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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觉得卢氏这话说得太对心意了,其实她早就想这么说,话也就该这么说,可是她跟阮玉是同辈,怎么好拿出这副语气呢?不过她早就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事,第一个把主意打到阮玉身上的一准是卢氏,这自以为是的老糊涂如今是帮了她的大忙了。
“太太别急……”她连忙出来打圆场:“弟妹不是没说不行么?弟妹,太太说得是,眼下咱家遭了大难,古话说的什么?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你是金家一份子,也逃不过不是?再说,到时你就忍心看咱们……”
笑,苦口婆心:“放心,等咱们度过这个难关,对弟妹只有感激的份儿,而且依咱们金玉满堂的本事,弟妹的嫁妆不多时就滚着雪球的回来了……”
此番是真真说到嫁妆上来了,我说李氏,你是打了多久的主意了?看来你屡屡的派了金宝娇来,为的当不是我屋里的一星半点儿吧?
然而未及她开口,金玦焱乜了李氏一眼:“这么说,二嫂当年舍出去的嫁妆早就回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滚了挺大的雪球吧?怎不见二嫂拿出来救急?”
“我……”李氏当即语塞,转而挤笑道:“四弟,瞧你这话说的?二嫂不是心疼你吗?否则也不能把大家招呼到一起商量了。再说,眼么前就有……”
“不劳二嫂挂虑。”金玦焱冷冷一笑,打断她,上前给金成举行了一礼:“爹,还是让儿子去吧。我吃了金家这么多年饭,也该劳动劳动了……”
“这怎么一样?”
卢氏大急,转而怒瞪阮玉一眼,偏偏这一急还生出了点智:“前段日子你就怂恿老四搞什么‘凿壁偷声’,我就说坏了风水。你不听。如今瞧瞧,瞧瞧,怎么样?报应来了吧?”
所以我就该对此事负责赶紧将嫁妆主动奉上是不是?
阮玉替她补了一句,而且我怎么觉得,你就等着出事呢?
其实卢氏心里也不服。
凭什么金玦琳一个庶女就分了阮玉一半的嫁妆?八月姨娘到底给阮玉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嫁了个季桐,就那么大排场,现今家里出了事,阮玉却一毛不拔,她拿自己这个婆婆当纸糊的?
越想越气,恨不能下手去挠阮玉。
金玦焱已经起身,袖子一甩:“我金家还没沦落到靠女人的嫁妆吃饭!我话撂到这,那些打歪主意的,都给我记住了!”
然后人便走了。
“你你你……他他他……老爷,你看这个……”
卢氏气得差点厥过去。
儿子竟敢忤逆她,为了阮玉,她真是白生了这个儿子!
李氏疾赶几步,想要把金玦焱追回来,可是她哪撵得上金玦焱的速度?
她停住脚步,看着那翻飞的袍摆渐渐远去。
金玦焱要出手了?
她有点心惊,转瞬又笑了。
就算他要出手,又能出什么手?把自己屋里的宝贝都卖了?
别说,那还真是一大笔银子,可也得有人买才行,那些玩意,她是没看出什么好来。
不过金玦焱似乎的确认识不少人……
可是那又怎样?她早已计划周密,布置严谨,现在连屁股都擦干净了,还怕他一只初出蛋壳的小鸡?
金玦焱说得也对,她果真是多虑了。
如今就让他去折腾,时间拖得越久越好,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我看这帮人能挺到什么时候!到最后来个无法收拾,你们又要怎么办呢?
想到这,她几乎要大笑。
好容易摆出“为难”的表情,回了头……
姜氏正在抹泪。
你是到了该哭的时候了,让你跟我作对,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还跟了那么个男人,人家只不过说了几句恭维话,又请他喝了几盅酒,他就乖乖的把押画了。
这种人若是不坑他一坑,天理都不容啊。
姜氏,你还不知道吧,我还特意出了银子,让人家请他去怡红院开了把荤,否则事情能这么顺利?
姜氏,你真是好可怜哦。呜呜呜……
唇角不觉凝出冷笑,然后看着阮玉跟前面的人施了礼,返身向门口走来。
她似乎在自己跟前停了一停,但是目不斜视,就那么过去了。
李氏转了身,将手端端正正的拢在身前,就像每天她都要站在和乐堂的台阶上睥睨所有下人准备发号施令一般目送阮玉离去。
她似乎应该让那几个早就安排好的混杂在上当受骗买主中的混混再多煽点风,多点把火了。金玦焱不是要走吗?看到时还有谁护着阮玉!
