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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神色如常,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伤心难画的李殊,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这么惦记那位楚姑娘。
楚姑娘是谁?
楚玉也不顾身旁阻止的忍冬,起身拽过李殊的手臂揽进自己怀里抱起,朝着厢房走去。
楚玉是军旅出身,虽说看着瘦,可到底也是身形结实,脱衣有肉的。
李殊瘦就是真的瘦了,尤其是那细腰,倒也不必女子宽出多少。
然而抱在怀里,楚玉就感受到了李殊的重量。
瘦是真瘦,但也是不轻啊。
李殊猛然睁开眼,看着抱着他往外走的走,脸上似乎也无甚醉意,只是看着楚玉问道:
“有见到孤的楚姑娘了么?”
楚玉冷声:“没有。”
李殊叹息,更是一脸委屈:“为什么啊,为什么楚姑娘就不来找孤了呢。”
楚玉看着眼前的醉鬼,实难与他再这么颠三倒四的对话了,只是快步往厢房而去,将他搁在了床上。
李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抱他上床的楚玉,好一阵他才松开手闭眼睡过去。
楚玉就站在床前,看着那抱着枕头熟睡的人,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转头望向站在门前的忍冬:
“楚姑娘到底是谁啊?”
忍冬有些犹疑:“小的也不知。”
楚玉应了声,只是回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略微蹙眉。
这醉酒以后找姑娘是个什么习惯,莫非是个小淫.虫?
楚玉啧了一声,顺手就给李殊盖上棉被,转身出了屋。
熟睡着的李殊似进入了仙境般,周身烟雾缭绕,他自己只是身着了中衣,赤足站在水汽氤氲的汤泉边上。
烟雾散开时,楚姑娘便浸身在水中,她面容清冷艳绝,鸦羽般的墨发垂在身前。
李殊记得,这是在于归汤泉遇到心上人的那晚。
他有些欣喜的跑进水里,咫尺之间,他又羞怯的停下,不敢靠近那位楚姑娘。
楚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似乎是在问他为什么要闯进她的汤池。
李殊的心跳很快,有些羞怯道:“楚,楚姑娘,上次匆匆一别,未曾好生道歉,还请恕罪。”
楚姑娘依旧没有说话。
李殊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她,从他出生到现在这十八年来,唯有见到楚姑娘那一刻才知何为动心,什么叫做满心欢喜。
他道:“孤,不,我还捡到了姑娘你的玉佩。”
李殊说着,顺势就往身上摸,想将那枚玉佩摸出来还给她,岂料摸了半晌以后才发现,玉佩竟然没有带在身上。
他有些急,不料楚姑娘终于出声安慰他了:
“别急,慢慢找。”
李殊在身上寻摸着玉佩的手微顿,楚姑娘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甚至还有一点点不像姑娘,倒像是男子。
他缓缓抬头,疑惑的视线再次望向楚姑娘,此刻的眼前哪有什么楚姑娘,而是楚玉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李殊吓得后退几步,心慌意乱,脚下一滑便栽进了水里。
李殊拼命扑腾,紧张与慌乱致使他从梦中醒了过来。
“好恐怖的一个梦。”李殊瞪眼喃喃。
随后四下瞧着环境,随后才想起昨夜是留宿在了三清观,他这才松了口气,似庆幸又是遗憾般开口:
“可惜了,也还好。”
庆幸楚姑娘变成楚玉只是一个梦,遗憾的是梦里楚姑娘没有跟他说上话。
忍冬闻声而来,开了门端来了洗脸水,又伺候着李殊穿衣。
这临近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晨起时依旧能感觉萦绕在周身的寒意,尤其是刚从被窝里出来时。
李殊伸开手由忍冬为他穿着衣裳,他问:“昨晚孤是怎么回来的。”
忍冬:“是楚世子抱您回来的,殿下您醉酒后拽着楚玉一直唤着楚姑娘,小的都为您捏把汗。”
李殊不解:“孤可是陛下的亲叔叔,怎么着,他还能打我啊。”
忍冬道:“小的打听过了,这楚世子在北境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活阎王,就连戎狄王的胡子他都敢割,戎狄人那么凶悍,都怕他呢。您拽着人家就喊人家姑娘,这要是世子介意,只怕他也不会顾念陛下的面子。”
李殊直视着他:“他真有那么凶?”
忍冬连连点头。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李殊穿好了衣裳,又摸了摸腰间,“忍冬,你可瞧见我的玉佩了,就是楚姑娘那块。”
忍冬道:“这不是昨日出门的时候您怕弄丢了,放在府上了嘛。”
李殊虚惊一场,这才由着忍冬为他束发,戴着幞巾。
忍冬似想起什么,忙道:“殿下,您说这玉佩上刻着楚字,您要不要问问世子,看看这玉佩会不会是他的。”
李殊回头看着他:“怎么,玉佩上刻个楚字就是楚玉,你信么?”
