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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琛两手抄在裤兜,白衬衫只扣了三颗以下,黑色裤子腰间系着x牌腰带,严肃中透着慵懒,答非所问:“等不耐烦了吗?”
向羽上楼走到他身边,摇头:“没有,他……”
“不用管他。离开学没剩,几天进度还得往前赶,免得你到时候听天书又得头疼。”
与老师掰烂了嚼碎了的讲法不同,周时琛更多的是教她怎么审题怎么抓住关键有用的信息,目的也更纯粹——怎么应付考试。
向羽一开始还挺鄙视他的,同他理论说自己不是考试的机器。
哪知道周时琛半点没客气揭她的短:“你不做考试机器要做什么?当高科技专家?没看出来我们小羽志向不小。”
向羽那会儿简直气炸了,这人这么嘲讽是真喜欢她吗?她要真能做专家眼里还能放下他?
过去有段时间想起来还是很气,再加上这几天她看周时琛又心情很复杂,边走边问:“时琛哥念书这么厉害,怎么重读了一年高二?”
周时琛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下,笑得漫不经心:“不多念一年怎么和小羽当校友?不说废话坐下来复习。”
这三年数理化肯定是压在肩上的大山,三年以后全忘干净也没人管,但现在不能被拖后腿。
周时琛教她知识的时候像变了个人一样,又冷又凶尤其是面无表情看过来向羽心里总要咯噔一下,比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还要吓人。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肯定还在生气,所以借补习来收拾她出气。
中途有几个搬家公司的人进来将那台贵的要死的钢琴搬走了。
以为他不喜欢了,疑惑地问:“好好的怎么要搬走?时琛哥的喜好变得未免太快了。”
周时琛没好气地拿笔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下:“谁说不喜欢?以后到我自己那边去住,它也过去。你要是闲着没事过来串门,我弹给你听。”
向羽脑子活络,觉得这人没存什么好心思,不过几天后她就自己靠两条腿去隔着一条街的周时琛单身公寓。
向羽那天回家也没忘了和爸妈说起周时琛舅舅的事,说自己平白无故被训了一顿。
向父向母知道原因,说周时琛的这个舅舅人没什么本事“创意点子”不少,一开始周时琛看在他妈妈的份上帮了几次,这人栽了跟头还不死心,隔三差五找周时琛要钱要投资,周时琛不搭理他,他就觉得是向家把该投给他的钱给吞了。
向羽听完觉得挺无语的,脑子这么不好用投一座金山进去估计也能赔个精光。
不认识自身问题反而怪别人抢了他的机会,这种奇葩怎么会是周时琛的舅舅?
向羽也说起周时琛要搬家的事情,她一个人去他住的地方不太合适。
向母那时皱了皱眉说没道理他们天天盯着,这阵子他们选定了办公场所,员工也已经从兰城过来了,要办的事情很多,估计抽不出精力陪她,有周时琛照顾她,他们两口子很放心。
能不放心吗,多了个免费高级陪读。
向羽站在门口,盯着指纹锁发了阵呆,这才输入自己的指纹开门进去。
屋子里家具的摆放和上次大不相同,虽然没什么大的改动,却少了几分冷硬单调,因为有些小摆件和花卉绿植的点缀变暖了些,没有那种冷得噎人的感觉,呼吸也很顺畅。
她在阳台前看到那架贵的咂舌的高档钢琴,早上有风进来,白色轻纱窗帘随风起伏,阳光不至于太过嚣张,只有散碎的光落在钢琴四处。
向羽以为周时琛还在睡,也不好意思闯人家的卧室,想在客厅里等一会儿,顺便看看这间屋子的变化。
向羽还是挺喜欢这种改变的,看起来温馨也有人气。
尤其是那些小玩意,十分精致讨喜,她本来没有随便动人家东西的坏习惯,但是架不住这些小东西太可爱。
在电视墙旁边有个简易置物架,在圆形小槽里坐着个圆滚滚的粉色小球,球身上画着可爱的猫咪图,活灵活现的,向羽忍不住伸手碰了下,没想到那个小球突然弹出一半,惊得她往后走了两步,小嘴里溢出一声轻呼。
身后突然传来男人好听清爽的笑声。
向羽回头看他难得穿了一身家居服,头发还湿的,像是刚洗完澡。
“时琛哥刚起吗?”
