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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元月,莫夫人的身体越发好转起来,行走坐卧,饮食休息,皆与常人无异,就连修为也渐渐恢复。莫雪歌甚至隐约觉得,母亲的修为较重伤之前更强悍了些。
但思来想去,这不太可能。从未听说有人重伤在床,还能继续精进的。故而莫雪歌将这个心思压在了心底,对谁都没说。
三人也想过要将修正请回来,哪怕写信告知一声。但以修正的脾气,接了消息怕是要星夜兼程的赶回来。而眼下莫夫人尚不算痊愈,想起雪霁的叮嘱,若是修正忍不住为莫夫人调理乃至用药,怕是适得其反。故而三人商议之后,决定暂时将消息压下,待得莫夫人彻底康复之后,再告诉修正,给他一个惊喜。
莫夫人越发好转,令莫氏姐妹和修齐无比欢喜。只是此事传扬开来,惹不少人窥测探听。为了以防万一,莫雪歌不得不将莫夫人接到摘星楼里居住,更将莫氏家中的守卫增加了三成——反而加重了窥探之人的好奇。
二月里,康州与各地一样,都是以春耕为重。姐妹俩连同修齐三人,分散到康州和邺州各地,失察农田水利,忙得脚不沾地。自然莫夫人的身体不宜奔波,莫雪歌特意指派了专人照看。
而莫雪歌在临行前,突然收到了公孙郁金的拜帖,邀她私下见面,似有所请。
自公孙氏率邺州归附莫氏之后,两人的关系很是亲近,向来都是有话直说,似这般下贴求见,还是头一遭。莫雪歌于是改道去了公孙氏所在的桐阴城,亲自去见公孙郁金。
“莫家主,有桩传闻,想向莫家主求证。”甫一见面,礼尚未毕,公孙郁金就迫不及待地说起了正事。
“什么传闻?”
“听说莫夫人已经伤愈如初了?”
莫雪歌笑了,提起母亲,她自然是高兴的“这不是传闻,新年的时候,你家去兴亿贺年的几位公子都亲眼见到了呀。母亲还给了他们压岁钱呢。”
“这当然不是传闻。”公孙郁金垂下眸子,似乎有些纠结。
“郁金,咱们相识多年,除了天台山下你要将邺州归于莫氏那一次,咱们之间从未红过脸。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莫家主,我所说的传闻,乃是……这么说吧,莫夫人好转,据说是因为一种丹药,是也不是?”
莫雪歌愣了愣。虽然雪霁没有明说回春丹的事情不能外传,可事关昆仑遗族,传扬出去少不得要给新仙门添麻烦。虽然新仙门和莫氏之间不算有什么交情,可莫雪歌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开罪他们,况且这里面还有雪霁的恩情在。
看着迟疑的莫雪歌,公孙郁金心里已经猜到了分传闻果然是真的。
莫雪歌想了想,实话实说“确实是因为一种丹药,是昆仑遗泽。莫氏花了重金,只求到这一颗。至于丹药的配方,炼制的法门,已经全都佚失,不可追寻。”
公孙郁金叹了口气“原来如此。”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谷 莫雪歌心里盘算了一下,公孙氏之中并未听闻有类似莫夫人的情况,公孙郁金应该不是为了自家才问起的,那么就应该是受人之托了?
莫雪歌把这话问了出来。公孙郁金一阵苦笑,直说是受了白景行的托付。
“白景行?”莫雪歌恍然大悟,“是为了他母亲?”
公孙郁金点了点头“虽然之前得了无常元君的照拂,救下他母亲一条性命,可那么多年的折磨下来,身子骨早就被折腾亏虚,非是人力所能弥补的。年前传来消息,已经是卧病在床,挨日子了。”
莫雪歌听了,不禁唏嘘。不论白氏如何,不论白景行如何,这份人子之心,她最能感同身受。
“新年的时候,莫夫人康复的消息传遍了康州和邺州。估计白氏也听到了风声。前几日,白景行亲自约见于我,像我打听各种原委。莫家主,我这人粗枝大叶,对于与己无关之事,向来不会留意。只能告诉他莫夫人确实是好转了,但具体原因我并不知道。至于这丹药,也是白景行说的,他拜托我向你打听丹药的事情,希望能够延续他母亲的性命。”
莫雪歌默然半晌,拿起书案上的纸笔,写下了一个数字,递给公孙郁金“这是我莫氏求得这颗丹药的代价。且不说这世上还有没有另一颗丹药,单是这个数字,白氏能拿得出来吗?”
公孙郁金看着手里纸笺上的数字,呆滞了好半天“别说白氏拿不出来,就是把白氏和前陈氏、前景氏的积蓄加到一块儿,也未必能有这么多!”
莫雪歌点了点头“况且这颗丹药的主人,也只有这么一颗。白景行就是能拿出这笔钱,也换不来同样的丹药了。当真是可遇不可求。”
公孙郁金催动灵力,将手里的纸笺焚了“可我不能这么回复白景行。他那人最是心肠狭隘,若是听我这么说,怕是要错认为是你瞧不上他,故意遮掩。反而要记恨你我的。”
“也是。”莫雪歌叹了口气,“这事着实为难。”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塞给公孙郁金“我们昔年在外游历的时候,见过一个江湖郎中,走街串镇贩卖丹药,其中也有一种叫做回春丹。只不过那个回春丹乃是烈性补药,激发人体最后的生命力,给重病将死之人争取回光返照的机会,帮助其圆满最后的心愿。这种药经由我家正哥哥改良,去除了烈性的成分,转为温补,多少能够延续生命,为将死之人争取一些时间。白景行若来,你就将这个给他。”
“可是,”公孙郁金颇有些两难“这丹药必然不能如他所愿,到时候他娘亲过身,迁怒你我,如何是好?”
“既然是药,效果自然因人而异。”莫雪歌背着手,也很是无奈,“你就这样对他事先说明。至于将来他母亲过身……他自己能通透最好,若是不能,你就全都推到我身上,也就是了。”
“这怎么行?”公孙郁金不肯。
“行与不行,不在你我,而在他自身。他若是非要迁怒你我,就算对他说了实话,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公孙郁金听了,看着手里精致的瓷瓶,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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