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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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是属于罪犯们的时间。

狂欢刚刚开始，漆黑寂静的夜藏污纳垢，月亮隐隐透着血色的红，阴暗闭塞的曲折小巷里发生着一件件不为人知的狂欢，罪犯张狂的大笑、受害者的哭泣、疯子们穿着华丽的演出服登上舞台，罪恶在酝酿。这里是罪犯的天下，这里是……哥谭。

“嗖——！”

暗影划过，月光隐约照亮那锋利的蝙蝠翼边角，晃的人眼睛生疼，漆黑的仿佛能融入沼泽似的黑暗中的小小蝙蝠形飞镖却比手木仓更有威慑力，拯救了被堵在角落里的可怜女士…和她的包。

啧！颤抖吧，愚蠢的罪犯们！

蝙蝠镖自我感觉良好，并嫌弃的瞥了一眼把自己丢出去的某个黑漆漆的cosplay爱好者。

又故意扔歪！要不是不想给某个黑漆漆造成麻烦，她真想戳进那些蠢货的脑壳里，看看这些契而不舍犯罪的家伙们脑壳里都是些什么玩意！

蝙蝠镖不满！蝙蝠镖抗议！——蝙蝠侠……听不见t^t

是的，她是一个成了精的蝙蝠镖，而蝙蝠侠还什么都不知道。

“蝙蝠侠！！”

几个初出茅庐的小贼几乎是屁滚尿流跌跌撞撞的跑掉。

跟蝙蝠侠战斗？

兄弟你是没活够吗？

“谢，谢谢你……”那位女士看起来也被吓了，她仰头看着站在屋顶上的黑漆漆身影，腿阵阵发软不听自己的使唤，天知道刚刚在面对抢劫犯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害怕！

他知道自己带来的从来都不是希望而是恐惧和威慑，一如当他刚刚穿上这一身战甲时所希望的那样。

蝙蝠侠只是沉默的看了这位怕他怕到极点的女士一眼，什么也没说，黑影划过，消失在夜色中。

只留下一枚被插在墙上的蝙蝠镖。

这可是蝙蝠侠的武器！价值不菲的纪念品！头发稍显散乱的女士在缓过来之后第一时间跑向刚刚蝙蝠镖的落点——她不远处的那面墙上，想着或许能获得一笔意外之财。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蝙蝠洞，蝙蝠车静悄悄的入库，科技让它几乎没有杂音，流畅的车身线条足以让任何一个车辆发烧友尖叫，悄悄跟回来的蝙蝠镖躺在大蝙蝠万能腰带放置蝙蝠镖的卡扣里，偷偷瞄着那看上去就造价不菲豪气满满的黑色涂装羡慕不已。

什么时候大蝙蝠也能给她升级一下造型呢？现在的样子太低调了，就想要那种豪气满满的效果！

白日做梦，不，是黑夜做梦的蝙蝠镖不知道她的这个想法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达成：）

“我很高兴今天不需要见到一身伤的老爷。”老管家看到身上只是多添了几道磕碰伤的布鲁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不想在某一天不得不告诉所有人，布鲁斯韦恩死于“极限运动”。

“还是那句话，我希望您每次打击罪犯的时候能认清自己的极限，韦恩老爷。”

他特意重读了“韦恩老爷”。

布鲁斯终究是血肉之躯，再强大也只是个人类，是人类就会有极限，有极限而不注意就会有垮掉的危险。

他想要拯救哥谭，但当他自己深陷沼泽，他心爱的这座城市可不会拯救他。

——没人会拯救他。

“蝙蝠侠没有极限。”没来得及摘下的变声器把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听不出情绪也听不出疲惫，这套行头就像是一个囚笼，把韦恩先生裹得严严实实。

更可怕的是布鲁斯韦恩他自己也不愿出来，直到自己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流尽，直到他那双钢蓝色的眼睛再也没有光泽，直到这座大宅分崩离析……

阿福不意外他的回答，等着布鲁斯换下战甲：“而您有，老爷。”

他手里拿着纱布棉签和药品，站在椅子旁边等着布鲁斯。

“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布鲁斯给不了任何保证，他把战甲放回柜子里，乖乖坐到椅子上。

这一套流程他和阿福已经无比默契了。

阿福手上的动作不停：“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呢？”

布鲁斯：“那恐怕你又要说‘我早提醒过你’了。”

阿福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上药，这回的回答稍微慢了一点：“不，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什么都不会说了……”

气氛蓦然变得沉重，偌大的蝙蝠洞里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安静冰冷又空荡荡，连空气都显得压抑。

布鲁斯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他该再说什么，阿福说的对，或许死亡本就是他给自己设置的最佳结局。

他就像站在悬崖边，只差一步之遥便会跌入深渊。

他不得不绷起精神对抗那不断把他往悬崖里推的风力，不得不紧紧崩起神经让自己牢牢抓住手边的绳索，不得不时时刻刻提高警惕不让“大风”把自己脸上的面具吹掉。

他太累了，他没有选择。

要么像英雄一样死去，要么活着见证自己变成恶棍。

阿福也换了个话题，没人再想讨论刚刚的问题：“杰森少爷已经睡下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好好谈谈。”

