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雁字回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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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跃红烛下，姝宁听到自己极轻地“嗯”了一声。

霍珏心骤然急跳了几下，他舔了舔唇，靠近了她。

她的身体因为某种药而变得滚烫，里衣的领子被拉开很大，隐约露出一根红色的肩带，肩带之后是甚么，霍珏陌生又熟悉。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见过女子的裸.体，但是却从未入过眼、上过心，唯独今晚在浴池里见到姝宁……那一幕像是在他脑海生了根一般，挥之不去，总是想起，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他老娘所说，他在边塞憋坏了？

即使紧绷成一根蓄势待发的弦，但霍珏的动作仍然克制，他摸到了姝宁的衣角，转头凝视着她泛着雾气的眸子，目光不由地落在她红嫩水润的嘴唇上，突如其来的一阵干渴让他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她。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一开口，他才发现他的声音似是在烈火中灼烧，沙哑得厉害。

姝宁只觉唇上一热，他熟悉的气味又席卷而来，在她忍不住回应他时，忽然觉得里衣的衣角被人撩起，一只干燥有力的手钻了进去。

她身体猛然一僵，就听到他低声安抚——“嘘，别怕。”

……

姝宁眼前的水雾越来越多，她像是飘浮在一片白色迷雾森林之中，四周空气灼热，偶有奇怪压抑的声音传来，她的身子柔软无力，忽地一个巨浪把她掀到云端。

这种感觉让人着迷，却也让人感觉危险。

姝宁的视线有点模糊，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当急剧的心跳慢慢恢复如常时，她这才看清楚霍珏在干甚么——他擦拭着湿漉漉的手指，在对着自己笑。

她的心急停了一下，尔后又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害羞窘迫难堪等情绪齐齐涌来，姝宁乌龟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霍珏见状，唇角的笑容更大，低声问：“现在有没有舒服一些？”

姝宁装死没回答他，却忽然觉得被子里多了一只手在胡乱抓着，又徘徊在她胸.前，她恼羞成怒把头钻出来：“舒服了！你不要再……再欺负我了。”

霍珏眉微微挑起，问：“我这怎么是欺负你呢？你忘记你是甚么身份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姝宁就万分委屈，她本是千金大小姐现在沦落到要做暖床小婢女就算了，竟然还要满足这厮的兽.欲？

即使知道是在任务世界，一切都是虚幻的，但姝宁也不能那么轻易接受，她闷闷不乐地回答：“我是甚么身份？我没有身份。”

“错。”霍珏忽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发出“吧唧”的声音，在暗夜中格外清晰，“我说过，你会是我明媒正娶的唯一妻子，这个身份你要牢牢记住。”说着，他下床去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姝宁。

“补充点水。”见姝宁误解了他的意思，嘴巴一撇又想哭，霍珏连忙补充道，“方才不是吵嚷着热么？一定出了许多汗，来。”

就着他的手喝完水，姝宁基本上也把心里的那点儿不自在给消化完了。

反正只是任务世界，一切都是虚幻不作数的，上一个世界是甚么内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那也就意味着，如果她全部任务做完回到现实世界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她也都不会有记忆。

那她还顾忌扭捏甚么呢？完成任务让霍珏喜欢上她，她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

于是，姝宁就心情舒畅准备躺下来，忽然觉得身体有点不太对劲，这才想起方才她……脸倏地一红，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夹着腿直奔屏风后的净桶。

好在那里还备着温水和木盆毛巾等物，姝宁轻手轻脚地收拾着自己，她刚弄完准备出来，一抬头就看到霍珏走了过来。

他衣衫松垮，裤子更是狼藉一片，姝宁红着脸不敢看他，逃跑一般钻回了被窝里。

霍珏低笑一声，就着她刚刚用过的水清理自己。

再次共躺一起时，月亮已经升得很高，打更人敲锣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姝宁打了个哈欠，疲倦袭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夜里，被旁边的人勾带到他的怀里时，她仍然睡得香甜。

昏暗床帷里，闪烁着两枚小巧的绯色光环，其中一枚比另一枚的颜色还要重上几分。

**

次日，姝宁和霍珏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又被她老人家结实地慰问了一番。霍老夫人见她眼底微微发青，忙问：“宁儿，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姝宁忙道：“睡得挺好，就是睡得有点晚。”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老夫人一脸责备地看着霍珏，笑骂：“珏儿，你怎么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霍珏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笑了笑，“宁儿也喜欢。”

老夫人一愣，掌不住笑了，指着霍珏对姝宁说：“珏儿就是这副德性，你别见怪。”

