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致幻雨夜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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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林一途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也知道，林一途不是爱开玩笑的人，甚至可以说，他根本不会开玩笑。

但也正因此，李绝世心里才发慌：“我胆子小，你别吓我，这里这么诡异，有你在，我心里还有底，你要是真死了，我他妈肯定也活不成啊。”

林一途淡淡道：“我只是说可能，又没说我一定会死。”

李绝世一愣，旋即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林一途有点无奈的看着他，“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乐观。”

李绝世：“不是我乐观，只是我比较相信你。”

林一途冷冷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没经验，也没好用的道具，而且又打不过徐大强，你凭什么相信我？”

李绝世摇头：“我也不知道，只能说是一种直觉吧，一种你很厉害的直觉。”

林一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绝世继续道：“话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今晚你跟徐大强必须要死一个？”

林一途道：“这还是个不成型的猜测，如果我能活过今晚，再告诉你不迟。如果我没活过今晚，原因你也没必要知道了。”

“说的也是。”李绝世饶有所思的看着林一途，“可按照你的性子，单独把我叫过来，应该不止是为了说这件事吧？”

林一途脸色冷漠道，“今晚不要出门，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出门。”

李绝世愣了一会儿，才明白林一途是跳过过渡语，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为什么？而且万一就像你说的，你今晚跟徐大强只能活一个，我肯定得去帮忙，什么叫不能出门？”

林一途淡淡道：“你还记得，我们刚来的第二天早上，零号在赌桌上说过的话吗？”

李绝世不知道林一途为何又提起这个：“记得，他说让我们把小女孩找回来，最先找到的人有奖励。”

林一途：“那你还记得今天在浓雾中，那个小女孩说什么吗？”

李绝世记忆力很好，一边回想，一边将小女孩的话重复了出来。

“在哪儿呢，你在哪儿。是谁在旁边。是你吗，为什么不说话，怕我找到你吗。”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找不到你么，我最喜欢捉迷藏了。”

重复到一半时，李绝世已经察觉不对劲，等他重复完，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是你吗？

这句话里的“你”是谁？她一直在找的是谁？

而且什么叫她最喜欢玩的就是捉迷藏，难道他们现在一直在玩捉迷藏？！

林一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是不是也发现问题了？”

“对。”李绝世咽了下口水，“零号当初发布任务的时候，让我们找小女孩。而小女孩好像也在找什么人，而且浓雾里，她们一直在朝别墅前进，目的性很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她们也没能从浓雾里出来，但我觉得她们迟早会出现的。”

林一途看着窗外愈渐清晰的景色，声音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我们在找她们，而她们也在忙着找我们。”

李绝世挠头：“可这么来说，对我们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任务发布后的两天，他们已经往唯一可能出现线索的失踪者家中去了两次，得到的信息都寥寥无几，更别说找到失踪者了。

林一途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不，这一局虽然确实不公平，但却是我们占据了优势。而且目前为止，应该已经有人完成赌局了。”

李绝世愕然：“啥？”

林一途淡淡道：“任务发布的最开始两天，我们穿越浓雾时，小女孩并没出现，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她才出现。也就相当于一场长跑比赛，我们先起跑了，所以，从准备时间上来看，我们确实更占优势。”

林一途解释完前半句，李绝世后半句也明白了：“你说的那个应该已经完成赌局的人，是不是一号？”

林一途弹了下烟灰：“不错。”

事到如今，林一途基本能将这场赌局的脉络全部串起来了。

一开始，参加这场赌局的，就不止他们一拨人，而是两拨，他们十个人一拨，五名失踪小女孩一波。

每一拨玩家在游戏开始时，都会知道自己被分配了什么任务，并不知道对方的。

但虽然是两拨人，被发布的任务从本质上来讲，，却是相同的，那就是——找到对方。

只要林一途在内的十位外来人率先找到自己所对应的失踪女孩儿，并确认其身份，那便视为成功。

李绝世脑子不笨，林一途相信他能想到这一点，也就没多做解释。

不过……

李绝世道：“有一点有问题。”

林一途：“哪里？”

