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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鸿舟不放心,拉着钟意又去了一趟医院,从头到脚全部检查一遍,光顾了除儿科以外的所有科室。

检查结果全部正常,牧鸿舟长舒一口气,和木着一张脸的钟意回家了。

正如检查结果显示的那样,钟意的状态非常稳定,稳得不行。

这个不行是指牧鸿舟。

从医院回来后,钟意每天早晨醒来拥抱太阳呼吸新鲜空气,白天看书画图遛狗养花,晚上听音乐看电影普拉提。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积极健康向上的状态。

所以像某些很积极但不太健康向上的活动,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钟意的日常生活。

换句话说,性|欲突然消失了。

牧鸿舟喜欢装矜持这个臭毛病是到现在也没改。他秉承着只开夜车的原则,白天坚决不发车,奈何钟意洗完澡香喷喷地过来,水眸樱唇,浑身只穿个深沟小吊带,端一杯红酒,喝到一半捏着他的下巴渡给他,渡着渡着就把原则渡没了,就开起了车。

她游完泳水灵灵地出来,三点比基尼,坐在他腿上,长发湿淋淋地贴着他,眼睛一眨比三月春风还撩人。

原则又被撩没了。

她故意穿着他的白衬衫,领口开得极低,底下两条细白的长腿在他面前晃啊晃,原则直接晃没。

钟意对牧鸿舟欲拒还迎的的假惺惺做派表示十分鄙夷,装什么正人君子禁欲系,就是一朵白莲花。

对此指控,白莲花本人感到非常无辜,坚持认为一切都是钟意单方面拱起来的火,他真的只是被迫在爽而已。

爽完了裤子一提还一副很痛苦的样子,面色潮红余韵未消地心想现在可是白天啊。

白天怎么能干这种堕落的事情啊。

真的是太堕落了。

可以说是非常白莲了。

不过天道好轮回,牧鸿舟现在就是主动想堕落一回,也堕落不成了。

钟意不再穿各种性感的衣服诱惑他,也不再拿妩媚的眼神勾他,偶尔两人对视一眼,牧鸿舟喉结微动眸光渐沉,钟意晃晃腿说把薯片拿过来我要吃,原来她刚才一直盯着他身后的柜子看。

钟意现在衣着保守举止端庄,狐狸精突然变成小闺秀,看个动物世界都觉得好刺激,哇这个狼怎么趴在另一只狼身上酱酱酿酿,好污哦,宝宝不可以看。

钟意捂着眼睛关了电视,早早地洗漱上床。

没过一会儿牧鸿舟也进来了,她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话还没说完手里的书就被抽走了,他一言不发地关了灯,掀开被子压着她准备拉她上高速。

钟意喘着气推他说你别这样,对宝宝不好。

牧鸿舟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滚烫,和着两人舌头缠搅的啧啧水声,低哑道:“小意,四个月了。”

钟意晕晕乎乎地想,对哦,四个月了......

“四个月宝宝好像有眼睛了能产生视觉了。”她顿时惊慌起来,“天呐我刚才还看了动物世界,那两只狼好污哦,搞那个也不知道回避一下旁边的小狼,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狼总是眼冒绿光了,从小就被老色狼言传身教!”

老色狼羞愧地从高速入口下来了。钟意叫住他:“你去哪?”

牧鸿舟挫败,“我去洗澡。”

“哦,那你快点,我一个人睡不着。”

牧鸿舟冲完一个冷水澡,回去看到钟意又坐起来了,开着壁灯靠在床头,整个人仿佛沐浴在圣光里。

她把书放到一边,“老公,你刚刚是不是想做?”

钟意平时很少叫他老公,只在床上叫得最多最欢。牧鸿舟本来好不容易不想了,现在听到这声老公立刻又起来了,他有点痛苦。

钟意把衣服脱了,细致白皙的皮肤在光下像是上了一层釉,牧鸿舟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你憋着干嘛不说呢?不说我怎么帮你呀?”她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目光灼灼,“老公,你来吧!”

钟意此时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一句你来吧说得宛如壮士断腕,大义凛然地看着他,把他看萎了。

牧鸿舟觉得好痛苦。

他面色阴沉地走过去给她套上衣服塞进被子里,关了灯,把她抱在怀里圈着手腕恶狠狠道,“睡觉!”

“可是你憋着不难受啊?”钟意抬腰蹭了蹭他,“要不我用手帮你?”

牧鸿舟:“......”

