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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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俩回到家的时候,韩小月已经摆好碗筷，坐在饭桌旁边等着了，本来准备给小悠悠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妈妈也是有威严的，不能爸爸不在家就调皮捣蛋，不听话。

可是看见赵铁牛抱着浑身脏兮兮，衣服裤子都挂破了的小悠悠进来的时候,又担心了起来，小丫头一天精力旺盛得很,很少要人抱，更何况这时候无精打采的挂在他爸爸身上,也顾不上教训她了,急忙走上前去,从赵铁牛身上接过小悠悠一边翻来覆去地检查着,一边问:“哎呀，这是咋了？又跟谁打架啦？怎么没有精神呢？是哪受伤了吗？”

韩小月找小悠悠的身上看到好几个伤口,不是擦伤就是抓伤,小胳膊上还有两个揪出来的青紫印,心疼坏了,急忙指挥赵铁牛去打水，找药。

小悠悠这时候靠在妈妈身上，感受到妈妈的温柔关爱，有点火辣辣的伤口，更是被妈妈轻轻吹着凉丝丝的。

想到她居然相信了二婶的话,认为这么心疼小悠悠的妈妈，会丢下她和爸爸自己回城。

小悠悠觉得妈妈真是白疼她了，自己跟收了她的糖,还不愿做她小弟的小狗子一样，是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呜呜呜！妈妈小悠悠不是没有良心的小白眼狼，小悠悠是要当老大的，不想当白眼狼，呜呜！小悠悠也喜欢妈妈！呜呜！妈妈！小悠悠只是有点儿害怕，嗯，呜呜！妈妈！妈妈！”小悠悠抱着妈妈呜呜的边哭边说。

小悠悠不是个爱哭的孩子，这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妈妈喊的韩小月心疼的厉害，眼泪关都管不住，抱着女儿哭着颤抖的小肩膀，韩小月边哭边安慰着:“小悠悠乖，我们小悠悠可乖了！才不是白眼狼呢，来小悠悠告诉妈妈。谁跟你说什么了吗？小悠悠怎么认为自己是白眼狼呢？”

妈妈一问，小悠悠就委屈巴巴的说:“是二婶，二婶说妈妈要考上大学回城了，不要小悠悠跟爸爸了，驴蛋和小赖子也都说小悠悠要变成没有妈妈的小孩儿了，妈妈，对不起！小悠悠是个小笨蛋，居然不相信妈妈。”

看到韩小月脸色越来越黑，小悠悠有点害怕，以为妈妈生她气了，急忙继续认错。

“妈妈，妈妈，小悠悠错了你别不理我！小悠悠以后再也不听别人乱说了。”

韩小月只是没想到二嫂居然背着人跟孩子说这些，气坏了，马上就想冲过去把人骂一顿，不过想到这时候都在上工，家里也没人，才勉强压住火气。

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吓着孩子了，小悠悠眼泪汪汪的跟她认着错，急忙抱住孩子，给她擦着眼泪，轻声哄着:“好了，别哭了！妈妈没有生小悠悠的气。妈妈生你二婶的气，你看小悠悠都成个小花猫了，等会儿爸爸打了水了，我们先洗一洗脸，哎呀，衣服也破了，还要再换个衣服，待会儿下了工，我们再去找他们算账去啊。”

小悠悠趴在妈妈怀里，小心翼翼地问:“那妈妈不生小悠悠的气了吗？”

韩小月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着说:“你是妈妈的小宝贝，妈妈多爱你呀！哪舍得生你的气。”

小悠悠爬起来，在妈妈脸上亲了好几下，高兴的说:“妈妈，你真好！小悠悠最喜欢妈妈了，比爸爸还喜欢妈妈。”

赵铁牛打水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对这个老爱跟他抢媳妇儿宠爱的闺女也是非常无奈。

“赵悠悠！你看你身上脏的，还在妈妈身上滚来滚去，别把你妈衣服给弄脏了，还不过来洗一洗！”

看到现在又跟女儿争宠，变得幼稚起来的赵铁牛，韩小月都不乐意搭理他，对他翻了个白眼，哄着怀里的小悠悠说:“小悠悠，乖，我们不理你爸爸那个幼稚鬼，来，妈妈给你先洗洗脸，呆会儿在换上爸爸买的新衣服，再重新梳两条小辫子，就又变成一个小美女了。”

韩小月打理着怀里的小闺女，虽然身上都是擦伤，可还是心疼地擦了药。然后梳了头换上了新衣服，一家人才开始坐在桌上吃饭。

吃完饭碗会当然也是赵铁牛收拾的，韩小月就带着小悠悠回屋认字去了。

一直到下工的钟声都响起来了，韩小月才带着小悠悠去院子里等着下工回来的赵二嫂算账。

赵二嫂刚回到家，就看见院子里的三弟妹牵着孩子在那等着，一看那架势就是来找茬儿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害怕了起来，躲躲藏藏的，走在赵大嫂后面。

“二嫂，你躲什么，做贼心虚了？有胆子跟孩子使坏，说些乱七八糟的，现在知道害怕了！”看见赵二嫂那做贼心虚的样儿韩小月语气冰冷的说。

“我说啥啦？我也……也没乱说啥呀！弟妹你考上大学，不是……肯定的回城吗？我也没有瞎说，就随便跟在小丫头片子唠了两句，哪知道她气性那么大，就出去跟人打架呀，一个赔钱货还这么嚣张，也是你们把她惯的，一个丫头片子，又不是什么宝贝金疙瘩，脾气惯的这么坏，以后该嫁不出去了。”刚开始叫二嫂还心虚，说着说着反而越来越理直气壮了。