周时琛勾着嘴角往厨房去,声音透着睡醒后的慵懒:“嗯,昨晚整理了个资料,醒来已经九点多了。吃早饭了吗?想吃什么,给你做。”
“我在家喝了豆浆才出门的。”
向羽不觉得他是个会做饭的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完全不用为这种事操心。
他们家老宅里光做饭的阿姨都三个。
做出来的该不会是黑暗料理吧。
但看他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自己动手做三明治,那熟练的动作和步骤,让向羽目瞪口呆。
周时琛将做好的三明治递给她,见她发呆,笑着问:“怎么了?”
向羽赶紧摇头,接过来咬了一口。
挺好吃的,酱汁不小心沾到手指上,她习惯地用嘴抿去,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脸腾地红了,强作镇定地问:“多的是人排队照顾你,学这个做什么?”
周时琛顺便热了两杯牛奶,抬眸看了她一眼:“高中毕业以后想考哪所大学?有没有出国的打算?”
向羽没有做那么远的规划,她应该会顺从家里的意思念个企业管理,出国吗?她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不想离开爸妈的身边,而且她对陌生的环境适应的很慢。
就像这个空间,上次来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这次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大概是因为风格比较温暖,将她心里的不安给冲淡了。
向羽顺着他的问题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突然反应过来这人避开自己的问题却牵着自己往他的方向走实在太过分了。
周时琛见她又成了气鼓鼓的河豚,轻笑一声,将牛奶放到她手边,说道:“大学毕业我有出国的打算,不想在那边让肚子受委屈所以选了一点。时间不长,会做的不多。”
向羽这才开口:“暂时没想过考哪里,反正三年有的是时间好好想,出国,我没有这个打算,不喜欢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周时琛看她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头,似是随口一说:“我可以先过去帮你探路,等你毕业过来,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向羽吃到一半停下来,这人想的还真远,笑着说:“不怕什么,就是不想离家人太远,我其实没什么大的志向,钱够花吃能饱穿暖,剩下的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足够了。我家要是有个哥哥和弟弟就好了,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周时琛对她想要一推四五六的志向没有做评价。
吃完早饭开始复习,他手边的手机响了几声,向羽见他利落地挂断调成静音模式,平静的俊脸上还是透着几分不快。
向羽扫了一眼看到来电人的名字,他的舅舅还没死心。
只要专心做一件事情,压根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向羽好不容易把物理题给解出来才发现已经到了中午饭时间。
午饭还是周时琛做的,糖醋小排,清炒西蓝花,凉拌苦瓜,还有一道青椒小炒肉。
向羽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夸:“你会做这些已经很厉害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免费家教还能白吃白喝,今天我要是一个人在家这个时间不是叫外卖就是盯着大太阳去外面觅食。”
“以后没地方吃饭就来找我,哥哥这里的食堂全天为你开放,怎么样?”
向羽不得不说这句话对她很有诱惑力,明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只是裹满甜言蜜语的糖果陷阱,她还是控制不住跳了。
人和人之间的第一印象虽然重要,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改变,像周时琛这种人只要稍微展露出一点与众不同,作为好奇宝宝的向羽就会主动咬钩。
她性格是比较独,也没什么好朋友,但这并不妨碍她会对一些人或事产生好奇。比如说她虽然不曾问过周时琛和他妈妈的关系,但心里十分好奇。
她当然也没胆子去戳周时琛的痛脚。
向羽回到家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向母的身后说周时琛的公寓装扮的多好看多温馨,也不知道这人哪儿不对劲突然喜欢这种风格。
向母正在厨房忙着熬汤,听到女儿的话,随口一说:“是吗?怪不得那天时琛打电话问你喜欢哪种风格。我也没多想就说了,没看出来,他对我女儿这么上心,你呢?有没有被感动到?男孩子要是真有了心思,任凭你是快冰山也能给你化了。”
向羽被向母的话噎了一嘴,气哼哼地:“关我什么事。”
向母从洗菜到炖上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知道女儿惯会口是心非,笑着说:“舒适的学习环境,好的老师你都有了,接下来你好好学习争取让妈妈也跟着你风光一次。”
向羽撇了撇嘴,有不是她想学就能学好的。眼睛在备着的几道大菜上转了转,这才开口问:“都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吗?准备的这么丰盛,谁啊?不会又是周时琛吧?”
