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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主任来找李敏是告诉她晚上五点到自家听电话的。
“师妹,这把钥匙给你,我们这就要带娇娇去她姥姥家。明天你把钥匙给我就好了,你师姐明天不回来。”
“嗯,谢谢师兄。”
柴主任交代完了就离开了。李敏又回去厨房继续和哥哥一起洗碗。这是他们家的传统,买菜做饭到最后的收拾饭桌子洗碗,没特别要紧的事情,每个人都要上手干活。
“谁啊?这时候找你什么事儿啊?”
“病理科的柴主任,穆杰他表哥、我校友。”
“怎么不请人进来做?”做哥哥的嗔怪李敏。
“人家有事儿呢。他们两口子要带女儿去姥姥家,他自己过来的。”
做哥哥的就明白。他出于对妹妹的关心接着问:“听谁的电话啊?”
“应该是穆杰他哥哥的。”
“噢。要不要我陪你去?”
“好啊。但是你别带阳阳过去。”
“行。”她哥哥立即答应了。自己儿子的好奇心和破坏力太大,中午的时候把他带出去,就是因为他对李敏上锁的书柜抽屉产生了兴趣;也对李敏房间里不让他动的那个大衣柜兴趣太大。虽说是亲侄子,但孩子喜欢什么都看一遍才“放心”的阶段,明显不适合去别人家的。
“咱们晚上包饺子吗?”李敏看着水池边的肉、菜问哥哥。
“看样子差不多。等爸妈醒了安排了。”
都收拾妥当了,兄妹俩各自回房间休息。李敏到小房间睡觉,她哥哥却在去次卧前,偷偷把主卧门拉开一个缝隙,见儿子睡相挺好地躺在已经睡着的父母中间,也就歇了把儿子抱走的心思。
一家人静悄悄地午睡。最后是睡得最早的阳阳被尿憋醒了。他睡得懵懂间见着陌生的环境,愣愣地一翻身便坐了起来。动静有点儿大,惊动了将他夹在中间的爷爷和奶奶。
“阳阳?要尿尿?”爷爷奶奶异口同声问他,
“尿尿。”
做爷爷的赶紧起来带着孙子去洗手间。当奶奶的也不睡了,把床上的被褥什么的都整理好。小家伙尿尿后要喝水,所有的大人都跟着起来了。
“妈,下午包饺子?”
“嗯。”
“那我去剁馅。”李敏他哥主动请缨。
阳阳则缠住李敏。
“姑姑,我要去找姐姐玩。”
“你这小不点儿,怎么不想着找哥哥玩?”
“姐姐好看。”
这理由强大到李敏没法反驳。
“阳阳,她家还有个小妹妹,只有这么大。”李敏用手比量下缩小版的婴儿,“她每天都在睡觉。你要是去她家玩,不能弄出声音来。”
这个难度有点儿太大了。已经懂事儿的阳阳为难地纠结。
“姑姑,怎么玩才能不出声啊?”
李敏嫂子把阳阳的蜡笔和图画本掏出来,塞进一个小塑料袋里递给李敏。“去画画,就不弄出动静了。”
“噢。画画去。姑姑咱们赶紧走。”
李敏看看时间,快三点了,便点头答应了。她去厨房跟开始剁饺子馅的哥哥说:“哥,你接的4点45去找我。我带阳阳去楼下找珍珠画画。”
“行啊。”
李敏带着阳阳拿着画具去楼下。才下了半层楼却见汪秋云抱着孩子在锁门,珍珠抱怀里的则是本该汪秋云提着的花布包。
“姐姐。”阳阳挣不脱李敏的手,焦急地在楼梯上喊。
小姑娘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小小声招呼他:“阳阳。”
“这是要出门吗?汪姐?”
“今儿个阳光好,这阵子又没什么风,我带孩子到楼下走走。珍珠,叫李姨。”汪秋云很客气。
“李姨。”小姑娘怯生生的。
“这是?”
