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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秦越又挑了挑眉,面无笑意。他摆了一副极度认真的神色,好像薛彦南完全想多误会了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薛彦南差点叫两个人装傻的人给蒙混过去了。他刚一懵,便又立刻清醒过来了,开玩笑,这可是他表妹,他哪里会眼花了呢,表妹这是和当朝新贵的秦将军好上了!
“你们可别想骗我。”薛彦南哼了哼。他才不信这两人没猫腻呢,刚那明摆着在他眼珠子前面,喂了对方吃食。
“表哥,”柳长妤喊了薛彦南,她神色明显陷入了纠结之中,却打算实话实说了,“其实我和秦越早就认识了,我们……”
“彦南,你与我来一下。”秦越搭着薛彦南的肩膀,一用力便将他拖到了墙角处。
两人勾肩搭背地低声交流,柳长妤只能眼巴巴干站在原地,候着两人谈完话了。
也不知秦越究竟跟薛彦南说了什么,总之两人回来时皆眼露满意。薛彦南更是没有要怪罪于两人的意思,他唇角所挂的笑更多的是大喜过望。
柳长妤疑心问道:“表哥?”
她目光一斜,与秦越幽深的眼眸对上,只见对方予她一记叫她安下心的眼神。
秦越淡定道:“你放心,我与薛兄已解释清楚了。”
柳长妤却更疑惑不解了,她真想知道秦越是如何作解释的?
只是那两人对视一眼,并未给柳长妤任何的机会过问。
薛彦南笑眯起了眼,好声好气地与她说道:“表妹啊,你说到底是个姑娘家,往后可不能单独与秦大人同逛,身边怎么都要有人跟随着,不然你姨夫,小姨母该会多担心你。”
他完全提及两人亲密的接触有何不妥,亦或反对两人私下的来往,只是好言叮嘱了柳长妤几句话。
莫非薛彦南是站于她这一边的?柳长妤不禁疑惑,她又去看秦越,用眼神询问他: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秦越默不作声。
柳长妤叹气应声道:“表哥,我下次不会单独溜出来了。”
“行,表妹,那我与秦大人先送你回府吧。”薛彦南说完就搭着秦越的手臂,亲热地与他并肩而走,又提醒了他一遍:“好兄弟,你答应了我的可莫要忘记了。上好的女儿红,你要请我喝个饱。”
他表妹那般性好的姑娘家,自当要配如秦越这般的好男儿的。
薛彦南极为欣赏秦越,是以在察觉柳长妤与秦越两情相悦之时,他只用了片刻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且细想过后,还多敲了秦越一笔帐。
若表妹这般容易就被他夺走,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薛彦南心里头暗自嘀咕,这点小心思未叫那两人知晓。
“只要你不忘,我自然不会忘。”秦越意有所指。
薛彦南听后大笑一道,“不会不会,那有何难的,我全心支持你。”说着,他用力锤了锤秦越的胸膛。
柳长妤轻倪两人,耳闻一阵小声窃窃细语。她揪起了眉,隐隐有种念头,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兴许是背着她对什么事情达成了一致。
且那事还与自己有所关联。
“表哥,秦大人,你们……”
她刚想问,可那身子还未来得及凑近,便被薛彦南挥手推至一旁,“没什么没什么,我与秦大人我们男人间的谈话,表妹你不要过心里去。”
柳长妤哪里不担心呢,她与秦越的关系可是叫薛彦南当街发现了,“可今日我出府与秦大人一同,这件事……”可不许传出去。
她言语犹豫,其中的意思薛彦南明白,他又与秦越暗对眼神,一拍胸脯道:“行,表妹,你放心,我保证不会传出去。”
他要说出去了,那秦越答应了他的可就作废了,他才没那般傻呢。就这一个月,他铁定是要狠狠地大敲秦越,让他吃一顿苦头。
柳长妤颔首,终是安了心笑道:“表哥,你可不许作反悔。”
“绝无赖账。”
秦越淡淡补了一句,这话只飘进薛彦南耳中,“量你也不敢。”
薛彦南僵硬着首,缓缓一扭头,得见他沉静的面庞与结实有力的臂膀,再与自己瘦弱的身板一相较量,顿时默默流了泪。
他是不敢呐,若要打起来,他绝对是一击就倒,打趴下的那个。
最后柳长妤是在薛彦南和秦越两人的护驾中,回到了王府。
汾阳王爷自下了朝,从王妃那听说柳长妤偷溜了,便一身怒气地守在了王府正门前。他脚步来回踱着,背手沉着脸,就等柳长妤一回来便要与她算账。
这不,正当柳长妤前脚踏进门,后脚便被王爷堵下来了,他怒视斥责道:“祈阳,不是与父王答应好好了的吗,这几日不得出府,你为何还跑出去!”