向母笑着说不是,让她出去待着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至于客人是谁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这些年向羽很少见妈妈有像今天这样高兴,明明身体不好不能劳累,还要准备这么多菜。
向羽很好奇客人谁,问过在客厅里看新闻的向父,向父神色淡淡地说不知道。
她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随即又打消了,虽然向母对小姨还放不下总是惦记着,但小姨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认清了小姨是只咬人的白眼狼,这么多年没见,姐妹俩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所以这种猜测被排除掉了。
向母总该不会把周总请到家里了吧?想想又觉得可笑,那种身份的超级大老板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一个泥腿子暴发户多来往?
越猜不到答案向羽的就像是心被人拿了根白羽一直挠痒痒一样,她帮妈妈将菜端上桌还没听到门铃响。
向羽坐在餐桌边看着其中几道菜馋得流口水。
向母满面红光不时看一眼挂在客厅墙上的挂钟,倒是不急不躁,冲着向羽说:“小羽,一会儿多笑笑,我女儿笑起来最漂亮。”
向羽只想吃饭,已经快八点了这人还不来,好在没给她抱怨的机会,安静了大半天的门铃终于响了。
她年纪要是再小一点,肯定会忍不住蹦到玄关看能被妈妈这么郑重对待的人是谁。
现在长大了,懂事了,也明白过来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她一个孩子冲在前面出头的。
门是向母开的,向母的身子正好挡住了向羽的视线,看不到来人是谁,从声音里能感觉到向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来就来了,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又不实用还见外。快进来,外面热,家里凉快。”
向羽太好奇了,微微探出身子朝门口张望,漂亮的小脸因为好奇而微皱,嘴角噙着不自知的笑。
只是在看清走进门的人时她先是一阵茫然,而后红润的脸瞬间垮下去,不过眨眼的功夫脸色惨白如纸一样。
向父神色复杂地看着来人,没说什么,只是提点头打了个招呼。
向母见女儿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不悦地瞪她:“小羽,你发什么愣?过来打招呼啊。”
家里开了空调,清凉舒适,而此时向羽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木然地看着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在生活中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看着那张笑得亲和温柔的脸,她只感觉到了狰狞憎恨和可怖。
向羽张了张嘴,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好半天才喃喃地吐出两个分外难听的字眼:“小姨。”
童鑫欢喜地应下来,两人目光相对,向羽察觉到了平静后面的海奔浪涌,亲昵地摸着她头发:“小羽也长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向羽往后退了一步避开那只宛如鬼爪一般的手。
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
童鑫笑了笑,和向母说起别的事,姐妹俩说说笑笑地往餐厅走。
向羽双眼看着人从身边走过,心里暗叹她这个小姨倒是能屈能伸。
当初能十分有骨气地说自己这辈子都不屑和向羽一家人来往,转头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缠着向母大姐长大姐短的念叨旧事,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对向羽来说最可怕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向母偏偏买账,不管从这个妹妹身上受到多大的刺激,次次都能被小姨的三两滴鳄鱼眼泪骗的心软,不管小姨在外面犯下什么滔天大错,向母都能将问题归在自己身上,说什么长姐如母,她没有做好一个家长该做的事情。
向母总说自己对这个妹妹有着数不尽的亏欠,以前想补偿,但是妹子倔强让她没有机会做什么,现在妹妹主动找上门来承认错误和他们来往,她怎么能不高兴?
