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第 3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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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思考了很多关于西萨尔看完番外的反应,绝对不包括抱着她不撒手这一种。

并且她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如果不赶在太宰先生和费佳过来前先搞定西萨尔的话，等到那两位抵场，此事件解决难度会直接困难级晋升到地狱深渊级。

——别问为什么,问猫猫直觉。

可……爱什么的,这要让她怎么回答啊……

小八绷着张严肃的脸，头脑高速运转思考该怎么接话。

虽然在《神使》全文桢姬八采来都有正面回答过关于神与西萨尔的感情的正确定义,问“最重要的对”、“可以付出一切的存在”、“是我的一切”等等一切侧面描写，是——

——来有正面说过任何一句“我爱你”。

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

总是死不开口下定义的典范。

，不管描述如何，对读者来说，西萨尔对神的感情，是包含了他所有感情——或许只分了些许友情其他的队友,剩下的全部，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归属于神。

而普世价值观,（虽然无法包括，）最接近这种感情的，无疑是爱情。

可……小八的内心已经在暴风哭泣了：谁tm会对自己创造出来的角色说爱情啊！！！

哪怕天天嚷着纸片人老,那也是别人创造的角色,不是自己创造的啊喂！！！

对作者来说，笔下的人物，尤其是角,特么根本是亲儿子亲闺女一样的存在啊！

深吸一口气,小八缓缓平复呼吸,对上西萨尔的脸，她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噎喉咙口了：西萨尔正注视着她，对上她的视线,也不曾移开——或许他的眼底有些许想要错开视线的犹豫，却被他自己按捺下，逼着他自己对上她的视线。

少女有些恍惚。

西萨尔未和神对上过视线：在神注视着其他人都时候，他会安静地看着祂，如果这个时候神的视线移了过来，他会笑着注视着神，却绝对不会对上神的眼睛。

——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心底那膨胀的情绪会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神的眼，会让神无法接受祂所另眼相待的凡人竟然对祂有那样不浊的心思，会弃他而去。

他有着会让全天下人都嫉妒的神眷，他还想要更多，更多的……

所以他未敢心意暴露出来。

——如果打个通俗好理解的比喻的话，那大概是被白马王子养在身边的丑小鸭发自己爱上了王子，是王子怎么可能会爱上一只丑小鸭呢？如果贸然去告白，那连在这样陪伴在王子身边的时光都不复存在了，所以丑小鸭闭紧了嘴，移开了视线，不让分毫的爱恋泄露出来。

哪怕恋爱的种子在心扎根，汲取它心全部的感情成长，它的心脏缠绕得千疮百孔，令它痛不欲生。

在，西萨尔有移开目光——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个死锁心门的青年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时的决绝。

小八移开了视线。

几乎是刹那，那双眼的光芒迅速暗淡了下去，仿佛是开到盛时却飞快枯萎的花。

却不想，这个时候，小八开口说起了一件和此时似乎毫无关系的事：“你道，你是怎么诞生的吗？”

西萨尔愣了一下。

他不道：关于他收集到的所有和桢姬八采有关的资料，并有提及过这件事。

他只道，《神使》这本书，是“桢姬八采”这个笔名下的处女作。

小八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在创作《神使》前三个月，也是去年的五月，爸爸妈妈在为了暑假带我去国外旅行而办签证的路上，开的轿车被超载货车碾压过去。”

当场死亡。

“然……我有了爸爸妈妈。”

“某种角度来说，其实作者对笔下的人物总比实对我们来的仁慈，”迎着西萨尔愣愣的眼神，异瞳的少女轻声道，“至少作者在写死一个人物前，或多或少都会有所铺垫。”

于她，是在神死前，铺垫了许多，比如法阵的来历，比如狂信徒的愿望——对于深谙网文种种套路的读者来说，即使一开始有意识到，心底也已经有了隐隐的潜意识：这个法阵，这个狂信徒的心愿，这一路的发展……是flag。

