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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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兰泠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一双灵动的眼眸望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可爱俏皮。

“我是泠。”她笑吟吟地说道。

“泠？”

兰泠依然沉浸在震惊之中,“为什么你……和我长得一样？”

“因为我就是你啊。”

少女望着她，眼眸那样清澈。

兰泠皱了皱眉,想起那只魔物说过的话，她沉吟道：“你是上古花神？”

少女眨了眨眼,然后嘻嘻一笑,“是,也不是。”

她望着兰泠,弯弯的眼眸像洒落了星辰。

“你不是一直想找回自己缺失的部分吗？”她说道。

兰泠望着她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难道你就是我丢失的魂魄？”

“嗯！”少女用力点头，娇憨可爱的模样，跟兰泠的清冷完全不同。

难道她本来的性子是这样的吗？

兰泠望着她,想了想，问：“那糖揪儿呢？它也是你吗？”

少女摇了摇头，“我是我，糖揪儿是糖揪儿，我只是一直藏在它身上罢了。”

闻言,兰泠心头一紧。

“那糖揪儿呢？它……死了？”

少女咧嘴一笑，“放心吧，它好着呢，只是能量用尽，变回原形了。”

兰泠不免疑惑了,“难道小肥啾……不是它的原形吗？”

“嘻嘻，在告诉你答案之前，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

少女微弯腰，一双好看的星眸眼巴巴地望着她。

被自己撒娇的感觉，让兰泠有些微妙。

她顿了顿，点点头：“好。”

少女咧了咧嘴，伸出嫩白的素手，轻轻地抚上兰泠的眼睛。

兰泠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的一切已经变了模样。

这里是泠搭建的幻境空间。

随着泠的意识，她跟随她，穿梭在一个又一个虚幻迷离的梦境之中。

她犹如一个旁观者，清醒地看着梦境中人的悲欢离合，又好像融入了其中，经历属于她的前世今生。

在很久很久以前，神妖魔盛行的时代，神族掌管着神界和凡间的权柄，乃世上最强大的种族。

妖魔的实力稍弱，但也足以与神族分庭抗礼。

神魔妖三族势同水火，泾渭分明。

与神魔的皇族继位制不同，每一代的妖王都是由族内的顶尖高手角逐而出，长期的内斗也让妖族成为三族中最弱的一族。

新一代的九尾狐王，虽为狐族出身，却无半点狐妖的魅惑妖娆，反而弑杀成性，残暴嗜血。

在她统治时期，即便神魔也不敢轻易冒犯妖族。

谁也没有料到，九尾狐王这样的女子，在与上古花神相遇之后，会迅速坠入爱河，抽身不得。

没有一个人支持她们的恋情。

神妖相恋，本就天地不容，何况神王有意将花神许配给自己的儿子，更容不得花神挑战自己的权威。

神王以雷霆手段将花神幽禁，择日完婚，而妖族亦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九尾狐王众叛亲离，逃亡至魔界，生死不知。

本以为此事已了，没想到九尾狐王得到魔界传承，一朝反攻神界，在婚礼上成功救走了上古花神。

神王恼羞成怒，以燃烧神魂为代价，将九尾狐王打得魂飞魄散，无法再入轮回，而自己也深受重伤，陷入昏迷。

兰泠看着这一段段往事，心神早已陷入其中。

这时，幻境变得支离破碎起来，花神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我用了数千年的时间，才找回她的三魂七魄，又用尽毕生功力，将她的灵魂重聚。”

她望着那些幻境碎片中，自己游历三界寻找恋人残魂的身影，轻轻地诉说着，神色间染上了些许哀伤。

“然而她已经忘了我，不再记得所有的事情。”

兰泠望着她，一股锥心的刺痛从灵魂深处涌起，在这一刻，她似乎能感知到少女的所有情绪。

是啊，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只是转世的她，已经遗忘了一切罢了。

“那后来呢？”兰泠问道。

少女轻轻挥手，梦境再次一变，“我让她转生成了红枫山的小狐狸。”

“我希望她这一世，能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长大，我希望她能成为一只可爱善良、不要动不动就杀人的小狐狸。”

“所以，她有了冰蓝色像湖水一样干净的眼睛，有了一身像雪一样洁白的毛发，还有了整个妖界最强大最鼎盛的家族。”

“以及，那么多品性纯良，又对她疼爱有加的哥哥姐姐。”

她每说一句，梦境的景象就变幻一次，最后，她们来到一个开满山茶花的山洞里。

泠坐在一汪泉水旁边，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浑身毛茸茸的小狐狸只有巴掌那么大，像是刚出生没多久。

