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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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事簿18

秦有先捂脸，蹲下，觉得自己罪恶又污秽，他怎么能和齐天大圣说这种下流话呢？简直是在玷污一张万年白纸。

白纸大圣毛都不懂，兀自催促，“走啊，做|爱去！怎么个做法，你说。”

“不不不，大圣，不能做。”秦有先要缩成一只虾米了。

“为什么不能？这天底下有我孙悟空不能做的事？”

“不是，大圣，这个事和别的事是不一样的。”

“怎么个不一样法？”秦有先的吞吞吐吐彻底惹毛孙悟空了，“你再含糊其辞我就把你踢出花果山了！”

秦有先一点儿都不想被踢出花果山，苦着脸说：“不可描述的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比如你的二弟和二郎真君，他么相互喜欢，才会做|爱。”

“我挺喜欢你小子的啊。”孙悟空皱眉，“莫非你不喜欢我？花果山没有人不喜欢我。”

“我当然喜欢大圣了，但这种喜欢和那种喜欢不一样。”秦有先搜肠刮肚地想要用最简洁明了的语言给孙悟空解释清楚，“现在我对大圣的喜欢是崇拜之情，大圣对我的喜欢大概是欣赏一个能伺候好你的梳毛官，这样的喜欢是不能让两个人……嗯……不可描述的。达到不可描述的喜欢是恋人之间的喜欢，当一方看到另一方时，就想和对方不可描述的喜欢。”

孙悟空：“……”听晕了。

孙悟空生平最不爱听理论，一听理论就头晕。

秦有先这拐来拐去的一段话，让孙悟空回忆起了紧箍咒的黑暗年代，拳头痒痒地想揍人。

“闭嘴！”孙悟空喝道，“再说揍你！”

秦有先连忙捂嘴，瓮声瓮气地问，“那大圣你还要不要听啊？”

然后他就被揍了。

被胖揍一顿的秦有先大大松了口气，孙悟空再不揍他他可就编不下去了。

那柄剑的功能暂时研究不出，孙悟空和秦有将其搁置一边。

在凡间时孙悟空许诺会赏秦有先一个洞府，他就带人去那洞府逛逛。

洞府在半山腰，洞口处杂草丛生，一看就知无人打理。一靠得近了，秦有先就能感受到那洞府内磅礴翻涌的灵力——一个绝佳的修炼之地。

孙悟空说：“这个洞府以后就是你的了，你给取个名字，我让孙小猴弄块牌匾过来。”

“悟仙洞吧。”秦有先说，“领悟修仙之道。”

“随你。”

“大圣，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

“这悟仙洞的牌匾，不如大圣给我题吧。”

孙悟空：“……”又想揍人了。

孙悟空按捺住揍人的冲动，转身就走。

秦有先亦步亦趋地跟着，“这洞府是大圣送给我的，我珍惜得很，也只有大圣亲自题字送我牌匾才能配得上大圣送我的洞府呢。”

“滚！”

“其实我的字也写得不好看。”秦有先说，“我从小就沉迷修炼，练字这种事太耽误时间了，我根本就不上心，但如果能和大圣一起练字的话，我会拿出比修炼更大的毅力来练的。”

“你在拐弯抹角地说我的字不好看？”

“怎么会呢？”秦有先无辜摊手，“我分明在说我的字不好看呢，希望大圣能给我指导一二。”

孙悟空哼哼了两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秦有先，松口道：“那你先写个字给我看看。”

两人一同进了悟仙洞，洞内空荡荡的，除了凌乱生长的植物和偶尔路过的小动物，什么都没有安置。

秦有先掐了个法诀，随心一变，竟把悟仙洞变成了他凡间房子的样子。

一瞬间，他们仿佛又回了凡间，在那间屋子里打着游戏啃着零食当宅男。

秦有先变出两支钢笔，一支自己用，另一支给孙悟空。

“我好久没写字了。”秦有先说，“我先来写几个吧。”

他用左手执笔，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那字的确是丑得惨不忍睹，每一笔画都抖得像是毛毛虫，整个字都是团吧团吧地团缩在一处，不凑近了瞧，都瞧不出那是一个字，还以为是滴落在纸上的一坨墨。

“哈哈哈哈，你这字好生难看！”孙悟空平生没见过字写得比他还丑的人，顿时开怀，笑得意气风发，“来来来，大圣给你写个字！”