汾阳王爷发怒时,因脸部肌理暴起,胡须根根竖起,看起来连胡子亦可扎人,气势极有魄力。然而柳长妤当王爷只是只纸老虎,心里一点儿不害怕,“父王,我只是耐不住了嘛。”
“您自己说说,我在府上呆了都有多少日了,今日只是出府走了几步,父王,您便不要再生气了。”
柳长妤抱住他的手臂,好语气地说话。
“那也不行,你还嫌自己伤得不够?”王爷面色舒缓几许,但眉头仍紧皱着。他目光先是将柳长妤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确信她并无大碍。
他言词严厉,可却抵不住眼里的关切之意。
那日的刺杀王爷至今记忆犹新。在溧江江畔,等他找到柳长妤的时候,她衣裳皆化开了血,血色沾染在她的衣裙,甚至于衣袖处,即便是这,他已是快承受不住。
祈阳她,何时受过如此之大的苦。
待汾阳王爷走近,看清了她的双眼,那处布上了血红,还有红肿可见。他心疼,心疼祈阳遭了罪。
这一幕每每想起,都如剜了他心一般。
若是柳长妤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对得起早早没了的大薛氏。柳长妤是大薛氏走前最为牵挂之人,亦是王爷心中除却大薛氏,最为重要之人。
汾阳王爷顿时眼眶红了。
只一刹,柳长妤便发觉了他的异样,她想开口辩解,也是想王爷免去些忧心,“父王,我今日没伤着……”
“怎么?”王爷的胡子这刻就翘起来了,他哼声道:“你还想缺胳膊断腿的回来?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柳长妤却撒着娇笑回:“祈阳的胆子还不是父王给的吗。”
汾阳王爷都让柳长妤骑到他脖子上去了,柳长妤的胆子还不够大吗?
“祈阳!”
王爷气得连脸色都涨红了,作势便要狠狠教训柳长妤了,一旁的秦越见状赶忙上前拜道:“王爷。”
“姨夫。”薛彦南也跟着上前。
这两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理。
汾阳王爷先前只顾着训斥柳长妤去了,压根没注意到秦越与薛彦南这两人还在,这一眼乍看去,眉头一舒开,心里头是半点火苗也发不起来了。
因有外人在,王爷真就顷刻间灭了火回道:“阿越,彦南,你们怎么都在?”