“我侄子,中午见了你家珍珠,睡醒了就要找姐姐玩。”
“那就一起出去晒晒太阳了。珍珠这阵子在屋里的时候多,每次都得小志过来才下楼的。”汪秋云换了一只手抱孩子,伸手要拿大女儿手里的包,嘴里还对李敏解释:“带这个小的出门,尿戒子什么的就少不了。”
李敏帮她提着包,紧紧拉着侄子说:“慢慢下,免得摔着了。”
到了楼下没一会儿,阳阳就不耐烦站在大人身边听说话了。开始他看着漂亮小姐姐还能站住,但一会儿后就要跑着玩。
汪秋云歉意地笑着说:“珍珠姐姐不能跑,你自己跑着玩吧。”
没等李敏带孩子离开呢,她们这单元口冲下来一个小男孩,奔着珍珠就过去了。人还没到跟前,在珍珠眼里的魔爪就伸了过来。
“珍珠。”小男孩想掐珍珠的脸。但是小姑娘玩妈妈的身后躲的有点快儿,小男孩就只捞到了头发。他拽着珍珠的头发不撒手,珍珠护着头发嘤嘤地哭起来。
“打你。”阳阳跑过来,举起小拳头不停歇。
汪秋云抱着孩子赶紧劝:“快放开妹妹的头发。揪得疼呢。”
李敏被这变故惊着了,她一大步跨过去攥紧了小男孩的手腕。小男孩吃疼不住立即松了手、但同时也哇哇大哭起来。
“姐。姐。”
他回身将阳阳撞倒。
阳阳坐了一个屁股墩,惊天动地哭叫起来。
汪秋云怀里抱着的小丫头被吓着了,扯着喉咙也开始哭。
李敏想将小男孩的两手交到一只手里攥着,弯腰去拉侄子,珍珠却一手捂着被揪疼的头皮、一手伸给坐着哭的小小子。
“阳阳起来。”
小小子哭着把手伸给珍珠,由着珍珠拉起来。
“姐姐,屁股疼。”阳阳舍了姑姑找珍珠报委屈。
李敏见侄子有人哄了,就拽着那男孩子不松手。“你谁家的,你怎么过来就欺负人呢?走,走,找你爸爸妈妈说去。”
“他是我家的。你是大人了,你怎么欺负我弟弟!”单元口跑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人未到跟前,指责李敏的话先到了。
李敏简直被这不讲理的小姑娘气笑了。可是同这么个半大孩子讲道理,李敏看看那小姑娘的样子,觉得她不是能讲通道理的人。
就这么个功夫,她手里攥着手腕的小男孩开始两脚快速轮替踢李敏的小腿。“我叫你不给我揪头发。我叫你不给我揪头发。”
哭叫、吵闹声惊动了在厨房开始剁肉馅的杨大夫,他探头往窗外一看,忍不住笑出声了。忙招呼罗主任看新鲜。
“罗英,你快看,李敏这回麻烦了。”杨大夫幸灾乐祸!真他m的解恨啊!!
罗教授凑到窗前的时候,见楼上的那个小姑娘开始扑上去打李敏。罗英气愤:“又是窦家的孩子!也太缺少教养了。”她赶紧换鞋出来帮忙。
李敏气得心肝肺一起疼。她怕坐地上哭的阳阳在被珍珠拉起的时候被波及,便拽着小男孩的手臂往一边拖。但是那小姑娘的拳头不仅打疼了她,指甲也抓得她脖子火辣辣地痛。情急之下她松了一只手,反手就给了那小姑娘一巴掌。
李敏是没有罗英有劲儿,但她年轻、又坚持运动多年,急切之下的这一巴掌也不是那小姑娘承受得起的。小姑娘被打得原地转动了半圈,也咧着嘴哭嚎起来。
罗英奔出来单元口,正好看到小姑娘被李敏扇得转圈的一瞬间。她心里暗暗为李敏叫好,楼上这姐弟俩简直是混蛋一双。弟弟与那漂亮的珍珠是同学,总是去揪人家的辫子。弄得人小姑娘要是没哥哥陪着不敢下楼。
姐姐则在学校欺负罗天是新转学过去的,要不是罗天被自己养的胆子大、敢还手,还不定会怎么样呢。
可那姑娘的后妈,居然猫哭老鼠假慈悲地找上门来告状,说罗天欺负她继女了。
“罗主任,我是后妈,我平时带俩孩子就为难。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你家罗天在学校欺负她,别人不会说罗天什么,反会说我不照管前窝的孩子,亏待了没亲妈的孩子。”
罗教授当时就顶回去:“你要是好好照管、教养了那孩子,那孩子就不会在学校人见人烦。你说罗天欺负她了,咱们去学校问问老师和同学去。”
反正弄得很不痛快。
事后,罗教授和母亲嘀咕:“怪不得能去做小三拆了人家家,这就是一个没廉耻、不讲理的。”
楼下这样的哭闹声,不仅惊动了杨大夫罗主任夫妻,也惊动他们这单元其他人,这些人和隔壁两单元发现楼下小孩子哭、大孩子叫骂的那些人一样,纷纷从窗口探头看发生了什么事儿。
罗英这时候都替李敏感到为难了。那小姑娘开始哭叫着、不要命地去扑打李敏。李敏只能一手拖着踢她的小男孩离开抱孩子的汪秋云,另一手格挡小姑娘的抓挠。要不是自己赶到的及时,李敏这回不是吃哑巴亏挨打、就是在省院这么多同志的众目睽睽之下,担上个殴打别人家孩子的恶名。