人都会犯错,只要认识错误想要改正就没有到罪无可恕的地步。
向羽理解不了向母的那套理论,却又因为自己的年纪幼小而无能为力。
“现在童家就剩我们姐妹两个相互扶持了,你能从死胡同里出来,姐姐也很高兴。你看你运气多好,想重新开始,正好我们的新公司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可以直接去上班,不过工作职位相对会低一点,不要气馁,时间还长我们还有上升的空间。”
童鑫被大姐拉到餐桌边坐下,看着一桌子的好菜,笑着说:“还是大姐最疼我,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我选择来这里就是打算抛下过去重新开始,姐姐,我会认真学习的,争取能早点帮上你和姐夫的忙。”
童鑫说着看向沉默寡言的漂亮女孩,笑中带着忐忑:“小羽见了我不开心,对不起,当初是我太蠢了,差点铸下大错。我……姐姐,如果不方便的话,要不我回去吧。”
童鑫说着就要起身。
向母赶紧拉住妹妹的手,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宽慰妹妹地心:“她就是这副表情,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有上进心,能想清楚就好,明天肯定比今天更好。快吃饭,免得凉了。还有个汤,我去端出来。”
向羽清楚地看到向母离开时,童鑫冲她投来轻蔑地一笑。
向父早些年被这个小姨子气得脑壳疼,再后来她又自甘堕落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和在一起,好说歹说不听劝。
说她自己醒悟了,想要重新做人?他对小姨子的诚意持怀疑态度,老话说的对狗改不了吃屎,谁知道她是不是做个样子暗地里还和那些混混来往。
童鑫不死心继续伸手想要摸向羽的头,笑得温柔大方,换做别人会觉得她温柔好相处,在向羽看来她像一条长着血盆大口的蛇总是吐着蛇信子想要置她与死地,不客气地避开瞪了她一眼。
“有几年没见小羽长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要不是经常用微信语音聊天,没听声音,我可能连认都不敢认。”
向羽收起刚才的茫然和不知所措,强装镇定:“小姨不打算回去了?兰城的那些人和东西都丢的下吗?”
童鑫露出好看的笑脸:“我的亲人只有你们了,你们打算在这边定居,我一个人呆在兰城也没意思。我挺后悔当初没听姐姐的话好好学习,真到了社会才发现我这种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人很难吃得开。”
童鑫讨好地看向姐夫:“姐夫,我这次会踏踏实实地做事,绝对不给你们丢脸。”
向老板对这个小姨子没什么好感,碍于妻子生病,他不好拒绝:“公是公,私是私,只要你凡事认真勤快点,没人会挑你的错。”
向母听妹妹说话踏实稳重了很多,也没空手来,变得很懂事,心里更加满意:“学不会就慢慢学,你姐夫说的对,只要你态度在那摆着没人说你。鑫鑫,听姐姐的,以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过去的事情忘掉吧。”
童鑫点头说:“好。”
也许是两人之间化不开的彼此怨恨让向羽一眼看透,这个该死的人又再欺骗妈妈。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将整张桌子掀翻,可她不敢,她只能用放在桌子下面的那只手紧紧地抓着裙摆。
怎么办?那种呼吸急促,被压迫到极致的感觉又来了。
脑海里不停闪现的片段像是针扎一样戳着她的脑子,寒意从脚底一直往上,寒冷似是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此刻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道温暖,给她信心鼓励的温暖。
几度童鑫都用“我就是吃定了你妈妈好骗你能怎么样”的目光挑衅着向羽,看着向羽手足无措露出得意的笑。
向羽被气得手止不住地颤抖,连手机都拿不稳,好几次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在自己的家中却孤立无援,多讽刺。
以前她咬牙扛过了一次又一次,那时的童鑫远不像现在有脑子,一句话就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童鑫这一次显然没打算走。
向羽咬牙找出周时琛的微信,毫不犹豫地敲下:【快来救我。】
多可笑,她害怕难受却只能向一个外人求救。
好在……这次她总算不是孤立无援。
她现在仿佛飘在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地。
周时琛心里的气还没消,他会来吗?