孙悟空用握拳的姿势握住钢笔，一笔一划地写出“孙悟空”三个字，依旧是幼稚的狗爬体，但在对比产生美的情况下，他的字居然还能看上两眼了。

秦有先抿嘴笑笑，“大圣，钢笔的握法和毛笔有些不同，你如果用了正确的握笔姿势应该会写得更好。”

“哦～那你说怎么握笔？给我看看。”

秦有先给孙悟空做了示范，孙悟空学着他的姿势却怎么都握不住，钢笔掉了好几次，笔尖都摔折了，就在孙悟空要冒火时，秦有先握住了孙悟空的手，手把手地教导他正确的姿势。

孙悟空莫名地愣了一秒，自他诞生起，从没有人这么耐心地教过他什么，连他的两个师父都没对他这般亲密，亲密得令他不大自在。

“怎么了大圣？”察觉到孙悟空的走神，秦有先问了一句。

孙悟空震开秦有先，说：“我才不用你教！”

“大圣天资聪颖，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自不用我教。”秦有先从善如流。

“那是～”

就这样，秦有先和孙悟空天天都在悟仙洞里练字，孙小猴老在水帘洞找不到大圣，气得不行，觉得秦有先这个后来的夺走了大圣对他的宠爱，为了报复，他则天天跑去跟秦空玩，励志让秦空忘了秦有先这个不负责任的主人！

孙悟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叱咤三界几千年，从没遇到过他摆不平的事，可此时此刻，他却摆不平自己的手。

他明明想的是写直线，一出手就成了斜线，总之他就是没办法按照自己的心意写字。在他脑海中形成的是苍劲有力肆意飞扬的文字，到了纸上就是小狗乱爬歪七扭八的鬼画符。

练了这么些天，他丝毫没有长进，秦有先的水平都快赶上他了！

孙悟空把笔一丢，不练了。

练字这种枯燥的事情反复进行几乎要逼疯他，他需要找个人去打一架，活动活动筋骨。

他也不跟秦有先打招呼，踩上筋斗云就飞了。

孙悟空一走，秦有先甩了甩左手臂，把笔换到右手，悠然自得地写下了“齐天大圣孙悟空”几个字。

每个字都笔锋遒劲有大家之范，和他用左手写出来的字哪里有丁点相像呢。

孙悟空走后没多久，花果山来访客了。

访客乃是太上老君，所有修真者都得管他喊一声祖宗！

秦有先在见到玉皇大帝时有孙悟空在场并不觉得如何，可当他单独面对太上老君时，那排山倒海的威压几乎让他本能地要下跪。

要说以秦有先的辈分，莫说是跪太上老君，就是再磕几个响头都是应该的，但他知道他敢这么做的话孙悟空一定不高兴，会认为他丢面子，于是他硬着头皮，只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太上老君沉默地盯着秦有先，良久后，他问：“你就是那孙猴子的梳毛官？”

“我是齐天大圣的梳毛官。”他把“齐天大圣”四个字音咬得很重。

太上老君一乐，“这么护着他啊，难怪难怪哈哈哈哈哈！”

秦有先说：“大圣是我的老板，我护着他事理所应当的。”

“嗯，说得好。”

“天尊，大圣现在不在花果山，我也不知他何时返还，您是先稍作歇息等等他还是改日再来呢？”

“我不是来找他的。”太上老君背着手，居高临下地注视秦有先，“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秦有先满脸问号。

“我最近缺一个烧火童子，你辞了梳毛官这个职务，到我那里去给我看炉烧火，每一炉的仙丹你可任选两颗，除此之外，我会传授与于你早已失传的修真秘籍，助你以最快速度提高修为。”

太上老君给出的条件很优渥，无论是八卦炉里炼制出的仙丹还是失传的秘籍，对每一个修真者都是有致命吸引力的。

秦有先很心动，但心动不代表要行动。

这件事太奇怪了！为什么太上老君会来找他而不是去天宫就业局聘请员工呢？以他开出的报酬恐怕会有人挤破头来抢这个职位。而且为什么太上老君要趁大圣不在的时候来呢，是为了撬大圣的墙角吗？以大圣的脾气若得知此事定会杀上八景宫中找太上老君打一架。

“考虑好了吗？”太上老君说，“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容易，年轻人多为自己的前途想想。”

“多谢天尊好意。”秦有先道谢，不卑不亢道，“大圣待我不薄，除非大圣赶我，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这样啊……”太上老君出手如电地抓住秦有先的手腕，大笑一声，“你想不想走都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