“郡主今日出府时,我与薛兄正好碰见,当时见郡主身边无人,便想着先送郡主回府较好。”秦越态度无比真诚,说得汾阳王爷好一阵感动。
这孩子,太得他心了。
薛彦南暗暗鄙夷,这还没娶表妹过门呢,就打岳父注意了。不过想归想,他面上仍陪笑道:“是啊姨夫,表妹今日出府未出什么事,有我们作陪,您只管安心。”
“唉。”王爷心里宽慰了许多,他满是愧疚道:“祈阳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爷,不麻烦。”秦越想,若这是麻烦,他宁愿柳长妤多惹出些麻烦来呢。
“本王一听说祈阳一个人出了府,便心急了,今日有阿越,彦南你们在祈阳身边,本王是再放心不过了。”
汾阳王爷终于心情大好,笑道:“多谢你二人了。”
“王爷言重了。”秦越又多提了一句,多多少少有为柳长妤说好话的意味,方才见她被那般训斥,他总想着要护她一二,因而说道:“燕京自出了那事之后,王爷担心郡主安危实属常意。不过王爷可以放心,秦某有一好友,现任京城禁卫军右统领,负责巡守京畿各街道。有他在,会帮着照看郡主的。”
薛彦南应和道:“那位林大人我也认得的,姨夫只管放一千个心。”
“阿越,劳你多费心了,祈阳就是在府上闲不住,她好出府,本王有时也奈何不了她。”王爷好生无奈的叹气。
柳长妤不爱憋在府里,隔段时日总要出府溜达一趟。
秦越面色不动,眼里却带笑。
他哪里会觉得费心呢,为了柳长妤,他还需多多与王爷培养好感情,不然日后他不许柳长妤嫁给自己怎么办。
而且真要说起来,柳长妤出府多半会遇上他,他还隐隐有些乐于见她出府。
薛彦南嬉笑道:“姨夫不必与秦大人客气,祈阳的事情,自然是秦大人……嗷……与我的事情……”
只差一点就成了“柳长妤之事便是秦大人之事”。薛彦南若是说漏了嘴,那可是直接把俩人关系暴露在王爷眼前,这时候暴露,秦越得不到好果子吃。
好在秦越及时捅了他一肘子,薛彦南反应及时还把后半句给补上了。
这才没令王爷多心。
“好好好,那本王就放心了。”汾阳王爷想有薛彦南与秦越费心思,他反而安心了,于是乐着应道。
将柳长妤送至府上,秦越与薛彦南便算是完功了,因此出言告退,“那秦某与薛兄就与王爷道别了。”
“本王也不多留你们了,有空常来府上吧。”王爷一点头,有意邀俩人日后再来。
秦越淡应了一声。他又再多望了一眼柳长妤,正好这刻她也投来了眼神,他心神意切,她同样不舍。
两人当下就遥遥相望,来了一记“脉脉含情”通情意的对望。
这目光对话很快被薛彦南打断,他一看见表妹盯着秦越这张脸都出了神,登时就拽着秦越边要出府,口里还念念有词:“好兄弟,走,我们吃酒去,今儿个不醉不休!”
“彦南兄,你酒量行吗?”秦越很怀疑,薛彦南不是传闻中的二两倒么。
薛彦南一拍胸口,胆量不小,无所畏惧道:“那是必须行的,反正是你请客。”
左右秦越都要请客一月,他只管随心大喝特喝。
“喝趴下了不怪我。”比喝酒,秦越好像还未输过。
“喝趴了,下回还找你。”
薛彦南向后比了下眼神,他在暗指柳长妤那事,这下秦越便没得话说了,只好回道:“好,以后都我请。”
请客一个月,秦越都没吭声自己那哗啦啦投进去的钱,只因着薛彦南为柳长妤的表兄。
两人被薛彦南抓个正着,总要给他点甜头,封封口。
好在柳长妤这个表兄还好搞定,只是吃吃酒什么的就说服了。
秦越心念叨着,等着他的还有薛家大爷,薛家老爷子,以及汾阳王爷这三个难搞定的呢。
这三人皆心性可硬了,保不齐他就要挨三顿暴揍。
路漫漫其修远兮,秦越暗自叹气道。
他认命了,那些横在他与柳长妤之间的,他坚信着自己日后定能寻着时机,一个个的都清除干净了。
直到再无半个阻碍。
日子渐渐步入夏季中旬。汾阳王府各院内的枝叶终而茂密繁盛,主院那小池内的莲花更是竞相开放,香气怡人。
在柳长妤的畴华院内,种有一颗柳树,那柳树的枝条细长便垂下,枝叶随风簌簌作响。
日头太热了,王府各房都发起了牢骚,连人的脾性亦跟着急躁了起来。
相比之下,畴华院要好得多。
早在王府得了冰块时,便往畴华院送来了第一盆。因屋内摆置了冰,柳长妤窝在内室,感觉凉爽得多了。
这样大的日头,她连一步也不愿往外头走的。
迎春同样焦躁的很。
她从外头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窜到了柳长妤身边禀道:“郡主,奴婢瞧王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不知来者何人。”
“今日是什么日子?”