要有某个角色死去来破解这绝境的flag和伏笔。

小说，你要写死一个角色，尤其是高人气角色，必须先做好前因果的铺垫，予他符合其性格和行事风格的退场，实不会。

早上还笑着规划着一个月的旅行的人，再见面时，已经是医院太平躺着的人形了，除了熟悉到刻骨的气息外，几乎无法外表认出来那是谁——超载的大货车碾压在轿车上。

再怎么超过国家标准的安全设施，都无法扛住带着加速度冲上来重量远在百吨以上的货车。

“……这要是小说剧情，会被读者砸一辈子砖头的吧……”她似乎想活跃一下气氛，试图笑一下，却只是勾起了嘴角，露出了好像自嘲一样的表情，“可它这么发生了。”

小说要有逻辑，要有前因果，这个操蛋的实来都不需要逻辑。

一夕，她的世界坍塌殆尽。

西萨尔怔住了，他想到了什么，而小八接下来的话应证了他的猜测：“还记得神明消散天地，你走出山谷时看到的那丛花吗？它开了呢。”

这话起来头脑，西萨尔却懂了：

在他们前去面对那个狂信徒的最一段山谷的路上，路边有一丛朝昙灌木，隐约能够看到花苞，种种迹象来看，它快要开花了。

那个时候，他还和他的神说，等他们结束了这场战斗出来，这些花该开了。

神很喜欢这样漂亮的花朵，所以那个时候他很期待可以早点结束战斗出来，那样还能赶上朝昙花开。

事实证明他的植物确实很好，当战斗结束，他们那个山谷走出来的时候，那丛花在朝阳下，正开得热烈。

在刚刚失去了这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神明的人眼……

“‘那些人说，失去了深爱人的世界空无一物，我却看到，太阳依然在升起，花朵依然在绽放，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这一天的清晨和前每一天的清晨都毫无不同处——这世界明明还有着万事万物，只是我失去了我所爱的神明。’”不需要看，哪怕是闭着眼睛，她都能背出来《神使》的字句。

清晨的阳光依然还会准时地照射入卧室，钟表依然会在定好的时响起，车水马龙的世界人群依然熙熙攘攘，什么都有改变，什么都在，只是她有了她深爱的父母。

西萨尔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神色怔忪仿佛在出神的少女：所有人都以为《神使》作者的投影化身是那个几乎是一切美好的善的神明，在他道……

真正的神的化身，是他自己。

——在骤然降临的天灾人祸失去了父母、坍塌了世界的少女，那个时候自己内心所有的绝望灌注到了笔下，塑造出了恨着这个夺走了他（她）最爱的神明（父母）的世界、却又因为这世界残留着神明最的痕迹、为了复活神明而活着的西萨尔。

小八伸出手，把一直半跪在她身前僵硬着身体的青年搂怀——在这个姿势，正好让她可以把西萨尔的脑袋抱在怀：“我道这个时候的‘我’并不需要安慰，说起来比起这样的抱抱安慰，‘我’更想要更直接的安抚，比如说让我的爸爸妈妈回来，回到我身边来……是，不可能啊，”她努力眨了眨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人死，是不能复生的。”

西萨尔的世界，有可以让神明复生的办法——那是她心虚无缥缈的希望，希冀着世界上真的有着不存在的奇迹，可以让死去的人复生，让撕裂的世界恢复原来的快乐。

所以，最他有找到复生神明的办法却依然回来了，是因为……

“不是哦，终于决定接受这个实的是我——在那前，我又经历了很多很多事，认识了很多很多人……”

被天灾人祸摧毁的世界无法复生，是……

她闭上眼睛，那些人的模样在眼前闪过。

按在头顶的温暖大手，用各种理由把她屋子拉出去的侦探少年，所有关心隐藏在作业试卷这样可怕道具的教师，用各种理由介入她的生活让她疲于应对无暇多想的青年……

在那个坍塌了的世界旁，那些人用耐心和温柔，为她开辟了新的，有着截然不同风景的世界。

“西萨尔想怎么做，要看西萨尔自己怎么想——我说过的，你已经活过来了，已经不是我笔下的牵线木偶，更加不是我那些无路可去的情绪的接收器，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人体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过来，西萨尔僵持了许久，终于，缓缓闭上眼睛，放任自己被温暖包围。

有他想要的答案，却了他比他想要的、不道好多少万倍的答案……

明明看穿了他想真正想问的，却不敢回应，又怕伤到他，曲线救国一样解释，甚至坦白了西萨尔的本质内核来源，以期斩断他心滋生的妄念……可是——

这个人，大概是笨蛋吧……他伸出手臂，回抱过去。

——会有人，不爱“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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