向羽垂眸盯着放在膝盖上毫无反应的手机,薄如蝉翼的眼睫像小刷子一样颤动。
等待尤为漫长,而童鑫故意将话题往向羽身上抛,这个时候妈妈总是温柔地看着她让她不得不和童鑫对话,这对向羽来说十分的煎熬。
越紧张越急切希望反而像是沙漏一样越来越少。
向羽用力握着手机,好一会儿还是无力地松开,眼睛里的光慢慢地褪去,染上一片空寂。
心里有道声音再告诉向羽:“放弃吧,他又不是你的谁,只是喜欢你而已,你这么麻烦说不定人家已经讨厌你了。”
所以……该放弃了吗?
童鑫一点都不见外,若说之前还有点拘泥,这会儿显然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聊天随意了很多,异想天开的想法也敢往出冒。
“姐姐,今天晚上我想和小羽一起睡,小时候她最粘我,总是要和我钻一个被窝,现在长大了应该不会嫌我我吧?”
向母想起那会儿也很开心:“她怎么会讨厌你?你别多想。你们小的时候都挺能闹的,今天随你们折腾,不过不要闹太晚,小羽这阵子还要去补习,睡太晚了精神不好,容易影响学习。”
童鑫挑了挑眉,神情间是控制不住的得意,显然她很享受向羽在见到她时的惊惶无措。
向羽咬了咬唇瓣,用不大的声音拒绝:“我不想和小姨睡,也不想和小姨生活在一个空间里。”
向母刚将挑完鱼刺的鱼肉放到童鑫碗里,冷不丁听到女儿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愣了愣,不悦道:“小羽,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
童鑫深深地看着向羽,笑着说:“姐姐别生气,如果不方便我不住也没关系,别怪小羽。当年我也有错,我那会儿情绪太激动吓到她,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我能理解。”
向母一听妹妹提起那年的事难过的吃不下饭,自责、愧疚压在她本就脆弱的身体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这个家轮不到她一个孩子做主,你就在这里住,哪儿也不许去。小羽,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如果当初不是你小姨护着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简直不敢想象,你还能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吗?小姨代替你承担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你不感谢,怎么能冲她说这种话?”
向父看着神色平静的女儿,拍了拍老婆的肩膀:“行了,少说两句吧。你们姐妹俩见面是高兴的事情,好好的怎么数落起小羽了?”
向羽思绪飞到在小镇生活的那段时间。
姥姥怀小姨的时候年纪不算小了,很多人劝她放弃这个孩子,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姥姥舍不得顶着众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生下了孩子。
从那以后身体就不好了,不说带孩子自己反而成了累赘,吃药打针还要养孩子。
好在还有女儿工作帮衬,日子还算好过些,小女儿到底还是成了女儿的拖累,好多条件不错的年轻人因为要多养一个孩子而惋惜拒绝。
谁都知道女儿是被当妈的任性给害了。
后来女儿结婚了,双方家庭条件都不富裕,没多久怀孕了,看着又多出一个人让整个家的日子既欣喜又更加难熬。
向母不甘心这辈子扑在一个穷字里翻不了身,生下向羽没多久就和向父出去找机会赚钱。
当留守儿童的滋味不好受,但向羽不觉得孤单,因为有个比她大几岁的小姨陪她玩耍打闹,还会教她认字,晚上两个人都要挤一个被窝睡觉聊天,每一天都很开心,两人的关系真的很亲密。
这种感情在姥姥去世后就变了。
那段时间向来开朗爱笑的小姨变得沉默寡言,她安静地跟在向母身后办理丧事,很多人劝她以后要听姐姐姐夫的话,以后只有他们会照顾你了。转身离开口又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也许小姨听到了什么,她变得太快,甚至疯狂。
一开始只是成绩下滑,再之后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逃课喝酒在ktv混到半夜才回家是常有的事,而那个时候向母的生意刚有了起色,实在抽不出精力来关心家里,也错过了矫正童鑫叛逆的好时期,他们唯一能做的是花重金请阿姨来照妹妹和女儿的生活。
没人管束的生活让小姨成了脱缰野马,她不光在外面玩通宵偶尔会还带着那些流氓混混回家里。
向羽每次见到那些打扮难看,嘴里说脏话,抽烟喝酒的人就忍不住害怕,她缩在角落里哆嗦着身体,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走到小姨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恳求:“小姨,我怕,你让他们走好不好?”