姝宁脸上热辣辣的，低着头没说话。

好不容易才从老夫人那里离开，刚回到霍珏的房间，姝宁就听到他说：“我叫了大夫来，给你瞧瞧身子。”

她疑惑不已，“我没有生病啊，为甚么要看大夫？”

霍珏走到窗下棋盘桌边，一个人下着棋，“有备无患。”

备甚么患……姝宁小声嘀咕着，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转了转，最后来到霍珏旁边看他下棋，看了一会儿，见他只凝眉沉思而不继续走子儿，她不禁有些急，径直从棋盒里拿出一子放在了某处，嘴上嫌弃不已：“这么简单你都不会啊？”

霍珏根本没在想下棋的事，他在想姝宁之前说的那些让人起疑的话，没想到她还会下棋，更不像是小农户家里养出来的孩子了。

“你也会下棋？”

姝宁傲然地扬起下巴，“这又有何难？”

霍珏笑道：“来，我们对一局。”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有点彩头才好玩。”

看着她一脸狡黠，霍珏佯装不知，问：“好，你想要甚么彩头？”似乎已经默认他会输给她。

姝宁转了转眼珠，笑道：“你要是输了，你就骑马带我去玉青峰玩。”

玉青峰位于皇家行宫内，普通平民不可私自擅闯，霍珏是当今圣上器重的大将军，要讨一个这样的旨意也并非难事。

霍珏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如果我输了……”姝宁想了想，“那我要给你甚么呀？”他好像甚么都不缺……

“如果你输了，你就带我去玉青峰玩。”

姝宁一愣，她看着他漆黑含笑的眼睛，脸倏地一热，支吾两声坐了下来，努力集中精神和他对弈。

之前因为身体总是生病，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室内待着，闲着无聊时就会看一些杂书，下棋就是在那时学会的，她的棋艺是被阿爹夸过的，姝宁自认技术还是不错的，却没想到霍珏也挺厉害，这跟她原本以为的不太一样。

她以为霍珏少年从军，长期生活在刀光剑影大漠黄沙里，应该是个粗人，却忽略了他也是个大将军，行兵打仗自有一套章法，下棋更是不在话下。

棋局下至一半时，门口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少爷，张大夫来了。”

霍珏让人进来看视，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张大夫对他唱了个喏，神色恭敬地给姝宁诊脉。

片刻后，张大夫道：“这位小姐身体略微虚弱，想是幼年时饮食不均所致，在下等会儿给公子开一副食补的方子，照方子来做膳食，每日进行服用，不出两个月便可见效。”

送走了大夫，霍珏让人把方子交给了小厨房，自有人会去安排。但他却没想到，在他前脚刚把张大夫送走，后脚他就被人请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一番打听，脸色便微微沉了下来，她对侍画耳语一番，侍画微微踟蹰，还是按照她说的话去做了。

另一边，姝宁却浑然不把大夫说的话放在心上，不就是有点虚么？这又算得了甚么？她仍兴致勃勃地拉着霍珏回到棋盘上来，两人又下了半盏茶的功夫，姝宁以一子的优势险胜于他。

她高兴不已，满心欢喜地问霍珏：“我们甚么时候能去玉青峰？”

霍珏笑着看她，淡声道：“我明天去面见圣上，讨个旨意，看他老人家允许咱们哪一天了。”

“太好了！我听说那里的景色可美了！还有温泉可以泡呢！”姝宁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向往，她如此期待的样子让霍珏不由地心软，怎会如此矛盾呢？一方面像是千金小姐的气质，一方面又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孩童。

这两种奇异的特质同时出现在她身上，让霍珏不由地被她所吸引。

而姝宁看到他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又瞟了眼他头顶闪闪发光的绯色光环，嘴角的笑容更加甜美。

这天晚上，霍老夫人没有差人来送甚么补汤，姝宁倒是松了一口气，霍珏却眉头微皱。

“不是吧，你还想喝那种汤？”

霍珏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姝宁神情有些不自然，小声说：“老夫人心疼你不好么，那种药不能经常吃的罢……多伤身体呀。”

霍珏：“……”

他顿了顿，道：“你以为我娘下的是那种劣质的春.药？”

姝宁闭紧了嘴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就听到霍珏说，“我娘让人送那种汤我可以理解，今天又不送了，你猜是为甚么？”

啊？姝宁想了想，红了脸小声说：“应该是她以为你太过分了罢，怕你累，想让你休息一晚。”

霍珏脸一热，咳了咳，“我甚么都没干，累甚么？”

姝宁低着头，脖子都泛着一层薄粉，小声嘀咕着：“提上裤子不认人。”

霍珏：“……”

他的裤子好像还没真正脱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