忍冬摇头,却又担忧道:“殿下,咱们那天不是翻了掌柜的留下的登记册子了嘛,册子上也没写有姓楚的啊。”
提及此处,李殊也有些纳闷儿,可又想到忍冬当时提及可能是女扮男装的话,便恍然大悟:
“掌柜的说了,那玉佩是一个和我一样好看的公子留下的,当日汤泉里能有我好看的,只有那位姑娘,她是女扮男装,自然不能留本名,册子上找不到她的名字也不奇怪。”
“那万一这块玉佩是她心上人送给她的呢。”忍冬说。
李殊身形僵直,回头看着忍冬时的神色也如雷击一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伤情:
“不……不至于吧,那姑娘有心上人?”
忍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赔礼到:“小的胡说的,没有没有,那姑娘肯定没有心上人。”
李殊的心脏似被狠狠地揪了一把,有些闷闷的疼。
他之前想的可能过于轻巧了,他对人家仅仅只是见了一面,便春潮涌动,动了凡心。
也没想过那位姑娘会不会有心上人?
是否婚配?
为何她就像在这世上消失了般,就连遗失的东西也不曾在意。
“忍冬,你说那位姑娘是不是有心上人了,不行,我得找到她,我得问问清楚。”
说着话,李殊便起身就要往外走,活脱一个恋爱脑化了人形。
忍冬连忙拽住他:“殿下,这在三清观呢,您就见过人家一面,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您怎么找啊。”
一向聪明的李殊此刻脑子里也是转不过弯儿来。
忍冬道:“殿下,那块玉佩名贵,必定不是凡品,遗失了就肯定会回来找,无论是那位姑娘的,还是她心上人的,只要她回去找,她就会知道是您拿走了,她就会来找你的,这不就是您之前打算的嘛。”
“有用啊?”李殊问。
忍冬坚定点头:“有用!”
李殊这才应声,算是安定了下来,收拾好以后才去洗漱。
晨间远山入云海,空气中透着几分湿意,尤其是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水渍,一夜春雨润物无声。
而三清观还有处奇景,岩壁凿出的道路由木栅栏拦着,一眼望去云雾翻涌,仿若仙境。
楚玉一早起来就被谢长廷与封越带上去了三清观后山赏云海,只留下了醉酒后李殊还在睡觉。
等李殊出来的时候,自然也就往后山去找他们了。
“听说了么,那位怀王殿下也在三清观,据说是同宁王世子一道。”
李殊的脚刚踏上岩壁石板路,便听见这前头传来书生们清朗的声音,那话头传进李殊的耳朵里,使得他不用顿足。
想起昨夜观主说的观里还住的有赏春的书生,如今他们也应该就是去后山看云海的。
只是听着他们的话音,想来对他是十分不削。
又有人开口道:“咱们这位怀王殿下啊,样貌俊美,身来就是高处,就是可惜啊,多好一个人。”
“谁说不是呢,堂堂皇叔,生来就该是顶尊贵的人,可惜成了废物。”
“哈哈哈,怀王是良善之人,可惜脑子不行。”
“瞧瞧那位宁王世子,可谓是世家公子中的翘楚,与那怀王站在一处简直相形见绌。”
“是啊,除了那些想攀附权贵的贱人,勋贵世家的闺阁少女谁能瞧得上怀王。”
“那怀王的心上人若不是攀附权贵的贱民,就是他编出来挽回退婚面子的。”
“谁说的准呢,皇亲国戚被退婚的,历朝历代唯有他怀王一人,实在是够丢人的了。”
“若是他真有心上人,只怕见到了那位宁王世子,也会舍他而去,鱼目与珠,谁都会选择珍珠而舍鱼目了。”
“哈哈哈哈……”
书生们尖酸刻薄的话一直源源不断传入李殊的耳朵里,忍冬想要上去打断他们的话,不想却被李殊打断。
忍冬已经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前面那些说嘴的人丢下悬崖,也不知自家主子怎么能忍得下。
“你们说的可还开心?”
忍冬在脑海里将那些书生已经大卸八块了,不想却听见了李殊开口。
一行四五个书生停下脚步,惊愕的回头看向身后不紧不慢跟来的李殊。
除了身后那咬牙切齿的忍冬以外,李殊倒是处变不惊,眼眸含笑,不怒不愤,反倒是将他们的那些话当做了耳旁风,行走间更是云淡风轻。
李殊负手驻足在他们面前,笑着问道:“说的可还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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