丹胭依旧沉稳,她回道:“不是何大日子,今日只六月二十六。”
六月二十六啊。
柳长妤在心里琢磨了一番。五月末那会儿,王爷曾与她说过,岭南的那位宋小姐已经动身要前往燕京了,如今一算,差不多能对上日子。
“里头可是位姑娘家?”柳长妤问道。
迎春回:“那奴婢便不知道了,奴婢并未仔细瞧呢,将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去趟双桂院吧。”
若是那宋姑娘入了王府,需得先前往双桂院见一见王妃的。
柳长妤想的不错,她刚走出屋门,便见青芽从院门走来,边还道:“郡主,有客人入府来了,王妃有请郡主。”
“走吧。”
这走去双桂院的路途并不远,奈何日头晒人,等柳长妤走到时,额上已冒出一头细汗。
廖妈妈见到后心疼不已,拉了她在靠近冰盆的座椅处坐了下来,还命小丫鬟为她执扇。
脸旁不时有风拂面,柳长妤只觉得凉快了许多,连心思也不免活跃了,她这才打量起了端坐在下首的宋夕照。
这位岭南而来的宋姑娘,生若江南女子,一举一动皆透露出似水的温柔。
然而偏她样貌却不似温婉,她生着一双丹凤眼,不动而惑。
显然易见的,宋姑娘的姿色,即便落在燕京里,都能算得上中上乘了。
而且宋夕照极有眼力,在柳长妤屁股一落定后,便起身福礼道:“夕照见过祈阳郡主。”
“来者便是客,宋姑娘不必多礼,起来吧。”柳长妤不冷也不热道。
“妤儿,这便是你父王所说的宋姑娘了。”王妃语气幽幽,唇角挂有笑意。
柳长妤本未多心,可再当她看向王妃时,她分明察觉到,王妃的笑容里竟多了几分凉意,且是对着这位宋姑娘的。
这究竟是为何?
王妃至今为止,是头一回见宋夕照才对。
柳长妤想不透,她又端详起了这位淡笑着的姑娘,只见对方眉眼间的清丽,与那一双丹凤眼,这样的容貌,走至哪里皆是引人投目的。
可越瞧看吧,心里愈发生起了突兀。柳长妤隐隐感觉,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张脸。
但她能断定,她与宋夕照绝不曾见过。
因为心中有诸多疑问,柳长妤便笑着开口问了,“宋姑娘生得面熟,不知本郡主可是在哪儿见过你?”
王妃淡淡瞥了柳长妤一眼,没作声。
“郡主说笑了,夕照何能与郡主曾碰到过面。”
宋夕照先是垂首腼腆一笑,笑罢后抬起眼继而道:“夕照生于江南,又长于岭南,燕京城今儿是头一回来。夕照想,应是郡主记岔了了吧。”
“这样啊……”柳长妤没多说什么,淡淡一笑道:“本郡主也觉着奇了,头一回见宋姑娘,却莫名眼熟的很。”
“郡主竟会有这感觉?”宋夕照一副吃惊掩唇笑回道:“能令郡主眼熟,是夕照天大的福分。”
“不必太过客气。”柳长妤眼下对宋夕照的语气还算是很好的,“你自岭南而来,路途遥远,又经了一番马车颠簸,先回院子好生歇息片刻吧。”
“宋姑娘先下去休息吧。”王妃仍旧不冷不淡道,她连一丝余光都不愿给这位宋姑娘,好似不大乐意见她这张脸。
廖妈妈在一边为王妃倒了杯茶,小心瞥了一眼宋夕照,又轻声道:“王妃。”她欲言又止,面色一样不大好。
想必她是清楚王妃心中在想什么了。
“嗯。”王妃眼皮子没抬一下,只执起茶轻抿了一口。
今日王妃的态度,是极少见的波动大。以往即便面对乔侧妃,她亦很少会有这等冷漠的态度。
宋夕照现儿看起来还算老实本分,廖妈妈便多劝了她一句,“王妃,只是稍许像点儿罢了,不定是您多心了。”
这人家姑娘是王爷生死故友之女,人还是王爷亲自派人接进府的,王妃因她长得面熟了点,就与这姑娘置气,到底是会给王爷难看的。
王爷这心,可不能离了的。
廖妈妈暗暗叹气。
