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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爷子这般想着,止不住一把辛酸泪。

——我以为我是到了巅峰的王者,独孤求败。身边居然全是钻石,气煞人也。

一个个演我,还演得天衣无缝,简直欺人太甚!!!特别是方哲恒,他就是打老子脸的真实证据,可惜,不能自己找回场子。

沈老爷子扼腕叹息,呕得肠子都青了。

他身子虚弱,在病榻上缠绵数月未起,实在没有心神继续熬下去,气着气着,气睡了。

梦里都是打脸方哲恒,运筹帷幄亲自打脸方哲恒之类的有逼格场面。

这一觉,沈老爷睡得近傍晚才起。

他在黑暗里思考,沉思,吓得端碗奴才脸都绿了,还以为闹鬼。

沈老爷喝了苦药汤,继续思考人生后没喊旁人,确定身边儿伺候的依旧是自己的心腹,秘密派人喊了养子沈枫到病榻前。

“阿枫啊,你跟着我受苦了。都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给你立好榜样,咱们家树大招风,你跟着我被小人所害,遭到了现在的祸患。”沈老爷唉声叹气,捋着没剩几根儿的胡须,推心置腹。

“之前,你二婶儿与我说的事情不太详细。(全吹顾鸣去了,沈老爷才不信顾鸣有那能耐。)你再细细地重新与我说来,还有有关你表弟之事。好好同我讲一遍,万万不可有丁点儿错漏。对了,你又得罪了谁?”

沈枫素来跟沈老爷亲近,他是沈老爷一手养大的,从小就跟着沈老爷行商。对沈老爷忠心耿耿。听这话,登时心里一惊——我下午太冒失了!一时激愤,差点害了父亲!

父亲因为我的话对那禽兽起了疑心,定然是这样的。父亲老谋深算。怎会叫顾鸣的小王八蛋所欺骗?怕是醒过来之后就更怀疑了。

添油加醋讲顾鸣坏话的想法立刻生成,但话到嘴边儿,他电光火石地想起几日前自己被刺杀。

那鬼魅杀手、突然的昏迷、知州克章与顾鸣从陌生小院出来……还有莫名其妙清醒来的事情——沈府有危险,极大的危险。

不,确切是顾鸣有大秘密!接触,有大麻烦!

自己不能说,要保护父亲!沈枫越来越觉得顾鸣神秘莫测,卷进了大事件里。

他虽然恨顾鸣恨得牙痒痒,想亲自上手套麻袋狠揍他一顿。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顾鸣运筹帷幄的本事通天,自己这微末的道行,怎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想起清醒时,数次与顾鸣的见面。年轻公子微微含笑望过来的薄凉温雅,叫他心惊肉跳。

下午别有深意的话语……

沈枫微微垂了眼眸。他穿着黑色劲装,拳头微微攥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沈老爷子的话,反而,认认真真抬头,试探沈老爷:“爹,你觉得表弟这人到底如何?是好是坏,能力如何?”

“嗯?”沈老爷眉头微蹙,自然而然回想起从前沈枫与顾鸣水火不容的事情。

下午,这两个人却又好似非常和谐,沈枫居然能心平气和对话顾鸣,天方夜谭的故事哦!

这段时间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两个人关系改变,沈峰对顾鸣改观?因为下狱一事?

或许吧,自己的养子什么性子,多大的能耐,沈老爷一清二楚,就是个铁憨憨,没啥心眼,做生意也没脑子,说话心直口快,叫顾鸣糊弄了正常。

可,他养子不是怀疑他被顾鸣弄进大牢的吗?这是沈二夫人之前讲的,咋的,突然就改变了?

