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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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琳回家后，便开始准备要去大学的行李了，时间不等人啊。

这两天家里三人都忙得头晕目眩。林爸林妈各种委托朋友，买了些日常药品，又买了些家乡的特产，好到时候让林琳分给舍友，拉近关系。

这天林妈先是带着林琳去她小姨那边买了好几套新衣服，都是她小姨特意在羊市买的，还是买的独一份，只有一件，穿上身特别洋气。

林妈就怕女儿去了京市后，因为同学很多都是大城市来的，被别人看不起，嫌弃土气。所以早早就跟她妹妹说了，让她去羊市看样品时，帮忙买几件好的，贵的，就要跟别人不一样，好看的。

彼时，大学还未大规模扩招，考大学依然不亚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沿海做生意风潮涌起带来了外出打工的气息，而毕业分配工作的“铁饭碗”制度也开始悄然打破。毕竟这几年不乏做生意挣大钱的主。

李婶的儿子也在前几个月跟他兄弟一起去了趟深市，准备拼一把，带了一大批新式用品过来，像是什么彩色电视机，手表，收音机。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回来放出风声，不到一个月就卖光了，狠狠赚了好大一笔钱。

李婶也一改当初的萎靡，身穿着新买的衣服，脚踩着崭新的皮鞋，手上还带着儿子刚给买的金手指，就连头发都特地花大价钱去烫了头，在家属院一大群姐妹里面听着他们的恭维，整个人神清气爽，特别神气，心情好了，似乎都年轻了不少。

这边林妈刚跟林琳拿完衣服回来，准备今晚给做一桌好饭，毕竟后天就要出门了。

母女两边走边聊，正准备上楼时，刚好遇到了楼下李婶几个人正在树下乘凉。

李婶余光一瞟，想起前段时间一出门就被人用异样眼光看，私下还被人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自个宝贝儿子有出息，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门与人正常交集。

李婶转了转眼珠，计上心来，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的妇人。

看到不远处林家母女，看到李婶的眼神示意后，陈桂芬暗暗向她点头，表示收到。

陈桂芬满脸笑容，一把拦住了要上楼的林家母女，“哎呀，这不是琳妮吗，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还记得我是谁不？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咧。”

这突然被一陌生妇人拦住，双手还被人捏在手里，林琳表情顿时僵硬，抽又抽不出来，只能敷衍附和，“是吗？呵呵呵呵呵。太小了，不记得了。”

林妈知道自个女儿不喜跟人肉贴肉接触，赶紧过来分开两人，刚好瞟到旁边的李婶满脸幸灾乐祸，就知道又是一肚子坏水要搞事了，心想这李婶也太小肚鸡肠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心里还过不去，整天想着找不痛快，顿时没好气。

“林家的，你家妮子也快要去上大学了吧。”

看着陈桂芬一脸不怀好意，林妈不是很想说话，随口敷衍道，“是啊是啊。”

陈桂芬两眼一转，一手握住林妈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哎呀，林家的，我听说琳妮是要去京市读书啊，你家咋就同意了呢。”

“咋了？”

“诶，你不懂，咱们这是小城市，人家那京市可是首都，大都市，琳妮呢，虽说长得好，读书在咱们这边也不错，但是吧，你也别怪我桂芬说话不好听，我这是那啥……肺、肺腑之言。琳妮去了京市，那是比不过人家大城市的妮子的。毕竟人家是首都人。”

她顿了顿，“而且啊，我听这大学得读4年呢，咱也得有自知之明是吧，到时候毕业了，琳妮就是老姑娘了，人家首都人咋还能看上咱这小城姑娘是吧。像我家妮子，我早早就给她订好了婚事才让她去读的大学，刚好今年毕业了，就等年末准备结婚呢。这多好，你说是不。”

林琳听到这明晃晃的贬低暗示，脑门青筋不自觉地抽动起来，有些无语。

林妈一听这话，特别不耐烦，双手用力挣脱出来，假装拍了拍自个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盈，“这事啊，我还以为你说的啥大事呢。小事，我家妮子呀，早读书，毕业了也就21，这婚姻大事呢，她自己愿意就行，反正我和她爸能养活她，至于什么京市不京市人，看不看得起，那都是另外一回事，还早呢。对了，你家妮子我记得今年好像是本命年吧，都24岁了，那是得提前定亲，毕竟不小了，不过我家琳琳还小，不急。”

说着说着，林妈随意看了看手表，“哎呀，这都快6点了，当家的也快要下班回来了，我这就不多说了啊，有空咱再聊。”

陈桂芬被那句24岁怼到了，噎得死死，半天说不出话来，目送着林家母女离开。

李婶白了陈桂芬一眼，暗骂真是没脑子，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恶心人都不会，下次不让自家儿子带他家的赚钱了，毕竟爹熊熊一个，娘熊熊一窝，这当娘的这副模样，儿子也肯定不咋地。

想着想着李婶也不管她了，自顾自回家了，她宝贝儿子快到家了，得回去做饭，谁还管这破事。

……

三天后，林琳准备要搭火车去京市了，本来林妈林爸两人都要过去的，但是，林琳她外婆昨晚外出，黑灯瞎火看不清，老人家骨头又脆，一个没注意踩空摔了一跤，腿骨折了，林妈要留下来照顾老人，就剩林爸陪着一起过去。

那时候的火车窗户是可以打开的

90年代的火车体验多与落后、肮脏、低效等关键词相连。前世的林琳没有坐过绿皮火车，那时随着中国的高铁的日益发展，老式火车已经慢慢的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忘出去了。她是没有感受过绿皮火车以前那拥挤喧闹的场面。

这时的火车票可不好买，尤其是在开学档口买上一张到京市这种大城市的软卧票更是难若登天。林爸特地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跑去排队。

购票窗口前一早就排起的几百人长队。而且差不多隔个十几分钟，维持秩序的保安就过来呵斥推搡，逼迫队伍整体往一侧挪移。林爸还算幸运，买到了软卧票，不过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近四个多小时。

虽然花费时间长，但是结果还是好的。

出发的前天晚上，一家人早早地收拾好行李，因为估计要在火车上待上大约两天时间，林琳也带上了些洗漱用品和几本旅途中用于解闷的书。

因为太久没出远门了，当天提前好几个小时便坐在家门口的凳子上整装待发。瞎着急的样子令林爸林妈啼笑皆非。

林爸背着大包小包，林琳自己背着一个书包，手里拿着林妈给准备的这两天的食物。因为出租车只能停靠在站前广场远端的矮栏杆之外快速上下客人。所以，林爸他两只能到地下车，自己拖着行李再走上10几分钟。

一下出租车就看到票贩子大声喊着目的地，“长春、深市！硬卧、软座、硬座都有嘞！要买赶紧的，过时不候啊！”。许多等人、等票或等接站的人带着大包小包，随处铺下报纸席地而坐。

林爸越过拥挤的人流，带着林琳往站口那边挤去。越接近进站口人流越密，最后集中成一个鼓囔囔的队伍。

生怕遇到不法分子浑水摸鱼，林琳很是紧张的看护着行李。两人沿着两条金属栏杆规划出的通道缓慢前行。等到上了火车，林爸后背都快湿透了，林琳也快累坏虚脱了。

但是也不能休息，林爸赶紧趁着现在软卧人还不多，妥善放好大件行李之后才安心走过来做在床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