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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钟忆柳么?可钟忆柳还非常不懂眼色的说都是阮玉的不是,指责她任性妄为,满身都是贵女的骄傲,想来季桐当年也没少忍受她的坏脾气,然后对其他人大加赞赏,说她们宽容大度不跟阮玉计较,包括她自己,都得了个温柔贤良的好名头,甚至把自己包装成了金镶玉,只是有人不识货。
他忍无可忍的拍了桌子,于是一通乱,不过好在人都走了,世界安静了。
他走进来,本是想同她好好说的,可是一见那书就来气,立冬的左挡右支,分明就是说这东西来路不正,原来竟是……
于是他又生气了,如今又开始后悔,怎么在她面前就保持不了风度?
想了想,到底没有说出那句话,人也没了方才的气势,眼睛不敢看她,语气也支支吾吾:“你说过,对我有求必应的……”
“我说过这话?”阮玉懵了:“什么时候?”
他来了精神:“就是在林子里的时候,你趴在我背上,说什么都答应我……”
话音一落,脑子顿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
“我,对你有求必应?”阮玉指着自己的鼻尖。
这还是她吗?
“当然,”金玦焱有点语塞:“你晕晕乎乎的,生怕我把你丢林子里,自然是我说什么你答应什么了。”
“你威胁我?”
“我哪有?你好好想想,这一路上,我威胁过你吗?”
阮玉想了想:“可是我也不记得我说过这种话……”
“你自是说过,我还能骗你吗?”金玦焱的眼睛开始瞄一旁的五彩团花纹瓷瓶。
阮玉目不转睛的盯他。
“行了行了,”金玦焱撑不住了:“反正你当时烧得迷迷糊糊的,说了什么大约都不记得了,我以后只当你是个不守信用的人好了。”
转身要溜。
“等等……”阮玉拦住他,仔细察看他的神色:“你是篡改了我的话吧?”
“篡改?”
阮玉点头,面色严肃:“你一定是在夸大其词!”
夸大其词?
金玦焱眨眨眼,目光开始放亮:“哈哈……这个,这个……”
阮玉瞪了他一眼:“我一想你就没安好心!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阴沉沉的天空忽然透出一道阳光,金玦焱整个人都跟着发亮了。
“当然,你也没答应我许多,只说……”他皱眉想了想,咬牙,伸出三根手指:“会许我三件事!”
“温香……”
“这个不算,这是你报答我的!”金玦焱立即否认,手指晃了晃:“是另外的三个……”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你怎么那么麻烦?
金玦焱心里暗道,然后开始紧锣密鼓的编词:“我不是说了嘛,你烧得晕晕乎乎的,一个劲的在我耳边嘟囔,说对不起我,然后就……”
“我还说‘对不起你’了?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你……”金玦焱一怔,忽然一摆手:“算了算了,不记得就算了,本来也没想着要你兑现……”
“等等!”阮玉叫住他。
背对着他的金玦焱做了个鬼脸。
阮玉皱眉思考。
按说,金玦焱提的这有关三个心愿的事她的确没有印象,不过或许也真是因为烧得糊涂了。记得那天在烈焰居,他就提醒过她,所谓的报答,不止是她应下的那一件……
垂眸:“好吧,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扬眉怒目:“可不要太过分!”
金玦焱心花怒放,立即转了身:“放心,又不是让你做奴隶……”
“那你说……”
“我……”拳在身后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没有说出那一句,只是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以看看你的嫁妆吗?”
什么?
阮玉瞪大眼睛。
金玦焱连忙摆手:“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你也知道,我这人,就有那么一点小爱好,嘿嘿……我只看一眼,就看一眼!”
阮玉看着他,那眼神直令他发慌:“那个……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
“不,”阮玉想了想,轻出一口气:“什么时候?”
金玦焱几乎乐疯了。
他忽然发现,只要他凡事退一步,阮玉都会满足他的需要。
原来与她相处也不难……
她还蛮可爱的,嘿嘿……
傻笑过后忽然想捶自己的脑袋,多好个机会,就应该把情书要过来,当然,欣赏一下阮玉的嫁妆一直是他的心愿,可是……
不过他要是现在提出来,就等于没了两个心愿,这也太快了吧?刚才怎么那么笨,没多报几个数?十个?三十个?
“你还有别的事吗?”阮玉突然发问。
他下意识的摇摇头。
“那就回去吧。时辰这么晚了,我也该休息了……”
什么?这就要撵他走了?