“师父，您真的非入轮回不可吗？”

美艳动人的红衣少女，匍匐在泠的脚边，双眼含泪地望着她。

“绯儿，我的力量已经耗尽，如果被神界的人发现就糟糕了。”

虽然跟少女说着话，泠的目光却专注地注视着怀里的小狐狸，眼神温柔如水。

“而且我也厌倦了东躲西藏的日子，趁着神魔妖三族大战，谁也没有功夫来管我，我进入轮回转世成人，就有办法让他们找不到我了。”

“可是……可是您会忘了一切啊！”红衣少女激动地道。

然而，泠却弯了弯唇，笑容忧伤，却又带着几分释然。

“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又有什么意思呢？”她低低地呢喃道。

相恋数载，苦苦追寻数千年，往事种种，也只有她记着而已。

“师父……”您还有我呀！

红衣少女紧咬住下唇，泪水在眼中打转。

泠却始终没有看她，她低头，抚摸着怀里的小狐狸。

“你以后就叫阿九吧。”

“九九归一，一切皆有定数。”

小狐狸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澈的蓝眸懵懂地望着她。

泠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看向了红衣少女。

“绯儿，阿九以后就拜托你了，请帮我好好照顾她。”

她伸出手，一枚白玉雕琢的项坠便从她手里飞起，缓缓来到红衣少女的面前。

红衣少女伸出手，虔诚地接住了它。

“你我师徒一场，我却从没教过你什么。”

“这里面是我这数千年来搜罗的灵药至宝，全部都交给你了。”

“其中有一颗金丹，是我从神王那里偷来的，无论多严重的伤势，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治。”

“好好利用它们，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红衣少女紧紧握住那枚玉坠，美目盈泪，“当日是您从神兵手中救了我，如果没有您，也就没有今日的狐绯。”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娘的。”

泠对她笑了笑，目光再次看向怀里的小狐狸。

“你以后就把她当妹妹吧。”

她温柔地说道，“既然已经重获新生，就该斩断过去的一切。”

“好好教导她，我可不希望她再变成混世魔王了。”

红衣少女深深地望着她，一滴泪从她的眼眶滑落下来。

所以，她也是师父需要斩断的过去吗？

“是，绯儿明白！”

泠放下心来，又看向怀里的小狐狸。

“你看你，以前那么坏，总是凶我，现在我还对你这么好，忽然觉得自己好亏啊……”

泠轻轻呢喃着，眼圈微红。

而她怀里的小狐狸，懵懂地望着她，忽然抬头，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她的脸颊边舔了舔。

泠忽然就笑了，“好吧，我原谅你了。”

她抱起小狐狸，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

“不用找我。”

“如果有缘，我们会再相遇的。”

良久，她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幻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的事已经可以猜到，泠应该顺利入了轮回，才有了这一世的兰泠。

兰泠望着身前的少女，良久，才出声问道：“所以，你后来还是放不下，于是留下了一缕魂魄，继续守护在她身边是吗？”

“嗯！”少女点了点头，笑容甜美。

“我还是舍不得，最后将所有的情感都留给了这缕魂魄，然后附身在了玉坠上。”

“因为我的神魂力量滋养，玉坠有灵，最后化身成了小糖揪。”

兰泠望着她，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我之前以为，只要在阿九身边，我的情绪就会丰富许多，其实并不是因为阿九，而是因为你，是吗？”

少女笑着点了点头，“哎呀，总觉得我这一世聪明了好多呢。”

“谢谢你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她继续说道，“也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兰泠皱眉：“你要走了吗？”

“嘻嘻，我并不是离开，而是换一种方式和你们在一起，因为我是你的一部分呀。”

“兰泠，放开你的心神，接纳我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兰泠发现自己退出了幻境。

刚刚她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也不过才一眨眼的时间。

阿九还沐浴在金光中，接受来自天地的馈赠，其他人远远看着她们，神色担忧。

泠身上的光渐渐开始消散，她看了一眼阿九，眼中流露几分不舍。

但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整个人破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点，然后争先恐后地飞入了兰泠的眉心之中。

兰泠还想挽留，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迅速生长。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仿佛看到一朵不知名的粉白色花朵，在她灵魂深处，徐徐绽放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一章写不完，推到明天完结。

所有的伏笔差不多都揭开了呀，本来也没计划写长，全文基本就是为了这章的脑洞展开的，再写也不知道写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