父子双方都不善于表达感情而且不善于沟通的后果就在这了

——一旦出现任何矛盾他们谁也不会服软，只会僵持着僵持着，直到问题深深的掩埋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再次跳出来在他们之间狠狠的划上一道裂痕。

“我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布鲁斯点点头，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的一枚蝙蝠镖。蝙蝠镖什么的出现在蝙蝠洞的桌子上还是挺正常的吧？布鲁斯以为是自己随手放到那的，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没有多想。

他不可能就连回了蝙蝠洞还时时刻刻警惕着。跟阿福道别，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房间，这一套流程几乎每天总是在上演。

韦恩先生一边想着明天白天作为“布鲁斯韦恩”的日程，一边想着哥谭市最近似乎有点太过平静，原本没发现有任何异样，直到衣服换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床头柜上一枚黑漆漆的蝙蝠镖。

不，说它是黑漆漆的并不准确，因为此刻整个蝙蝠镖正诡异的黑中透着粉色。

布鲁斯没有继续换衣服，就那么裸着身材完美肌肉均匀同样也遍布伤痕的上身慢慢靠近自己的床头，戒备的打量着周围，想要抓住蛛丝马迹，可惜一切干干净净，就好像它真的是凭空出现在这里似的。

而且随着他的靠近，这枚蝙蝠镖的粉色越来越重，直到他站到床头它已经彻底变成了粉色的蝙蝠镖。

还诡异的透着红。

凑近了看能发现它上面还冒着烟。如果现在摸它就会发现它有点发热。

布鲁斯：“……”

这是谁做的手脚？谁有机会接触到蝙蝠镖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动手，连他都没有察觉？

杰森？不，不可能。

一共有多少枚蝙蝠镖被动了手脚？谁能把它放进自己的房间，连阿福都没有察觉？对方又知道了多少？

各种各样的阴谋在脑子里迅速划过，要是写下来能足足有一小叠a4纸那么多！瞬间变成那个在黑暗中守卫哥谭的黑暗骑士，布鲁斯面无表情，但身体却是调整到最佳战斗状态的。

他试着伸手去碰“蝙蝠镖”，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蝙蝠镖突然凭空一跃而起，自己立在半空，并且灵活的躲开了他的手！

只要他把手往前伸，这玩意就像是炸毛的猫咪似的往后退一点。

他动一下，它就退两下。

是谁在操控它？那人必定就在这附近！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一旦戒备起来，他就下意识的进入蝙蝠侠模式，反正他的身份肯定已经在“幕后黑手”那儿暴露了。

没人回答。

蝙蝠侠警惕的扫视四周。

就在他要再说什么之前，那枚“粉嫩蝙蝠镖”突然动了！

他紧紧盯着它。

蝙蝠镖转了转，似乎在确定自己哪边更尖一点，它用自己最尖锐的四个翅膀尖端挨个戳了戳床头柜的木质桌面，发现每个尖都能戳破，犹豫一下，它用前端最尖锐的两个翅膀尖尖中的一个扎在桌面上，慢慢往布鲁斯的方向转过小半个身体，在注意到他的视线之后又迅速转回去，颇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甚至因为转的太急，又没控制好，而在桌子上转了几圈。

最后晕乎乎的停下来。

能看出来真的被转晕了，它甚至差点没立稳，整个镖都往旁边倒了倒。

就像是作妖干坏事被抓住的小孩子。

出师不利！蝙蝠镖想扼腕叹息。稳住！帅气的她怎么能演砸？！必须要有一个能让人永远都忘不掉的出场方式！

蝙蝠镖似乎终于决定好用哪头刻字了，它打算在桌子上写点什么，于是把自己扎进桌面里的翅膀尖□□，但低估了作用力，用力过猛把自己甩了出去。

——冲着蝙蝠侠的方向。

布鲁斯甚至隐约能感受到它身上那惊慌失措的情绪。

——没错，他，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竟然感觉到一枚蝙蝠镖的“情绪”。

布鲁斯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或许他真的需要休息？

在布鲁斯准备伸手抓住它之前，它给自己来了个急刹车，用整个蝙蝠身体不带尖的那一面平行的站立着停在了对方胸膛前一米左右的距离。

它似乎呆住了，傻傻的立在那。

完，完蛋！真演砸了！！镖镖委屈，镖镖想时间倒退重来一遍：）

这个距离甚至能看清布鲁斯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和性感的肌肉线条。

太色.情了！

它可是一枚正经的蝙蝠镖！

刚刚有一点变回原本颜色趋势的蝙蝠镖整个镖都不好了，突然以比刚刚更快的速度再次整个都变回粉色。

“嗖！”

它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气急败坏的飞回床头柜上，狠狠在上面刻字。

那是一排大大的字母，完美的占据了整个桌面，特意放大又刻痕非常深的单词似乎揭示了写这一排字的人有多恼怒。

“赶紧穿上衣服，你个流.氓！！”

一个感叹号不足以表达它的情绪。

“流氓”甚至全部都是大写的。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快准狠的一下子捏住气势恢宏站在他那昂贵红木桌面上的蝙蝠镖。

嗯，摸起来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