罗英对上这样的小姑娘,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了。她拽住小姑娘的一只胳膊使劲一甩,小姑娘失去平衡从李敏的身边离开。罗主任立即把小姑娘的两只手倒剪在背后,压得小姑娘不得不俯身下去。
看热闹的就不乏有对自家人说这样话:“罗教授真狠啊。那还是一个孩子呢。”
“怪不得老杨媳妇不敢找她闹。”
闹腾得大发了,出来的人就多了。李敏学着罗主任把小男孩倒剪了双手,那姐弟俩开始骂人了。
“真难听。”李敏不顾手底下挣扎的小男孩,说那个污言秽语不停的女孩子。“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遇事儿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你谁家的,我找你妈妈讲理去。”
窦大夫匆匆从楼上下来,对女儿和儿子这样骂人,他很不好意思。但他更心疼儿子,开口就说:“李大夫,孩子小,你别掰伤了他的胳膊。”
李敏把孩子往他跟前一送说:“窦大夫,是吧。我不怎么往内科去,我这也是第一天回家住,不认识你家的孩子。可这孩子过来就抓人家小姑娘的辫子,还把我侄子撞倒了。而你闺女过来就抓人。”李敏示意窦大夫看自己的伤处,火辣辣的脖子和下巴颌,疼得李敏也想跳起来打人。
李敏的哥哥嫂子已经下来了,正心疼地抱着儿子在安慰呢。她嫂子很生气地说:“窦大夫,你光心疼自己儿子,你看我小姑子这脖子被你女儿抓的!你闺女和儿子刚才怎么动手的,你问问这些窗口看着的同志。”
罗主任看窦大夫来了就松了窦家的闺女,不想那闺女反手就挠罗主任。罗主任动作极快地抬手挡脸。
“哎呦。”罗主任疼得叫起来。血淋淋的大三道,在手背上如幌子一般递到窦大夫的跟前了。
那小姑娘破口大骂:“□□m的。你个做小三、拆别人家的老破鞋。管你什么闲事儿。”
李敏的嫂子赶紧回身捂着儿子的耳朵,然后说李敏:“妹妹你赶紧搬家吧。跟这样的人家住邻居,以后孩子会跟着学坏的。”
李敏哥哥抱着孩子说:“我们回家,这地儿不是好孩子能来的。”
窦大夫的脸被说得一红一白的。可从自己再婚后,闺女便是不让她做什么,她偏做什么。好容易在这次搬家后消停了几天,还因为珍珠和楼下的俩家孩子结仇了……
*
罗老太太手里拿着毛巾出来了。看着那仍骂个不停的小姑娘,窦大夫的呵斥也不管用,就笑眯眯地指着气愤难耐的罗主任说:“小姑娘啊,你知道我是她妈妈吗?”
小姑娘愣神了一下,罗天的姥姥呗。早就认识的。可老太太趁着她愣神的那一瞬间,上手就给小姑娘两个大嘴巴子。“啪啪”两声,一点儿没含糊,一下子就把小姑娘给打蒙了。然后罗主任不等她醒过闷,又把她控制住了。这回罗主任的手上可就带上劲儿了。
窦大夫见女儿开始还能继续骂人,但马上就龇牙咧嘴叫疼,就跨上一步想为女儿说情。
罗老太太拦在他面前说:“小窦啊,咱们这邻居住着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我就倚老卖老说你几句。你这个没了亲娘的孩子,你当爹的工作再忙也要抽空好好管教管教。
不然你见过谁家闺女的嘴巴这么脏?
我活了70岁了,今天你看着她个黄毛丫头骂我这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你管不好有娘生、没亲娘教养的孩子,老太太我是实在看不过眼你家这混账行事,就替你教导闺女一次。”
“你这小闺女啊,你当李大夫打不过你、还是我闺女打不过你啊?她俩是可怜你没亲妈教导、碍着与你爸爸是同志,不还手打你。你到外面大街上去这么骂人、去这么打架,人家打不死你。”
小姑娘除了喊疼没别的力气了。
罗老太太转回头又说窦大夫:“小窦啊,你也别光抱着传宗接代的儿子高兴,多少用点儿心教导闺女吧。不用十年你家闺女就要找婆家了,男方不得到这楼梯口打听邻居,你家姑娘的为人啊。你说就你家这样的姑娘,有什么好姻缘能成?守着这么个大姑姐在家嫁不出去,你儿子能娶到什么好媳妇?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啊,小窦?”
