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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砂砾硌得人手疼,趴在地上的人半晌才爬起来,那动作十足缓慢,最后竟是又坐了下去。
边上散落的皆是棋子,是他最爱的棋子,可惜,谁又能晓得,他这辈子,最恨的便就是对弈呢?
屈南栖抬了手,将那掌心染血的砂砾挑去,唇角微动:“下手真狠。”
“少爷,现在怎么办?”
蒋岑已经摔上了门出来,街巷里空荡荡,夏夜无风,脚风带起的净是尘沙,几步便就又停下,回头瞧了一眼那宅子。
“少爷?”
那里头的说的不是假话,秦青无论入不入水都逃不过这司刑监一行,只是他终究还是给了那人一拳头。
那一拳头不轻,为的不仅仅是此事。蒋岑平复了一下,终于沉声道:“入宫。”
“你来见本宫,为的可是秦小姐?”
“是。”蒋岑跪在地上,“听闻娘娘已经回宫,微臣想见见娘娘。”
仰桓笑了一声,过来虚扶他一把:“你先起来吧。”
“殿下?!”
“不是本宫不让你见,只是现在榕儿还未醒来,一切留待榕儿醒来再说吧。”
蒋岑噎了一下,便就也站了起来:“既然是要等到娘娘醒来才能知晓,那此时便就将人押进司刑监是何道理?青儿她是医者,医者仁心,怕是要救娘娘都不及,如何会伤人?”
“说得是。”仰桓却是为难,“可是那灯河之上现了浮尸,天子脚下出了这种事情,百姓议论纷纷,父皇知晓已然大怒,此事如今已经直接交由司刑监处理,这浮尸的事情一日不破,司刑监也是一日难断其他事务。秦小姐便是无辜,怕是还要等上一等。”
蒋岑抬眼,仰桓复道:“不过你放心,榕儿一醒来,本宫便去问明,届时若秦小姐当真不曾动手,本宫定亲去替你要人。”
这话说得好听却又刺耳非常,蒋岑一梗脖子:“殿下,这般事情,当也不需得娘娘亲口说,便就是查一查那岸边脚印,自能轻易推演。”
“本宫听闻出的这事,早就已经派人去探查,奈何那岸边禁军,顾城军,加之其他观者践踏,已然没了痕迹。”仰桓叹了口气,“你的心情本宫明白,说白了,若只是落水,不止于此。如今却是在护城河中出了浮尸,乃是将这禁军与顾城军视若无物,父皇不会轻饶。”
绕了几趟,倒也没明白关了秦青什么事来,蒋岑拳心向内,片刻才道:“殿下,浮尸之事,可有蹊跷?”
“这也是本宫不明白的地方。”仰桓慢慢转身,踱了几步,“本宫的人瞧过,那浮尸起码已经死了四到五日,若是说从河中其他地方漂过去,顾城军不会瞧不见,否则,这责任便就大了。”
“或者,便就是落水几天,刚刚从落水的地方浮起来。”蒋岑接道,却是摇头,“不可能的,那一片皆是枯枝与水草,可见下边皆是淤泥,想要浮起来没那么容易。”
须臾,他看向那已经缓缓坐回案边的人,蒋岑:“殿下是说,那浮尸,乃是人为后来放上?”
“枯枝水草,最是适合盛放了。”
“殿下需要微臣查什么?”
“查,从哪里来。”仰桓坐下后,轻咳了一声,有些虚弱,这具身体到底还是受了些损害,秦司监说的没错,久毒伪病,终无幸免,便是他自己有时候都忘记了,是真咳还是假咳了。
“娘娘那边……”
“放心,本宫决不食言。”
从东宫出来的时候,听闻禁军统领和顾允顺已经被陛下传至宫中发了好一通火打发了出来查案。
蒋岑行出,瞧见两溜宫人端了好些物件来,应是皇上与皇后赐给陈怡榕压惊的,只不知现下那昏迷的人,可有福气消受。
“门主。”齐树近前跟上。
“你查得没错,怕是要杀了秦大夫的便就是东宫了。”
齐树默了一刻,复道:“齐林在寻属下。”
“嗯。”蒋岑上了马,“殿下已经起疑了。”
齐树仰头:“门主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
“你们齐家轻功向来是最好的,齐林是你弟弟,此番最是要表现的时候。”
“门主!”齐树抱拳躬身,“属下忠于门主。”
蒋岑拽了缰绳,俯首瞧他:“与你说不是因为不信你。”
“属下明白。”
见人要走,齐树又上前一步:“门主这么晚要去办事?属下……”
“不必。”蒋岑拉了马看了看那宫墙,“今夜宫里头的戏,可是还没演完呢,你留下守着,莫要叫人抢了听戏的好位置。”
“是!”
“驾!”
花丛深处,有两点白色一闪而过,钻进了隔壁草丛中,瑟瑟发抖,叫那木制的衣轮停了下来。
“怕什么?”有清淡的男声缓道,“我很可怕么?”
