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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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枝望着小狐狸，摇了摇头。

“之前还夸你有礼貌，今天就这般气势汹汹？小小年纪，戾气怎么这么重呢？”

阿九皱了皱眉，她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鹿婆婆，跟昨天见到的时候，精神状态明显不一样了。

萦绕在她身上的那种悲伤颓丧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蓬勃的朝气。

“啾啾啾——啾啾啾——”

一人一狐对峙着，这时，刚刚不知躲在哪里旁观的小银雀，连忙钻了出来。

它横在她们中间，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还是这小鸟儿懂事。”

待糖揪儿停下，鹿枝这才微微一笑，然后看着阿九，神色间满满都是不赞同。

“你这莽撞的小丫头，我听小七说过，你快渡劫了吧？”

“杀了这两个人类修者，确实解气，但造下杀孽之后，心魔入体，你这雷劫可就不好过了！”

“你是想把多年苦修的道行给毁了吗？”

阿九撇嘴，“哪有那么夸张？”

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望着她，惊讶道：“你认识我七姐姐？”

这时，见她们在交谈，那对爷孙不由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借机想跑。

却不想，他们刚运起法诀准备强行遁走，鹿枝看了他们一眼，轻轻挥了挥袖子。

“轰隆隆——”

几根藤蔓从地上冒出，将他们牢牢缠住。

随后又有一根藤蔓飞起，两片大叶子左右开弓，对着两人重重扇了几个耳光，把人扇晕了过去才罢休。

“这下老实了。”

鹿枝扭过头来，看向小狐狸，“把他们交给我吧，我会帮你教训他们的。”

阿九迟疑，“我要怎么相信你？”

“你叫我一声婆婆，我还能诓你不成？”鹿枝翻了个白眼，“哎，还是小七那丫头可爱，知道尊老爱幼。”

阿九皱了皱鼻子，“你说的小七，是我的七姐姐吗？”

“是啊，小七还托我看着你点，别让你到处乱跑呢。”

鹿枝上下打量着她，“红枫山的狐狸都是赤狐，就出了你这一只变异的小白狐，对不对？”

阿九点了点头，然后忽然灵光一闪。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位疗伤很厉害的婆婆！”

鹿枝在红枫小镇待了近百年，又是兽医，跟红枫山的狐狸们难免有接触，只阿九长年待在山上，也没受过伤，所以没见过她。

而且自从她的哥哥姐姐们，陆续离开红枫山，她也有很多年没听说过她了，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哼哼！”

鹿枝得意地哼哼了一声，“所以可以把这两人交给我了吧？”

阿九迟疑起来，“那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鹿枝不屑地扫了那两人一眼。

“先毒打一顿，让他们做做苦力，再交给那些正道人士呗。”

“正道人士？”阿九歪头。

“是啊，他们属于邪修，是被修行者协会通缉的。”

鹿枝解释道，“我虽然在红枫小镇蜗居了近百年，但也是被记录在案的正统妖修，把这两个邪修交出去，还能换点好处。”

鹿枝原本对修炼是没有什么需求的，先前也存了避世的心思，不想惹麻烦，所以前两天发现这两个邪修，也只是把他们赶出小镇罢了。

但就在昨日，她的阿瑶忽然发生了奇迹。

她的魂魄不仅和那颗灵树彻底融合在了一起，并且迈过了最初的门槛，正式踏上了修炼之路！

虽然她现在还是一棵普通的灵树，但只要继续修炼下去，总有一天可以再次恢复人形。

当年为了救下她，鹿枝耗费了大半功力和寿元，本来只是默默等死，但如今有了希望，她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而如今，在这个末法时代，绝大部分修炼资源都被修行者协会把持着。

如果她和阿瑶想要更好地修炼，那跟修行者协会合作，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听着鹿枝的话，阿九甩了甩大尾巴，犹豫了一番，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你要保证不能让他们好过哦！”阿九郑重道。

她不在乎什么好处，只想要这两个人类受到教训。

“嗯，这点我可以答应你。”

