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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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准备出府。”宋程指了指小珊,“却听闻她在那里哭，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只说被表小姐虐待了。”

宋程三言两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小珊敏感的发觉,宋程为她隐瞒了一些。

“虐待了？”宋尧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定然是搞错了,我听母亲说过，表姐是再和气不过的人了，怎么会为难他人？”

江碧秋觉得宋尧尧的这话似暗中藏剑,她忍无可忍，大声道：“宋尧尧！”

“碧秋！”江碧秋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怒喝之声。

这府中的表小姐与小姐起了冲突，对于夫人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两座大佛打架，连累的定是旁人。管家不敢专夺，连忙派人请来了江氏。

江氏原本想着两个刚认识的小姑娘能有什么仇怨？不过是误会而已,看当她听见江碧秋喊的那声“宋尧尧”，才是真的怒上心头，原来江碧秋从来没有将尧尧当做亲人，若不是如此，她为何脱口而出的是“宋尧尧”,而不是“邢尧尧”？

江碧秋不明白江氏的怒气是从何而来,她愣了片刻，才苍白了脸，她方才怒极，居然叫错了表妹的姓，她如今姓刑，可不是姓宋。

江氏脑中想起了,儿子与她隐晦提过，太娇惯江碧秋了一些，她之前还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京城有几个贵女没有自己的脾气？而如今，她却觉得，自己是真的错了。

江碧秋收回了跋扈，在江氏的注视下，忍气吞声与宋尧尧道：“对不起，表妹，我一时口快，你无需介意。”

宋尧尧并不在乎这个，但她却忍不了江碧秋污害于宋程，“表姐无需与我道歉，若是真的想道歉，先搞清楚我哥哥与这小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宋程？江氏听邢国公说过他，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能在滇南那么乱的地方能将如此美貌的妹妹保得一个毫毛也没有伤，又让三皇子入了眼，岂是个普通人？

一个让夫君赞叹的少年人，又怎会到了她邢国公府就会随意被一个小丫鬟迷了眼？江碧秋身边的这小丫鬟江氏也眼熟得紧，不是经常在她大儿面前晃荡的那位？若不是处置秋姐儿的丫鬟算间接打了秋姐儿的脸，她早就将她遣到外边去了。

“尧尧说得没错，此事定要查个清楚。”江氏淡淡道，“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打一顿板子，她便什么都会说了。”

江氏的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婆子走了出来，架着小珊的手要走。

小珊知道，这一顿板子下来，只怕要去了她半条命，她死死的看向了江碧秋道：“表小姐，表小姐救我啊。”

江氏在场，江碧秋怎么可能还帮小珊说话，她只移开了眼睛道：”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姨母自会为你定夺。”

小珊明白，那便是暗示她咬死了是宋程轻薄于她了，可她已经看出了江氏的态度，宋程轻薄不轻薄于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是她“勾引”了宋程。

“慢着。”宋程在一旁突的开口道。

众人将目光落在了宋程身上，难道他真的与这小珊有什么？现在是准备开口与小珊求情了？

对于权贵来说，一个小丫鬟的命并算不得上什么，江氏也没有想到，理应明哲保身的宋程会开口为小珊说话。

“这位小丫鬟刚刚与我说，表小姐虐待她，求我解救于她。”宋程指了指小珊道，“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位表小姐便出来，污蔑我们的关系，实在是蹊跷。”

“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虐待于她？”江碧秋原本打的便是快节奏压着宋程承认轻薄小珊的念头，却不料这乡巴佬居然骨头这么硬，还倒打一耙。

虐待？江氏皱了皱眉，不管事实如何，那这小珊便更留不得了，她不能让江碧秋背了个虐仆的名头。

“小珊，表姐那么好的主子，怎么会虐待你？”宋尧尧在一旁突的出声，“你又加害于我哥哥，又污蔑于表姐，数罪齐发，你可知道你以及你这一大家子会是什么下场？”

宋尧尧的话说得轻飘飘，却让小珊的身后冒出了一阵冷汗，她不是一个大聪明人，却有着小智慧，明白在正牌小姐与表小姐之间应当站谁，她咬了咬牙在地上对江氏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奴婢确实是被表小姐虐待，还请夫人为奴婢做主。”

“你！”江碧秋没有想到，自己派出去的狗还有回头咬自己一口的时候，她恨不得上前狠狠的给她几个嘴巴子。

还没等江氏说话，小珊便将手伸了出来哭道：“小姐总是无故打我板子，连我的身上，也有不少旧伤，若是夫人不信，可找人与我宽衣验身。”