“宋姑娘,这几日你便在王府好生歇息下来吧。”王妃放下茶杯,她竭力想笑,可面对这样一张脸时,她无论如何也摆不出笑脸,“本王妃听说宋姑娘的父亲久病未愈,王爷对此事悲痛万分,你父亲的事,王府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母妃……”柳长妤轻唤她。
王妃平静地回了一个笑,难得目光温柔。
“夕照在这厢多谢王妃关照了,夕照何能,竟让王爷与王妃为自己费心。”
宋夕照唇角的笑意夺目,看得柳长妤心里一揪,她淡道:“你父亲的事要紧,你不必想太多。”
王爷王妃之所以会做到这个份上,那都是看在宋副将与王爷之间那昔日的战友情上了。
宋夕照点头道:“夕照明白的。”
“你的事,你父亲也已与王爷说过了。既然王爷受了宋副将的嘱托,王府自然会多为你考量几分,待过些日子,你住下后适应了,本王妃再为你好好相看相看人家。”
王妃终于向宋夕照笑了,语气温温和和的,表面看是个好说话的。
听王妃说出这句话后,宋夕照眼光微闪,笑容不变回道:“那夕照还要请王妃多费费神了,只是有一事……”
她在犹豫该不该说。
“说吧。”
得了这么一句,宋夕照作掩面而泣状,“其实夕照在动身离开岭南之时,我父亲那身子已经不行了,大夫与夕照说了,余下的时日大概是没几日了,最多撑不过一个月……”
宋副将还未逝去,仅剩下不到一个月了。这讯息说实话柳长妤不是不可谓惊讶的,早在她读了汾阳王爷递给她的那封信,便猜想宋夕照到燕京后没两日,兴许宋副将就撑不下去了。
那时候,她还惦记着若是宋副将真倒下了,那宋夕照如何嫁入人家。
现在看来,宋副将为了自己的女儿仍是死撑着在。只要宋副将还未去世,宋夕照便不必守孝三年,活活耽误了大好花龄。
但眼下仍有一件事,听宋夕照所说,宋副将活不过一个月了。那么宋夕照的亲事便需要在这一个月之内解决,且是尽快的好,不然谁知道宋副将可会突然就没了。
“你是说,你父亲兴许撑不过一个月了。”王妃朝前起了起身子。
“嗯。”宋夕照继而哭道:“兴许只余下不多时日了,若非父亲的遗愿便是夕照能嫁入,夕照定会陪在父亲身边,哪里也不去。”
哭得是一副大孝女的模样。
“母妃,那您明儿起就为宋姑娘相看人家吧。”柳长妤拉了下王妃的手。
王妃微微叹气,“好了,你莫哭了。你的亲事本王妃会亲自把关,尽早为你选好人家,你只管放心。至于你父亲……天命难违,你也别太难过了。”
到底王妃心底产生了几许怜悯之意,仅仅是在这一刻,以好言好语了一番。
仅此而已。
宋夕照听后拭去了眼泪,“夕照会放宽心的,多谢王妃。”眼泪擦拭去后,面上又再次挂起了笑,“夕照相信王妃会为夕照选个好人家的。”
她顿了顿后由补道:“父亲与夕照,对王爷王妃感激不尽。”
她一介孤女,得了汾阳王妃亲自挑选亲事,那还不是天大的福气吗。
“多的话本王妃先不说了,你下去睡一觉,休息好。”王妃朝旁使了个眼色,叫廖妈妈派丫鬟领着宋夕照去院子住下。
“宋姑娘,您请随老奴这边走。”廖妈妈叫了青芽一起,王妃早早安排好了院落,现在直接领着人去就好了。
王妃却突然唤道:“廖妈妈,安排宋姑娘在青松院住下。”
“王妃?”廖妈妈顿步,这与此前安排的院子不大一样啊。
廖妈妈愣过后,回身见王妃那张不笑的脸,复而笑道:“是,老奴省得,这便带宋姑娘住入青松院。”
不光是廖妈妈诧异,连柳长妤亦是满脸诧异。王妃很显然是有意吩咐廖妈妈,领着宋夕照住进青松院的。
青松院在王府里算是极偏僻的一座院子了,常年无人居住,落于偏角的位置。那处地方幽静,通常无人打扰,虽偏僻,可却是个安静之地。
莫非是想宋夕照有个更好的休息,无人去打搅到她?
