个兽人产生了同情。

这个家伙很危险，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派系的法师，但是

☆☆

顺着阴暗的小巷走进去，除了浓厚的血腥味，还有的，就是逐渐衰弱的生命的气息。

小巷尽头是一个庞大的，模糊不清的身影。

罗娜还未走近，空气里就响起了怒吼声让她离开。

她没有在意对方的怒吼，这个类似野兽的怒吼声，反而让她确信对方的身份了。

打了个响指，一团火焰就出现在半空中，照亮了阴影处的一切。靠在墙边的虎族半兽人，有着高大强壮的身体，即使坐在墙边看上去也像一座小山一样。

从破烂的衣服露出的胳膊和腿，都覆盖着柔软的，金黄色的毛皮，只是那上面满是鞭痕和灼伤的痕迹，腹部开了一大个口子，血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

地上已经堆积了一小滩血。

罗娜愣了一下，停在了那滩血之前，和半兽人隔着两米的距离。

她看着他头上圆圆的耳朵和长长尾巴，开口道：“你是奴隶市场逃跑的半兽人吗？”

对方没有回答她的话，金色的竖瞳愤怒地看着她：“滚！”

罗娜摇摇头，没有在意对方的愤怒，冲他轻声说道：“你就要死了。”

“所以……你愿意当我的员工吗？”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回去，你别……”半兽人怒吼到一半，突然愣住了，“员工？”

半兽人抬起头，看着这个人类，不善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愿意当我的员工吗？”罗娜侧头，“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半兽人巴纳德不再说话，而是打量起了面前这个人。

身上的伤口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他看不清站在他面前的人类面容，只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身高一米七不到的亡灵法师和他相比，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弱小的孩子。

似乎只要一巴掌挥下去，就能够击飞——但只是似乎。

他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冰冷的，死亡的气息，一瞬间巴纳德误以为对方是童年的时候母亲所讲述的故事中的死神，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的身份，那种传说中的存在——

“你是……不死族？”

罗娜愣了一下，点头：“是的。所以你知道，当我的员工要付出什么吧？”

兽类金色的竖瞳紧盯着人的时候，会带给被注视一方巨大的压力，越是危险的生物，带给人的压力越大。脸色苍白，双腿发软，这是基因里留下来的，对于猎食者的恐惧。

然而眼前的少女，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这股压力一样，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管是尖锐的牙齿还是凶狠的掌击，这一切都没有用了。因为已经死去的人，是不会恐惧生命受到的威胁的。

无法反抗，那么就要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是同伴告诉他的话。

或许是死亡将之，总是被同伴责怪没脑子的巴纳德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没有问她什么代价，也没有祈求她的帮助，而是用沙哑的声音平静地询问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当然，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都可以。”罗娜见他开口，露出一个笑容道：“我可是很强的，所以能做到的还蛮多的。”

“你要我帮你复仇吗？”

“不。”半兽人看着少女碧绿的眼睛，缓缓摇头，“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

巴纳德的父亲是外表几乎同人类无异的半兽人，母亲则是普通的人类。在他出生的时候，母亲看到了他头上圆圆的耳朵，掩面哭泣了。

他们非常偏僻的小村子，偏僻到他们能够在政府和佣兵们的捕捉下，安然生活了许多年。

然而这样的平静，终究是虚假的幻梦，一定会有破碎的一天。有一天，藏在家中的他被一个人类孩子发现了。

恐惧的目光伴随着尖叫，王国的剑来到了这里。

父亲再怎么强，也没有办法用身体抵挡尖锐的武器，母亲为了保护他也死在了那里，只有他因为年纪小，被商人贿赂士兵买走了。

从斗兽场，马戏团，再回到奴隶市场，人生简直烂透了。

他没有同族，没有家人，但在这烂透的人生之中，他还有一个朋友——唯一的朋友。

如果老天问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换些什么的话，那他唯一想要交换的，就是同伴的性命。

“我的同伴杰瑞，我要你把他救出来。”巴纳德开口道：“活着的。”

罗娜愣了一下，点头：“好，我答应你。”

随着轻柔的声音落下，巴纳德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告别了自己的短暂动乱的过去。

☆☆

看着走出小巷的少女，和她身后跟随的兽人，小偷终于反映过来了，他面色大惊：你，你是亡灵法师！

“呜，呜呜呜呜呜呜！”

“啊，忘了你嘴里还塞着东西。”罗娜愣了一下，看着地上神色狰狞的小偷，笑着挥了挥法杖。

“你——”

