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这里是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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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的，大姐做多了总会被抓的。

藤原雪早就做好准备了。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被抓的理由竟然这么莫名其妙……

她沉默了一秒，认真地斟酌了一下：

是被职业英雄抓回警厅、然后让妈妈来保释呢？还是趁着夜黑风高、自己腿脚不错溜掉呢？

……这还需要选择吗？

当然是跑啦！

做出了决定的下一刻，藤原雪蹲下来捞起地上还在蔫蔫地摇晃着枝叶的小树苗扭头就跑。

一直集中了精神的职业英雄在藤原雪动作的下一刻就进入了防备状态，但是藤原雪在同时开启了异能，他恰好在藤原雪的异能范围里，受到了影响，眼睁睁地看着藤原雪溜之大吉——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站住！”

正义感爆棚的职英先生大喊了一声，抬起胳膊屈下膝盖做了个准备动作，然后也一溜烟跟着跑了出去。

……没想到她人生中第一次被职业英雄追着跑是这样的情况！！

藤原雪再次绝望地在心底默默流泪。

刚从式神之间的战斗中跑出来，一扭头又要躲避职业英雄的追捕，干脆她以后改行去做跑酷算了！

前进——转弯——拉起栏杆一跃而上——

墙墙墙！车车车！路灯路灯！

又一个职业英雄！职业英雄！

藤原雪硬生生止住了脚步，鞋底和粗糙的地面极速摩擦生热到冒出了一条白烟，趁着迎面撞上的另一个职业英雄没反应过来，她一手把树苗扔进了墙的另一段，一边往后做了两个助跑硬生生从墙上踩上去、跳到了另一边。

一墙之外，两个没来得及堵住嫌犯的职英还在紧张地互相交换着信息：

“拦、拦住她！”

“什么？没听清！”

“拦住她啊啊啊！！！”

“谁？”

“那个女孩子啊！”

“可是她已经跑过去了啊！怎么拦啊！！！”

——就在他们紧张地一时手足无措的时候，藤原雪抓起树苗冲进了另外一条小巷里，趁机推开一家酒吧的门窜了进去。

随着藤原雪的闯入，原本正夹杂着酒杯碰盏声和谈话声的酒吧霎时一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扭头看着藤原雪。

藤原雪坐在吧台旁，冷静地扭过头也和他们对视了一眼。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对视有什么意义。

刚才的跑酷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拿起来摇一摇连咕咚咕咚的水声都听不到。

——但是没关系。

思绪空白的藤原雪也是一副大姐样。

几个聚众在酒吧正准备搞事的社会青年们顿时紧张了起来，用眼神彼此交换着信息：

那个女的是谁？

不知道。

是职业英雄吗？

看起来有点可怕。

不知道是对手还是来加入我们的。

半晌，吧台上唯一的酒保，一个只长了两只眼睛——脸上其他地方都被一片黑雾笼罩着的男子讲话了。

“客人，”他问道，“需要什么吗？”

脑袋空空的藤原雪这才木楞楞地转头注意到他。

（但是她木楞楞的表情在所有人眼里都别有深意，众人更加紧张了，其中以被直视的酒保黑雾为甚。）

藤原雪先上下扫视了一番黑雾，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反应：

这人妖气有点浓厚。

第二个反应：

好像不是妖气，只是单纯的雾气，应该只是个性。

得到了这个结论，她顿时有点失望——她还想找个妖怪朋友商量下怎么解决小树苗突然变回原形的事情呢。

发现黑雾并不是妖怪之后，藤原雪就对他兴趣全失了。

她一手抱着树苗苗，一手摸了摸自己的校服口袋。

（感谢藤原夫人今天一早就罚她去面壁思过，她没办法换了睡衣再睡觉，不然今晚被迫出门的时候就尴尬了。）

口袋里一枚硬币都没有。

藤原雪顿时有点难过，抿了抿唇。

而一直密切地注意着她的反应的众人立刻一惊，都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这个表情！

太危险了！

难道她要掏炸/弹了吗？

黑雾不动手色地摸了摸柜台下的武器。

藤原雪抬起了头。

他握紧了手边的枪。

“赊账吗？”

藤原雪问道。

黑雾：“……啊？”

“出来太急，忘记带钱了，”藤原雪抬手把自己的学生证递了过去，“这个押给你，我要一瓶……”

充分进入了酒保角色的黑雾下意识迅速拒绝道：“未成年人不可以喝酒。”

“……矿泉水。”

