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第 1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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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橙还从未见过,一个人能从眼睛里涛涛不绝的流出这么多眼泪，却能在不管谁来询问前因后果的时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焦急的盯着章平月,无论是导演组焦急的询问，涉事男嘉宾的经纪人厉声喝问，又或者是孟梦柔声的安慰,章平月却也只是哭。

所有冲过来的时候情况混乱之极，章平月的休息室乱七八糟，立地衣架、茶几等物翻到在地,就连小沙发都被撞歪,原本应该放在桌面上的装有化妆品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还伴随着些被踩成小块的零食。

要是说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一场入室抢劫都有人信。

涉事男嘉宾躺倒在地，章平月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

这两个人都很像是受害者,不过其中一个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显得更加紧急,跟组的有医生,得到通知后飞奔过来进行紧急救治并且呼叫了救护车。

男嘉宾这边问出来些什么信息着实是有些难度,虽然大家都无意冒犯一个虚弱的女子，但是剩下的人只好围着章平月，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得到些只言片语。

哪怕让他们明白现在的事态需不需要在叫救护车的同时再拨打报警电话。

只是章平月在哭泣这件事儿上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居然一直哭到了现在都没有停歇的迹象。

大家的态度也从一开始安慰变为了烦躁,男嘉宾的经纪人看起来随时怒火能冲破理智的束缚，驱动着他较为强健的体魄，冲上去单方面和章平月的肢体发生一些激烈的冲突。

程橙用指尖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非常用力的揉了揉，先挥手把孟梦招过来，两人到稍远一点的地方说话。

程橙倒不是怕人听见,她主要是想远离章平月几乎魔性的哭声稍微远一些，不是她冷漠，而是这哭声断断续续又很压抑，真的很让人心烦。

在那种环境下，就算是程橙恐怕也很难让思维正常运转。

“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程橙的询问，孟梦却只能羞愧的说，“我当时不在。”

今天程橙带着孟梦和小鱼特意起了个大早，和节目组同时到达了外景地，当工作人员通知，“程橙老师来了”的时候，不少人都吃了一惊。

当天负责程橙的跟随导演还在车上没下来，是现场其他的工作人员小跑着去通知她的。

因为程橙提前到了现场，哪怕她准备一会儿和章平月见完面就随便找个地方待着，不影响节目组的事前准备工作，但是只要她人到场，就多少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所以程橙的跟随导演赶到程橙身边，想着提前和她进行接洽工作的时候，孟梦和小鱼正在不停的从她们带来的保温箱里给所有工作人员分发早餐。

带来的早餐分别是杯装的热粥与豆浆，肉素两种馅的包子，可以自选。

程橙和跟随导演打完招呼，首先问跟随导演，“您早上吃了吗？”

跟随导演其实在车上吃了点巧克力，不过对于他这个体力劳动偏多的工种来说，吃多少都不算多，因此就摇了摇头。

程橙就笑着说，“那您就趁热先吃饭吧，我这个还不着急，趁这功夫我也先去看看章平月章老师，打个招呼。”

因为事前程橙很郑重的和导演组打过招呼，所以给章平月事先安排好的休息室很宽敞，程橙扫了一眼，不但有沙发和电视机报纸杂志，饮品零食这种额外提供的服务也有。

程橙之前在方平儿的引荐下和章平月一起开过视频会议，双方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

直接见面之后，章平月的声音给程橙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虽然现在有地麦了，但是对于戏曲演员来说，在没有麦克风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声音从戏园子的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仍旧是基本功。

所以虽然章平月说话并不像方平儿那么底气十足，充满了自信，但是穿透力依旧很强，明明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有点小，但还是能让你把每个字都听清。

简单的寒暄过后，程橙把孟梦留在了章平月的休息室，告诉她，“虽然可能性不是很高，不过如果出现了什么很为难的事情的话，就让孟梦通知我吧。”

话里完全没提让孟梦帮忙的事情，也就是说，程橙可没让章平月使唤孟梦。

那孟梦当时不在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所以刚听见这个回答的时候，程橙整个人呼吸都一滞，但是很快还是对孟梦的信任占据了上风，程橙既然亲自让孟梦跟着，就意味着程橙对这件事非常重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把自己的贴身助理派出去，否则就安排临时助理不好吗？