藤曼从嘴巴中离开，阿多立马迫不及待地想要说话，可是刚说了一个字，他就顿住了——目睹了亡灵法师行凶杀人，他，他会被灭口的吧！

“我，我什么？”罗娜看着脸色苍白的阿多，表情里带上了一丝疑惑。

如果不是双手都被反绑着的话，阿多一定会摩挲着手，摆出恭敬的姿态，再说出赞美的话，但是条件有限，他只好靠自己的眼神了：“呃，我是说，您真是个大美人！”

罗娜：？

“刚刚没反应过来，您那乌木般的黑色长发，碎玻璃一样的碧绿色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

罗娜：“……你还是住嘴吧。”

阿多：“……”

看着少女朝他一部不走来，阿多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罗娜侧头：“啊，那你也不知道我的钱包在那里吗？”

阿多：“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罗娜：“……快说。”

“在我同伴那里。”阿多看着罗娜的疑惑的神情，提醒道：“就是之前喊我的那个同伴。”

短暂的令人不安的寂静保持了数秒，罗娜微笑道：“那你还是给我偿命吧。”

“别别别！大人，我可以带您去找他！呜呜呜我家里还有个70岁的老母亲和6岁的妹妹，我烂命一条死了没关系，我就是担心家人！”

罗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威胁和魔法就解决的事情，她不会选择杀人，很麻烦而且没必要。

从这个家伙的魂火上看，他确实没做过什么大坏事。

罗娜叹了口气：“好吧。”

☆☆

根据阿多的说法，这片地下市场曾经是穷人居住的地方，后来被一个非常有权有势的人收购了才改建成的黑市。

他们这些曾经的贫民就被赶出了地下，一起居住在地上贫民窟的棚子里面。

他头脑机灵腿脚灵活，成功混进了黑市，靠非法转移他人钱财勉强填饱肚子，顺带帮助一下曾经的街坊邻居——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多就不经意暴露了自己家就一个人的事实。

只是罗娜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他立马就开始求饶了，搞得罗娜很无奈。

“……谢里是个懦弱没胆，但是又嗜酒如命的家伙，有钱一定会先去酒馆喝酒。”阿多向罗娜介绍道，“您放心，他不会逃跑的，我还在这里呢。”

“这样吗？”罗娜不置可否，目光停留在了远方。

两个人一边走，阿多一边向罗娜介绍着这片小镇的情况。

在开始的小心翼翼和恐惧之后，他也看出了这位法师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甚至还算得上是个相当不错的人。

没有他熟知的那些上等人的高高在上，鄙夷和不屑，反而温和又有礼貌，更重要的是，非常漂亮。因而渐渐的，他也用心介绍了起来。

看见罗娜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了风中摇晃的彩旗，了然道：“啊，那里是马戏团，您要去看看吗？”

“马戏团啊……”

按照那个半兽人的说法，他的同伴就是被卖到了马戏团。

“去看看吧。”罗娜点头道。

“好的，门票是在那里买，2个银币一张。”阿多搓搓手，刚准备委婉地开口，自己的钱可能不是很够，就听见罗娜开口道：“不用钱，我们走后门。”

“哎？”

☆☆

马戏团的后门，当然不是谁都能进去了。不过要是愿意付出一枚金币，团长也会超热情地接待客人，外加一流的解说伴随一路。

但是罗娜显然不适于这个情况，她需要的是隐秘的，最好任何人，包括马戏团的人都不知道的那种参观——很明显，这需要一点非法手段才能做到。

望了眼倒在地上的侍卫，阿多有些紧张：“他，他不会死了吧。”

“没有。”罗娜摇摇头，拉低了帽檐。

从停下守卫的阻拦，到从他口中询问出问题，其中不过过去短短几分钟，这也让阿多意识到了身边这位亡灵法师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但是他没有逃跑，因为她本可以直接对他使用魔法，问出答案之后在解决他，但是她没有。

马戏团的后台放着无数的，遮挡着帷幕的笼子，彩色的气球，可爱的面具，迷你型的脚踏车，地板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纸花，这一切都看上充满了童话色彩，只是空气中飘荡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和严肃。

两个人不再说话，沉默地前进，而死去的半兽人，则安静地跟随罗娜。

罗娜的目光略过了一个有一个笼子，根据刚刚那里得到的消息，走到了房间的最深处，那里面会关押最不听话的，最凶狠难以驯服的动物。

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放着一只笼子，而血腥味，也更重了。

感受到身边半兽人不安的躁动，罗娜稍有愣怔。

尽管她已经成为亡灵大法师了，亲手转换还是会导致生物失去一点儿东西——而这一次是情感。

她挥手，制止了巴纳德的动作，同时看了阿多一眼。

被那双冷淡的翠看了一眼，阿多立马反应过来，上前掀开了帷幕——里面是一个昏睡的，满是伤痕的猫耳半兽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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