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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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凉州边境,清幽谷。

谷前，柳飞絮牵着缰绳朝清幽谷入口走去。守卫谷入口的武林盟弟子随即走上前来，见到是柳飞絮,连忙行礼：“飞絮姑娘。”

柳飞絮轻点头示意：“我师傅在吗？”

“盟主这几日一直在谷中的蓝月河畔。”

柳飞絮立即前往蓝月河畔。那里曾经是上官麒最常去的地方，他喜欢在那里练剑,而且河畔之地,风清凉,又寂静，即便是不练剑,光是在那里坐着便可以静下心来,是个绝佳的自我修习之地。

她刚到，远远便瞧见了身形笔直站在蓝月河畔的上官槐。有段时日不见，她觉着师傅他老人家似乎比几个月前见着时要消瘦些许。

她小心走过去,轻声唤出口：“师傅。”

身前那高大的男子身体顿了下,继而转身过来。见着真的是柳飞絮回来了,眼中立即露出惊喜笑意。

“飞絮，”上官槐笑着：“你回来了。”

柳飞絮笑着点了点头。她走到上官槐身侧,与他并肩而立,远远望着风起时有些许波澜涟漪泛起的蓝月河面。

上官槐负手而立，脸上带着浅浅笑意：“飞絮,今日是你师兄生辰,你是特意赶回来为他庆祝的么？”

“我是来见师傅您的。”

上官槐挑眉：“见我？”

“师傅，您好像瘦了，没有好好吃饭么？”

上官槐轻笑一声，继而抬起头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揉了下肩膀：“你师兄还没找到，哪有什么心思好好吃饭。这是他离开后过得第二个生辰了，你说他是不是……”

“师傅不是说过没有消息有的时候就是好消息么？”柳飞絮打断他的话：“在找到师兄确切的消息前,不要胡思乱想。”

“也是。”上官槐笑了笑，眼睛稍眯了下，却依旧望着蓝月河。

他没有再说话，柳飞絮也没有开口打破这样的平静。她就陪他站在蓝月河畔，吹着从河的那边吹过来的风，望着泛起涟漪、在阳光照耀下有着粼粼波光的河面。

柳飞絮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身后有人出声喊他们时，他们才从各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几乎同时转过身去。

在他们身后开口喊他们的，是武林盟的管事，也是负责武林盟所在之地清幽谷守卫之事的长老，邱鹤。

柳飞絮开口问候：“邱长老好。”

邱鹤笑着点点头：“飞絮姑娘好。”

而后他看向上官槐，收敛了脸上几分笑意，又道：“启禀盟主，那个人又来了，带了不少礼物前来说是要见您一面。这回，您见么？”

柳飞絮皱了下眉，有些疑惑。

上官槐也是蹙眉，淡然答道：“不见，让他把东西带走，别留在这里碍眼。”

“是。”

邱鹤很快离开。

柳飞絮这才询问：“师傅，谁要见您？”

“是一位曾经相识之人派来的人，大抵是想要拉拢老夫，让老夫的武林盟为他们所用。”

柳飞絮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曾经相识之人？她跟在师傅身边这么些年，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是最近才出现的、还是以往她不在此处的时候便已经来过？

上官槐抬手捋了捋胡子，又道：“老夫也不傻，这武林盟身处江湖，只能管江湖事，别的嘛……可与老夫无关，老夫也不想管。”

柳飞絮道：“师傅说的在理。”

上官槐笑了下，话锋忽的一转，便落在了柳飞絮身上。他道：“飞絮，听说你嫁给了肃远侯府那位京城有名的纨绔小侯爷，是吗？”

柳飞絮一愣，点头：“是。”

“你成亲时，老夫也没去参加你的大婚，没送你什么东西，更没去见见你那位夫君。这几日，老夫得空了，你便带老夫去见见你那位夫君吧。”

柳飞絮有点意外。旁人得知她嫁给了京城纨绔陆川寒后，要么是震惊，要么是不理解，亦或者是唏嘘感慨，可师傅他老人家看起来似乎并未有那些情绪。

上官槐侧目看向柳飞絮：“飞絮，在清幽谷小住几日后，便安排回京城的事吧，老夫想要见见你那位夫君。”

他又笑了起来：“等老夫看看你眼光到底如何。”

柳飞絮眨了眨眼，继而点头：“是。”

“上回你殷师兄回来，可是说你那夫君虽然有点纨绔，但本性不坏，而且长得十分俊俏，还对你言听计从，此事是真或假？”他模样略八卦，一副期待表情望着她。

“……”柳飞絮扶额：“师傅啊，您怎么听殷师兄乱说？”

“不是真的？”

“……”倒也不全是假的。

柳飞絮抬手抓了抓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上官槐倒是笑出了声。他一手摸着胡子，一手负在身后：“无妨，那就等来日去了京城，让老夫亲眼瞧瞧。老夫宝贝徒弟的夫君，怎么也不该差到哪里去才是！”

