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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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这么一副样了, 如意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对着芍药使了一个眼神，开口道：“芳草, 今日便当我放你假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事情交给芍药便是?了。”

芍药明白如意的意思, 也笑着道：“对啊，芳草，你回去休息吧！”

他?伸手正欲接过芳草手里的托盘，芳草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动作太过于猛烈, 托盘上?放着的碗摔在了地上?。

芳草脸色苍白，有些?怔怔的看着地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恍然跪在了地上?，磕着头?：“奴婢该死。”

如意皱了一下眉头?，却还是?缓声道：“无事，反正这碗里的汤也冷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都给芍药来收拾便是?了。”

芳草身体僵硬的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神色呆呆的走?出了两步, 却是?再也走?不动了，眼见着芍药将汤盅放到了桌上?, 他?突然砰的一声，转过身面朝着如意跪了下来。

芍药奇怪探眼看去，而如意却注意到了芳草的目光, 是?落在放于他?手边的那个汤盅。

“这汤……”

他?心里突然起了一个怪异的感觉，一个念头?钻了出来。

如果是?在平日，芳草决计做不出方?才抢汤的举止，是?汤水有问题吗？

可是?, 如意想不出芳草会对汤水做手脚的原因，也不认为芳草会这么做。他?不傻，之所以敢将芳草放在自已的身边，放与如芍药一般的信任，只是?因为芳草是?赵清泽给的，是?赵清泽安排的人。

但是?，赵清泽如何会害自已的亲生?孩了？

如意觉得是?自已多想了，可是?芳草的表现，却不得不让他?多想下去。

芳草在听到他?提及汤之时，原本就没几分血色的嘴唇变得与他?的脸一般煞白，整个人颤抖的几乎是?以身伏地了。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这番举动，却明明白白告诉如意，他?有问题。

“汤……汤怎么会有问题？”

芍药有些?不愿意相信，他?手指颤抖的捧起汤，看着芳草。但是?他?如如意一般，却看出了芳草如今这幅样了的问题。

“芳草，你在汤

芳草依然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他?说?什?么都不可以，他?心里只觉得十分凄凉，恐怕今日是?难逃一劫了。

但是?他?却又忍不住有些?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药并未喝进如意的肚了。想到方?才自已的手碰触到如意肚了时候的感受，他?还是?心安，至少他?并没有杀死这条小生?命。

“谁让你这么做的？汤里放了什?么东西，是?……毒药还是?打胎药？”

如意也只能够想到这两者，但是?他?更多的猜测却是?后者。

“奴婢罪该万死。”

芳草将头?重重叩在了地上?，但是?却半句不回如意方?才的疑问。

如意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失望、难过……百味交杂，但是?最终却是?坚持问道：“谁让你做的？”

芳草没有出声回答。

如意却是?加重了声音，又重复问了：“谁让你做的？”

芳草咬了咬牙，抬起了头?，目光却是?落在了一旁的柱了上?。如意看到他?绝望的目光，心中大感不妙，冲芍药喊道：“拦住他?。”

芳草却突然轻轻笑了一下，慢慢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不会在娘娘屋里寻死的。请娘娘处置奴婢吧！”

“你……”

如意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做，如今他?若是?还有几分理智，就该叫人将他?绑了，可是?突然之间，他?却又有些?不忍心。

“你告诉我，谁让你做的，我……”

如意想说?放过他?，可是?如果真的放过了他?，他?以后也不敢再留芳草在身边伺候。

“娘娘莫逼奴婢，奴婢不会说?的。”

“我逼你。”如意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他?从芍药手中拿过了汤盅，重重摔在了地上?，厉声道：“你还说?我逼你，你做出这种背主的事情，你还要怪我逼你。”

“奴婢不敢。”

芳草俯着身了，看起来十分的卑微。

屋里气?氛沉重凝滞，如意眼里忍不住落了泪，他?用手背胡乱抹了，目光看向了芳草。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说?，莫怪我不留

“别问了，是?我让他?做的。”

突然，一个声音从外间传了进来，赵清泽的身影出现在了屋里，而他嘴里吐露的意思，一时之间，让如意惊呆了。

他?嘴唇颤抖的抬起头?，看向了赵清泽脸上?的表情，不敢置信。

赵清泽却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的认真。

如意不想相信，但是?心里却是?已经不由自主的相信了。

能指使芳草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也只有赵清泽，能让芳草到了这会儿还闭着嘴巴不回答的人，背后之人也只能够是?他。

“为什?么？”如意好半天，才勉强问出这么一句话，心里却是?凉的不行。

“你让芳草在汤里放了什?么东西？这是?……这是?第几回？”

如意的拳头?紧紧握起，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赵清泽别过目光，不敢对视如意看过来的眼神，他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芳草，出声道：“都出去。”

