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金色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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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和我交付了之后颁奖的相关事宜，很快就挂了电话，从语气里听出他也挺高兴的。

【负责的作家得了秀策奖，可是足以让他成为业界内金牌编辑的荣誉了。】系统懒洋洋地给我解释。

自从系统中原江户川双丰收之后，系统就像是吃够了猫薄荷，伸懒腰晒太阳的猫一样，进入了满足的怠惰期。干什么都是一副老爷爷养花逗鸟的状态。

我：你最开始指着我的鼻子贿赂我写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读完了美妙的读者来信，闲着也是闲着，我干脆坐到落地窗前的书桌旁，做抄书前的准备工作。

【今天想抄哪本啊。】系统慢悠悠地问我。

我一边抽钢笔水，一边说：【就之前，咱不是看见一个特别好看的大姐姐嘛，你那有没有给她写的书啊。】

【有啊当然有了。】

本来还懒洋洋的系统立马不困了。

【这本！】

我面前随声浮现出一块荧光屏，密密麻麻的小字的最上方是标题——金色夜叉。

【这可是日本销量第一的小说！】

我弹墨囊的手一顿，有些发愣，【日本……销量第一？】

系统本来还很兴奋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销声匿迹了一会后，才小声补充道：【……将会是。】

啊，是说谎的味道。

我没有戳破系统心虚的谎言，甩了甩钢笔，开始安安静静地当个文学系男子。

和之前抄的书都不一样，《金色夜叉》的风格明显迥异于我之前抄惯了的文体。

虽然文学故事都带有一定的通俗性，但真要说起来，就是能感受到两者笔触的不同。

雅俗共用的文笔让《金色夜叉》从一列文章中特立独行了出来。

就好像是——

《金色夜叉》自己便引领了一种文体，而且和其他文章划开了时间的洪流，分散在时代的对岸。

抄着抄着，我也逐渐陷入了文章中，感悟那种似是而非的玄妙。

直到我一直抄到了后半段。

在读到那一段的我不禁皱起眉，心情像是在一块美味蛋糕里吃到了一块糠米，于是便满心的不协调。

我停下动作，【……统统？】

【……】

系统沉默了一会。

【嗯。】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尾音随着空气散落在照进室内的日光里。

【这位老师……没有写完《金色夜叉》。】

难怪。

这本书的后面应该都是别人续写的，虽然不是写的多么糟糕，但接在《金色夜叉》的后面，就给人满满的突兀感。

我叹了口气，尝试着继续抄下去，却发现不仅进不入刚才那种似是而非的玄妙感，反而有种先吃蜂蜜再吃水果的寡淡感。

抄不下去……

我放弃一般，将头重重的磕在书桌上，难受的灵魂都在出窍。

这时，森鸥外在门外敲了敲门，“老师，您在吗？”

“在的，请进。”我面上还是满脸的下一秒就要去世，用手机打开了门上的电子锁。

“在忙啊，老师。”森鸥外站在门外，一副很丧的老大叔的样子，穿着一身医生袍，身后还有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探头瞅我。

“啊，爱丽丝。”我从桌子上直起身来，“下午好。”

“嗯！下午好！”爱丽丝从森鸥外身后跳出来，很可爱的笑了起来，对着我行了个淑女礼。

哇好可爱。

我感觉自己都被这孩子治愈了。

明悟真相的系统：不敢说话。

“抱歉打扰您了，因为爱丽丝一直很想和老师玩，虽然我跟她说过老师您很忙……”森鸥外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事啊，让这孩子留下来吧。”我摸了摸小跑到我身前的爱丽丝的头，金色的长发仿佛是被阳光凝集而成的。

“耶！”

得到了应许，爱丽丝欢呼着小跳了一下。

“那麻烦您了。”

森鸥外又向爱丽丝叮嘱道：“爱丽丝酱，但是不可以打扰老师工作哦。”

“好！”

爱丽丝是真的很乖，等森鸥外走了之后，也没有硬是拉着我陪她玩，只是指了指我桌子上的《金色夜叉》草稿，抬头问我：“这是什么啊。”

“是我的新作。”我把草稿拿起来拢了拢，递给爱丽丝，“要看看吗？”

虽然我觉得你不会看懂啦……

系统突然支支吾吾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要看！”