冷哼一声……阮玉,你的嫁妆,我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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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匆匆赶回清风小筑。
春分等人从里面迎出来。
她们也听说了福瑞堂的事,只觉得金家人太不要脸,竟敢打主子嫁妆的主意,这想法怕不是揣了一天两天了,看来不请丞相大人给姑娘做主是不行了。
阮玉不理会她们的七嘴八舌,只迈进主屋。
金玦焱正给鹦鹉踅摸地方,冷不防她冲到面前,劈脸就来了句:“怎么不早告诉我?”
金玦焱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又转了眸子:“你说在门后安个架子怎么样?这小东西以前叫小小七,这回归咱了,怎么也得换个名字……”
阮玉的脸又转到面前:“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见金玦焱不说话,阮玉怒了:“你就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我,所以不肯告诉我,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作金家人,没有当作……
目光一划,就要把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金玦焱急忙钳住她的肩:“阮玉,我没有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你只需安安静静过你的日子,一切交给我就好……”
“可是……”
可是我觉得不管有什么事,好的还是坏的,我们都应当一同分担,因为我们是……
“阮玉,没事的。他们闹腾归闹腾,到底不敢怎么样。买了假东西的人,咱们照价赔偿,若是非要什么精神损失,给他们就是,也不是负担不起。金玉满堂是栽了,可也得要个信誉。至于那些个钱庄……”笑,认真看她的眼睛:“咱们是管他们借了银子,可是还钱的日期还没到,他们折腾,只是自己理亏,而且我怀疑……”
眯起眸:“这事从开始到现在,包括那几个叫得最欢的买主,都是有人做了套,就等着咱们往里钻,所以……”
“你是说……”
不知不觉的,二人都把思路转到了李氏身上。
“先别想那么多,一切都有我呢。”
金玦焱拍拍她的肩,忽然觉得,这种情形,他应该是抱着阮玉最为合适,可方才怎么就忘了呢?
正要行动,鹦鹉忽然从笼子里飞出来,落在阮玉的右手边。歪了头,绿豆一样的眼睛转转的盯着阮玉,随后开始啄阮玉的手。
阮玉手一松,一件小东西从掌心溜出来。
鹦鹉振翅滑落,恰好将东西接在口中,然后站在桌上,神气活现的看她。
是那只花穗坠子。
当时阮玉作势抛出,其实是攥在了掌心,结果就这么攥到了现在,连自己都忘记了。
“你瞧,我就说这小家伙聪明吧?”金玦焱大乐。
阮玉也笑了笑:“可是你……”
“刚刚还说我不相信你,可是你相信我了吗?”金玦焱作势虎起脸。
阮玉想想也是,可这两件事怎么能一样呢?
“放心,”语气忽而变得轻柔:“你只需好好在家待着,该吃吃该喝喝,没事逗小家伙玩玩,但是要注意,不要出去乱走了……”
他只是担心,他不在,李氏等人不知又要想出什么幺蛾子。他倒不是怀疑阮玉的本事,然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只需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此言一出,气氛忽而变得暧昧,屋子霎时静下来,只能听见鹦鹉喉咙咕噜着,然后歪了小脑袋,拿绿豆样的眼睛打量他们。
“阮玉……”
金玦焱的喉咙有些发干,他艰难的咽了口吐沫,手掌下滑,想要抓住阮玉的手。
“奶奶……”
立冬忽然闯进来,见此情景,急忙缩了回去,人却在外面嚷着:“我就是想问问我今天能留在这吃饭吗?”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
心中似乎一直绷着条弦,就等着被轻轻一拨,然后奏出好听的弦乐,可是此刻,却被一根突如其来的手指弄断了。
二人对视一眼,再尴尬调开。
顿了顿,阮玉转身出去了。
金玦焱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转头,将手放到鹦鹉脑袋上。
鹦鹉先是一躲,随后靠近了他,将口中的坠子放在他的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改~
谢谢丸子拿营养的地雷\\(^o^)/
我好像搞错了,我一直以为“恭喜啦~你被作者红包砸中啦!”代表双倍红包,结果昨天我在一个作者那看到“恭喜啦~你被作者双倍红包砸中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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