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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歌命令随身侍奉的婢女伺候长公主上药,自己则拿着剑守在帐篷的门口,周围多了许多蛮北的士兵,这是大可汗特意命人调拨过来听候长公主差遣的亲卫。慕白斜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和星星点点的雪花,手里的酒囊倒灌进喉咙。
婢女此时走了出来,示意李凤歌已经为长公主换好了伤药,李凤歌掀起帐篷走了进去,看见长公主的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头发也被打理的整整齐齐。李乐知挥了挥手示意婢女们先退下,接着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望向李凤歌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里的事情,还请广陵王世子不要告诉父皇!”李乐知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眼泪终究是没有落下来,全部被咽回肚子里。
“为什么?”李凤歌疑惑地望着长公主“为什么受了委屈也不愿意告诉家里人?”。
“父皇是大胤的皇帝,他应该忧心天下黎民,而不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就连连叹气!”李乐知从一旁拿了个东西靠在背后,时不时地还有些咳嗽,好在这里面有炭火,倒是比刚才那顶帐篷要温暖许多。
火盆里被李凤歌随手又添了两块上好的木炭,烧起来没有一点的烟灰,李凤歌坐在火盆旁,将手张开放在火盆的四周取暖,他没有去看李乐知的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长公主一直望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堂弟,等着他的回话,许久李凤歌才抬起头,火光印在李凤歌的脸上照的通红。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李凤歌拿出一根木棍在火盆里翻了翻,一个被烤熟的地瓜被李凤歌翻了出来,李凤歌望着地瓜吹了吹气,左右手来回的腾挪,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烧焦的部分剥了下来,接着将里面的瓤递给了一旁的长公主“尝尝,大胤旧土的味道”。
长公主接过烤熟的地瓜,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刚才还倔强的眼泪,此刻便汹涌出来,再也忍不住。皇室长大的孩子就是这样,即便是想念或是委屈也要埋藏在心底,李凤歌将帕子递给李乐知,便拿起剑朝外走,临到门口时李凤歌顿了顿脚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好好休息!”。
“真看不出世子殿下和这位素未谋面的堂姐,居然如此姐弟情深,竟然能为她强出头”慕白依旧斜坐在一旁的台阶上,脸上依旧有了两三分醉意。
“慕兄生气了?”李凤歌靠着慕白坐下,并将慕白手中的酒壶拿在手里饮了一口,雪夜里便是一股暖流顺着胸前一点点散入四肢百骸。
“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他是皇帝的女儿!”。
“你觉得我会将那些人命,都算在一个女人的头上吗?我可不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出事就只会拿女人顶罪”慕白走到一旁牵着一匹马的缰绳“今夜的月色不错,要不要一起骑马出去走走?”。
“求之不得!”。
慕白翻身上马,一挥鞭子调转马头,朝着大都外面无尽的银白色跑去,李凤歌也随手挑了一匹马,追着慕白在雪地里留下的马蹄印记,一起出了大都,大可汗倒是没有派人跟着,也没有派人阻拦,他此刻正焦虑该如何去处置自己的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儿子。
