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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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被人打了？！

卢氏赶紧下车，她可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怎么会被人打了呢！

卢氏下的急，一个不慎，直接扭到脚，要不是碧雁正好在旁边扶了一把，怕是直接要摔个狗啃泥。

“弟妹先别慌，让人先去看看。”海氏见周围不少人捂嘴偷笑，知道卢氏心急，低声劝慰道。

“我不急谁急？摔的又不是你儿子。”卢氏语气不好，小跑着让下人带她去找海闻。

海氏微微摇头，看了看马车上的人，开口道：“我们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卢氏相比，李家人则要斯文许多，虽然也是面带焦急，也没有失礼。

海氏边走，边小声告诫几个孩子：“若是在家中，出了事，急躁些也无妨。可这是在外面，王公贵族，朝廷上下，不知道多少体面人家都在，既然已经知道出了事，慌张又有什么用。我虽不耐烦这些，可咱们身为诗书礼仪之家，需时刻注意风范，毕竟坐着李家的马车来，便代表的是李家。”

剩下没说的则是，海闻若是个小孩子，那确实该着急。如今海闻已过了十八，做母亲的还咋咋呼呼，太过关心，难免让人看轻海闻。

等海氏赶到之时，已经不少人在那围观。瞧着海闻站的倒还算笔直，只是那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李宛瑶差点笑出声，周围不少人也是捂着嘴，生怕让人听见。

海闻哪受过这种委屈，赶紧拿袖子遮脸，恨不得现在就走。

卢氏还是不依不饶，哭喊着：“我的儿啊，你这是被谁打了！大将军的法场之内，还有人敢行凶吗？！”

一旁的沙弥脸色有些尴尬，卢氏还要再说，海氏轻轻皱眉，开口道：“现下请大夫给闻哥儿看伤才是，旁的先不要说。”海氏转而对沙弥道，“劳烦师傅，给我们寻一间禅房。若是方便，能请来大夫是最好了。”

“庙中的灵然法师精通医术，贫僧带你们先去禅房休息，这便去请法师过来。”

海氏道谢，让李宛孟跟小厮，扶着海闻先走。

随后朝着周围人一一致歉，围观的人这才散去。

只有卢氏还在嘟嘟囔囔，嘴里喊着，要找到行凶的人。

惹得众人看戏，见到这种场景，海氏颇有些后悔带卢氏跟海闻过来。

在外面海闻还能收敛住脾气，一进禅房，海闻放下袖子，愤怒道：“娘，一定要找到是谁打的我！这人是有病吧！”

卢氏搂着海闻道：“会的，一定会的。你看清那人的长相了吗？”

“没有，只知道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脸也蒙着，根本认不出来。”

李宛瑶原本还在偷笑，突然听见海闻这句话。

“一身黑衣？”见众人都看过去，李宛瑶赶紧道，“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人穿着黑衣？”

其实李宛瑶心里却想起，穆华好像就是黑衣。

会是他吗？

李宛瑶暗暗思索，心中有些疑惑。

卢氏还在哭：“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闻儿，那处那样偏僻，你怎么会去那？”

海闻张张嘴，到底没说出来，只能道：“就是凑巧过去，碰巧罢了。”

这样越说越奇怪，海闻碰巧去了竹林附近，偏偏在那就遇到了黑衣人，将他打了一顿。

如果是这样，也不像是刻意寻仇啊。

海闻其实有想过，这么巧的事，是不是李宛瑶做的手脚，但想着平素李宛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么会认识什么黑衣人。

说了半天，海闻也讲不明白，到底是谁打的。

李宛瑶心里觉得痛快，明天一定要问问穆华，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其实李宛瑶心里十有八九已经确定。

毕竟也只有穆华知道，傍晚的时候海闻会过去。

否则哪有这样凑巧的事。

连金氏都派人过来问，但连人脸都没看清，只能作罢，金氏显然也是不想追究。

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没能掀起什么波浪。

可是李宛瑶的心情却变得极好，能看见上辈子害她的人倒霉，原来是这么痛快的事。

穆华说的没错，被欺负了，就要欺负回去。这才是正经道理。

只是这次还是穆华帮的忙，不然也不会这么开心。

回到出云阁，李宛瑶鬼使神差的，从荷包中拿出那颗石子。放在掌心里看了看，石子不小核桃那样大，她就是用这颗石子，伤了穆华的脸。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不对，生气也该是她生气，谁让穆华说那样的话。

