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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小鬼可以做许多事,可以在施法的时候协助,也可以偷运转运、透风报信。许多人做起来不方便的阴私事,小鬼都能做的光明正大。
人容易有私心和邪念,所以会养小鬼的,不止是降头师,一些天师道者,甚至普通人也会这么做,用处大不相同。
“养小鬼……”老赵若有所思,“我听说有些富商、明星,自己也会养这玩意儿,现实中这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说的那么神。”
夏札则摇头:“你说的富商养小鬼,和降头师养小鬼虽然本质一样,但是降头师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过于供奉所养的鬼。”
魏建明见老赵还有心思想这些,不禁对他十分佩服:“赵经理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怕?”
老赵闻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沉痛道:“怪我年纪轻轻经历的太多。”
魏建明:“……”
是他年纪大了,实在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都经历了什么。
其实魏建明还不能相信沈衮和夏札,有了之前被骗的经历,他看什么天师、道长都觉得可能是骗子,不亲眼见到真本事就没法再轻易相信。
因此他在对话中,小心试探着两人的底细:“那以夏天师来看,为什么那个降头师要给我下相反的降术呢。明明他要的钱我也都给了,他这么来一手,就不怕以后传出去,自己名声也毁了吗?”
“一般来讲,如果降头师这么做,是为了偷你的财运福运。至于名声,只要他有能力,常人就拿他没有办法,也一定会有不介意人品的人,愿意和他合作。”
“那就是说,他在我这里没有拿到满意的数额,所以干脆反将一军?”魏建明大概有点理解了,“生意上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本来谈好的项目,说不合作就不合作。”
但那用的是人的方法,他还有能力见招拆招,面对玄学,普通人只能束手无策。
“也可能他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帮你下财运降。”夏札继续说,“事实上,他这种做法是违反因果的。不过降头师本就偏向阴邪,只要收益大于付出,在他们看来就是值得的。”
听到这里,老赵安慰魏建明:“魏总您吃亏就吃亏在找的降头师不靠谱,我的这两位朋友都是干实事的真天师,找他们解决委托的,就没有说不好的,您放宽心就成。”
现在魏建明可不敢轻易“放宽心”。
之前那个降头师就是他朋友介绍的,他放心去求,得来的却是现在这个后果。
看出他的犹疑,沈衮直言:“如果不想找我们解决,今天就到此为止。”
沈衮成为天师以来,从来都是对方信则帮,不信则免,世界上遇到怪事的人数不胜数,他不可能每个都解决。如果当事人自己踌躇不定,那么就没有周旋的必要。
天师博物馆不是慈善博物馆,帮人处理异事从来你情我愿、钱货两清,他们没有开解对方,直到委托方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义务。
沈衮从不觉得有能力就一定要去拯救什么。
他情感淡薄,世上少有能牵动他情绪的事,也少有让他渴望保护的存在。他师父将他救下、养大,临死前的遗愿是让他接手天博,消除异事,直到找到下一任守阵人。
人之所以惹上鬼怪,多是自作孽。
如果不是为了报师父的救命与养育之恩,他不会成为天师,处理那些琐碎的、无聊的事。
自从有了夏札,他渐渐有所改变,但本质依旧。
见沈衮真的有要走的意思,魏建明赶紧道:“没有的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之前被坑怕了,所以心里头难免不安生……所以您看,我这事能解决吗?”
沈衮干脆道:“能。”
“那就成。”魏建明表态,“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大师帮我解决一下。”
沈衮看向夏札。
这次除了解决委托,最重要的就是借此观察夏札灵力变化,自然要由他出手。
夏札读懂了沈衮的意思,于是说了一句“失礼”,便将指尖伸向魏建明额间。
他微凉的指尖没有直接触碰魏建明的皮肤,而是在距他一公分处停下。尽管如此,魏建明仍旧感受到一股清冷的气息,带着冰寒的幽香,萦绕在鼻尖,令人心旷神怡。
魏建明身上的阴气掺杂邪念怨力,并非精纯阴气,不适合夏札吸收。因此他准备将魏建明身上的阴鬼之气引成如丝的线,一缕缕引了出来。
这个过程,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对于阴灵之力的操控更加娴熟,阴气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能完全为自己所用。不论是抽取剥离,还是吸收吐纳,都比之前顺畅。
此外,他还能清楚地分辨,附着在魏建明身上的阴鬼之气的走向。和之前相比,就如同擦净了眼前蒙昧的灰尘,一切变得格外清晰。
而天道的限制,也更近了一点。
西山墓穴的经历给了他不小的改变。
鬼气完全引出,夏札将其随手遣散。
夏札引导鬼气的手法温和,魏建明不仅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有种灵魂都被抚慰了的错觉。鬼气被抽出来后,他明显感受到自己浑身一轻,好似有什么束缚无形之中被抹除了。
魏建明心底大喜:“这是解决了?!”