“……”柳飞絮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希望……您老人家见到陆川寒的时候，不会失望吧……

毕竟，师傅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担心陆川寒得不到师傅的认同与喜欢。

要不要，提前写封信回去让陆川寒准备准备？

可若是装出来的表面功夫，以师傅的眼力，定然一眼便能看出。罢了，陆川寒是怎样的，那便怎样吧，真的总比装出来的好，相信师傅不会为难已经成为自己夫君的陆川寒。

这几日，柳飞絮便在清幽谷住下了。有些时日没回来，倒是有些想念，以后若是有合适的机会，带陆川寒来看看吧，他应该会喜欢这里。

柳飞絮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陆川寒来这里时露出喜悦笑容的画面。

思及此，柳飞絮嘴角不自觉上扬些许。

身旁的上官槐瞥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成亲了就是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这会儿，是在思念她那位新婚不久的夫君么？

他抬手摸了摸胡子，现下，他倒是更好奇他这宝贝徒弟的夫君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位人物了。若没有特别之处，怎能得到飞絮的喜欢与在意？

那纨绔小侯爷，定有别于他人之长处！

柳飞絮在清幽谷住下的几日，陆川寒在家里无聊到不行。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柳飞絮不在，他什么都不想做。但什么都不做，便更加无聊与乏味了。

这日，他让阿华搬着张躺椅去了院中阴凉处，准备去院子里躺着睡个午觉。

他刚过去，张溏远、杨隽述与齐淮安三人便欢欢喜喜跑来了。每人手中各拿着一个盒子，像是带给陆川寒的礼物。

陆川寒挑了下眉，有点意外，却忍不住露出笑容：“欸，你们来就来，怎么还给我带礼物呢？”

他眯着眼笑了两下，又急忙开口：“快打开让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张溏远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交换眼神后同时将手里的盒子打开。里面分别装着一副白玉珊瑚、一对上好翡翠打造的手镯，还有一块用来铸剑的精铁。

陆川寒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这几样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喜欢的啊！

张溏远笑着拍了拍陆川寒的肩：“川寒啊，知道你又惹你家娘子生气了，我们几个打听到了一些你娘子的喜好，特地给你寻了这些她可能会喜欢的物件，你拿来送她讨她开心开心。”

陆川寒蹙眉，不由疑惑：“我惹她不高兴了？我何时惹她不高兴了？”

“难道不是？”齐淮安道：“你这腿又受伤了，她人也不在肃远侯府，难道不是因为你惹她生气，她一怒之下打了你，然后跑回娘家了？”

“……”陆川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最近听话得很，根本没惹柳飞絮生气好不好！

再说了，她都已经离开好几天了，他都见不着她，就算是想惹她生气，也没有机会！

陆川寒忍不住叹息一声。

杨隽述立刻凑过去：“川寒，放心，这些礼物我们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你娘子肯定喜欢，赶紧派人送去柳府，说点好听的话，把人家哄回来。”

陆川寒挑了下眉：“你们对我的事这么上心做什么？该不会是别有目的吧？”

张溏远、杨隽述和齐淮安三人同时愣了下，然后异口同声道了句：“没有！绝对没有！”

陆川寒看向他们眼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这三个家伙这时候跑来自己这里肯定是别有所求！该不会是捅了什么篓子，想要自己去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吧？

他在躺椅上躺下：“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

“那个……”

杨隽述用胳膊撞了下齐淮安，齐淮安又用肩膀撞了下张溏远，示意他去说。

张溏远也好似有点不敢说的意思。

陆川寒无奈耸肩：“到底是什么事，不说的话我就要送客了啊。”

“说说说！”张溏远连忙上前两步：“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就是……”

他犹豫了会儿，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我们不小心在六皇子容鑫钰的地方闹了点事，他要找我们的麻烦……”

杨隽述与齐淮安同时开口：“川寒，罩我们！”

“……”陆川寒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这三个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时候跑去招惹容鑫钰做什么！他这样子，怎么罩着他们，没被容鑫钰反过来取笑嘲讽就不错了！

杨隽述与齐淮安立刻上前，左右两边分别捏着他的肩，一副讨好模样。

张溏远站在前，双手合十：“川寒，我们的好兄弟，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杨隽述和齐淮安附和道：“对吧对吧对吧？川寒，我们的好兄弟！”

“……”

陆川寒长叹息一声，抬手拍了下脑门。

三人满眼期待的望着他。

陆川寒瞥了眼，继而抬手挡住眼睛，再次发出一声满是无奈的叹息：“行吧，我想想办法。”

张溏远立刻朝他竖起大拇指：“川寒，不愧是我们的好兄弟！你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

“……滚，别拍我马屁。”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