小珊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又哭得楚楚动人，侍卫们不由得对她怜爱了几分，她说江碧秋虐待自己，大家看着江碧秋的眼神起了变化，这位表小姐，平时对他们便是三令五呵的，原来对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是如此？

“我与这位宋公子并无交集。”小珊继续哭诉道：“只是这儿人少，我心中不爽利，经常来这儿偷偷哭，却不料今儿撞上了他。”

小珊说到这，江氏已经对她的话信了几分，她愿意让人与她脱衣验身，那身上必定是有伤痕的。

只是小珊遇见了宋程，怎么这么巧便被秋姐儿看见了？江氏一双眼睛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江碧秋。

江碧秋心中一抖，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与她回望。

“宋公子，你放心，此事我邢国公府定会给你一个清白。”江氏叹了一口气与宋程道。

宋程今日顺着小珊的陷阱不过是为了看看着邢国公府还有谁对宋尧尧有恶意，如今见了，不过是一个不堪一击的表小姐，他心中不以为然，只点头道：“我虽然人在山野，但也知道这小姐虐待丫鬟是府中的丑事，我必会为夫人保密。”

绵里带针，宋程三言两语将此事定了性，江氏也不好与他辩驳江碧秋到底有没有虐待丫鬟，只强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离邢国公府大门不远了，但管家还是强笑着将宋程送出了大门，谁知道，短短一段路，便发生了这么多事呢。

江碧秋见管家陪着宋程走远了，才跺了跺脚与江氏撒娇道：“姨母，我真的没有……”

江氏抬头去看宋尧尧，她站在一边，并不要求自己为她出头，只有些淡然的看着江碧秋与她，似她们才是真正的一对母女，“母亲，我告退了。”

“尧尧。”江氏想说什么，却被委屈得哭了的江碧秋扯住了手，“姨母。”

“今儿表姐也算受了惊，还请母亲先安抚她吧。”宋尧尧对江氏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江氏看着哭得连形象都没有了的江碧秋，又看了看远离自己的女儿，她突然第一次觉得，无论姨母也好，母亲也罢，她都当得十分的失败。

小桃跟在宋尧尧身后，她怕她伤心，只小声道：“小姐……”

“嗯？”宋尧尧回了头，“怎么了？”

小桃见她眉眼之间并无郁结之色，才舒了一口气，“小姐，你不要与那等人计较。”

“我有什么可计较的？”宋尧尧笑了笑，“毕竟这么多年，表姐代替我承欢母亲的膝下，我理应感谢她才是。”

小桃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又闭上了。

三殿下曾与她说过，若小姐在府中有什么难事，便派人传话给他，可是她也不知道，这些，到底算不算难事……

看着远去女儿的背影，江氏是第一次没有了安慰江碧秋的心思，她草草的抚了抚江碧秋的背，摸着头道：“秋姐儿，我有些头疼……”

江氏的话音刚落，江碧秋的哭声便戛然而止，姨母从来没有这般对过她，莫非亲生女儿回来了，姨母就真的不要她了？江碧秋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不，她不要回江南，不要和那些暴发户品味的兄弟姐妹生活在一起，更不能嫁给不知名的人做妻子。

“姨母……”江碧秋泪汪汪道。

江氏身边的王嬷嬷是最知江氏的心思的，她连忙站了出来道：“表小姐，夫人的风寒刚好，经不起吵闹呢。”这是让江碧秋退下的意思。

江碧秋忍住了心中的惶恐，只委委屈屈的与江氏行了一个礼，带着丫鬟婆子退了下去。

江氏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问王嬷嬷道：“我是不是将她宠坏了？”

王嬷嬷不好答，在她眼中，江碧秋不过是个雀占鸠巢的小姐罢了，对于邢国公与大少爷来说，她能解江氏对女儿的相思之苦，那便当个远房亲戚留着，可小姐回来了，她还这么不知轻重，不说夫人，邢国公与大少爷第一个绕不了她。

王嬷嬷的闭口不言已经给了江氏答案，江氏叹了一口气，与王嬷嬷道：“你去找一个规矩重些的嬷嬷，放到碧秋的院子里。”即使发现外甥女儿长歪了，她还是希望她能及时迷途知返。

说完，江氏顿了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