沈二夫人还不知道大公子突然顿悟,定了要打入敌人内部的好计划。特意跟老爷子讲,是想叫他帮忙调解兄弟矛盾来着。

沈老爷子不想叫沈枫身处危险境地,特别是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

与顾鸣接近,很危险。他其实有些相信,养子是被顾鸣弄进大牢的。

唉,弄进去咋又放出来?沈老爷挺懵逼的,搞不明白这个,就看不透顾鸣的想法。

不过,不管咋滴,沈枫对顾鸣最好敬而远之。

离得远远的,自然就安全。

于是,沈老爷高深莫测指点儿子,不忘记给自己艹老谋深算牛逼人设:“阿枫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表弟虽没有登的上台面的大手段,没有像你爹我一样运筹帷幄的大本事。但是,他也并非真的没能耐啊,有些地方比你强多了。外城那些流言蜚语虽然夸大其词,但是并非空穴来风。”

“你表弟爱用捷径,走些歪路子。你莫要与他走相同的路,保持距离为好啊。”在我查清楚这混小子王八蛋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你离他远点,懂吗?不过,沈老爷子不担心。

儿子跟未来女婿常年看不对眼,那就不是一路人。他很清楚,儿子性格直,不会随意冤枉人。他说顾鸣可能陷害他,就铁定有猫腻!

儿子会听他的,跟顾鸣保持距离。沈老爷很自信,只要阿枫能好好的。家里有男人,其他的都不怕。

“爹,那你觉得顾鸣与老管家比如何?”沈枫却提出了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一提到方哲恒,沈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几乎要弄到喷火。他对方哲恒有知遇之恩,把他提拔到如今的位置,这狗东西却被赐他吃里扒外,比顾鸣更可恨。

至少,他还能抓住顾鸣的小尾巴!这老东西居然这么多年害他,将他瞒的死死的,还给他下□□。

该死!沈老爷子:回头身子骨好了,亲自去牢房把场子找回来。什么顾鸣找出真相的?那是我指使他找出来的!保住面子,比啥都重要!

为了在儿子面前保持威严,沈老爷子冷哼了声,胡说八道挽尊:“是你爹有些小瞧他了。其实,我早发现咱们家有内鬼,只是那点子钱我没当回事儿。家里摊子太大,指头缝流出那么点,爹就暂时搁置了。加上顾鸣那小子一心在我面前表现。我便想叫他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谁知……顾鸣的手段,唉,不提也罢。我高估他了,反倒叫我自己中了暗算,常年打雀反倒被雀啄了眼。”嗯,就这么讲,可千万不能在儿子面前丢了当爹的运筹帷幄的高大形象。

沈老爷捋着胡须,呵呵笑:“不过不要紧。顾鸣若是个好的,爹自然要嘉奖他。若他不怀好意。你放心,在爹面前,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小子罢了,算不得什么。”

想了想,为了保证儿子冷静,不没脑子地跟顾鸣斗。他又加了句:“目前来瞧,阿鸣还没辜负为父的期望,你切莫冲动,保持点警惕就可以了。”

沈老爷做事习惯神神叨叨,给旁人一种“嗯,我很强大,我掌控所有局势的牛逼感”如此才能叫旁人相信他。

长年累月都形成习惯了。

沈枫瞧着老父亲蜡病恹恹的苍老模样,心头想的却与沈老爷想给他的效果背道相驰。

他攥紧拳头:顾鸣果真会装!他明明在第十层,却硬是伪装的父亲以为他在第二层,如今,还没有看透顾鸣的真实本事。

不行!我万万不能害爹,一时冲动说出顾鸣的事情父亲会大发雷霆,铁定还与顾鸣为敌。

就算不闹大,爹会想试探顾鸣。

卧槽,试探也不成的!

别说还在顾鸣的掌控中,爹刚刚醒来,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

且义父太单纯了,他居然以为顾鸣如此好对付!

方哲恒什么段位啊,他们这么多年都以为是个好的。

结果?被顾鸣三言两语送进了大牢。还有知州克章,听说被顾鸣三言两语说服了放了自己。

爹居然以为凭借他的能耐可以跟顾鸣斗?

天真!太天真了!爹压根还不明白顾鸣的可怕,他不能叫爹跟顾鸣斗起来,顺带隐晦地提醒下顾鸣很厉害!

沈.要崛起.枫:我要保护好沈家,保护好父亲和妹妹,坚持不懈跟恶势力作斗争!

此刻,他觉得肩膀上的重量前所未有,沉甸甸宛如泰山压顶。

虽然沉重,沈公子甘之如饴!