孟梦跟着程橙两年多了，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不可能非要趁着这一时半会儿偷懒。

作为程橙的贴身助理，孟梦的待遇相当之好，平时要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无法承担工作或者想休息的时候，也会和程橙说过以后，从公司找临时助理帮忙或者替班。

程橙表情没有变化，“没事儿，就说你知道的就行。”

“表演完毕之后，我就跟着她一起回了休息室，聊了聊天，还喝了点茶，”孟梦想了想又补充说，“茶叶是她自带的。”

这点倒是和方平儿一样，虽然方平儿对于含有巨量糖分的碳酸饮料同样有不异于常人的热爱，但是方平儿走到哪都习惯性的带着她的茶叶。

“然后，在茶还半温的时候，从门口发出一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她害怕，我就主动去开门，没想到看见牛霄霆倒在地上，”孟梦一边回忆一边和程橙说，“我认得他，看他当时状态不对，就想着联系节目组的人。”

身为程橙的贴身助理，孟梦当然学过急救相关的知识，不过再简单判断牛霄霆的身体状况并不危急之后，就碍于牛霄霆是别人家的艺人，这些事她不好上手而放弃了，免得惹祸上身，所以哪怕要绕个圈子，孟梦也执意要去找节目组的负责人。

可孟梦今天不负责程橙的行程，自然也就没去要节目组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所以现在就算出了事儿，她也不知道该通知谁为好。

只能转头向章平月求助。

可章平月也不知道，她压根就没想过这些事，今天来参加节目都是拎着东西就来了，同门师妹还提议要不要陪她一起，不过因为她提前知道程橙会照顾她，所以就没额外带人。

毕竟她是被请来工作的，还带着个助理显得过于摆谱会招人厌恶。

都这个时候了，孟梦也不能放着牛霄霆不管守着章平月，而章平月也明显是这个意思。

孟梦才刚一犹豫，章平月就对她说，“你去吧，这一会儿不会出事的。”

孟梦也就放心的去了，却没想到回来遇见的就是这副局面。

孟梦自己也很奇怪，牛霄霆当时明明是倒在了门外，怎么刚才处的位置又变成了屋子里？

听孟梦这么一说，程橙心中拼凑出来一些线索，继续问孟梦更多细节，“牛霄霆当时什么状态？”

孟梦当时虽然没有立刻进行急救，却知道牛霄霆的身体状况，此时立刻回答，“他好像是发烧烧的晕倒了。”

发烧？未必吧？

今天节目拍摄分为上半场和下半场，上半场拍摄过程中牛霄霆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着凉了，在短时间内温度上升到把人能烧晕的程度也很难。

于是干脆转身进屋，走到章平月身边，小声问她，“是不是刚才那个男的突然站起来了？”

程橙不知道章平知不知道牛霄霆的名字，所以就以性别指代了。

章平月的哭声止住了一瞬，然后点头。

“他是不是力气特别大？”程橙又问，“整个人状态就不太正常？”

这次音量没有放低。

“你什么意思！”牛霄霆的经纪人大声质问程橙。

要是牛霄霆的经纪人没有这个反应，程橙还未必就能确定自己说的是对的。

不过既然对方都把答案送上门来了，程橙倒也没必要往外推。

“事发之前我的助理在屋里，”程橙把刚才孟梦告诉她的话全盘复述了一遍，“所以我怀疑牛老师可能是被人下了什么药，才会表现的这么不正常，既然牛老师已经被送进医院了，顺便做个药检之类的应该不麻烦吧？”

“不可能！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牛霄霆的经纪人立刻转身离开。

他刚才留在这儿是准备要个说法，但看见事实向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了，立刻准备抽身。

程橙没拦他，所有人也都没拦他。

节目是彻底录不成了。

第一期请来的艺人档期都很紧，没有什么等到明天的选项。

导演尽管不甘，也只能宣布就地解散。

程橙把章平月送回了家，在车上的时候章平月的情绪就稳定了许多，没忍住问程橙，“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

程橙看向章平月说，“应该就是我猜的那样吧，有人下药，可能是经纪人有问题？这事儿我也不敢瞎猜。”

程橙岔开了话题，“你没问题吗？”

“啊，我没事，”章平月遇见这种事遇见的次数多了，恢复的也比别人快，“今天谢谢你。”

等章平月走进了门，孟梦却问了程橙和章平月一样的问题，“牛霄霆，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