鹿枝点点头，事情顺利解决，她心中大喜，最后说道：“好了，你也该回山里去了。”

“你七姐姐过几天就回来了，看到你跑下山，她该不高兴了。”

阿九僵了僵，眼神闪烁地应道：“哦。”

她转身要离开，却听身后鹿枝的声音又响起。

“等等，你不会是想回去找那个人类小姑娘吧？”

见被无情拆穿，阿九索性破罐子破摔，皱起眉道：“你又要拦着我吗？”

感觉到她的敌意，鹿枝叹了口气，其实她心底对兰泠也挺好奇的。

一开始，只是她的体质让她多关注了几分，后来发现她魂魄中的问题，心中也就多了些许同情，再加上小姑娘性格不错，挺对她胃口，所以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惊喜。

阿瑶已经跟她说了当时的情况，所以她知道，发生在阿瑶身上的奇迹，绝对跟兰泠有关。

不过她和阿瑶好不容易重聚，只顾着温存去了，一时也没抽出时间去找兰泠。

今天刚想去找她，又感应到小狐狸和两个人类修行者的战斗，想起狐小七的嘱托，便只好先过来看看。

“我也不是想拦着你，但你要清楚，她是个人类，跟她交往过密，对你不会有好处的。”鹿枝想了想，还是劝道。

阿九却不领情，“那你后悔跟阿瑶的相遇吗？”

她昨天可也听了她们的故事！

鹿枝抿紧了唇，没说话。

“你不后悔，所以我也不会后悔。”

阿九看了她一眼，然后甩着大尾巴，意气风发地离开了。

小银雀啾啾叫了一声，也跟在她身后飞走了。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鹿枝摇了摇头，最后却轻笑了一声。

哎，这种事哪里是劝得住的？是她着相了。

她转过身，看着那两个被捆成粽子的修行者，决定先处理了他们，再去找那个人类小姑娘，看看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阿九在枫林里奔跑起来。

途中又看到了一树美丽的山茶花，便停下来用术法摘了，然后叼在嘴里，准备带回去送给兰泠。

等她回到红枫小镇，熟门熟路跑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看着二楼那扇小窗，她用力抖掉粘在身上的草屑和落叶，又低头嗅了嗅。

确定身上没有什么怪味，阿九才避开人群，叼着花，轻轻巧巧跳上窗沿，顶开窗扇钻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

黑漆漆一片，月光从阿九打开的半扇窗户倾洒进来，给房间带来几分光亮。

黑暗对阿九来说并没有影响，她的眼睛足可在黑夜中视物。

很快，她就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

属于兰泠的气息淡了许多，但依然飘荡在空气中。

阿九歪了歪脑袋，想起白天在车上，仙子的伙伴们说要去哪里哪里聚餐的事情。

聚餐？应该就是聚在一起吃东西吧？

所以仙子跟他们去吃东西，还没回来吗？

想到这点，阿九有些高兴。

还没回来就好，这样她就可以给她一个惊喜了！

她屁颠屁颠地跑到门边蹲了下来，用大尾巴扫了扫地面，这才将口中那朵山茶花小心放在了地上。

她还记得仙子今天看到花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那时她还对她笑了呢！

这朵比那朵还要漂亮，仙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小白狐蹲在门口等着。

墙上时钟滴答滴答响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阿九有些撑不住，慢慢从蹲坐的姿势，变成趴在地上。

她本来就受伤刚刚痊愈，身体还有些虚弱，再加上今天的战斗，早就疲了。

这会强撑着等待，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还是不小心睡着了过去……

清晨，天蒙蒙亮。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给房间带来一片光明。

“啾啾——啾啾——”

被一阵鸟叫声吵醒，阿九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啊，她怎么睡着了？！

仙子……

阿九猛然清醒，看到地上的花，她眨眨眼，扭头看向床榻。

只见床上空空如也，床单被褥还是昨天她回来时看到的样子，而空气中属于仙子的气息，也更淡了。

阿九心中忽然一空，有些茫然无措。

仙子……仙子昨天没有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