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这里是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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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雪被罚到书房禁闭思过……听起来严重，但天色已晚，这个惩罚说白了也只是罚她不准睡卧室，转而睡书房而已。

藤原夫人每次都是嘴硬心软，藤原雪都已经习惯了。

她熟门熟路地从书桌底下抱出一床被子，在地上摊好，然后就愉快地进入了梦乡。

＊＊＊

藤原雪又做了一个梦。

体弱多病的贵族小姐从繁华庭院里被人带走，被锁在一室幽暗里愁眉不展。

那是一段寒风呼啸，大雪凛冽的日子，火星噼啪作响，从炭盆里跳了出来，险些就要烙到火盆旁那张瓷白无暇的脸上。

但好在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直在发怔的美貌少女也被这一声火星炸开的轻响惊得回了神，坐直了身子，往后挪了挪，离开了那盆烧得正旺的火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在这时突然响起，美貌的姬君睁大了眼，看着闪着清光的刀锋划过了木板，劈裂了木门，接着是蛮横无理的持刀者踹开门，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

＊＊＊

在姬君即将与闯入者对视的那一刻，梦境戛然而止。

藤原雪惊醒了过来。

刚才的梦境实在太真实，现在明明是夏末清爽的凉夜，她却好像还停留在冰天雪地里一般。

指尖冻得发僵，耳根冻得生疼，一双腿沉重得几乎要抬不起来。

……是因为今天碰见过樱花妖？

藤原雪吐出一口气。

她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突然看见窗台上坐着一个黑影。

……是错觉吗？

藤原雪坐了起来，眨眨眼，又看了看。

……不是错觉。

有人！

她立马掀开被子，随手摸起书桌上的一只拆信刀，然后就退到了一旁，警惕地看着窗台上的黑影，见到藤原雪动了，那道黑影这才也有所动作。

他从窗台上跃了下来，抬起脚，两步就到了藤原雪面前，藤原雪握紧了拆信刀，拧紧眉头，突然觉得右手好像被什么勒住了，扭头一看，竟然对上了一条蛇慢条斯理昂起来的脑袋，和它那嘶嘶作响的蛇信子。

冰冷的蛇鳞反射着窗外洒落进来的星光，藤原雪打了个激灵。

……是妖怪。

她现在能肯定了。

这么近的距离……她却完全没有听见这家伙的呼吸声，还有这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暗的气息，操控蛇的能力……

是妖怪。

藤原雪试着挪了挪拆信刀的刀柄。

“yuki……”

来意未明的妖怪微微倾斜了脑袋，语气轻得像一阵风吹过耳畔。

藤原雪抿唇。

就在这莫名僵持的状况下，妖怪突然睁大了竖瞳，后退了一步。

他的动作太突兀也太奇怪，绕在藤原雪手腕上的蛇不知所措地扭过身子，疑惑地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主人，藤原雪趁机扯过紫色细蛇，抓着七寸一把把它扔回了那个妖怪身边，自己则当机立断，扭过头就跳出了另一扇窗，往刀灵的房间跑。

她是个半吊子阴阳师，平时也就只能欺负不入流的小妖怪和鬼魂了，眼前这个能操控蛇的家伙怎么看怎么棘手，藤原雪向来有自知之明，根本不想和他对上。

也不知道那个妖怪在想什么，竟然就站在原地怔愣着看着藤原雪跑远。

“……是她。”

他低声地自言自语一般道。

“……没有了。”

他的声音实在太轻了，藤原雪听不见。

她推开了存放太/刀的房间，原地发怔的妖怪这才反应过来，恼火地一挥袖子，紫色的火团从背后瞬间飞了过来，藤原雪本能地感到了危险，下意识地打开了异能，同时侧过身子。

异能开启的一瞬，紫色火团刚好擦着藤原雪的发梢飞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火团突然“蹭”地扩大了三倍，比之前更为剧烈地燃烧起来。

……差点害死自己！

藤原雪后怕地看着扩大后的火团打穿了半个木门。

早知道刚才就不用异能了。

藤原雪的异能特别奇葩，在她的异能范围里，力量的规则会随机扭曲改变。

这种改变有的时候会让藤原雪变强，有的时候……会让敌对一方变强。

可以说，打开异能之后，能不能活下来，全看运气，脸黑就完蛋。

不过现在不是反思异能的时候，藤原雪没时间多想有的没的，推开了门就进去拿起太/刀拔开了刀鞘，原本正在休憩的刀灵从刀身中凝出了原形，拧眉看了看藤原雪，又看了看追过来的，神色冰冷的不知名妖怪。

“……是你，”他立刻认出了深夜闯进藤原家的妖怪，下意识地站在了藤原雪身前，“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却没有和他叙旧的打算，肩上的两条蛇嘶嘶地叫嚣着准备进攻，冰冷的竖瞳泛着杀意。

“碍事的刀灵……让开。”

他如此对刀灵回答道。

面对气势汹汹的妖怪……或许用邪神来形容更为贴切的存在，刀灵却没有丝毫退让。

“你会害了源姬大人的。”他道，“让源姬大人就这样活下去吧，这是她的选择。”

“活下去……”八岐大蛇勾起唇角，唇边却满是冷意，“我已经看不见她的灵魂了。她就像那些被献祭的巫女，马上就要燃成灰烬，什么都不剩。”

刀灵越发拧紧了眉头，没有答话。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藤原雪站在刀灵的阴影里，抬眼往外看，周身泛着紫黑色光芒的邪神，神情已经慢慢被阴影笼罩起来，扭曲晦暗。

“让开，我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