他心潮澎湃,石破天惊来了句话差点把沈老爷子气吐血:“爹,你可别再误会阿鸣了。阿鸣为了咱们沈家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拖着病体上下奔波,差点儿也跟您一样倒下。”

“唉,他短短时间能操持偌大家业。跟执意陷害我的知州斗智斗勇,挽留我于囹圄。哪里跟外头人讲的一样,伤仲永!他跟厉害的!”听见了吗,厉害的!厉害的不得了,你可千万别自以为是冲过去!

要有自知之明啊,爹!

“他从前韬光养晦。关键时刻仗义出手!对咱们沈家一片赤诚,对妹妹一往情深,撑住了沈家,没有鸠占鹊巢,一心一意救您。多么高尚的情操啊!您想想,沈家的财富,换成谁不心动?早害死我们,占为己有了!”沈枫叹了口气,差点儿被自己说的话恶心吐了,抹着鳄鱼的虚假眼泪:“爹!你千万不要误会了阿明,我从前年轻气盛,进了牢房走一遭,这才明白世道险恶,人心背向。”

“人心隔肚皮,可有些人的心坦坦荡荡,完全能瞧得出来。顾鸣便是这样的君子!他行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绝对不会干出丧良心的事情。我相信他,从前我不信,现在,我只信他!”

——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脑子进水了,去跟顾鸣斗!爹,你段位太低了,你斗不过他的,还是我来吧。

连敌人的面目都看不清,唉,别太天真了。

沈枫握住他爹枯瘦如柴的手,沈老爷子闻言大惊,吃惊的嘴巴张成了型,差点把仅剩的几根胡须揪掉。

简直被这傻儿子的天真单纯气到喘不过气儿,气急败坏道,“哎呀!阿枫,你太叫我失望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能无条件相信别人呢?听爹的话,爹不会害你的。”离顾鸣远一些,等爹爹跟他过过招完毕,知晓套路,彻底摸透底细,再说这种话不迟。

“若是没有阿鸣,我现在早已流放西北,去打仗充当炮灰,哪儿有在你面前的我呀?您想想,他若是想害我,想害沈家,您还能行吗?”沈枫满脸真挚劝慰,劝着劝着:我说的好对啊!

呸呸呸!顾鸣就不是个好玩意!

就怕他压根儿看不上沈家,所图之宏大,非你我所能想象。

沈老爷:傻儿子被洗脑了,这个号废了,重建个?

来不及了呜呜呜!

这个顾鸣,他是完全看不透了啊。居然能迷惑住一根筋的养子。

好似被蒙了层迷雾一般,神秘莫测,与从前截然不同了。

“唉阿枫,你,你气煞我也!”冥顽不灵,果然武夫没脑子!沈老爷子仰天长叹,内心凄凉。哎,还是只能靠我。

黑暗里踽踽独行,扛起整个沈家。世人皆醉我独醒,何等凄凉。

他虽然醒了过来,还知道顾鸣已经露出马脚。却不知道他在图谋什么。

这个傻儿子……沈老爷子决定放弃他,不抱希望了。

唉,终究还是我一个人扛起了所有。

“跟你说这些话,不过是预防罢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沈家有内鬼,你我也都知晓。虽然方哲恒被踢了出去,保不准府内还藏着内奸。爹不是不相信阿鸣,你可懂我的意思?”

“当然!”沈枫松了口气。爹看来是老了,糊涂了,也天真了呀。

他能打消爹跟顾鸣找麻烦试探的心思就成,一切,我来!

沈府由我来扛,跟恶势力作斗争!

“爹,你好好养病。咳咳。”沈枫意有所指:“顾鸣现在管着沈家,您也别着急要回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嘛。你太着急了,惹得阿鸣伤心,大家离心离德就不好了。”

沈老爷……艹!这狗东西怕顾鸣伤心,不怕我担心?!

谁才是你爹啊喂!搞清楚啊喂!

沈枫是真的担心养父安危,刻意提醒。

那场刺杀,诡异的来者,现在他还心有余悸呢。

“阿鸣是个好的,他是我亲兄弟。我以后,都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弥补我以前犯过的错误!”沈枫信誓旦旦,沈老爷子长声喟叹。

满脸感慨,罢了罢了,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儿,还是我来吧。儿子毕竟不懂这些,性子鲁直,叫他蒙在鼓里也是好事:“你说的也有道理。阿鸣操持沈家家业,我身子没好,等些时候再说其他。你也别去给他帮倒忙,该干你的事儿就去,知道吗?千万别给阿鸣添乱,这孩子已经够劳累的了。”

沈老爷子索性顺着他的话头说,只要这愚蠢天真的养子别去跟顾鸣厮混,到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听爹的!”