听到这话，正在跟赵铁栓告状的赵铁牛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二哥一眼，再看了看背着柴才进屋的穿的破破烂烂的梨花，赵铁栓也看到了，看到唯一的女儿过着这样的日子，赵铁栓羞愧又气愤。

赵铁栓正想去把那做错了事胡说八道的狡辩，火上浇油的婆娘给拉屋里去打一顿，胳膊却被赵铁牛给拽住了，看着自家弟弟目光灼灼的盯着已经被气得满脸通红火冒三丈的弟妹，那满脸期待的样子，抽了抽嘴角的赵铁栓，无奈的站在那儿，没有了动作。

这边韩小月已经头顶都气的冒烟了，听到二嫂还在那儿叭叭的说，韩小月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

“够了！你别说了，二嫂，你自己把你闺女当赔钱货，不稀罕，死劲儿使唤，我管不着，但我姑娘可不是赔钱货，还就是那宝贝金疙瘩，擦掉一点儿油皮我都得心疼死，就为你那几句话，你看我闺女出去打架，把自己伤的，好几个伤口呢，给我都心疼死了。”韩小月说着把小悠悠的袖子撩开，露出擦了紫药水的两个小伤口。

指着这两个小伤口，韩小月理直气壮的要二嫂给个交代，跟个泼妇一样，不依不饶的。

农村呆惯了的，都不觉得这两个小伤口有什么大不了的，赵铁牛小时候打架，那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家常便饭。这时候看韩小月那架势，都以为小悠悠伤的多厉害呢，一看就这么点擦伤，不仅赵二嫂这罪魁祸首给愣住了，连疼爱小悠悠的赵大娘都相当无语，把赵铁牛看的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其实在家的时候，赵铁牛就想说了这么点伤，那都不叫事，要他说连药都不用擦，可看到媳妇了，心疼紧张，还插着腰，要找人算账的样子，赵铁牛就什么都没敢说。

特别是现在看到媳妇儿跟炸了毛的母猫似的，张牙舞爪的护着她的小猫仔，这泼辣劲赵铁牛还真没见过，真是新奇又很有趣，可爱透了。

这时候看媳妇儿气也骂出来了，泼也撒过了，却没人捧场，有点儿下不来台的样子，用手肘怼了怼二哥，让他上去道个歉，把他媳妇拉走，给媳妇儿一个台阶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赵铁栓接收到弟弟的暗示，想着自己媳妇儿惹出来的事儿，只好走出去收拾残局。

“弟妹今天这事儿你二嫂做的不对，给二哥一个面子，不要再计较了，待会儿我回去会好好收拾她的，我们小悠悠也受委屈啦，待会儿二伯去拿几斤白面给我们小悠悠吃顿饺子，当二伯给我们小悠悠赔礼道歉了好不好！”

赵铁栓都这么说啦，韩小月也不再计较了，带着小悠悠跟跟打了胜仗一样，昂首挺胸的跟赵铁牛哼了一声，才往家里走去。

即使被媳妇鄙视了，赵铁牛的心情依然很好，看了眼二哥的那张黑脸，哼着小曲儿跟着媳妇闺女回屋了。

这边赵铁栓的心情就不美妙了，先是回到屋里，翻出家里剩的几斤白面，叫梨花给他三叔送过去。

赵二嫂看着要把家里的白面送出去，心疼的直抽抽，她自己都没舍得吃的白面呀！就那小丫头片子那么小两道小口子，就要送这么多白面去，而且那是她自己跟别人打架打的，关他家什么事儿呀？

虽然看到自家男人挺生气，赵二嫂还是没忍住出声说:“哪用得着这么多白面，抓两把就行，而且那也不是我们打的呀，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还真当宝贝了。”

“啪！”

赵铁栓实在是没忍住，转身就给了赵二嫂一巴掌。

“你要是再说丫头片子，赔钱货，就回你们老蒋家去，别回来了！”

赵二嫂被一巴掌打蒙了，赵铁栓脾气很好，她嫁过来这么久，从来没有挨过揍，更别说让她回娘家了，她娘家是个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呀，她从前在娘家过的什么日子？要是真被休回去了，可真是没有活路了，这时候赵二嫂也不敢说话了，看着梨花把那么一大包白面拿了出去。

赵铁栓看着女儿出去了，才继续对赵二嫂说:“唉！以后梨花的事也不用你管了，我自己管吧，把家里的那两块布拿出来，我去找大嫂给梨花做两件新衣服，秀梅啊！你也好好想想吧！你看我们生了梨花，这么多年，你也再也没怀过，要是这辈子就梨花一个亲闺女，你也还是这么对她吗？而且就算我们过两年再生个儿子，我们老赵家也没有那重男轻女的坏毛病，梨花怎么都还是我亲闺女，就算我们给梨花再生个弟弟，也不需要梨花养，不要拿儿子当借口，什么都指使闺女干，而且我们老赵家养儿子，那都是要养出来顶门立户的，别把你们老蒋家养废物那一套搬过来，你自己吃的苦还不够吗？还要让我闺女也跟着受一遍吗？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赵铁栓拿着赵二嫂找出来的两块布出了门。

剩下赵二嫂一个人呆呆的在房间里，想着赵铁栓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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