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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魏建明已将下咒人究竟是谁的事抛在了脑后,满心满眼都是大儿子的情况。
“我,我现在就回去看他!”魏建明焦急道。
沈衮语气淡然:“你不怕?”
“他是我儿子!”
他怕鬼畏神,却绝对不会恐惧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你在回避他的存在。”
并在潜意识里选择遗忘。
魏建明听了,数度哽咽:“我们怎么会是刻意想要忘记他呢,我们是在恨自己啊!”
他和妻子后来多少次追悔莫及,一遍一遍在脑海中重演那天的情形。
如果妻子当时不需要搬运东西、如果他离开浴室的时候带着孩子一起、如果他没有离去十几分钟……一千一万个如果,都不过是后悔下的假设,这世界上没有回溯时空的能力,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药。
他们憎恨自己的疏忽,更觉得无颜面对大儿子的遗物,只要看到就觉得痛不欲生,因此便默契的封存了过往。
可魏建明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在做这些的时候,大儿子都看在眼里。
“沈天师,请您告诉我,我现在回去旧房子,是不是就能见到我儿子?!”
看出魏建明不作假的悔恨,沈衮说:“他现在不在你们旧住处。”
“为什么,大师刚刚不是说,他被我们……困在了那里吗?”
“因为已经可以确定,”沈衮语气平静,“给你下血咒的人是他了。”
观魏建明一家四口周身的气息,就可以觉察出给他下血咒的那个人,也和这个家庭息息相关血脉相连。
如果说还有谁能和这一家四口人都有密切的血缘关系,那么久只剩下魏建明已逝的大儿子了。
咒术不能无师自通,既然有人教了他下血咒的办法,他肯定已经借助“外力”脱离了旧宅。而且利用血缘回溯,进行血咒的施加,对下咒者和被下咒者之间的距离也有要求,离得太远就不会有成效。
“什……什么?”魏建明对沈衮的说辞表示质疑,“是不是……是不是那孩子被人利用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闻言,魏建明焦急追问:“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我的孩子他还好吗?”
“既然灵魂还在,可以用他的遗物,追溯他魂魄的所在。”
这样一来,仍旧需要去魏家旧居一次。
“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出发!”
就在这时,夏札走了过来。
“谈好了吗?”夏札询问,“魏夫人见你们迟迟不归,有点担心,想过来看看情况,被我拦下了。”
沈衮是男宾,用餐途中去洗手间,女主人去看情况的确不合适,魏夫人便听夏札的,让他过来了。
魏建明这才想起,那些事他还没有告诉过妻子。
如果真是有仇家也就罢了,可如今涉及的,是他们已故的儿子,妻子有知情的权利。
魏建明思索再三,方神情严肃说:“请给我一点时间,一会儿我和妻子说一下这件事。”
他比谁都清楚,如果还有能见那个孩子的机会,妻子不会错失。
三人整理好情绪,回到餐桌上。
沈衮和夏札看似寻常,可魏建明眼中忧思却遮掩不住。
妻子看着他,不明所以。
魏建明看看两个孩子,又看看妻子,终是没有忍住翻涌的情绪,语气沉重地对妻子说:“我们去一下书房吧,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说完又叮嘱两个孩子:“爸爸有事和妈妈谈,你们好好吃饭,招待好两位叔叔。”
小女儿立刻乖巧点头,儿子也坐的端正。
夏札刚刚虽然没有参与两人的谈话,但因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明白魏建明此刻的行为。
于是他冲着魏建明安抚的笑:“我们会和小朋友好好相处。”
魏建明像他投去感激的眼神,便和满心疑惑的魏夫人去了书房详谈。
来到书房,魏建明便直入主题:“这次要和你说的事,和我们大儿子有关。”
魏夫人笑笑:“小宇?他怎么了,刚刚在客人面前不也很听话很乖。”
听到妻子的回答,魏建明心中钝痛。
是他们对不起大儿子,竟真的将他从生活中
“不是小宇,是晨晨的事。”
魏夫人的脸色霎时变了。
“……晨,晨晨?”
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复杂,牵扯到了两人不能触及的伤痛。魏建明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而听到这些的魏夫人,还没来得及因为“下降头”、“血咒”这些玄之又玄的名词而困惑,就被魏建明所说的关于他们大儿子的事情惊得脑袋一空。
魏夫人静默良久,一时间书房内落针可闻。
“你……你说的是真的?”
魏夫人刚开口说第一个字,眼泪就掉了下来。
魏建明疼惜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是真的,那两位天师都是有真本事的,我准备去我们旧住处找晨晨,我们一起吧。”
“好,一起。”魏夫人语气感伤,沉痛点头,“你说,他是不是恨我们?”
恨他们疏忽导致他死亡,恨他们令他不能转生,也恨他们忘了他。
所以才会有现在“血咒”的事。
魏建明:“我不知道,但我想尽快见到他。”
他害怕见到大儿子,怕看到他对自己的恨意,却更想见到他。
“我也想。”魏夫人擦干了眼泪,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我们现在就过去。”
“小宇和小甜呢?”
魏夫人沉思少顷,斩钉截铁说:“带着他们一起。”
说完,魏夫人在书房柜子上的一角,拿下一个盒子。
“其实你说的不对,我没有真的忘了晨晨,我只是不敢想。”
魏夫人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赫然是一个已经掉漆褪色的玩具火车头。
“这是……!”
魏建明几乎是立刻便认出了,这是他们大儿子生前最喜欢的玩具。
原来妻子一直没有放下。
魏夫人温柔地抚摸着那掉了漆的玩具,眼中再度染上热意,难掩沉痛,缓缓说道——
“晨晨是个细腻的孩子。”
“你说,他要是一直在咱们老房子里待着,会蜷缩在储物间里自己落了灰的遗物上,抱着膝盖害怕难过到发抖吗?”
“我们甚至没有告诉过两个孩子,他们还有一个哥哥。”
早知道日后会不敢再想起他,那时候就不该伏在他身上哭的那么伤心。
该躲起来再肝肠寸断。
何必拦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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