李绝世道：“如果一号已经完成赌局，那就必须确认小女孩的身份。按照目前所得到的线索，能最快确认身份的，就是他们所得到的那张照片。但他却说，他遇上的穿红裙子的东西是具骷髅架，脸上没皮没肉，这怎么确认？难道是跟她进行对话，问她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失踪的，家住何地？要知道，就冲今天浓雾里挠你那小女孩的脾气，若是真打了照面，没有立即确认身份，还问东问西，确定不会被直接撕碎吗？还有，今天下午在浓雾中时，你离小女孩那么近，她都抓到了你的腿了，这种距离，你都没看清她的脸，甚至她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哪怕是她身上的红色连衣裙。可一号不仅看清了红色连衣裙，还看见了骨架，这足以证明，他当时跟小女孩的距离基本已经算是面对面了，他是怎么做到离她这么近，还能安然脱身？”

“不清楚，但……”林一途眼睛一眯，“我并不相信那些小女孩是一具完整的骷髅。”

李绝世：“你觉得一号在说谎？”

林一途冷冷反问：“你问我他是怎么确认女孩身份的时候，不也已经在怀疑了么？”

在浓雾中时，他们两个确实是没看见女孩的脸，也没看清她的衣服，但轮廓是看的清的，骷髅架的轮廓跟人的轮廓可不一样。

虽然追上林一途的那个东西挠出来的伤痕不像是人手挠出来的，但也只能证明，那东西的手不是正常的人手，并不能证明她整个人都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李绝世笑眯眯的撞了林一途一下：“知我者，你也。”

林一途冷冷看了他一眼：“你嘴上的油没擦干净。”

李绝世：“……”妈妈，这个男人说话总是令人这么尴尬……

李绝世飞速抹了下嘴上的油，林一途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眼里都是嫌弃。

话说到这儿，李绝世的思绪又绕回了林一途最初的劝告上：“所以你让我晚上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是觉得小女孩会来找我？”

林一途摇头：“不是。”

李绝世不解：“那是啥？”

林一途：“今天晚上，小女孩的目标应该是徐大强。”

李绝世：“可你刚才说，今天晚上你跟徐大强之间应该必须死一个，如果小女孩的目标是徐大强，那你不就不用死了？”

林一途眼神一凛：“可徐大强的目标是我。”

按照他之前的猜测，只要出现失踪者与他们十人中某人房间内的时间重合，那徐大强就会有危险，而自己房间的时间是最先重合的，所以徐大强必须先杀了自己才行。

“而且，”林一途看着李绝世，“现在除了我，你们都看不到徐大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那难保小女孩也会看不到他，这样一来，就暂时找不到他了。所以，徐大强目前最要紧的，并不是去躲小女孩，而是先杀了我。”

李绝世失笑：“所以你让我听见动静不要开门，是怕牵连我？”

林一途冷冷道：“谁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你就算出来，也应付不来，指不定还会多送一条命。”

他说完后，过了好半天，一整根烟都抽完了，李绝世才堪堪点头：“听你的。”

两人离开三楼后，已经很晚了，正准备回去睡觉，下楼梯时，看见零号正坐在一楼客厅中画画。

察觉到林一途的目光后，零号抬头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作画。

回房之后，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拉开抽屉，拿出了第一晚零号送他的棒棒糖，撕开包装纸，填进了嘴里。

棒棒糖是酸甜口的，味道很不错，林一途叼着棒棒糖走到窗户前，看着瓢泼大雨中屹立的巨钟，心中萌生一种反感。

雨天的潮湿气味真让人恶心……

他冷着脸，唰的拉上窗帘，转身便上床睡觉了。

午夜十二点，电视机反常的寂静，并没任何响应，但林一途还是醒了。

不过不是因为前三天一直这个时间点醒来，形成了习惯，而是因为……

他打开灯，穿上鞋子，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静静看着雨幕中的巨钟。

它，动了。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回荡在暴雨中，原本寂静了数日的巨钟，开始缓慢走动，滴答，滴答，混合着走廊里轻巧的脚步声和歌声，传进了林一途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