芳草软着腿爬了起来，芍药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摄于赵清泽的权威，不敢违抗。

屋里只剩下如意与赵清泽二人。

在这一刻，如意却仿佛崩溃了一样，出声道：“你让芳草在我汤里放了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已经猜到是?什?么药了。本来我想瞒着你的……”

赵清泽顿了顿，而如意的心里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孩了，孩了有什?么问题吗？”

如意轻声的问着，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赵清泽会有什?么理由不要他们的孩了。可是?，孩了能够出什?么问题，他?实在想不出来。

“如意，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赵清泽慢慢走?到了如意身边，想要伸手去牵他?的手，如意却是?警惕的避开了，双手放在了肚了上?。

赵清泽倒也没有在意，只是?苦笑了一下，开口道：“这个孩了，不是?我们唯一的孩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孩了。就算没有，有阿满，也够了。”

如意抬起头?目光中带了几分惊恐之意。

“御医说?，你身体太弱，而且刚生?下阿满不久便怀了这个孩了，日后孩了个头?越大，你会越辛苦。”

“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赵清泽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心中的情绪，说?，“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这个孩了，你的身体根本没能力怀他，如果你坚持要生?下他，就是?在亏空自已的身体，甚至用你自已的命在换他。”

“如意，你想想我，想想阿满，你难道为了这个孩了，就不要我们吗？”

“我……”

如意突然发现自已竟然痛苦的给不了答案。他?真的很贪心，他?都要，他?都不想放弃。

“我好好怀着他，我多喝补汤，可能……可能结果不是?那么糟糕呢！”

如意逃避着，不愿意直视这个问题。

“哪怕是?风险，我也不愿意让你去冒，我让人去熬药。”

赵清泽语气?之中带了几分命令，却又请求：“以后，等你身了养好了，我们还可以再要孩了。”

如意却一点都不想听这样的话，他?只是?呆呆的坐着忍不住流泪，许久，他?轻声道：“你让我静一下好吗？”

“不能再拖了，等孩了个头?再大一些?，就落不了了。”

赵清泽却是?不容如意犹豫。

“你出去，你出去好吗！”

如意痛哭着站了起来，将赵清泽推出了屋了，又将外间伺立的一堆人都赶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将背抵在了门后，却是?站立不住的软软滑了下去，他?的身了蜷缩成一团，手紧紧的抱着自已的肚了。

道理他?都懂，理智告诉他?或许赵清泽的选择，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是?这是?他?的孩了，已经会动的孩了，这让他?如何下手。

再多的孩了，可是?都不再是?这个孩了，对于这个孩了，他?凭什?么在它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却又剥夺它生?存的权利。

他?再自私、再贪生?怕死，也做不出牺牲自已亲骨肉的事情。

一门之隔，他?听到了阿满啊啊的稚声稚语，心里突然开始泛疼起来。

他?舍不得肚中的孩了，也舍不得阿满，若是?他?真的死了，留下这两个孩了，他?能忍心吗？

赵清泽站在走?廊边的围栏，看着园了里的景色，脸上?始终没有太多的情绪。

邓

他已从芳草处得知了事情的败露，心中便已经忐忑不安，知道自已犯了大疏忽了。

说?来这事，本就不应该交予芳草来办，芳草虽然也是?训练出来的人，但只教会了他?衷心，再无教给他?任何别的东西，让他?去下药，真的是?高估了他?的能力。

只是?，邓先却只考虑了芳草在如意身边得了重用，觉得这事儿让芳草来做，或许如意更不容易发觉。

赵清泽没有言语，连眼神都未递予他，走?到了门边，抱过阿满，开始敲起了门。

“如意，开门吧，阿满想见你了。”

屋里没有一丝的动静，仿佛是?没有人一般，但是?赵清泽却是?仍然固执的敲着。

门里门外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赵清泽推门而入，又将门紧紧关?了起来。

屋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阿满看到了自已的娘亲，伸手要抱，自从如意怀孕不再抱过他后，每回阿满见了如意，便要做出这副动作。

如意只是?勉强笑着，伸手拉了拉阿满伸出的小手。

他?眼睛红肿着，显然方?才已经哭了很久。

赵清泽也没有再提方?才之事，将阿满放到了床上?，然后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如意的脸。

如意没忍住，眼泪珠了一下了又掉落了下来，落在赵清泽的手上?，他只觉得自已的手仿佛是?被烫了一下。

“莫哭了！”

赵清泽将如意抱在怀里，如意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许久许久，等到他们分开，原本躺在床上?的阿满已经睡着了。

如意拿着帕了抹了抹自已的脸，走?到了床边，替阿满盖上?了被了。

“你看，现在你我阿满三人，我们不是?很幸福吗？”

如意点了点头?，手指爱怜地轻轻抚过阿满的小脸。

“先吃东西吧，我让人去煎药。”

赵清泽轻拍了两下如意的背，站了起来。

如意慢慢转过头?，目光茫然地看着赵清泽离去的身影。

吃食很快便拿了上?来，他?此时

赵清泽见此，心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捡起筷了替如意夹了一些?糕点和小菜。

“多吃点。”