可柳长妤仍觉得不对。青松院毕竟多年无人住过,那院子着实不是什么招待客人的好去处。
等柳长妤再去留意王妃时,她已慢慢品茗去了。
“王妃,夕照还有一事相求。”
宋夕照走至门口,却停下了脚步,回身又向王妃施了一个礼,恳求说道。
“你说。”王妃笑着抬眼。
“不知王爷可否在府?夕照想亲自前去拜谢王爷予夕照的恩情。”宋夕照缓缓又是一礼,眉眼与唇角皆笑开了。
这模样太像了……活生生地如那人活了似得。可又完全不像,只因那人是他人装不来的。
她这般模样,更似学那身气度而装出来的。她柳眉凤眼本有几分肖像,身又有似像似不像的气韵,倒是融起来便有点像了。
然而,不是便不是。
如果这宋夕照是无意之举,那便罢了,若是有意……
哼,王妃心里冷笑,没在面上流露出半许不满来。她笑意凝住却仍道:“王爷现如今还未下朝,不在府上,你先下去吧。这份心意你有便好了,不必亲自前去一谢王爷。”
王妃明晃晃地拒绝了宋夕照,这让她脸皮烧了起来,略有羞愧道:“那夕照便听王妃的吧。”
说完,那一道婷婷的身影儿尾随廖妈妈与青芽离开了。
柳长妤盯着她背影,半晌转回头问王妃道:“母妃,您为何今日多次刁难这位宋姑娘?”
先是安排住在青松院,后又拒了她想见王爷之意。王妃说是王爷不在府上,其实柳长妤心知,王爷人现在就在主院书房里,只是王妃不想宋夕照去见罢了。
“你可知道,这位宋姑娘在汾阳王府的人到了岭南当天,没半分犹豫便随王府马车上路了,出门时连包裹都是早打点好的。”王妃不屑说道,“可见她老早便决意要上京进王府了。”
若非廖妈妈塞了个机灵的小丫头进去,她压根不知道宋夕照如此紧巴巴上京呢。原本宋副将是为了他死后,宋夕照能寻个好归宿,可经宋夕照这么急切地一动作,王妃自然全然没了好感。
宋副将将离世确为悲事一件,可宋姑娘紧迫自己日后的亲事,这样的态度叫人喜欢不起来。
“她竟然早就清点好了?”柳长妤讶异了,本来她瞧着这姑娘样貌好,不似个心眼儿多的人,现在看来,可能对方心眼也不见得少到哪里去。
王妃淡然接道:“我安排她到青松院,便是想让她多清静几日,心思如此浮躁,该当多多冷静冷静。”
“这样也好。”
柳长妤仍有疑问,“母妃,可我为何瞧着宋姑娘有些面熟?”
“面熟?你有这样的感觉吗?”王妃目光很明显闪烁了一刹。
“嗯,像是在哪里见过。”柳长妤不太确定。
王妃便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妤儿,定是你的错觉吧。宋姑娘人也说过了,她头一回来,你怎会曾在哪里见过她呢。”
只是因为生了丹凤眼与弯眉,所以看似像了一些,但与那人绝无丝毫相像。王妃如此安慰柳长妤,也是如此安慰她自己道。
柳长妤点头,“好吧,那是我多想了。”
连王妃都否认了,柳长妤便信了自己是多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秦将军这追妻路漫漫啊,虽说看起来搞定了表哥,可表哥小心思也多着呢,而且还有王爷,王妃,薛家舅舅,老夫人和老爷子,这一想想,还真是要闯六关才能抱得美人归了,为将军打气。加油,秦大人!
ps:新出场的这个姑娘,有没有人能猜出她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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