父子俩一通谈话,各自有相同的想法:我儿子\父亲太傻了,一点儿都不像我。

唉,终究还是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这几日知州克章如热锅上的蚂蚁煎熬,夜不成寐,食不知味。

老奴才去沈府杀沈枫,想栽赃陷害顾鸣,却一去不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对方是杀手出身,善使毒,打斗时身法极快。

加上他多年训练奔跑速度,常人难以追上。却一夜消失,没有返回。克章并非担心他安全,他焦虑的是这老奴被人捉拿,盘问出东西来。

克章怀疑沈府出事。故意喊了顾鸣两回,旁敲侧击观察他脸色,还提了一次那老奴才。

可惜,顾鸣回答的滴水不漏,没有丁点儿破绽。

他索性敞开了问,只说自己派那老奴出去想探探沈枫的底,却一去不回。

顾鸣笑意收敛,语调略略重了许多:“会不会是京城那边儿来了人?沈府那日没有任何异常,沈枫活的好好的。”

“还是知府派出来调查的?”

顾鸣刻意扣下老奴,想给克章压力和焦虑感。克章是河道盐道衙门联系的中心人物,这张网里的中流砥柱。

他若慌了神,以为扬州城里有暗中调查致人。且此人掌握了部分证据,大家互相串联,他的话会对那些贪官污吏造成极大影响。

疑神疑鬼,提心吊胆,慌乱之下便能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他此话一出,克章面色微变。这回并非上次演出来的,而是真真正正改了面色。

他其实也不怀疑顾鸣,毕竟那老奴才本领非凡,沈府丁点动静没有想逮住他,就不可能。

——至于顾鸣说的,他也是这般想的。

“知府有多大本事,我清楚的很。我在他手底下两年多,对他的行事作风无比熟悉。这种手笔非他所为,我们有难了。”

“大人,不如暂且收了盘子。”顾鸣愣头青的提建议,克章微微咬牙,没回答:“你那边如何?”

“才起了个头,只是,老东西醒得太快,我如今做事都被掣肘。”

顾鸣露出难色,劝说克章,一片忠心耿耿为他的模样:“大人。钱什么时候都能赚。若真是上头来的人……一旦暴露,我们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先收了吧。”

“叫底下人隐着些。”

克章摆摆手,送客。顾鸣转了身,漫不经心的去视察沈家铺子了。

救沈枫,可不单单是要救他,洗白名声。

克章老成了精,他若不动手,沈恪也无能为力。

牵一发动全身,草灰蛇线,一扯都是尾巴。

京城这会儿,怕是已经动了身,到扬州城怎么也得半个月。

扬州那些官儿绷紧了神经,以为扬州有暗探。能崩紧一日,两日,如何大半个月寻不到踪迹,京城还来了钦差呢?

怕不是以为瓮中之鳖。

焦虑便会不可抑制的蔓延,再加上克章他们铺了这般大的摊子。江淮两岸,无所不至。随随便便讲一句收敛,底下人可不一定会听他的。各方打点,他若停了,路会难走得很。

三者,克章现在疑神疑鬼疑。等大半个月太子到来,他们如果发现太子没证据,大半个月是空穴来风,他们当了真又找不到根源,克章难辞其咎,甚至被人责难。

俊美温润的年轻公子慢悠悠踩过青砖路,衣袂飘飘,“呦,这不是咱们扬州首富家的上门女婿嘛。”

“扬州府神童,今年秋闱你还没去啊。唉,该不会是吓破胆了吧?我还以为顾公子如此天纵之才,会考个状元呢。”

顾鸣驻足回头,淡青色绣翠竹的云纹衫矜贵雅致不显俗气,反而透出如冰山寒雪的清冷俊美。

几个做书生打扮的学子嘻嘻哈哈笑着,朝他迎面走来,为首人颧骨很高,面相富贵。打扮极其富贵,腰佩环带,束发金簪子少说也值数百两银。

可惜,他生的着实太胖。

遭人恶语相待,俊美公子若有似无挑了挑眉梢,眉目淡漠如远山。

气度卓然高华,虽面容苍白了些,反而,更增添他三分出尘气度。

那群学子对顾鸣指指点点,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恶言入耳,顾鸣不曾有丁点儿改变,他面色如云烟般漠然冷静。