“算了,你太久了,好累哦,还是算了吧。”钟意打了个呵欠,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晚安。”

牧鸿舟越想越觉得她是故意的,专掐着他的点来撩,撩完就跑还一脸无辜,显得他特别禽兽。

她绝对是故意的。

他憋了一肚子火,可纵火的那个人已经睡着了。

钟意睡得很沉,枕着牧鸿舟的手臂,长而卷翘的睫毛被月色照出两弯阴影,轻柔地投在莹白脸颊上。她的嘴巴只有在睡着时才肯乖巧软乎下来,微微撅着,猫一样窝在他怀里。

牧鸿舟撑着手肘看了她很久,沉迷于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感觉剧烈颠簸的心脏又落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右手覆上她微微凸起的腹部,那里的皮肤柔软得像是一百二是支的海岛长绒棉。

他俯身在她眼皮上轻轻一吻,“小意,晚安。”

-

钟意变成了性冷淡。

钟意竟然变成了性冷淡。

以前那个每天都急吼吼拉着牧鸿舟上高速的狐狸精突然成了冬眠的蛇,整日里昏昏欲睡,牧鸿舟难得主动一回,她却一脸为难地摇头,可是我困了呀。

有时候牧鸿舟饿到昏头,抛开矜持拉下老脸,搂着她的腰蹭了半天,低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

偶尔一次的夫妻生活宛如交公粮,钟意本着做慈善的心态,假模假样配合哼哼几声,眼睛偷瞄厨房砧板上刚买回来的西瓜。

牧鸿舟发现了,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泄气地滚去切西瓜。

钟意还在后面扬声问他:“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快了?是不是出问题了呀,过几天去医院你也去男科检查一下吧?”

牧鸿舟把半个西瓜端到她面前,金属勺往瓤里狠狠一戳,“吃你的瓜。”

钟意抱着西瓜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一勺一口美滋滋。

牧鸿舟皱着眉走过去,往她隆起的肚皮上垫了一条毯子,和西瓜隔离开,“别吃太多,西瓜凉。”

牧鸿舟花了整整八个月的时间勉强适应了狐狸精变成性冷淡这件事,哪成想他刚刚调整好心态,钟意冬眠苏醒,狐狸精又回来了。

他猝不及防地被钟意压在床上,眼神还有些没睡醒的迷茫,下意识地去搂她的腰,搂了半天没搂住,肚子太大了。

钟意快到临产期,连人揣两个崽往牧鸿舟的身上一坐,差点没把他的腰压断。

她去扒牧鸿舟的睡衣扣子,拍他的脸催他快点醒,急着打响清晨第一炮。

牧鸿舟捂着腰表情痛苦,他昨天给钟意按摩浮肿的小腿按到手酸,现在被她突然这么一压差点当场去世。

牧鸿舟觉得钟意又是在故意吊他胃口,他不上当,闭着眼睛装睡。

钟意拍了半天没把人拍醒,不管他了自己动,嫩嗓子叫得牧鸿舟终于把持不住,扶着她的腰换了个姿势,钟意半眯着眼哼哼唧唧,舒服够了把累得半死的牧鸿舟往旁边一踹,穿上衣服出门遛狗了。

时隔八个月,牧鸿舟终于找回了堕落的感觉,几乎喜极而泣。

他久违地上了一波高速,但是下不来了,于是又非常痛苦。而更痛苦的是钟意每天都要来上好几回,她眼里媚出丝了,嘴上还在骂他:“你没吃饭吗?你在床上就这个态度?”

牧鸿舟闭了闭眼,他也很难受好吗,无奈道:“小意,你肚子太大了,医生说快到临产期很危险......”

“你嫌我大肚子变丑喽?”钟意选择性只听见了前一句,顿时就火了,对他拳打脚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牧鸿舟忙护住她的肚子,被勾得火也起来了,把人摁着狠狠收拾了一顿。

钟意被收拾得眼泪汪汪鼻尖红红,软脚虾一样瘫在床上,鼻子一抽一抽地,还在拿眼睛瞟他,“我看你还没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再陪你一下。”

“......我求你了,”牧鸿舟一口老血,“预产期别再浪了行吗?”

“你不要压抑自己嘛,哪天你彻底憋坏掉了我以后怎么办?”钟意很担忧。

牧鸿舟目光沉沉,看着她很怪异地笑了一下,声音闷着一股狠意,“你放心,坏不了。”

钟意被他瘆住了,看见他起身就走,哑着嗓子叫她,“哎,你去哪!”

牧鸿舟头也不回,咬牙切齿,“给你拿毛巾擦干净!”