但是把海闻打一顿，真的让人开心。

李宛瑶叹口气，自己要是有穆华的能力就好了，定然也可以蒙着面，直接把海闻揍的半死，也许解不了气，但至少能让海闻很难受。

只是等李宛瑶去主院用晚饭之时，却见海氏脸色有些不好看。

“娘，你这是怎么了？”李宛瑶走过去问道。

明明回来的路上还好，怎么就这一会，让母亲这么难受。

海氏叹口气：“原本这些话，我是不愿意跟你讲的。如今看你也大些了，不妨说一说。”

李宛瑶坐在海氏身边，轻声道：“娘，是出什么事了吗？”

“方才你卢舅妈怨我不给海闻出头，可那种情况，又能说的了什么。”

原来是卢氏又在私下说什么了，李宛瑶看了看青娘，青娘点头，口型说了个卢氏。

海氏素来心软，娘家父母都已不在，对失而复得的弟弟一家，十分照顾。这次去祭拜穆将军，原本卢氏他们定然是去不了的，靠着李家的门楣踏进了灵隐寺的大门。

出了事，又埋怨李家没有照顾到。

海氏心里有些无奈，但李宛瑶是早知道那一家人的性子，试着道：“斗米恩升米仇，娘，也许您就是对他们太好了。”

刚刚劝了海氏半天的青娘，对李宛瑶目露欣赏。

其实海氏未必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想到那是自己亲弟弟一家，就忍不住帮衬。

以前大小姐在的时候，还能劝着些。现在换成四小姐，说不定有同样的效果。

海氏笑，没想到还要一个半大的孩子来安慰她，开口问李宛瑶：“瑶儿说说，娘为什么不听卢舅妈的，当场找出凶手。”

“敢在那里打人，要么是混不吝的，要么便是家中富贵。闻表哥不过是商人之子，就算靠着我们尚书府，真的把凶手找出来了，又如何？还能真的罚人家？”李宛瑶缓缓道。

“不错，那个时候，我们能怎么做，更别说海闻根本没看清行凶者的脸。他要找人，能如何找？还能挨个盘查吗？”海氏摇头。

李宛瑶一个孩子都看的出来。卢氏，海闻，各个都不服气，不服气又如何？

海氏见李宛瑶说的清晰明了，微微点头，又问道：“那今日，若是换做你二哥被打，你觉得要如何做？”

二哥便是李家庶长子李宛孟。

“若是二哥被打，那这事便不能善了。不仅要找出凶手，更要上朝堂，告御状，别说打人是公爷侯爷之子，就算是皇子，这事也要讨个公道。”李宛瑶道。

“不错，这便是商人之子，与官员之子的区别。”

海氏性子虽然软了些，但毕竟是江南知府养出来的女儿，见识自然不同。

想到这里，海氏又叹气，若是弟弟小时候并未被拐走，也不至于成了商人的孩子。如今虽说继承些家产，到底不如官宦子弟来的体面。

这也是海氏对弟弟一家，多次纵容的原因。

不过海氏对李宛瑶道：“托生在我们家，才有讨回公道的能力。而这一切都因为你爹是户部尚书。”

李宛瑶有些不明白母亲到底要说什么。

见四丫头眼神疑惑，海氏这才说：“你跟海闻关系如何？”

李宛瑶皱眉，还未说话，海氏就道：“瑶儿别慌，娘只是见海闻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想多叮嘱你几句。”

“娘，女儿不懂。”

“海闻虽是我的弟弟的儿子，但不过是个秀才之身，一无才华，二无家世。他若是对你有意，还是趁早拒绝的好。”

李宛瑶眼圈突然有些湿润，这话上一世的时候，母亲也跟她讲过。

可那时候她被海闻已经哄的摸不清方向，只当母亲是看不起海闻。

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母亲已经在为她考虑。

海氏把李宛瑶搂在怀里，慢慢说道，“并非是娘看不起他是秀才之身，而是他的母亲卢氏，贪婪懒惰。家中又是个商户，被人打一顿，也就白白打了，娘绝不允许你嫁到这样的人家。”

李宛瑶答道：“娘我知道的，我跟他并无瓜葛，并未说太多的话。”

海氏知道四丫头不会说谎，点头道：“那就好，你的婚事，娘会慢慢谋划，定然让你嫁个好夫婿。不求攀富贵，攀高枝，也要你一生舒心，不受屈辱才行。”

烛光下的海氏显得更加温柔。

李宛瑶眨了眨眼睛，心底暗暗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拜托穆华，让她能见到穆烨北，一定要抱紧穆烨北这个大腿。

这样才能保佑他们李家，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