那两个兔子耳朵竖起来,白色毛茸茸的身影突然一个蹦跳出去,再也寻不见。轮椅上的人轻轻嗤了一声,凉薄得很。
接着,那轮椅照旧支悠悠往内,庭院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住人了,只是那人气息似乎尚在,每一处都是曾经的模样,不曾动过。
夜深,屋内没有点灯,四下无人,倒是格外清静。
只是这静谧不久便就被人打断,有人重步而来,似乎毫不介意被人发现。那按在椅轮上的手本是要动作,下一刻就被一粒石子敲中。
“太师府这么大,爷好不容易找到的你,走什么?”蒋岑从暗处行出,嘴角讥讽,“没曾想道,温润如玉的陈二公子竟是住的闺房,在下长见识了。”
闻言陈宴便就不动了,手指还有些痛,此番就搁在了膝上:“堂堂蒋家少爷,竟是喜欢深夜偷墙入室,在下也长见识了。”
“我做这事,可是顺遂,是你孤陋寡闻了。”
“是吗。”男子轻轻浅笑了一声。
“早先时候听闻陈二公子喜欢装作钟灵谋士,我便想着,能自诩钟灵谋士的,怕是抱负不小,却没想到,陈二公子这个谋士,谋的却不是天下。”
“哦?”似乎觉得很有意思,陈宴远远瞧着他,“蒋公子说的什么?”
“不对,我说错了,或许你也是想过这天下的,不过现下如何了?觉得不好玩了吗?”
“我不知道蒋公子在说什么,蒋公子若是无事,在下便就去休息了。”
“休息什么?衣裳还没晾干,故事还没有开始,陈二公子不打算看戏了?”
覆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缩,被砸到的手指已然肿起,轮椅上的人终究抬了眼。
蒋岑走了过去,坐到了他边上的石阶上:“陈二,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听听。”
“蒋公子不觉得奇怪么?以你我的情谊,当还不到能够聊心事的地步吧。”
“一回生二回熟。”蒋岑伸长了腿去,“不若这样,做个交易。我与你说个事情,你也与我说一桩。”
“呵。”
“别呵,这事儿跟我买的人可是多得很,我把生意留给你,自是有的诚意。”蒋岑枕了胳膊,“过了这个村便就没有这个店了。”
“不必。”
“别着急,听听我想要的东西,你再斟酌。”
陈宴知道他不循常理,却也没料到会如此,半晌才松了力气,靠回椅背:“说罢。”
“你究竟想不想娶宁轻言?”
空气一瞬的沉默,而后便听那轮椅上的人当真呵呵出声,笑到最后,却是带
了一道叹息:“我道是蒋公子对那秦小姐何其的情深意重,哪里想见,如今秦小姐在司刑监,你却与我讨论其他女子,可笑可笑。”
“若是其他女子,便就罢了,若是其他男子,也罢了。”蒋岑不以为杵,继续道,“只是,宁轻言乃是宁国侯府的嫡女,背后是整个司兵监,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你么……”
陈宴盯住他,蒋岑眯了眼:“至于你,哎呀,也不知道拿石子敲肿了四殿下,会不会死呢。”
“……”
院中静悄,似是沉潭。
“看来,不会死。”蒋岑哈哈一笑,“你那个会放暗箭的暗卫呢?”
这一次,陈宴竟是没遮掩:“碍事,甩开了。”
“一个流落在外的皇子,放着司兵监不要,偏与我争秦家小姐。”蒋岑学着他呵了一声,“不晓得的以为你是瞧上秦家小姐,可你莫要忘记了,喜欢一个人是做不得假的。”
陈宴不言,身边人继续道:“陈二,你不喜欢秦青,不过是寻个借口罢了,因为你知道,陈家涉足朝堂太深,秦大人不会把女儿嫁给你,我也不会放手。可你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不可能会嫁给你的人提亲呢?因为你的母后,想让你娶了宁轻言。不,应该不是你不想娶宁轻言,而是——换了是谁,你都不想娶。”
“我觉得蒋公子唱戏的功夫,比谁都好。”
“我在不在唱戏,那还不是看听戏的人。”蒋岑好整以暇地瞧他,“你不要司兵监,因为你根本无心要那个位子。你想要的不过是复仇罢了,你既然这么恨陛下与皇后,为何还要把陈怡榕送到你恨的人的儿子手里?”
“……”
“送了便就送了,缘何今夜又要跳水去救?”
陈宴眼神一闪,终是露出一丝狠戾。
“我还没说完呢,你生气什么?”蒋岑淡然道,“想杀我么?那这生意没得做了。”
又是许久,轮椅上的人才复开口:“你今夜来,究竟为了什么?”
“结盟吧。”蒋岑抬眼,“我保证,不会有人再害得了太子妃。”
“不觉得鲁莽么?”陈宴依旧淡定,甚至又讥讽了一句,“只是个开始,就受不了了?那你凭什么叫我相信你的能力?”
“要什么能力?”蒋岑反唇相讥,“搬弄是非的人,有什么能力?有本事你平了那风浪,爷就信你天神下凡。”
“……”陈宴将轮椅慢慢转向他,“你呢?你本是太子一脉,缘何如今这等姿态,你做了什么,太子如今对你也用上了胁迫。”
“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走错过路?”
“三殿下也不是条好路。”
蒋岑笑了笑:“走一步瞧一步呗,反正不该是东宫。”
“哦?稀奇。”陈宴瞧了瞧夜色,“浮尸乃是柳城逃出的百姓,在京中应有故交,此番前来,为的是告御状。”
“告谁?”
“南郡布政使。”
“可这人死了。”
“皇后杀的。”陈宴抬首,“有时候,死人比活人,用处更大。”
停了停,他又问道:“你要这般回复太子么?”
“劳你费心,我还不傻。”蒋岑拍了拍衣灰站起来,“差不多了,我得去救人了。”
陈宴跟着抬眼:“我为了报仇,你又为了什么?”
“为了你们这些莽夫,”蒋岑毫不客气,“叫你们别再为了自己那颗小心肝,脏了这天下。”
人已离去,空有花枝轻摇。
“做个圣人?”陈宴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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