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们生而破碎，用活着来修修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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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场景飞速变换，被卡尔曼裹挟着飞速前进的林昼也不知道究竟走了有多久，浑身血污的他，由于伤势过于严重眼皮越来越沉重。

意识半昏半醒间，林昼感觉到卡尔曼前进的速度慢慢放缓了下来，他警惕的环顾四周，然后使用秘术传送到了一处隐秘的工厂中。

这里好像是一处畜类屠宰场，巨大的车间里悬挂着牛羊被肢解的身体和内脏，看着散布在工厂各处的动物血迹，林昼的右眼皮不自然的跳动了起来。

卡尔曼吩咐手下将林昼二人摆放在深紫色的祭坛上。

“为了将祭品调整到痛苦的最佳状态，这个祭坛在运行后会控制你们的心灵，强制你们沉浸在自己那段最痛苦的回忆中！”卡尔曼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居高临下的对还保持着清醒的林昼说到。

林昼对此充耳不闻，身上伤势严重，现在他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估计只有脑子了。

见识过对方强大的超凡力量后，林昼意识到就凭他和铃原两人，想要自救几乎不可能，目前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之前那个猜测了：自己是个饵，田焦和特雷西娅老师在以自己为诱饵。

试想一下，铃原都能感知到自己身上卡尔曼留下的邪恶气息，实力更为强大的田焦和特雷西娅老师怎么可能连铃原都不如，他们肯定早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端倪，并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抓捕卡尔曼这个恶徒。

今早在田焦工作室里，对方的表现极有可能是逢场作戏。

林昼此时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们能及时出现。

卡尔曼的手下们开始在祭坛旁边忙碌起来，这个邪恶的仪式仿佛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了。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林昼识海中响起

“whatareyouf**kingdo?”

“老头？”

“怎么我就睡了一会，你就要被人弄嗝屁了！”

“说来话长，你现在有能力救我们吗？”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林昼急切的问道。

“你们好像马上就要被献祭了，接收方是这个世界亚空间里的某个未知存在。”老头通过林昼的感知

迅速对当前形势进行了分析。

“这个祭坛上刻画的咒力纹路似乎有些熟悉，跟噬魂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啊。”老者连连感叹。

“能破解或拖延这个仪式吗？”林昼听老头的话似乎有戏不禁连忙问道。

“emmmmmmmmmm。。。。首先你现在伤势太重了，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修改或破坏咒力纹路根本不可能，其次即便是成功拖延或捣毁了这个仪式那又有什么用吗？沙发上那个家伙可不会轻易放你们走。你就那么确定会有援兵吗？”老者就住在林昼的识海里，他能感知到林昼所想。

“相信我的判断！”

林昼斩钉截铁的样子，让老者无奈的摇摇头

“相信你也看得出来，现在的我很虚弱，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两人在识海内交流期间，林昼看到卡尔曼的手下们从一个房间里押解出三四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他们的手脚都被黑铁制成的镣铐束缚着，脏兮兮的脸上眼神无一不绝望。

那些都是跟我遭遇差不多的孩子？林昼眼神逐渐犀利起来

“这个恶棍！”

此时他更坚定了自己要努力变强的信念。

感受到林昼情绪的变化，卡尔曼善解人意说道

“自身难保的你还有心思去关注别人？真有意思都。”

卡尔曼拍了拍手，献祭林昼与铃原的仪式开始了。

祭坛边缘无形的屏障缓缓升起，将林昼二人封闭在祭坛内，水雾般的深紫色气体从祭坛底部涌起，吞没了林昼二人。

林昼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朦胧中，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无风也无月的夜晚

“得，梅开二度...”林昼无奈的在心里吐槽道，不久前刚被这么折磨过的林昼，早就获得了不错的精神抗性，因此他的意志此时没有被完全带偏。

“看吧，我之前对你的试炼起到效果了。”老人熟悉的声音在林昼耳旁响起。

一直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老者从林昼识海那团大日中走了出来，他是一个身着破败白袍的枯槁老者，灰白的发须下是一张布满皱纹的干巴面容。