老太太打完人还倚老卖老教训自己父女俩,窦大夫再心疼闺女也不好说老太太打孩子不对,因为罗主任拉架被他女儿挠得血淋淋的,谁都心疼自己的闺女。
至于老太太说的别的话,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只想快点儿带孩子离开。
但他怀里还抱着拧来扭去、想再踹李敏几脚的儿子,他没法解救闺女,只好对罗家母女说:“对不起,对不起。孩子还小,别伤了胳膊了。”
王大夫从远处走过来,看着自己楼梯口围着的人群奇怪,及至跟前见到自家俩闺女都在哭,小的声嘶力竭,汪秋云单哄这一个就手忙脚乱的,就很心疼地抱起珍珠问:“怎么了?”
珍珠告状是很伶俐的,指着小男孩说:“爸爸,他又揪我辫子。李姨不让他揪,他就踢李姨,他姐姐把李姨脖子抓出血了。”
“哎呀,李大夫,你这伤口可有点儿深,赶紧去急诊处理一下,别感染了留疤。记得打个破伤风。”王大夫很关心地提醒李敏。
窦大夫这才意识到李敏也是拉架的。忙不迭地又给李敏道歉、再给王大夫道歉。
对楼上的这姐弟俩,王大夫早就烦得要命,他一点儿好脸也没给窦大夫。只恨不能把那小子从他怀里拽过来打一顿。因为那孩子从第一次看到珍珠开始,不是上手掐脸蛋、就是冷不防地薅一把头发。自己跟窦大夫说过了,全没见什么效果。
弄得汪秋云初始是问明窦家的小子敲门就不给进门、现在是珍珠不敢出门了。倒是小志挺有主意地和楼下的罗天联手,一起把这姐弟俩打了几回才略好些。
王大夫转过头又语含歧义地说:“秋云,你怎么带孩子出门了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他家孩子就喜欢揪珍珠头发、掐珍珠脸的,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出门吗?”
汪秋云的眼泪立即下来了:“我想着你该到家了,就带孩子下来迎你,戍边也透透气。哪想到……”
这夫妻俩不愧是一家的。一人一句话,就把窦大夫定在纵容孩子、欺负得王大夫家大人、孩子都不敢出门的位置上了。
“小窦啊,你家这样可不行啊。把人家欺负得门都不敢出了。在过去也就是恶霸地主才敢这么干的。”罗老太太又添上一瓢油。
“大娘,孩子还小呢。”窦大夫恨不能自己今天值班,换媳妇在家对付这些人。自己不过就想着趁着放假看会儿书,一个没注意儿子就溜出去了,让闺女下来找,就变成现在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是啊,趁着孩子还算小,你就得赶紧教育好了。这上手就抓人脸的毛病,啧啧,你看看李大夫那脖子被她抓的,人家爸妈看着了能让你吗?
英啊,你松手。看看这闺女敢不敢来打我。”
罗主任松了小姑娘,但是警惕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手背上的伤,她忍不住“嘶嘶”了两声。
窦大夫赶紧去拽住一脸不平不忿的女儿,防止她再抓伤人,同时拉下脸严厉地喊着:“豆豆,回家,你跟我回家。”
小姑娘上初一了,先挨打、再听老太太数落自己,如今又有父亲羞愧难当地捏着她不好使的胳膊。她想再抓罗主任几把,却是力不从心,只能由着父亲扯着胳膊跟着上楼了。
“敏敏,你赶紧去医院处理下伤口。别让你妈妈跟着担心。”窦大夫才到楼梯口,就听人群外的一个中年男子在喊李敏。
看那模样应该是李敏的父亲了。
“对不起,对不起。回头我教好孩子再登门道歉。”窦大夫停下来又道歉。
“年轻人,好好管教孩子吧。想想你自己是怎么长大的,你周围若是有像她姐弟俩这样的孩子,到你这个岁数又活得怎样了。”李敏父亲言简意赅“劝告”窦大夫。
“谢谢。我会的。”窦大夫带着一双儿女落荒而逃。
汪秋云和王大夫对李敏谢了又谢:李大夫,多亏你今天帮忙了。”
李敏用手虚遮着脖子摇头,“可别谢了,谁看到都会管的。”然后才对人群外站着的父亲说:“爸,我去门诊处理下脖子就回来。”
“去吧。”女儿受伤了,可再心疼也不能上去打那小姑娘不是。唉!这什么邻居啊。
“罗主任,咱倆去处理下伤口吧。”
罗主任笑着跟李敏往东门去,嘴里说着:“看咱倆窝囊的,拉个架还挂彩了。”
人群散去。
杨大夫给罗老太太开门。“妈,罗英的手背伤着了?”