向羽的话引来哄堂大笑,那些人会故意把她围起来,流里流气地逗弄她,她被吓得只能躲在角落里哭。
小姨却用平常不过的神情看着她,拍拍她的脸蛋,脸上没有笑:“乖,不怕啊,这些哥哥都是好人。你回屋里去睡觉吧,睡一觉把这件事忘了,不许和你妈妈说知道了吗?”
这一年童鑫已经是个高中生了。
阿姨可以选在周六日放一天假,向母觉得童鑫长大了休息时间照顾妹妹不是什么难事。
向母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妹妹没有想照顾外甥女,而是趁着这个时间带着一帮人在家里放肆胡闹。
几次相安无事,向羽没有和姐姐告状,童鑫的胆子越来越大,玩到深夜散场时她喝得醉醺醺的,喊住了往门外走的一帮人:“这么晚了,就在我家将就一晚,明天早点走就行……”
向羽喉咙干涩,她伸出舌舔了舔唇,手紧紧地抓着裙摆,本能地拒绝那段回忆。
要来了吗?她不敢再回忆一遍那天让人害怕的场景……
为了将这段记忆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她都没有听到自家门铃响。
直到一股不陌生的淡香侵占了她的世界,向羽惊讶地瞪大眼傻傻地看着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的人。
那人冲她笑得分外好看,黑眸潋滟满含笑意,像是一束温暖的光将她心中所有的黑暗赶走,只听他说:“小羽给我发信息说阿姨做了很多好吃的,问我有没有时间来蹭饭,我上次吃过一次,心里很惦记,所以就没打招呼跑过来蹭饭了,还请阿姨不要嫌弃我。”
向母哪儿能嫌弃这位财神爷,之前的不快氛围也因为周时琛的出现而化解:“你要是喜欢天天在这吃都行,添副碗筷的事情,哪有那么说的。小羽嘴上嫌弃,有好的还是记着你。”
周时琛转头看了一眼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找他哪儿有这么好的理由,只有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和他撒娇求救,要不是他心软,今天肯定不会眼巴巴地上门讨嫌。
“我很开心,希望以后有别的好吃的好玩的,小羽还能想起我。”
周时琛这才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女人,笑着问:“这位是……”
向母看着妹妹赶紧给介绍:“这是我妹妹,小羽的小姨,之前她在兰城,这次来和我们在一起生活。”
周时琛微微眯起眼,原来这人就是将向羽吓到哭的小姨。相貌和向母长得很像是个美人,虽然笑着但给人一种阴郁感,看着不舒服,而且这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假,更像是伺机而动要攻击人的猛兽。
怪不得向羽会找他来救她。
周时琛又看了眼低垂着头像个受气包一样的女孩,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如果不是有长辈在,他真的很想伸手去捏捏她的脸蛋。
还用说,摆着这副表情就知道向羽不想这个小姨出现在她面前。
真就是个祖宗,算了,上辈子欠她的。
周时琛面对外人向来都很淡,不会过分的热情,从不过问别人的事情,但这次他破天荒地主动和童鑫攀谈,随着向羽叫人:“小姨是第一次来a城吗?a城好玩的地方多,趁着天气好先玩一圈有个大致印象,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在a城生活。有些生活习惯,不是那么好改。”
童鑫自然也看得出这个小伙子身份不一般,能让她姐姐这么巴结的本事不小,倒是她小瞧向羽了,如果她没有发生那件事……
只要触及到心底的那个人,童鑫就恨不得扒了向羽的皮,想打发她?哪儿那么容易。
“我比较宅,对旅游欣赏风景这种事不感兴趣,不工作的话我更想待在家里看电视或者睡觉,小羽这点和我挺像的,有几年没见,不知道我们在爱好方面有没有默契。”
周时琛察觉到女孩的手拉着自己的袖摆,心里甜滋滋地,眼尾飞扬,黑亮的瞳孔里如繁星闪烁,灯光下照耀下的俊美男人显得更加的慵懒贵气。
“她这三年估计没什么机会培养爱好,阿姨信得过我让我辅导她功课,除了数理化什么都别想见。看得出来小姨喜欢熬夜?”