“终于见到你了！怪

不得先前不出来见人，原来是怕吓到我”林昼抚摸着下巴一本正经道。

老人白了他一眼，然后一把抓住林昼，将他从祭坛所产生的意识幻境中拉了出来。

“这是哪？”两人现身在一处医院的病房中。

“为了规避你身上献祭仪式的诅咒，我把你拉近了旁边那个小姑娘的仪式中。”老者自满的说道。

看着病床上那个蜷缩着的长发瘦小女童林昼怔怔道“铃原？”

随后他恳切的看向老者“你能不能也救救她？”

面对自己宿主的乞求，老人脸色淡漠的摇了摇头“与你不同，我跟她并不是共生关系，影响不了她的灵魂。”

老者表示爱莫能助，这让林昼的内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是自己连累了铃原，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出言激怒卡尔曼，铃原或许不会落得这般下场，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老人看着一旁默默落泪的林昼，叹气连连“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轰~轰~轰~，一道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爆炸声在两人耳旁响起，林昼疑惑的抬头

“那是？”

“意识世界之外的声音，嘿~你们的援兵来了！”老者解释道。

本来蜷缩在病床上休息的年幼铃原，好像也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缓缓苏醒。

随着她的醒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开始流动。

病房外两男一女的声音传来

“手术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你们女儿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血疹，这是脑炎晚期的症状之一。”

一道类似医生口吻声音自病房外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女人的哭泣声和男人的叹息声。

半晌过后，叹息声主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漠起来。

“我们知道了。”

听闻此语，医生腔的男人嗤笑一声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快步离开了。

在铃原的意识幻境里，除了林昼和老者外，其他所有人好像都听不到外界隐隐传来的爆炸声和打斗声，他们仿佛被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

林昼发现，小铃原自醒来后就一直在偷听屋外父母和医生的对话，今年才仅仅八岁的她显得非常的懂事

和乖巧，医生的脚步响起后意识到父母要进房间了，她便闭上了眼睛开始装睡。

但她却迟迟没有等来期待已久的推门声。

女童本来乌黑靓丽的长发似乎是很久没有打理的缘故，此时显得有些杂乱和焦黄，铃原清秀的小脸深埋其中，林昼隐隐的听到了她低声抽泣的声音。

‘怪不得那家伙会说你的灵魂也很可口’明白了在这个女孩身上所发生得一切过后，林昼发自肺腑的感慨到。

女孩，八岁了，脑炎。

她爸妈看治不好了，怕花钱，给扔到医院里，独自走掉了。

终于，脑炎引起发烧，小女孩快不行了。临走的时候，双手捧着她爸妈证件照复印件的大头贴，握的紧紧的，贴着嘴角，小声的说：

“爸爸再见，妈妈再见。”

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林昼呼吸逐渐浓重，一旁的白衣老者则干脆用手捂上了眼睛。

三十分钟前，现实世界。田焦感知到目标停止了移动，在确认了对方八成是已经到达藏身处后，他赶忙催动先前在林昼身上种下的瞬身咒，捎带着特雷西娅，两人出现在商都郊区一处荒山野岭中。

“那家伙所在的老窝，似乎有他狗主人的赐福，干扰了我瞬身咒中的空间坐标！该死！”田焦语气凝重。

“亚空间邪神在现实世界中的扰咒能力没那么强，即便你的瞬身咒确实被干扰了，但他们的所在地，大抵就在这个方向。”超凡者教师特雷西娅在此时展示出了她坚强靠谱的一面，冷静的分析到。

但情况不容乐观，即使有了大致的搜索方向，对于特雷西娅二人而言想要短时间内搜索完商都的整个郊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自己的学生们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特雷西娅满脸怒容，她因过度自责而举起手掌想要抽自己一耳光，手腕却一把被田焦握住。

