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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把朱尔旦和他媳妇送走的功夫,俞若回头惊奇地看见西门文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好了,眼神清明。
真是怪了,明明刚刚西门文是被灌酒最多的,他来着不拒,即使他已经不太能喝了。当然他也是最早醉倒的那一个。
西门文对俞若点了点头,“那是朱大哥的妻子,陈家女淑娘,嫂夫人……性子直爽,在整个良县都是数一数二的。”
俞若点点头,他已经看出来了。他对西门文说道:“既然西门兄已经醒了,那我们这就离开吧。”
西门文的家人一直没有过来,俞若便没有提,说实话四个人之中,只有西门文给俞若感觉最为神秘。
东方煜是县太爷家的宝贝儿子并且家里有矿,除了喜欢听些吹捧话没有什么大毛病。南宫煜家里有矿,除了偶像包袱重了点没有什么大毛病。朱尔旦是个热心肠,除了文采有点捉急没有什么大毛病。西门文嘛……看起来是四个人当中存在感最低的,家世并不显赫,甚至经常处于一个跟班的地位。
俞若担心西门文的酒还未完全清醒,想着先送他回家,谁知刚出酒楼,西门文就回身同他告别:“俞兄不必担心,就送到这里吧。”
“啊?那好吧。”
“俞兄一番好意,小弟心领了。”西门文话未停,紧接着却话题一转,“虽然不知道俞兄为何对宿介如此关注,但是宿介此人绝不简单,俞兄且慎行。
西门文离开后,俞若足足在原地站了有三分钟之久,最终决定回家。
笔筒呢,什么时候都可以拿,但是命只有一条。
景时你再坚持一下!
*
城外的城隍庙,以前香火很旺盛的,自从城南建了座观音像之后,这偏远的城隍庙逐渐荒废。
今夜月亏,本应该是漆黑一片的城隍庙中却隐约有跳跃的微光,若是有人在门口,还能听到男女的吟哦声,令人面红耳赤。
庙里纠缠着一对男女,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声音逐渐转低,女人靠在男人怀里,指尖划过他的胸膛,“宿郎,你可吓死我了,说什么今天请个朋友来……”
宿介声音喑哑,带着餍足,他握住女人的手:“我看这个小兄弟胆子过于小,我不过同他说了一句子时城隍庙,他这就不敢来了。”
女人手握成拳,笑着打了一下宿介的胸,“我们俩的事,你还想让第三人知道不成?”
“怕什么,知道我们俩事情的人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女人这才放心,问他:“你说的那个小兄弟,是什么人?”
宿介想起今天球场上俞若的挑衅,嗤笑道:“一个胆小鬼罢了,竟然还想同我抢胭脂?”
“他是胆小鬼,我看你,就是色鬼!”
宿介翻身压住她,“色鬼又怎么了?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个色鬼么……”
两人的动作眼看着又要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角落里突然传来东西磕碰的声音,女人受到惊吓,第一反应是把头埋在宿介胸前。紧张地问道:“什么人?”
宿介拍拍女人光洁的肩膀以示安慰,他随即站起身披上外袍,捡起脚边的烛台,向发出声音的角落里靠近。
角落的草垛里堆放着两人的杂物以及部分衣服,落在最外面的赫然是俞若失踪的那个龙纹笔筒。宿介拿着烛台仔细照看了一会,笔筒外壁的龙纹栩栩如生,龙眼微闔。
许是这笔筒从包袱里掉落下来发生的声响。
女人在他身后张望:“发生了什么?”
宿介长舒一口气,回到女人的身边:“没什么,笔筒掉了而已。”
“笔筒?你带这东西来干什么?”
提起笔筒,宿介就又想起俞若来了,心气不顺没有答话。女人侧头看了看他的脸色,开口道:“你若真喜欢胭脂那丫头,我这倒有一个好办法……”
听完女人的话,宿介面露喜色,在女人脸上连连亲了两下:“我的好玉儿,你可真是聪明!胭脂那丫头哪儿比得上你,不过玩玩罢了!”
女人娇笑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
第二天一早,俞若带着自己连夜完成的样品去敲了胭脂家的门。
胭脂姑娘虽然是卖胭脂的,但是胭脂的爹,是个卖猪肉的。
俞若去找胭脂时,胭脂的爹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手下还在不停地剁着猪肉,砧板被剁得哐哐响。俞若准备递出笔筒的手又缩了回来,“胭脂姑娘,借一步说话。”
两人出了屋,站在没有人的街角,递出笔筒时,俞若还有些忐忑,毕竟不能和景时那个真龙笔筒相比,手工还是略有些粗糙。
胭脂接过笔筒看了看,十分惊喜:“谢谢俞公子,你以后一定能当一个木雕大师的!”
以前俞若迷上木雕的时候,大家只会说“这东西没什么用”“趁早放弃”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这么高的评价,说得俞若还怪不好意思,“那就借胭脂姑娘的吉言了。对了……”
俞若向胭脂打听起宿介的事情。
“其实我也对宿公子不是很了解,只是偶尔见过几次面,我有……我有一个朋友在宿家做工,俞公子你可以问问他。”
说到后面胭脂又无缘无故地红了脸,所以胭脂这个名字的由来不是因为她卖胭脂,而是因为爱脸红叭!
俞若有幸见到了那个让胭脂一提起就脸红的对象,他叫鄂秋隼。
鄂秋隼长相清秀,即使穿着一身麻布衣裳也不掩他清华的气质。试问哪个少女的梦里没有一个长相清秀腼腆爱笑的学霸男孩。
他们找到鄂秋隼的时候,他正在练字,手里拿着路边随处可见的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练习,非常专注和投入,外界的变化难道对他造成影响,知道胭脂叫了他一声:“鄂大哥!”
“哎!……啊?”
鄂秋隼先是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叫自己的是胭脂,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俞若就听见“咔嚓”一声,鄂秋隼手里的树枝断了。
鄂秋隼手足无措,一松手,手里剩下的半截树枝也掉在地上,他看了一眼胭脂,又飞快地收回目光。“胭、胭脂姑娘,你、你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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