他又开始后悔,怎么刚才就没直接提出搬回来住?
他皱眉瞪眼,忽然一指桌上的一只玉鸭:“就从这个开始吧!”
阮玉还没明白过来,他已经扑过去捧起那只圆润的玉鸭摆件:“瞧这制式,这皮色,当是宋时的作品……”
不等她说话,又拾了一旁的珐琅彩碗,端详一下,摇摇头:“这个可就没什么说头了,不过是宫里流出来的物件……”
然后又向一旁的三足黑石小鼎开动:“这是时人做的玩意,仿的是周时的款式。嗯,你燃了金凤香?这是异国的贡品,倒也不错,不过我觉得白檀更适合你。”
“这个嘛……”他又拿起绿地套紫花玻璃瓶的黄杨木雕仕女。
“奶奶……”立冬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两手攥得没了血色,一双大眼泪水汪汪。
金玦焱皱了眉。
阮玉身边的丫头好像都很没眼色,没看他正跟阮玉相处融洽么,捣什么乱?
阮玉一看立冬的样子,估计她是打算向自己敞开心扉了。
她瞅了眼金玦焱,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不禁皱皱眉:“四爷若是喜欢,就先在这瞧着,我出去一下。”
金玦焱捧着黄杨木雕仕女,僵硬的点点头。
阮玉身影一消失,他就忍不住想叫,你不在这我待着有什么意思?
他转了几个圈,忽然灵机一动,蹿到黑漆螺钿花蝶纹架子床边,一把将书捞起。
《云川游记》。
尹金,你倒涉猎颇广!
想了想,阮玉经常足不出户,当是对外面的世界分外好奇,每次出门,都能看到她开心的样子……
尹金,你倒真会投其所好!
又不由恼火,怎么他就没想到?
你还写了批注,该不是暗号吧?
再翻……
《新明人物志》、《天盛三杰》、《徐谦外传》、《宣帝野史》……
阮玉,既然你这么喜欢研究人,怎么不研究研究我?
抓起书抖了抖……情书没在里面。
目光一扫,又见了一本怪书。
说它怪,是因为封面上什么也没写,一看就是自己订上去的。
拿过来……
瞪大眼睛……这是什么?
符号?咒语?梵文?异域秘术?
尹金,你想干什么?
再将目光定在封面……
他突然开始翻找。
但只找了一会,又开始咬牙,阮玉,你平时都不写字的么?
终于,在妆台上找到半只螺子黛,将书上奇怪的文字照样写了一串在中衣上。
因为着急,螺子黛断了。
他连忙拉开抽屉打算再找一只。
目光一顿,缓缓从里面拿出一封信。
就是这个!
上面那朵并蹄莲的图案看了就让人想把尹金揪出来打。
还弄了个粉色的信封,还熏了香……
他已经在心里紧密筹划如何将尹伪君子合理而合法又不声不响的通揍一顿了。
阮玉,你竟然还骗我说把信烧了,你这个……
本想即刻拆看后再放回去,可是指刚触及封口,又怒了。
凭什么放回去?难道就让她睹物思人?让她跟尹金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这般一想,简直是没好气的将信塞进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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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下,金玦焱缓缓放下飘着香味的信纸。
他对着烛光凝了眸,半晌不动。
烛影微摇,闪闪烁烁的映在露出袖边的信纸的一角,那上面写着个歪歪扭扭的“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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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在后面一个劲扯她的衣角,阮玉只做不知,还是把金玦焱领进了西跨院。
“东西都在这了,让霜降……”
“那怎么行?”金玦焱严词拒绝了由霜降为他做解说员的可能:“这是你的嫁妆!”
“可是我……”
我还没有霜降对它们熟悉。
霜降自打领了看管她嫁妆的任务,每天都要来检视一番。
要知道这可是十里红妆啊,可是霜降能生生在一个时辰内过上一遍,连哪只箱子多了星灰尘都一清二楚,不可谓不认真,而她……
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她的,所以她也只是在初见的时候表示了一下兴奋,便再也没有进过这个门,省得被诱惑。
金玦焱已经卷了袖子进去了,春分急忙捅她的腰眼,她也只得跟进去。
春分便令婆子好生在外守着,若是听到什么动静便即刻冲入,万万不能让阮玉及阮玉的嫁妆受到丁点的损害。
姑娘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金玦焱对她的东西觊觎得不行,还要引狼入室,莫非是真的跌坏了脑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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