“你干嘛！”她有些情绪失控的瞪向田焦。

“还记的那小子刚才冒失的挑衅吗？”田焦的死鱼眼中精光浮现。

特雷西娅顿时一下子呆了过去。本就心思细腻的她立即就听出了田焦话中的隐藏意思。她不可置信般的

捂住了因过度吃惊而张大的嘴巴“是血腥味！林昼身上的血腥味！他居然真的猜到了我们的计划！还留下了信号！”

无心跟已经被震惊到有些精神恍惚的特雷西娅一起感叹少年的老成，田焦急切的追寻着空气中林昼遗留下来的血腥味而去。

“喂！小鬼，你的勇气，有好好传达到哦！”田焦一剑将祭坛外的屏障斩碎。

“是那个剑豪田焦的声音吗？”铃原幻境中的林昼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缓缓落下

铃原惠理的献祭仪式中，故事却仍在继续，“以后你就叫铃原惠理吧。”一道低沉却满怀同情的女声出现在两人耳旁。

林昼和老者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英气勃发的职业装少女，根据她辨识度很高的好看眉眼，林昼很快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家喻户晓的商都女强人，铃原有纪。

献祭仪式此时约莫进行到了最后阶段，噬魂咒的力量开始作祟，扭曲了这个世界内事态本来发展的方向。

铃原有纪浑身上下突然开始缭绕起深紫色的浓烟，她原本靓丽英挺的面孔渐渐变得狰狞起来，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双角自额前猛然贯穿而出，就连原本满是温柔气息的瞳孔也变成了恶意满满的竖瞳，乌黑的发丝粘连的越来越粗壮形成了一条条恶心油腻的触手。

铃原惠理在现实世界中本来的救世主铃原有纪，在这个幻境中却变成了邪神的化身，正欲收割小铃原惠理饱受磨难的灵魂。

“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妨碍献祭的进行，我伟大大主人扎瑞尔·美日尼萨，聆听您忠实仆人的召唤，现身吧！”被特雷西娅轰成重伤的卡尔曼不甘的嘶吼道。

在现实世界直接呼唤亚空间邪神的真名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卡尔曼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魔鬼大公扎瑞尔·美日尼萨注意到了这里。

祭坛上，铃原惠理幻境中的深紫色恶魔开始在现实世界中具现出来，气焰滔天的深紫色烟雾自工厂内的祭坛为核心，霎时间就笼罩弥漫在工厂方圆百里！

“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亚空间邪神亲自在现实世界降

临了！”田焦和特雷西娅两人深感不妙。

与此同时，商都内的强大超凡者们都心有所感，视线纷纷向郊区方向看去。商都市内的官方超凡组织‘灵查特别行动队’由于提前自田焦处获得了消息，所有的行动小组早已动身赶到了事发地点附近。

寰宇巨企某应激武装部门的飞雁级浮空艇正徘徊于工厂上空。

亚空间邪神的降临可能有着毁灭整个商都的风险，身处其中明里暗里的各大势力都不约而同的向郊区畜类屠宰场处派遣了人手。

“据记载，上一次邪神降世是在三十年前帝国的圣城、教廷的总部‘开罗’，听说那次教廷的顶级强者们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做好了围攻亚空间降临者的准备，但还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帝国的宗教圣地开罗城足足被毁掉了三分之一！不知这次商都会如何~”

寰宇巨企的飞船上，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脸色凝重的说道。

“嘿嘿嘿~亚空间邪神么，正好来试验一下基因工程项目新产品的强度。”态度与其迥然相异的强纳博士开口笑道。

“亚空间的邪神不会无缘无故就降临在这里！听说你跟那个曼森家族安插在商都的臭虫有过来往？”富商中年人脸色不善的质问着面孔包裹在鸟嘴面具里的强纳博士。

“王老，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您这样随便的污蔑我，小心我告你诽谤！”

眼看两人就要争执起来，位置在两人中间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人，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禁声，制止了这场闹剧的发生。

“这亚空间能量笼罩的范围较上次邪神降临时记载的规模有些小了，今天这位邪神大公似乎分散过来的力量并不是很多，还在可控范围内，我们或许可以趁这次机会捕捉一缕邪神的分身。”