“嗯,被那小闺女挠了一把。”
杨大夫赶紧问:“伤得重不重?”
老太太叹气:“重不重也够我心疼的了。你们医生一天不知道要洗多少次手,那么个伤处,天天沾水,得多久才能好。”
老太太心疼闺女还犯愁伤口。
罗家老俩口刚才没让杨大夫出去。这事儿就是窦家的孩子没教育好,李敏是拉架、罗英出去是帮忙拉架,大老爷们掺和进去了,好说不好听的。况且杨大夫与窦大夫还有些私交在的。
“罗英有十天的婚嫁,让她在家休息几天,等伤口愈合了再上班吧。反正科里也没多少患者的。”
“那你去说服她。”老爷子委重任与女婿。
“好。”
“这窦大夫啊,让人说什么好呢。”罗老太太感慨。“都说他要生儿子、要传宗接代,为了生儿子把媳妇都换了。可有了这样从小就欺凌弱小的儿子,将来能有什么出息吗?”
杨大夫愣了一下说:“不是他媳妇……”
这几个月老太太把省院的底子摸得透透的,提起任何一件事儿,都比杨大夫知道得还细致。“他媳妇是第三者不假,他那时又有什么?一个内科住院大夫,住在筒子楼的集体宿舍里。有什么值得人家姑娘图意的?姓窦的不过是哄了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姑娘、顺便把第三者的名头扣上了罢了。”
世人多谴责第三者不应该。却没有多少人指责婚姻的背叛者。如罗天的父亲、如窦大夫。
杨大夫摇头把那句堪比自己前妻泼辣劲儿的话咽下,换了一句说:“耽误孩子了。窦大夫这闺女才多大点儿……”
*
李敏和罗主任到急诊把脖子和手背的伤口处理完,俩人因为阻止窦大夫的儿子欺负王大夫的女儿、反被窦大夫女儿抓伤的事儿,急诊室都知道了。
估计不用天黑,也就传遍了全院。
李敏全程都低头咬牙不吭声。等走回到楼里,李敏对欲进门的罗主任说:“泡点胖大海喝吧。”
罗主任点头。
李敏进屋就被母亲拉住了,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心疼地说:“你们医院也是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怎么教养出这样的孩子来了?你这几天别沾水、千万别弄感染了啊。”
“嗯嗯。”李敏赶紧答应。
“那家的闺女怎么和个小疯子似的。”
李敏少不得要把自己知道的窦大夫家的事儿说一遍,换来父母兄嫂的唏嘘:“好好的日子不过,乱搞男女关系,这不是害了孩子嘛。”
“随便他们怎么过日子,竟害得敏敏吃挂劳了。要知道楼上的孩子是这样的,我就不该让阳阳出去。”李敏嫂子哄着孩子画蜡笔画。
“嫂子,和阳阳无关。阳阳还正义感满满的,敢冲上去打那坏小子。”
“回来还哭了好一会儿呢,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亏。”嫂子心疼自己的儿子。她从厨房窗口也看到了小姑子拖那小子离开阳阳的场面。
“出去帮你的那个罗主任没事儿吧?看着手背上都是血的。”
“罗主任的手背被扣掉了三道皮。”
“那不得留疤了?”
李敏点点头:“非常可能。”
敲门声响起,李敏嫂子过去开门。
“嫂子,敏敏怎样了?”严虹不放心过来看李敏了。
李敏赶紧走到门口把伤处给她看:“没事儿,我肉皮和,这地方血运丰富,几天就长好了。”
“别糊弄人了,脖子的皮肤多薄啊。你可小心点儿别沾水、别感染了。”
“知道了。咱倆谁外科啊。我妈妈才念叨完我。”
“敏敏,让彩虹儿进来坐啊。”
“阿姨,我不进去了。我今晚夜班,一会儿的准备上班去了。”严虹见李敏的伤处确实没什么大碍,就转回自己家了。
李敏她哥提醒道:“敏敏,差不多该去听电话了。”
“好。”
兄妹俩往柴主任家去。电话铃声在17点整准时响起来。
李敏抓起听筒。“喂,你好。我是李敏。”
听筒里传出的那个令李敏魂牵梦系的浑厚声音:“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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