原剧情里,少年成名的神童顾鸣就是如此不招人待见。他被顾夫人打造的人设完美至极,成了整个扬州城里别人家的孩子。

所有读书的读书人都被他比了下去,同龄人嫉妒羡慕,恨的要死。可能正是因此,因为顾鸣所谓的神童才华给这些人带来了少年阴影。

顾鸣十几岁伤仲永,回了顾府以后,他得到了几乎所有同龄读书人的奚落排斥。

“你们闭嘴!”

恶言相向,顾鸣轻笑了声未曾放在心上。

左右,这群人都是要倒霉的。

刚刚外出参加完花卉的沈彩鸾怒气冲冲从马车上冲下来,像个母豹子似的将宝贝文弱的表哥护在身后,美眸瞪得大大的,几乎喷火:“梁文德,你算什么玩意儿,敢欺负我表哥!”

“我表哥天纵之才,不过是晚读了几年书。加上顾家需要承继家业,这才没办法。否则,就凭你们几个,给他提鞋都不配。”沈彩鸾一张小嘴叭叭,张开手像老母鸡把病弱遭人欺侮的小可怜儿心上人护在身后,战斗力爆棚了。

沈彩鸾今儿个参加诗会,本就被气的不轻。沈家是扬州首富,她从小被捧着长大。这些日子,沈家流言蜚语不断,好不容易爹爹醒了,大哥回了府,家里上了正轨。

沈彩鸾实在憋家里窝的烦闷,这才参加了个诗会。

不曾想,诗会那些人明里暗里嘲讽表哥江郎才尽、少年成名不是好事。

沈家家大业大,从前许多商户家看沈家脸色过日子。如今,顾鸣这年轻小辈儿掌控沈家,很多豪门大户都咬他们一口,分羹食肉。

沈彩鸾多日未出,自然不知扬州城里的情景。从前,许多跟她交好的塑料姐妹反过来嘲讽。这也便罢了,沈彩鸾压根儿不在乎,她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好名声。

可,骂她可以。骂表哥,那是怎么都不成!

于是,在诗会上跟人家吵架撕逼。路上觉得烦闷,打算逛逛买东西的沈彩鸾,迎面撞上王八蛋们聚众欺负可怜无助弱小的表哥。

表哥一个人,衣衫单薄,被众人攻击。

沈彩鸾母性爆炸。

可怜无助弱小的……顾鸣?男人清隽好看的眉目带了三分笑,笑意清雅淡泊:“鸾儿,我来吧。还轮不到你来保护我。”

沈彩鸾一偏头,像发怒的猫呲牙,狠狠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心上人,“你闭嘴!”

“敢欺负我未婚夫,你们找死!”

顾鸣:“……”

他无奈扶额,头一次被保护,感觉有些奇妙。

“阿夜,去给我叫人!本小姐今天把他们打到满地找牙!爹妈都不认识!”沈彩鸾撸袖子往上冲,小腿蹬啊蹬,原地踏步。

顾鸣一只手按住小姑娘肩膀。眉眼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清隽温暖,“鸾儿,给表哥一个表现的机会?”

沈彩鸾原地蹦跶两下没蹦动,大眼睛茫然四顾,后退了——不对呀!表哥这病秧子一直蔫蔫的,没力气。她可是真真正正习武,打架。揍满一条街纨绔子弟的。

“就凭你,要跟我们斗。”梁文德笑的险些岔气儿,那几个学子一样,笑声嘲讽。

阿夜领着好几个家丁风风火火往这儿冲,举着棍棒,“快快快,给我上!保护公子!”

双方在这对质,大街上早呼啦啦跑了个七七八八。

一双双眼睛躲在窗户后边儿偷偷看。

“且慢动手!梁公子,顾公子,大家都是读书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不远处,又跑来几个年轻学子,顾鸣挑眉:今个儿这是闹哪出?

这几个学子穿着不同制式的书生衫。明显来自不同的书院,今儿个全都凑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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