王姓富商和强纳博士被眼前年轻人天马行空的想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捕捉邪神分身？emmm，好像有这个可能！”强纳博士缓过神来后，盯着飞船下方的浓烟眼神逐渐贪婪起来。

“亚空间能量屏蔽了紫雾笼罩范围内的信号，我们该下场了！”年轻人语气平淡的说道。

事发工厂内，邪神扎瑞尔·美日尼萨彻底降临完毕，田焦双眼紧盯着眼前从亚空间内具现化而出怪物，默默的评估着对方的战力。

“一缕分魂而已，并不是不可战胜！”有着一定恶魔学知识的特雷西娅出声提醒田焦。

“吼吼~现世的味道”扎瑞尔·美日尼萨的一丝意识降临到这副深紫色浓烟构成的躯体中，兴奋嘶哑的说道。

轰~轰~轰~，工厂墙壁突然被爆破开来，数百名人型机械义警手持着先进的等离子远程武器从工厂刚被炸开的口子处鱼贯而入。

其中穿插着数名灵查特别行动小组的超凡者，正在解救疏散工厂中被卡尔曼抓来的受害者们。

一名身穿行动组旗官战斗服强壮男人，来到了田焦与特雷西娅身边，他面露忧愁：

“田焦，你可真是个疯子，为了钱命都可以不要嘛？”

“你还有脸说！把这种悬赏任务定义为b级，可真有你们的！白吃公粮脑子有坑的猪猡！”

“理论上来说，曼森家族侍奉的邪神不应该会理会卡尔曼这种低级侍从的呼唤，这是个谁都没有想到的意外。实在不好意思。”外表威严雄壮的公务员旗官长似乎与田焦交情深厚，并没有计较他的碎嘴，还主动道歉。

“完事之后，你们要付我s+级任务的报酬！”田焦不满的回应道，他虽然嘴上一直在跟人攀谈，但目光却从未从祭坛上撤去。

“能不能先救出我的学生们？他们在祭坛中央”特雷西娅向旗官长请求道

不会轻易拒绝美丽女性的请求是旗官长的人生信条之一

“我定尽力而为！”他靠谱的拍着胸膛。

“嗤！”似有锐物划过空气，邪神终于开始有了动作，它催动脑后由无数触手组成的长发向在场众人攒射而去。

田焦刚想腾挪闪避，脚腕却被从下面破土而出的触手缠住，“咒刃”他手中的长刃泛起光华，瞬间分解粉碎了眼前的困境，特雷西娅与旗官二人也纷纷施展超凡避过了这阴险狡诈的一击。

但后面的机械义警和寻常组员们却伤亡惨重。

数台“战犬级”中小型战斗机甲击碎

了工厂的天花板轰然落下，瞬间将邪神的化身包围，与潜伏在远处的狙击手们一起猛烈的开起火来。（战犬级机甲，类似普通轿车大小的联邦作战武器。）

霎时间，邪神扎瑞尔就被激烈强大的火光所吞没，寰宇巨企的合成人超凡者们也出现在了工厂内的狼藉中，大战一触即发。

“愚蠢的凡人！”身处炮火中心的扎瑞尔轻蔑的笑道，看似猛烈的火力倾泻其实并未对其造成丝毫伤害，它一心二用，一边分神维系着祭坛周围的亚空间屏障，一边潜入了铃原惠理的幻像中“让我先吃个饭~嘿嘿。。。”

“邪恶存在的一丝现实世界投影出现了，外面那群援兵好像远不是它的对手，仪式已经到了最后阶段，那家伙恐怕要进来了！”白衣老者在林昼耳旁不断的提醒道，却不知为何，说出这些悲惨现状的老者，此时看向林昼的眼神却神采奕奕。

并未理会老人的好意提醒，林昼不想再观望悲剧的发生，他眼神坚毅，只身挡在了幼年铃原惠理的病床前，对那个所谓的亚空间邪神出声道：喂，你要找的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