牧鸿舟那天着了狐狸精的道,一下没收住,小疯了一把,完了两个人都挺美。

但是很快他就美不起来了。

钟意早产。

离预产期还有十多天,羊水破的时候她正在遛狗,很生气地指着地上一滩水,质问芽芽你怎么随地嘘嘘呢,你老年痴呆提前了呀?坏狗。

芽芽很无辜地看着她,而她也很快发现了随地嘘嘘的人是她不是狗。

接到电话的时候牧鸿舟正在厨房做早餐,听到钟意羊水破了他差点把锅扔地上,关了火断了电,拎着生产包就冲出去了。连人带狗一路扛到医院,看着钟意进了产房才有空低头注意自己还没来及换的拖鞋。

钟意被抱上车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些苍白,羊水打湿了身下的垫子,拿眼刀子梭他,“牧鸿舟,你这头猪,你干的好事。”

牧鸿舟给她吃了一块巧克力,不出意料地狠狠咬了一口,带着手背上一排整齐的牙印开车上路了。

起初钟意还骂他骂得起劲,后来脱力地倒在椅背上,单薄细瘦的一片侧影,肚子突兀地撑起来一大块,牧鸿舟红着眼,不知道是怎么熬过从家里到医院的这段路的。

他在产房外坐立不安,眼前飘着的全是钟意在宫缩开始时骤然惨白的脸。他手背上的牙印还新鲜着,可咬下这排牙印的人在下车时已经奄奄一息。

平时那么怕痛的人,手指被开水烫到都趴他身上让他吹半天的娇气包,被生产的阵痛折磨得冷汗涔涔脸白如纸,疼得叫都叫不出来,细手指拉着他的衣角,眼泪一直往外涌,挺着小山一样的大肚子,进产房的时候还在看着他可怜地喊,老公。

走廊上的小电视里在播放生产科普视频,即使已经做成了温和的动画,牧鸿舟仍看得惊心动魄。

牧鸿舟无法分担她的痛苦,他深刻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在产房外的长椅上抱着头,眼底暗红不断翻涌。

钟意在里面待了八个小时。牧鸿舟从早晨等到傍晚,里面一直很安静,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要死在这种无声的折磨当中时,绿灯亮起,门开了。

他仿佛在那一刻得到了救赎,脚步踉跄地跑过去,看到被推出来的钟意时几乎喜极而泣。

“你这么激动干嘛?生孩子的又不是你。”钟意脑后垫了两个枕头,拿了瓶橙汁喝着。

“对不起,让你这么辛苦......还很痛吗?”

“笨蛋。”钟意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劲道十足,牧鸿舟被拍得有点懵。

她吸着橙汁,白眼翻得漂亮极了:“不知道现在有无痛分娩啊,老古董。行了行了,去把孩子抱过来。”

牧鸿舟晕晕乎乎地去找孩子。宝宝刚清洗完身体,小被兜裹着,两位护士一人一个抱着。牧鸿舟看着两个皱巴巴的小猴子,不知道先抱哪个又有点不敢抱,手尴尬地伸在半空。

刚升级当爸爸的牧鸿舟又回来了,晕晕乎乎地跟在两个护士后面,看着躺在摇篮里的两个宝宝,眉目柔和地弯起来,眼角涌出的泪水滑落在未刮的青色胡茬里。

钟意叫他给孩子取名字,他如梦初醒般,“哦,就叫......等等,是男孩还是女孩?”

钟意眼刀子又飞过去了,“你看了半天不知道是男是女?”

“一男一女!”她没好气道,“快点取,我现在很累,没空取名字。”

牧鸿舟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昏了头,转头定定地看着两只小猴子。

真的像小猴子,全身红彤彤的,干瘪皱巴,小拳头攥在一起,看不清五官,眼睛眯成一条缝。

几天后这条缝会睁开,他们第一眼看见的是爸爸和妈妈,几个月后他们开始会转脖子,会坐会跑会跳,他们会在某天开口喊爸爸,在父母惊喜得要晕过去的眼神中歪着脑袋,再清脆地喊一声妈妈。

他们会长大,由皱巴巴的小猴子变成漂亮的大人,圆圆的脸蛋变得立体,空空的脑袋装满知识,长出翅膀飞向世界,成为人类历史中渺小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牧鸿舟心里鼓胀起前所未有的骄傲,这是他和钟意的孩子,他们在创造历史。

牧鸿舟给孩子取好了名字,他握着钟意的手,他们一起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名字——

牧知意,钟斯年。

“女孩子像爸爸,妹妹叫牧知意。哥哥长得像妈妈,给他取名叫钟斯年。”

牧鸿舟吻去钟意眼角的泪水,“好吗?”

鸿鹄知我意,归钟万斯年。

他是从池沼里飞出来的鸿鹄,人生是天空的颜色,山川的质感,海浪的起伏。钟意走下瑶台,千山万水收归于她掌心,从此她成为他的全世界,江山不老,他们厮守万年。

钟意捧着牧鸿舟的脸,她好爱这个笨蛋,好在他也一样爱她。

她点头,又掉了一点眼泪出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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