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心跳过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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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的照明并不足够，不过魔鬼的目光能够拨开黑幕。

巴巴托斯的表情依然温和礼貌，姿态却是另外一回事，她比芙罗莉亚高出很多，近距离俯视主人显然是【失礼至极】的动作。

那对猩红的眼眸中酝酿着奇异的…兴味？

芙罗莉亚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她如果是猫，一定在炸毛：“怎么了，对我刚刚说的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么？”

“不，属下已经充分明白，您对…有异忽寻常的喜爱。”巴巴托斯微微前倾身体，这句话很轻，像一片绒羽，可是挥之不去的眼神却有更深的重量。

“所以呢？”芙罗莉亚强撑着，不让久违的恐惧溢出，魔王是不会恐惧的。

“属下听说有一种疗法，叫脱敏疗法。简单来说就是靠反复的接触某种物质，以达到对它不敏感的作用。建议您采用。”

“放心，在行商的过程中就算我想不接触人也不可——喂！”芙罗莉亚小声惊叫，她刚刚被托起腰，直接放到了沙发上。

“您觉得，属下可以胜任这一职责吗？”巴巴托斯的手还撑在沙发的两侧，芙罗莉亚却感觉那是架在脖颈处的两把匕首。

哪怕再往沙发深处躺去，也无处躲避。

极尽暧昧的气氛中，芙罗莉亚的指甲狠狠压入掌心，眼睛逐渐清明。我可不是来陪不成器的下属玩游戏的笨蛋！

【够了，巴巴托斯，你还差得远呢。身为魔族，居然想做人类的替代品，实在是寡廉鲜耻！】小小的魔王眯起眼睛，虽然是对霸主不合格的模仿，倒也成功将流水般的败局暂时逆转。

“抱歉，小姐。”随着称呼再度转变，巴巴托斯离得稍微远了一点，最多一指头的距离：“属下并非妄自菲薄，只是觉得那个人的特质与属下有些类似而已。”

“不，除了同为女性，眼睛都是红色，你们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吧？”

“有的，在实力上都不算弱。还有，小姐您喜欢比您高一些的人，属下有没有说错？”

芙罗莉亚张大嘴巴：大多数人都比我高啊？！

“好吧，身高和实力上有相似之处，可这样的人也到处都是吧？”芙罗莉亚硬着嘴，不肯承认。

“能告诉属下最关键的理由吗？”

意外地紧追不放，那就得告诉她一个绝对不符合的项目才行。

视线在巴巴托斯身上浮动一会，芙罗莉亚眼光一亮：有了，她和刚刚那个穿着重甲的佣兵，有一处差异非常大。

她洋洋得意地打出这张覆盖的王牌：“是肌肉啊，抱歉呢，本小姐就是罕见的【强壮控】~”这个名词是三秒钟前刚刚造出的。

巴巴托斯一直都穿着轻便的制服，看上去那么高挑，应该没有地方够壮吧？特别是腰。

空气都为这句暴论静止，好似猫停在猎物面前计算攻击角度。

“是吗，看来您误会了一件事。”巴巴托斯松开扶着沙发的手，站直身体。

“误会？不管了，你放弃就好——哇！住手，你在做什么？”

芙罗莉亚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挡住嘴，这种小动作当然挡不住巴巴托斯的动作。

魔鬼正细致地解开制服的扣子，而且是从下方开始：“怎么了？小姐，只是想让您知道，属下恰好也符合您的这点喜好而已。”

“开、开什么玩笑！”终于回魂的芙罗莉亚伸出爪子，试图帮忙盖住她的衬衫：“别自作主张，我不需要什么脱敏治疗！”

这只爪子被当场握住：“小姐，您亲自感受一下？”

“啊——混蛋——”

因为受到了过量的惊吓，芙罗莉亚本能地发出尖叫。

在下一秒，房门向内轰然倒下。

“您还好么，莉莉小姐。”阿莱克西亚一只脚踩在门板上，慵懒地歪了歪头，青灰色的头发被烛火打上一点暖色调。

“呜呜呜。”芙罗莉亚哀嚎一声窜出去，巴巴托斯没有阻拦，微笑地看着她一把粘住阿莱克西亚。

“阿莱克西亚女士，您蹲在墙角听了多久？”巴巴托斯缓步接近，停在差不多一臂远的地方。

“靠在椅子上听到的，不是偷听。我的耳朵很灵敏，这个距离你们的声音稍微大一些就听得很清楚了。”阿莱克西亚将芙罗莉亚挡在身后。

三人的站位与初见截然相反。

巴巴托斯向芙罗莉亚伸出手：“刚刚的事情让您见笑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是吧，小姐？”