雪夜里两匹马很快地从山谷上划过,在雪地里是听不家马蹄哒哒的声音的,李凤歌又一次挥动马鞭子,胯下的骏马比大胤的战马还要快,一声嘶鸣便飞快地向前奔去。慕白转过头望见追上来的李凤歌,一时间便又快上几分,始终与李凤歌拉开差距。
“吁……!”也不知道是谁先勒住的缰绳,也不知道是出了大都后跑了多远。
“这马跑起来真是畅快,要是能运到大胤去贩卖……”李凤歌解下腰间刚才从慕白哪里顺走的酒壶,趁着寒风飘雪,对月而酌。
“这些马都是蛮北的宝贝,他们的骑兵就是靠的这个,怎么可能让你拿去贩卖?”慕白望着李凤歌拿着自己的酒壶,便朝李凤歌说“我这酒,得三两银子,这钱世子殿下得给”。
“这酒喝起来不怎么样,价格倒是不便宜,慕兄是摆明了坑我?”李凤歌一听这种糟劣的酒居然要三两银子,便赶忙将酒壶塞上,从半空中扔给了慕白。
“谁让你有钱的?”慕白嘴角轻轻一挑顺手便拔出佩剑“让我看看,世子殿下的剑术这些时日是否落下”。
话音刚落,慕白便从马背上腾空朝着李凤歌刺了过来,李凤歌轻笑一声,化作一道残影,朝着慕白的身侧掠过去,剑影寒光在月下交替,银白色的剑身与雪地连接在一起,让人有些看不清,若不是剑道高手,是无法跟上此时李凤歌与慕白刺出去的一剑又一剑。
“一直让着我,打的有些不痛快!”李凤歌一个翻身从慕白身旁越过“让我好好见识见识大宗师的威势”。
李凤歌刚刚说完,慕白的剑便越来越快,快到根本就看不到剑影的走向,慕白并没有用大宗师的修为压制李凤歌,因为那样对于慕白来说同样的无趣,而是将剑术施展到了极致,所谓极致便是天下无人出其右。
恍然间李凤歌的失神,让慕白找到机会,一剑划在甲胄上,上面留下一道深刻的剑痕,若不是李凤歌退的快,怕是这一剑真的会划破李凤歌身上的甲胄,并在身上留下一道醒目的伤疤,慕白没有留手,似乎还有些有得意,接着迅速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刺去。
“这才有意思!试试这一招”李凤歌递出一剑向上一挑,顺势避开了慕白的剑势,此时剑并没有收回蓄力,而是直接奔着慕白而去,李凤歌后脚一用力,力道顺势传到的剑峰,这一剑的威势,根本就不比将剑收回来蓄力要差。
“这剑法,跟世子的为人处世果然相像,一样的不!要!脸!”慕白望着这毫无预兆的一招,一时间便也只得将大宗师的境界修为展露出来,李凤歌的剑刚刚要靠近慕白,一股极强的内劲便将李凤歌掀翻过去“殿下!你的阴谋诡计,在慕某面前怕是派不上用场”。
李凤歌顺势躺在雪地里,长长地喘着粗气,还是慕白走了过去硬生生将李凤歌从雪地里拖了起来,并将李凤歌身上的积雪都拍了拍。望着李凤歌幽怨的眼神,慕白一时间觉得李凤歌倒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于是便将那半壶酒当做是赔礼扔给了李凤歌。
“慕兄,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要是我一觉醒来,发现你变成了女人,你会嫁给我吗?”李凤歌不敢去看慕白的眼睛。
“好啊!好你个李凤歌”慕白顺势将刚放回剑鞘的又抽了出来“你明明已经知道了,还在科沁部占我便宜,看我不收拾你”。
望着慕白真的生气的样子,李凤歌赶紧翻身上马,闷着头便朝着大都的营地跑,慕白的眼睛里怒火沸腾,可是却没有杀机,只是生气,就像平常女孩子那样的生气。到了大都李凤歌原以为会逃出生天,可是他忘了,自己的帐篷给了随行的婢女,而自己还是要去慕白的帐篷里借宿的。
李凤歌站在慕白帐篷的门口,身上裹着狼皮披风,大晚上的许多牧民都已经熟睡,大胤的将士们也已经梦见了故乡,李凤歌双手环抱着朝着帐篷里叫着慕白的名字,声音颤颤巍巍显然是已经冻坏了。
慕白此时就站在门口,听见李凤歌在寒风雪夜里颤抖的声音,怒气才稍稍有些平息,慕白盘算着,今晚就算让李凤歌进来,也不能让他再跟自己用一条羊毛毡,于是便在火盆旁边铺了一个毯子,慕白收拾妥当才打开门,门一打开李凤歌便冲了进来,慕白还没来的及交代,李凤歌便一头扎进慕白的被窝,将头埋在里面怎么也不肯出来,身上瑟瑟发抖。
望着李凤歌被冻成这样,慕白也一时间有些心疼,于是只能自己捡起一旁的狼皮披风,卧在刚才自己铺的那条毯子上,嘴里还嘟囔着“早知道就铺好点,怎么睡起来硌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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