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同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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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目光在柳之沁身上并没有停留太久就转开了，明知两人是谁，却还是佯装不识，看了眼青儿。

青儿看懂了她的暗示，上前小声和她说。

“左边的那位是中书侍郎元大人，右边是元大人的夫人柳氏。”

白芷笑着点头，道原来如此，遥遥的对两人行了一礼，从一旁绕了过去。

元煊原想着她应当会上前打招呼，没想她绕道而行。

他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那道芳影离开，手中的折扇在手里快转出花儿来了，旁边有小厮路过，他一把将人拉住，询问。

“那姑娘是谁家府上的？”

小厮抬头看了看远去的身影，这身影实在眼熟，他一下子便认出来是白芷，道：“回大人，是我们府上的白芷姑娘。”

“白芷姑娘……”元煊喃喃的重复着这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后又问“这姑娘与长乐公主是何关系？”

“回大人，小的不知道这些，小的只是个打杂的。”小厮拱手道。

元煊发觉确实问不出什么，就放了小厮，良久望着刚才白芷离开的方向，神情有些意味深长。

此时，忽的听身旁一声冷哼。

元煊记起自己还在哄柳之沁，讪讪的回过头，看她冷冷的面色，下意识要搬出自己的很熟的花话，却见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抬脚往堂厅的方向走去，连告别话都未和他说。

他愣了一下，连忙往周围看了看，周围丫鬟小厮来来往往极多，经过都会瞥他一眼，被发现了连忙低着头匆匆走开了。

显然是看到了这一幕的。

元煊脸色很难看，柳之沁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下面子！

自古女人就该是贤妻良母，脾气烈成这样，如何还能掌中馈？真不知祖母怎么挑的人。

他袖子一摆，朝男人聚集的花园处去。

真难伺候，不哄了！

白芷从侧门进的堂厅，厅中，众夫人已经落座，说说笑笑的，表面气氛甚是融洽，说上兴头了，有了几分热闹，便没人关注白芷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一进来，一眼便瞧见了坐在那儿，侧耳听陈荫说话的程澄，程澄只是坐着就有旁人不能比的浑然天成的贵气。

有丝丝惊艳浮上白芷眼底，她还记得，在她见殿下第一面时，殿下便是这样的打扮，高贵的不可方物，仿若天下无人能近她身。

一时间想着自己，竟不敢上前，还是程澄瞧见了她，朝她笑了笑，走了来。

“芷儿，你来的有些晚。”

“殿下，不是芷儿来的晚，是芷儿本不该来这里，只是，不来这里，芷儿便不知该去哪儿找殿下。”白芷揉了揉手上的纸帕，眉眼带笑道。

程澄瞧她说这话，忍不住想逗一下，道：“既然芷儿觉得来错了地方，要不然去外面等本宫？”

白芷头垂了下去，玉颈露了一小截出来，程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极不情愿的模样。

程澄忙道：“本宫开玩笑的。”

白芷这才抬起头来。

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大门口，并未看到柳之沁的身影。她对程澄道：“殿下，方才奴家遇到了元大人和元夫人。”

程澄听到她说，第一反应不是柳之沁就在门口，而是白芷。

她问道：“他们可认出你了？”

在生日宴之前，程澄就想过，到底该不该让白芷和柳之沁二人见面，最后得出的结果是，防一时可以，但防不了一辈子，碰面无妨，单独相处就免了。

至于元煊…

元煊应当早调查出来了当时事情的原委，作为男主，这点本事，程澄还是信他有的。一通调查下来，他会很清楚白芷如今是她接纳的人，也不会单独见白芷。

白芷想说没有，可是又想着方才柳之沁的眼神，她又不确定了。

“殿下，我们并未有交谈，但…不知他们从前认不认识奴家。”

程澄明白了，点了点头，“落座吧，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午宴呢。”

就在白芷落座没一会儿，柳之沁也到了。

程澄看到进来的少女时，虽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愣了片刻。

少女甚是娇美，脸上有着一丝倦意，似乎方才经历了什么疲劳之事。

柳之沁一进堂厅，便先朝程澄这里来，行了礼，她感觉到一道视线，是从程澄身边传来的，她看了一眼那坐在程澄身旁，似乎有些亲昵的白芷。脸色没有丝毫异样。

程澄说了不用多礼之后，柳之沁干脆利落的起身去和别的夫人招呼，程澄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她这般，也只好作罢，心情万分复杂。

她确如书中描述的那般像雪中白梅，有一股子清冷坚韧，就连笑，都仿佛是雪山上吹来的风。

只是她，无论是言语，还是举止，都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程澄她在上一世，经历过不少人的脸色白眼，甚至面对了和自己从小玩到到大的表弟表妹们的冷淡，她除了一开始有些不喜欢，后面便无所谓了。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似乎又有些不太喜自己一心想接近的人对她的冷淡了。

她想了想，或许是从白芷到了她身边开始的？

白芷实在不同。

因着从柳之沁进来，程澄就一直关注着柳之沁，白芷便有些失落道。

“殿下，元夫人生的当真是佳人，妆面也好看，不像奴家这样素朴，又听殿下曾说过她对乞丐都很好，很是善良。怨不得方才奴家看见她和元大人穿着一样颜色的衣裳，两人应当很相爱罢？”

程澄误以为她是因为曾经差点嫁给元煊，而如今看到两人恩爱，就生出了一些小女儿家家的心思，微叹：“恩爱与否都是她们的事，本宫不好评价，只是…芷儿不用妄自菲薄。”

到了午宴，程澄领着众夫人去了膳厅，此时膳厅里，男人们早就坐好了，大声高谈阔论，见到程澄来，便起身齐齐作揖。

程澄照例说了一些寒暄，就让众人各自吃各自的，众人敬了她一杯生辰酒，午宴才真正开始了。

元煊看了眼坐在末席的白芷，他方才打听过了。

这白芷，正是之前险些嫁进元府的那位，怪不得今日瞧见他们，对他夫人那么大敌意了。元煊喜的喝了一口酒，随后又深觉遗憾。

可惜了这么美的人儿，他后院还没有这么美的呢！不知道公主要将她置于府中，两人是何关系。

此时，众舞姬涌入膳厅，在膳厅中央摆好舞姿，待后方的乐人进来，领头的是花卿，她今日穿的和别人不同色，很显眼。

前奏一响，激荡人心。

众人都不再谈论，静静的看舞。

柳之沁本不关心，只顾着低头小饮。而这鼓声响起，她冥冥之中似有感应，抬起头来，目光穿过重重人影，看见了花卿。

花卿舞姿灵动，步态轻盈，将这舞的意义展现的淋漓尽致，然后就是她眉宇间的坚毅正气，让柳之沁似乎嗅到了同类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