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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宋寅自己也不太清楚。
爷爷是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人,在军队里待久了,尤其在意“效率”两个字,在他认定他跟叶茯之间还有机会后,就立刻开始了行动。
十七不知道怎么就到后厨拿了两瓶高度白酒,听说是叶家私藏,——不然爷爷今天也不会来这场宴会。
他从小就在军队里长大,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了个七七八八,宋寅还记得,每次学校放假,他爸就会带他去第十七军团,美名其曰“度假”。他就跟一群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军人生活,一起训练,一起喝酒,一起听他们讲的荤段子。
他自己的酒量,他很清楚。
两瓶高度白酒,入口都是辣喉咙,仿佛是高纯度酒精。
军队里的篝火晚会,他们喝酒也不讲究,乱七八糟混着一起喝,什么都能混,营养液都行,但白水和饮料这种是绝对不会混进去的,这也是为什么宋寅不喜欢去酒吧喝酒,兑了果汁的伏特加,那味道简直比营养液还难喝。
一开始只是爷孙俩,找了个小角落坐着,宋之行也破了戒,拿了个小杯子,打着灌醉孙子的旗号自己喝了小半瓶,十七一看情况超出预料,于是就再去拿酒了。
就这个空隙,宋寅喝了酒,觉得有点热,脱了外套后轻松许多,身体轻松了,五感都变得灵敏起来。
或许也不是他听力好,只是因为他们提到了叶茯,他的注意力下意识就往那边跑了。
其实他也只听到了两句。
一句:听说叶茯都是自己交学费,还得打工呢,这也太可怜了。
一句:哈哈哈,你说的我都想包养她了,长得是真漂亮啊,那个腰,嘿嘿嘿,你说她现在穷成这个,不会拒绝吧?
而后的事情,连宋之行的酒都吓清醒了。
他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搞科学研究的乖孙子,平时跟人工智能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不知道哪来的脾气和力气,拽着一个一米八的男人几乎是砸在了墙上,凶神恶煞地问:“你想包养谁?”
再后来事情就乱套了。
那个孩子周围都是他的朋友,宋寅一去正好进了人家圈子里,他们原本是等着跟主人家打完招呼就一起回去的,同伴被打了,都是世家子弟,谁也不可能被人当众打脸,也不顾以多欺少,当场就抄起东西围了上去,那姿态,跟街上小混混没什么两样。
布置精致的大厅,每一寸都写着金贵,每一个花瓶中都是盛开的鲜花,中央华丽的水晶灯悬在空中,静静注视着柔软地毯上的原始争斗。
说实话,要是不是这么个现代化的场景,他们打的头破血流的一群人,跟野兽没区别,好似一夜之间回到原始茹毛饮血的时代。
明祁原本在一边也等着回去了,听见声响,发现是宋寅也吓了一跳,立马撸起袖子过去帮忙。
这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终于连主人家也招来了。
叶茯踩着高跟鞋走得飞快,竟然还走到了奶奶和母亲之前,到了现场也是惊到了。
人群格外自觉围出了一个圆,中央是四对二,宋寅眉骨出破了个口子,半张脸都是血,身上倒是干净,一件白衬衣也只是多了几道褶子,他刚用水果刀捅了个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
很快,穿着礼服的女人就捂着眼睛转过头去,叫人报警。
宋寅却跟没听到似的,利落抽出刀,那人就跟没骨头似的倒了下去,其他三个同伴也傻了,他们没想到宋寅真的敢当众杀人,当即道歉,尤其是那个被宋寅抡到墙上的,肚子上挨了一拳,这会腰都直不起来,捂着肚子跟人道歉。
“是、是我嘴贱!”
“我、我......”那人心虚地看了眼周围,目光落到叶茯身上,竟然是害怕地发起抖来。
宋寅看见他的小动作,一瞬间不知道是被触碰到了那根敏感神经,朝着人又是一拳,随即,原本被收起来的水果刀换成个刀尖朝前。
就在这种时候,宋之行都没出声阻止,倒是叶挽宁意识到了不对劲。
“宋寅!”女主人的声音响起,“你是想在我生日宴会上杀人吗?”
叶茯看的惊心动魄,眼看刀尖离人身体不过几厘米,她慌慌张张跑过去,还差点被地上那个挨了一刀的胳膊绊倒,好在还是及时拉住了宋寅的手。
一靠近,她就闻到了浓重的酒和血腥味。
他喝酒了?
“你、你先放下刀。”她一紧张,说话就磕磕巴巴的。
这种情况还让她保持冷静,可太难了。
叶茯抖着手去抢他手里的水果刀,宋寅只是看了她一眼,竟然还真的给了她,叶茯手里拿着沾满血的刀,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是扔了还是怎么办。
这时,看了半天戏的宋之行终于出声,笑着说:“人没死,你不用担心,小孩子的闹剧而已,没什么大事。”
说着,他身边的十七上前,对着倒在地上的四个人扫了一圈,最后挑了一个受伤最重的开始治疗。
作为首都星上最好的机甲核,拥有的躯体是造价一克十万星币的稀有金属,他十分智能,可以称得上是全能,甚至还能变成医疗舱,处理简单的伤口更是不在话下。
叶家尚古,家里自然是没有医疗舱的,家庭医生倒是有,这会儿已经有人去叫了。
“叶茯,带他上二楼冷静冷静,”叶挽宁脸色极不好,“慕青,急救电话打了吗?”