遣散鬼气后,夏札收回了手,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疑惑。
魏建明被他看得发毛,忧心地问:“是鬼气清理不干净吗?”
“是你身上还有其他东西。”夏札肯定地说,“因为太微弱,所以影响不大,也不易察觉,但确实存在。”
准确地来说,是太弱了,弱到像象观蚂蚁,得仔细找才能寻到蛛丝马迹。
魏建明一听,急到声音不自觉扬了起来:“可之前不是说是什么鬼降吗?”
这事儿一个就够烦心了,怎么还再二再三呢?
沈衮淡声说:“用了鬼降,不代表不会再对你施加其他降术。你吃了茄子就不会再吃西红柿了吗?”
魏建明:“……”
这比喻太形象了,让他哑口无言。
魏建明仔细想了想:“可我没见谁给我下药下蛊的,也没见谁的头飞出去了啊?”
沈衮抬眼,语气轻嘲:“投毒光明正大地投?”
“……说的也是。”
是他急火攻心,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说的越多,事情越复杂,魏建明就越想打醒之前找人下降头的自己。他步入社会开始工作后,没有关系人脉,一直都是靠自己打拼,才在四十多岁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明明二十年都踏踏实实一步步过来了,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要去靠降术保财运?
如今这后果也是自作自受。
魏建明深深叹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才问沈衮和夏札:“还得麻烦两位大师帮我看看,我身上还有什么降术?”
“是血咒。”
血咒在降头术中,属于常见而不常用的咒术。一般来讲,伤人性命的降头术,都要借血咒来施加,而血咒所用的血,是下降者自己的精血。
万事万物,但凡以精血作为引子,一旦术法被人勘破或解除,精血的拥有者就会遭到比咒术更甚的反噬。
因此,懂得门道的降头师,是不会轻易施加血咒的。如果这么做了,要么是他足够自信,笃定没人能破得了他的咒,要么就是入行太浅不知轻重。
说到这里,夏札又加一条:“当然,也有可能是下降人对被下降者有强烈恨意,致使他不惜拼着自毁的风险,也要施加咒术。”
“那个降头师我是第一次见,他怎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恨意?”魏建明万分不解。
“不,不是一个人下的。”夏札断然否定,“这血咒下的极其生疏,和使用鬼降的人不是一个段位。正因如此,本就微弱的血咒被压到几乎没有,当阴鬼气被吸走后,才初现端倪。”
“你觉得呢?”夏札转头看向沈衮。
沈衮走了过来,观察魏建明片刻后,回答:“是普通人下咒。可能是跟那个降头师学了点皮毛,在降头师下降的时候,顺势下了血咒。”
他顺势问魏建明:“仔细想想,你有什么仇家。”
普通人?仇家?
魏建明被说的手脚发凉,他虽然是生意人,在工作和酒桌上难免和人虚与委蛇勾心斗角,但和谁明面上都是和气的。至于家庭方面,他和妻子一路扶持,有过三个孩子,生活也很美满。
他实在想不出谁对自己有这么强烈的恨意。
夏札又说:“不过也没有关系,这血咒微弱,无甚效果,过些日子就消散了,影响不了什么。”
魏建明:“那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知道是谁对我下的血咒吗?”
一想到自己身边藏着这样的人,他就坐立难安。
夏札:“可以。”
说完,他弯眸看向沈衮。
沈衮会意,拿出一张符箓,夏札接过,走向魏建明:“血咒融在血中,现在我需要取你一滴额间血。”
“可以,都听大师的。”
魏建明现在迫切地想知道,对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究竟是谁。
“只是一滴,不会疼。”
说完,夏札指尖灵光闪动,轻刮过魏建明眉间,那里瞬间便溢出一滴血珠。他控住血珠,伤口便凝住,恢复如初。
然后魏建明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滴血在半空中飘浮,一路飘到了夏札手持的符箓上,融进了符纸里。
血是红色,被黄色符纸吸收后,却不留一点痕迹。
夏札面如冠玉,眉目含春,他将符箓递给魏建明,神情恬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寻常。
“对你怀有仇恨的必定是认识的人,你将符箓随身携带,如果靠近那个人,符箓会发热。”
语罢,夏札看向沈衮,眸子如星,补充说——
“道具是另外的价钱。”
魏建明:“神、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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