藤原雪缓缓地说完了剩下的三个字。

气氛一瞬间变得极其尴尬。

黑雾顶着一脸的雾气和藤原雪对视着，藤原雪则顶着一如既往的面瘫脸，和个性加成的威势和他回望着。

半晌，黑雾屈服了。

他扭过头，蹲下拉开柜门，拿出了一瓶矿泉水，然后站起来，木然地把矿泉水递了过去。

……来酒吧喝矿泉水。

他看了眼藤原雪校卡上的“雄英高中”几个字，冷漠地想着。

果然职业英雄和英雄预备役都很正能量、很积极向上呢。

……不对。

不对！！！！

雄英的学生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正在密谋建立敌联盟，反正顾名思义就是和英雄作对的反派势力组织的黑雾马上吓得汗毛耸立了起来！

他警惕地看了看那张校卡，又看了看藤原雪：

“你是雄英的学生？！”

“雄英高校”这几个字在某国黑恶势力之间，实在是太出名、太令人深恶痛绝了——

众所周知，该国官方职业英雄排行榜上数得过来的著名英雄，一半以上都出身于雄英。

其中最为著名的雄英毕业生还是传说中个性社会的第一人，和平社会的缔造者，不可撼动的no.1欧尔麦特！

一瞬间，本来有所松懈的敌联盟成员立马又竖起了耳朵，扭过头目光炯炯，神情不善地盯着藤原雪。

黑雾的反应实在太过异常了。

藤原雪想了想，或许是自己作为英雄高校的一员，却半夜溜出来酒吧喝矿泉水震惊到他了。

“我不是英雄科的学生，”她解释道，免得抹黑了雄英的英雄科众人，“我将来也不会成为英雄。”

“……你要来加入我们？”黑雾又问道。

藤原雪……

缓缓地在脑内打出了一个问号。

她疑惑地抬头看了黑雾一眼，脑海里充满了不解。

加入什么？

这不就是一个酒吧吗……

她又扭头看了看四周，看到了许多和自己一样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学生党。

……啊。

藤原雪脑内的灯泡亮了亮！

她知道了！

原来这里是失意的颓废学生党聚集地吗？！

“你在邀请我？”她问黑雾，确认道。

黑雾被反问得一哽。

这话他一下子没法接。

这也太奇怪了吧，明明是藤原雪自己想要申请加入组织才对，为什么反过来要他邀请她呢？

他一时陷入了疑惑。

酒吧又响起了窃窃私语。

一双手突然从暗红色的沙发边缘上伸了出来。

那双手的主人翘着尾指，扶着沙发，神色不愉地坐了起来。

“黑雾……”他声音低沉道，“你到底在废话些什么，雄英的学生……”

他的指示还没下完，藤原雪回过了头看了他一眼。

原本正在说着话的死柄木弔声音瞬间卡回了嗓子里。

他睁大了眼，瞳孔急剧缩小，苍白的面容显得越发病态可怕，喉咙里转而发出了一阵阵的气音：

“雄英的学生……你……”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话想说，但是藤原雪已经收回了视线，不再去看他。

她记性不太好，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和死柄木弔有一面之缘，她只隐约记得自己顺手救过一个看上去就很诡异的家伙，对方还莫名其妙拉她的手。

她事后得到的唯一感想就是：

不要随便去救变态！变态该打就得打，不要让他得寸进尺！

被突然拉住手不放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至于那个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变态”到底长什么样，她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

“有电话吗？”藤原雪又问黑雾道，“我想起来有个朋友能过来帮我付账单。”

黑雾正看着被吵醒的死柄木弔，一脸懵逼，他没搞明白死柄木弔到底想说什么——这大少爷一副臭脾气，他生怕自己哪里没伺候到位，死柄木弔又要现场拆家表示不满——

幸亏，死柄木弔在注视着藤原雪的背影半晌后自己平静了下来，抬起下巴给了黑雾一个眼神。

黑雾秒懂。

他这才收回看向死柄木弔的视线，扯过了一旁的电话，递给藤原雪。

藤原雪接过电话筒，把树苗摆好，伸出另一只手在拨号盘上按了几个键。

电话响了一声、两声……还没有人接，藤原雪一点都不着急，她已经能想到电话另一头的人八成已经被吵醒了，正注视着自己的来电显示思考是谁打电话给他呢。

三声，四声，五声。

他大概已经筛选出了可能打电话给他的人的名单，并且想好了大致的应对策略。

六声。

折原临也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不好，”藤原雪道，“我没钱了，过来借点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