“……我觉得你还需要冷静半天！今晚不可以！”说完奇奇怪怪的拒绝后，芙罗莉亚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件事：那她睡哪里？

“小姐，不要任性，我们这么多年的相伴，您信不过属下吗？离开属下的陪伴，您会睡不着的。”巴巴托斯的瞎话说得很柔婉。

这屋子好像只有两间卧室，一间给阿莱克西亚，那…让巴巴托斯睡沙发？如果睡自己房间的沙发又起不到隔离效果。

芙罗莉亚从阿莱克西亚的背后探出头，一脸委屈。想让巴巴托斯睡客厅的沙发，又不敢说。

【殿下，您的演技真是登峰造极。】

啧，看来又进入装傻模式了？芙罗莉亚不甘示弱【这只是最基本的素质，本王对无礼的玩笑毫无兴趣，听懂了么。】

【属下惶恐，请您放心。】

“阿莱克西亚姐姐，我觉得应该没事了…她，她就是稍微有点坏心眼！”芙罗莉亚在内心哀叹，属于自己的力量才是真实的力量，要是她有匹配魔王之位的力量，10个巴巴托斯也不敢以下犯上！

阿莱克西亚点点头：“好，如果她再动手动脚就直接喊我，我至少不会让眼前发生不想看到的事。”

因为门板已经被砸坏，并没有人关门。

“你今天睡沙发，明天修门板。”瞌睡的魔王偃旗息鼓。

“是，小姐。”得意的魔鬼唇角上扬。

难以入睡的并不只有一位魔王，还有克里斯蒂娜。

她在夜晚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自由都市，弗朗西斯透露过薇奥拉也在这里，但她没办法去寻找。

在旅店安顿下来之后，克里斯蒂娜抚摸耳边的痣，想联络魔王殿下，确认某些事宜。

熟睡之后，她又一次坠入一片赤红，在下一秒或者更久之后，花朵在赤红中绽放。

芙罗莉亚看了看周围的景色，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克里斯蒂娜拖入梦境，抬起头看向这位自顾自宣誓效忠的人类：“又怎么了？”

克里斯蒂娜在花朵中深呼吸：“魔王殿下，我想向您汇报，弗朗西斯公爵一定会在自由都市设下陷阱。现在我与薇奥拉都在自由都市…您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建议？什么建议？

自身也在自由都市的魔王满头雾水：“在自由都市？他可真有创意。”他是谁，求解释。

“是的，虽然我也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但好像和魔主回归教有关——您怎么看？”众所周知，魔主回归教一直在等待魔王殿下回归，那么魔王殿下一定知道他们的动态。

“不要和他们接触。”即使这个时候说【不用担心】之类的话可能更符合魔王的立场，芙罗莉亚还是忍不住嘱咐对方，不要和奇奇怪怪的家伙接触。

“殿下，如果我卷入危机，可以祈求您的帮助吗？”克里斯蒂娜抬起头，她的底牌并没有别人想得那样有效，在多数时候，她唯一的依仗只有头脑

会被呵斥吗？那是当然的吧，还没有为魔王做出任何贡献就乞求帮助——

克里斯蒂娜被花朵拥抱，面前的魔王流露出温柔的眼神，这种温柔中没有怜悯，倒像是立场相似的人类在鼓励：“努力活下去，你会获得我的帮助。”

在魔王离开之后，这场梦境依然是花海，天空中甚至有鸟雀飞过，克里斯蒂娜闭上眼，躺在这份温柔里。

第二天醒来后，芙罗莉亚的心里有点负罪感，用空口答应来安慰害怕的人，是不是有点不道德呢？可是除了安慰，现在的她确实什么都做不到。

不对，还是有能做到的事情。

【巴巴托斯，关于魔主回归教，你有多少了解？】

“殿下，您今天起得很早。阿莱克西亚女士已经离开，房门也修复完毕。”巴巴托斯笑眯眯地端了一盘烤肉放在桌子上。

清晨烤肉，风味万千。芙罗莉亚感叹地用叉子叉了一块：“既然她走了，快点直说。”

“是，魔主回归教是由骗子与狂热疯子为核心组建的教派，被正统教会认定为邪教。对外宣传要迎接回归的魔王，统治整个世界，只有归顺魔王的人才能存活。”巴巴托斯说完之后，芙罗莉亚忍住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找个机会接触一下这个教派。但现在还是以商人路线为第一优先。”芙罗莉亚看看盘子内还有不少烤肉，推给巴巴托斯：“你不吃？”

魔鬼可以食用美食，但没有必要。

巴巴托斯拿起盘中唯一的叉子，叉了一块放到嘴里。

“殿下，非常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