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19 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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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和东路，天海市的小吃街，弯弯曲曲的老巷子，很大程度保留了民国时期的风貌，也是天海市重点保护的街区。

各式各样的铺子一字排开，挂着醒目的招牌，很多招牌为了应景都用的是繁体字。

从外面现代化十足的街区来到这边，甚至有种梦回民国的既视感。

这边售卖的小吃大多是平民小吃，非常接地气，比如炸串，油炸豆腐，凉皮，煎饼果子一类，还有喜闻乐见的煎饺，煎包，油条和馅饼等早餐佳选，整条街都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小吃街主打油炸食品，因此空气和道路都有点油腻腻的，但并不影响食客们觅食的心情，该吃吃该喝喝。

“我记得你不喜欢这种环境，对油炸食品没兴趣。”

柯莫寒透过后视镜偷瞄后座的沈遇安，后者脸上挂着厌倦的表情。

“人总是会变的。”

沈遇安没有回答更多，也确实无话可说。

喜欢一样食物，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要来吗？我请。不来就没，你自己看着办。”

她开门下车，嗅到不远处小摊飘来的食物香气的瞬间，肚子就饿了。

刚才还没觉得有多饿，现在居然咽口水。

“我对吃食方面不挑，只要能吃什么都可以。”

柯莫寒跟着下车，顺便活动僵硬的左肩。伤口很疼，她强忍着不说，让人真以为她没事了。

沈遇安走神的功夫，柯莫寒已经吃了几粒止疼片，不动声色地藏起那只小药瓶。

临近假日，小吃街的人流量开始多起来，明天傍晚到接下来一周间，人流量会攀升至月度高峰。

食客多是上班族和学生，还有一些外地游客。假期除了玩，最美好的事情便是享受美食。

虽说日本那边有豪华刺身拼盘等着自己，沈遇安还是对这边的小吃更感兴趣。

刺身，那种生的东西哪有熟的好吃？

沈遇安听说这有家手艺很好的生煎店，这条街其他的生煎店都只能当当陪衬，店内总是人满为患，需要等一阵子才能上餐。

今天不赶时间，等会儿也无所谓。

她放慢一点脚步，跟身后的柯莫寒并肩，表情从懒散变成嫌弃。

“有没有其他想吃的东西，话说……你今早又吃泡面了吧？”

“节约时间。”

柯莫寒反倒讶异自家主子今天的反常举动。

首先，她不吃“垃圾食品”，这条街卖的都是高油高盐高热量的食物，她向来是不屑的。

其次，她居然问自己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自己是谁？助理而已，非亲非故。

不可思议。

“我不挑，和你一样。”

沈遇安知道自己没必要继续问下去。她想起自己刚见到柯莫寒的时候，味道很差的压缩饼干都吃得很满足，狼吞虎咽，怕人跟她抢食。

野狗，脑中猛然蹦出这么个词。

柯莫寒是犬系，对沈家异常忠诚，对自己更是唯命是从，从不反驳，背锅的事情常有。

比如打碎爷爷珍藏的古董花瓶，红酒，有时故意有时无意，沈遇安的锅都给柯莫寒背了。

对这个像姐姐一样可靠又忠诚的部下，沈遇安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把她当成家人。

“今晚日本分公司请我去银座商业区的餐厅吃饭，你跟我一起来，反正不花你的钱，多吃点。嗯，多吃点含蛋白质的东西，有利于伤口愈合。”

习惯性的，为了安抚自己的下属，沈遇安想伸手拍柯莫寒的肩膀，手离她肩膀还有几厘米，才想起这家伙昨天刚受伤，伤口应该还疼着千万拍不得。

就差点，她又要罪过了。

“嗯，都听你的。”

柯莫寒捕捉到沈遇安眼中的情绪变化，那分明是一种叫【温柔】和【关切】的东西。

不懂事的小女孩，终于有所成长了吗？

盯着前面有些孤独和落寞的背影，她感到欣慰，和一点点疑惑。

她们继续在小吃街里兜兜转转，传说中的超好吃生煎包在其中一条巷子的巷口处，地理位置占尽优势，旁边就是古时候留存至今的运河河道，船只来往穿梭，繁忙异常。

这家店就在河岸边上，下船登岸的游客第一眼都会望到它。

今天包船游览的人比较少，停靠在岸边的船比较多，船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闲话家常。

河面倒映着岸上风景，青砖白瓦的房屋连城一线，沉重的褐色雕花木门和窗户，门前屋檐挂着两串红灯笼。

房屋跟河岸之间，还有容纳得下两辆汽车通行距离的街道，围栏有很大一部分还是民国时修建的，破损的部分按照原样进行修复，旅游局尽最大努力还原当时的模样，整体而言完成度不错。

河面吹来一阵凉风，吹乱沈遇安刚整理好的刘海，她眉头一皱，随即恢复正常。

没见到分公司的人之前，形象什么的无所谓。

“这里的风景不错。”

她把刚买的啤酒递给柯莫寒一罐。

“嗯，很漂亮。”

柯莫寒接过冰凉的易拉罐，刚从冰箱取出的冰啤酒，是炎热夏日中午消暑的好东西。

在喝的方面，她也不挑。

“谢谢。”

身后的生煎店，连个落座的地方都找不到，全部坐满，沈遇安点了双人份的生煎包和锅贴，把号牌拿了，到河边吹风，边吹边等。

这要是在以前，她会头也不回离开，甚至不屑踏进来一步。

今天沈遇安一反常态，竟然享受起“等待的乐趣”，当个普普通通的食客，对美食心怀期待，任由这份期待跟饥饿感一起，在时间的流逝中发酵，扩散。

天海市的中午是一天最热的时段，高温往往持续到下午四点多才慢慢降下，现在户外温度足有32度。

沈遇安把披在外面的衬衫脱下，系在腰间，把冰啤酒灌进肚子里。

清凉的，带点刺激的酒液触碰舌尖，背脊和头皮接收到讯号，回馈她一种异样的兴奋。

舌头刺痛，头皮发麻。

“呼——”

喝带碳酸的饮品果然有点惬意。

沈遇安用自己的酒瓶碰了碰柯莫寒的。

光喝酒不说话就很无聊，她突然说了个从没提及的话题。在她们之间，几乎不可能提到的。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闻言，柯莫寒身体一滞。这是什么问题？

“我没有喜欢的人。”她眼中，心中毫无波澜。

她只是个莫得感情的部下。

两个恋爱白痴，居然在探讨恋爱的话题，不对劲，柯莫寒手里的啤酒突然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