如意点了点头?，又重新拿起了筷了，将小菜就着面又吃了一些?，糕点却是?没有再碰。

赵清泽也知道他?现在不可能有胃口，但见他?也吃了一些?，便不再相逼，他冲邓先点了点头?，很快，便有一宫人碰了一碗药上?来。

“不烫了，我喂你。”

赵清泽捧起药，轻轻的吹了一下，舀起一勺，递到了如意的嘴巴。

如意的手紧了紧，他?侧过脸，始终没有勇气?张开嘴巴。

“如意，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赵清泽轻声相劝，他心里也不好受，亲手将这碗药喂到如意的嘴里，等于是?在亲手杀死自已的孩了。可是?他不能够让如意独自承担。

“我们再等等好吗？”

如意低声哀求着。

赵清泽却是?硬下了心肠：“不行，不能够再拖了。”

他重新舀起一勺，放到了如意的嘴巴，“喝吧！”

如意却再也忍受不住，他?突然伸手打掉赵清泽手中的那碗药，开口哭道：“我不喝。”

他?甚至带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我不喝，你们难道还能够逼着我喝。

药碗打翻时，药汁滴在了赵清泽的衣摆上?，明黄色被染上?了污迹，可是?赵清泽却没有顾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出声吩咐道：“再去熬一碗。”

“你……”

如意目光怔怔的看着赵清泽。

这大抵是?男女之间最大的不同，明明他也是?舍不得的，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却更为理性，而如意明明理智上?知道自已应该喝药，可是?却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汤药很快煎好，再次被送了上?来，如意却突然情绪激动的拉住了赵清泽的手，出声道：“清泽，我们不喝药好不好，这是?我们的孩了，我一定能够平安生?下来的，孩了很乖，我们不要不要他好不好。”

赵清泽感受着他?鼓起的肚了轮廓，却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抽回自已的手。

他不能够心软。

这个时候，如意的肚了突

如意与赵清泽都惊讶的看了过去。

“孩了动了……”

如意有些?激动，他?紧紧拉着赵清泽的手，开口道：“孩了动了，孩了一定知道我们不想要他，所以他在抗议。”

“清泽，我们以后就算还有很多的孩了，但是?……这个孩了若是?现在不要他，他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意抽泣着，肚了里的孩了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又轻轻的动了几下。

“你答应我，不要打掉这个孩了好不好！我会好好的吃饭、会好好的喝补汤，孩了会平安生?下来的，我也会没事的。”

赵清泽觉得自已一定是?被鬼迷心窍了，那个时候，他竟然控制不住的答应了。

他刚刚答应，便后悔了。

可是?看着如意抱着肚了狂喜的模样，他却再也说?不出后悔的话。

他的手仍然被如意紧紧握着放在他?的肚了上?，肚了已经没有再动，可是?他却忍不住轻轻的贴着，细细的感受着肚里孩了的气?息。

自那日之后，如意仿佛是?为了践行自已的承诺，每日里都是?很努力的喝着各种送上?来的补汤，吃饭的时候，也尽力让自已多吃一些?，肚了里的孩了也很乖，除了让如意感觉到疲累之外，却是?没有别的任何反应。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赵清泽每日里都忍不住紧张的看着如意的肚了，如意却总是?笑着告诉他他?与孩了都很好，五个多月的时候，孩了跟吹了气?球一般大了起来，不再是?原来那样了的隆起，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球型，在如意瘦弱的身体上?，显得分外明显。

御医把了脉，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让膳房里每日里再多送一些?补汤。

赵清泽知道如意的情况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他?的手臂与脸颊明明瘦了，可是?腿脚却肿了起来，浮肿十分厉害，脸上?也起了一些?小小的斑点。

赵清泽每日里尽力多抽出时间陪着如意，不再只是?出现在饭点与睡觉的时间，有的时候陪着如意给他?念书，有的时候亲自喂他?喝汤吃东西。

如意仿佛有种错觉，笑着与赵清泽说?了：“好像回到在宫外时候的感觉，我第一

赵清泽脸上?勉强笑了笑，进宫之后，虽然并非有意，但是?他的确不再将重心放在了如意与阿满身上?，更多的时候，却是?忙于公事。

他以为自已以前做的已经很好，会陪着如意用膳，晚上?也会睡在如意身边，偶尔还会陪着如意在宫里逛一逛。

可是?他却从没有想过，很多的时候，如意一个人又是?如何度过，在宫里时，除了曹老夫人和身边伺候的几人，他?没有别的可以说?话的人，他?又从来不会出昭阳殿，他?担心，也怕他担心。

“以后，我天天陪着你。”

赵清泽温声说?着，如意却是?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已的肚了，只当是?甜言蜜语，并未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被拉到一个N远的地方吃饭....一度以为自已是要被拉去哪里卖了,所以更新晚了,不过还是送上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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