爱丽丝接过草稿，还踮起脚尖亲了我的脸侧，“最喜欢梦见了！”

卧槽。

天……天使。

我呆在原地，恍恍惚惚，感到爱丽丝身上笼罩了一层圣光。

【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生物啊！】

系统：【……那……那个……其实……】

我目露慈爱的看着坐在床上仔细阅读书稿的爱丽丝，疑惑的冲系统“嗯？”了一声。

【她是……那个……】

系统心虚的目光游离。

【森鸥外的人形异能……】

我：【……】

系统：【……其实你之前和她打过，但你好像……没注意……】

沉默。

沉默。

沉默是今天下午的康桥。

我悄悄带着椅子一起向后挪了挪，有种在打网游时发现一直带飞的软妹原来是开了变声器的老大叔的绝望。

读《金色夜叉》的难受和发现爱丽丝真实身份的绝望双管齐下，让我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明明应该是双倍的快乐，为什么。

……

“没有写完呢，这本书。”已经读完前面的草稿的爱丽丝扯了扯我的袖子。

“嗯……这本书比较特别……可能不会写完了。”我不留痕迹的扯出我的袖子，“你喜欢吗。”

“喜欢！”没有发现我的动作，爱丽丝眼睛里满是亮起的小星星，“梦见！既然这本书不会发表的话，能不能把这些草稿送给我啊。”

“啊……你喜欢就给你吧。”

拿了书稿的爱丽丝说“要给林太郎也看一看！”就跑走了，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毫无波动。

骗子！

你明明都已经看过了！

我瘫在大床上，果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种时候，就要来一局游戏王平复心情了。

真正的决斗是会给决斗者带来笑容的！

等我开到第六局游戏王，大概到晚饭饭点的时候，中原中也如约给我打了个电话，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老师。”中原中也还带着一兜子零食，把袋子递给了我，“这是我出任务的路上买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买了点。”

我看着满兜子的限量版零食，突然感觉自己被这个赭发少年攻略了。

爱了爱了。

果然和系统说的一样是个好孩子。

“请进请进。”我热切的请他进屋，还给他搬了把椅子。

“中也啊，吃晚饭了吗？”

中原中也一愣，“已经吃过了，老师还没吃吗？”

“没事我也吃过了。”我睁着眼睛说瞎话，自觉可不能耽误这么好的孩子弃黑从文，“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上课吧？”

中原中也的神情变的认真，从椅子上站起，抬手摘下头顶的帽子向我鞠了一躬，“麻烦您了，老师。”

【好好好好好好好。】系统在我脑海里疯狂翻卷轴，【等我看看从哪开始好。】

我和中原中也并排坐在书桌旁，拿了一本《日本文学史》放在桌面上。

“日本文学史分为上代，中古，中世，近世，近代，在近代以前的都统称为古典，而近代又分为近代，现代，当代，古典和近代的分界线便是明治维新。”

“事实上，在明治之前的日本文学受中_国文学的影响较大，由本居宣长总结的‘物哀’思想，便是中_国古代诗人白居易等物哀思想的衍生。”

“……”

我看着系统提供的教案，一边读，一边自己也趁机了解了一下，感到一股教学相长的快乐。

就是要不是教的文学，教的是黑科技的话，我会更快乐一点。

中原中也是个很好的学生，神情专注，听课认真，有不懂的会直截了当的提出来。甚至等下课后，我随意考了考他，他居然能把答案流畅自如的说出来。

“感谢您，老师。”要离开的时候，中原中也站在门口摘下帽子，又对我鞠了一躬，“今天我受益匪浅，您真的很厉害。”

“没事啦，你喜欢文学，我也挺开心的。”我一边吃着中原中也拿过来的零食，一边站在门口送他，“你明天也是这个时间吗？”

“是的，麻烦您了。”

中原中也和我道别后，就离开了我的房间，我关上门，嘴里叼着根巧克力棒，又拿起了手机。

【统统啊，你当老师也很厉害嘛。】

由浅入深，循循善诱，可以说是相当出色了。

【……】

系统没有回答我。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停下自己所有的动作，仔细倾听，果不其然听到了细细的呜咽。

……哭……哭了？

我愣的一时没拿住自己的手机。

不至于吧……

【谢谢你，梦见。】系统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谢谢你，真的。】

虽然系统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我却总感觉，我在其中听出了达成梦想一般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