“已经打了,母亲。”
叶茯只能硬着头皮带宋寅上二楼去,倒是来帮忙的明祁,莫名其妙掺和进来,又莫名其妙被摘了出去,全程划水,让他这个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行为显得十分滑稽,最后还是被家人领走了。
刚刚还跟杀神一样的男人,现在倒是很听话,她走到房间门口,开了门,才想起来需要一个医疗机器人。
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医疗用品。
“你自己呆会儿吧,我去找十七。”她说。
她现在已经把人安排好了,处理伤口这种事她又不会,叶家没有医疗舱,也没有医疗机器人,唯一的一个人工智能就是十七。
宋寅却拉住她的手腕,十分理直气壮地问:“不是让我冷静吗?”
叶茯看向他,“你一个人不能冷静?”
“我一个人怎么冷静?”他像是在陈述实验数据,“我自己能处理伤口吗?”
叶茯:“......”
她拧不过一个喝了酒的男人,更何况他还是宋寅。
叶茯只能打开个人终端,查到处理伤口的教程,把人按在桌边椅子上,自己从柜子里翻出医疗箱,拿出酒精和棉球,帮忙处理伤口。
他半张脸都是血,看着吓人,其实脸上伤口也就只有眉骨间那一处。叶茯找了条毛巾,打湿后给人把脸上的血擦干净,碍事的碎发被她往上一捋,露出额头,为了方便,她一手捏着人下巴让他抬起头,一手用镊子夹着沾了酒精的棉球开始消毒。
什么年代了,她竟然还需要用这么原始的方法消毒。
叶茯在心里叹了口气,垂眼看着他,慢慢消完毒。
宋寅长得挺高的,以前叶茯对他都是仰视,不踩高跟鞋的时候更是艰难,看他都看得脖子疼,然而现在他坐在椅子上,她踩着高跟鞋站在人面前,竟然比他高出一个脑袋,这个角度看宋寅,竟然把人看出一副乖巧模样来。
他刚刚在一楼大厅那样,可是半点跟“乖巧”沾不上边。
两人都没说话,倒也没多尴尬,她忙着处理伤口,他浑身酒气,衬衣扣子解开好几颗,这会儿却是安静了。
“你怎么跟他们打起来了?”叶茯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在她印象中,宋寅是个几乎不会生气的人,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切都无法调动起他的情绪,——可能实验数据可以吧。
“有点疼。”喝了太多酒,又是一场剧烈运动,这会儿他的嗓子都是哑的。
她问他为什么打架,他说疼?
叶茯下手重了些,酒精碰上伤口,她清楚的听见他忽然变重的呼吸声。
该。
宋寅忽然抬眼看着她,一双墨一样黑的眸子,里面装着翻滚的情绪,压在镇静的表象之下,就像是岩浆,如果不是时不时冒出的气泡,仿佛就只是一条赤色的河流。
叶茯被他看得心虚,处理完,贴上纱布后问他:“还有别的地方疼吗?”
“嗯。”他应了一声。
听见肯定的回答,叶茯伸手去拿医疗箱,一边问:“还有哪?”
右手却被人扣住手腕,换了个方向,覆上一处坚硬又燥热的地方。
“这里疼。”他说。
那里是心脏。
叶茯一时间脑子空白,逐渐上头,这种时候,她竟然还看了看脖颈以下,——看得出来他身材很好。
锁骨很漂亮,肌肉线条也很......
她在干什么?
没等她回过神来,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忽然起身,他应该是喝的有点多了,动作有点大,椅子“吱”的一声远离两人,随后,宋寅掐着人腰,把她抵在桌子边缘,吻了上去。
他今天看了她很久。
尤其是唇色,惹眼的红色,像鱼钩上的鱼饵,在水里晃动,勾着他一颗心上上下下,犹豫不决。
他的确是不怀好意的,喝了酒之后越发恣意,做的事情也不像他自己,至少,放在以前,他不会用那么拙劣又原始的方式跟人起冲突,他更不会,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趁着这个机会占她的便宜。
以前的宋寅,是克制又绅士的,她提了分手,他想的也是要尊重她的想法。
浓重的酒味,几乎快要散去的血腥味,耳边的呼吸声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唇上柔软炽热的触感让她下意识要推开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自然是无用功,腰侧一阵酸麻,宋寅力气大的可怕。
细腰,他肖想已久。
咬着人下唇,几乎是慌不择路地一寸一寸压过去,带着满满的求欢意味,舔舐过唇角,他忽然不太满意这个身高差,大手往下,将人放在了桌上,很快又压上,呼吸更重了,手覆上人腿侧旗袍开叉处。
然后,他就被咬了舌头。
这是不可以的意思,宋寅想着。
他似是安抚地亲了亲被吻花的红唇,没了口红的遮掩,露出被他啃噬过得鲜红的唇色。
“唔,抱歉。”他道歉道的漫不经心。
连叶茯都听出来了,他根本没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就连现在,他那只手又回到了她腰上。
她气极,踢了人一脚,冷声道:“手松开。”
宋寅却是看着她,手指捏着人下巴,拇指拂过她下唇,盯着看着许久,末了,喉结一滚,抬起她下巴,再次覆了上去。
意料之中的甜。
叶茯是真的气到了,但是她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穿的又是碍手碍脚的旗袍,踢他,宋寅比她高比她壮,踢他跟挠痒痒似的,在绝对压制面前,叶茯只有受欺负的份。
等到野兽餍足,鼻尖蹭着她脖颈,滚烫的吻落在耳后,她眼角一热,鼻子都酸了。
情绪到了一定程度,她几乎都能当着他面哭出来的时候。
他却靠在她肩上,轻叹一声,用微哑的嗓音对她说:“我好想你。”
叶茯一时间,竟然不想推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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