童鑫被过去折磨多年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好觉了,每到晚上她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不知道这个男孩是怎么看出来,但是一个陌生人过多的参与到别人的家庭中未免太过讨厌。姐姐姐夫讨好他那是他们,她可不在乎不会跟着讨好这个人,尤其是站在向羽那边的。
“谁都有睡不好的时候,小朋友对大人的事情不要太过好奇。”
周时琛笑:“我当着阿姨的面做过保证的,要帮小羽提高成绩,高中课程紧张繁重,她需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小姨自己休息不好,让另一个人跟着你也休息不好,有点得不偿失。”
向母再怎么疼妹妹对女儿的学业还是看重的,赞同地点头:“楼下还有一间客房,鑫鑫你住这里吧,小羽这三年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别光说话,快点吃饭。”
饭桌上无形的剑拔弩张总算消失不见,也许是因为周时琛的原因都收敛了很多。
向羽趁着他们聊别的事情,狗腿地凑到周时琛身边小声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
周时琛也学着她,低头凑到她耳边,两人小声地咬耳朵:“我要是不来我怕你记恨我一辈子,向小姐的小心眼我可是领教过了。”
向羽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气愤地在桌子下捶了他一下,但还是发自内心地说了句:“谢谢你,你一来我就胆正不怕了。”
周时琛捏了捏她的手,笑得温柔好看。
哪怕有周时琛在向羽这顿饭到底还是吃的味同嚼蜡,总算吃的差不多,向羽抱起自己的小狗拉着周时琛到阁楼上去说话,压根没看到向母在看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时笑得多开怀。
童鑫往楼上看了一眼,扯出一抹笑:“这个男孩是哪家的?姐姐好像挺希望小羽和他好?”
“a城周家的,最有钱的那家,家里就这么一个孙子,他挺喜欢我们小羽的,就是小丫头不开窍,和她说了多少次了也听不进去。我肯定希望他们好,好处多的很,这种事情就看命了,我再怎么急也没用。”
童鑫笑了笑:“我觉得挺不合适的,男孩家太好,好的时候掏心掏肺,万一将来吵架了不好了,闹个难看,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小羽。姐,我们得踏实一点,别太贪心,到最后什么好都捞不着。”
向母听了脸色淡了几分,没人愿意被泼冷水,想着和妹妹也说不出什么来:“又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当朋友还是进一步全看他们自己,我们操心有什么用?不如说说你吧,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人结婚了。”
童鑫一僵,眉心微微皱起:“姐姐,还早,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阁楼上。
向羽抱着小狗坐在床上不出声,眉宇间是藏不住的愁,还有对自己不争气的恼怒。
周时琛环抱双臂站在那里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嗓音清冽又带着几分冷意:“说吧,你想让我帮忙,总得让我知道原因。”
向羽小嘴微微嘟起:“我不想让她留在我家,也不想让她留在这座城市。她不是好人,可是我妈妈很在乎她,是她唯一,她丢不下。凭什么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妈妈还要一次一次的原谅她?”
周时琛摸着下巴看着她,一副“你知道我想的不是这个”的表情。
向羽气鼓鼓地鼓起脸颊,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斟酌了一下用词,挤牙膏地说:“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许说出去。”
周时琛被她给逗笑了,走到她旁边坐下,伸出尾指:“要不要来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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