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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文喜就取来了一些糕点,带着一身的凉气,摆到了内殿的桌子上,摆好临走前还看了眼樊姃,一脸苦闷,内殿门一关就剩下了樊姃和慕容冲。
慕容冲也不看书了,放到了一边,看着盘子里各色的糕点,向她那里推了推道“用吧”
樊姃拿过便往嘴里塞,她是想极力的注意自己的仪容,可她实在是太饿了,顾不得这些,她一抬头看见慕容冲正看着她浅笑,他本就是一个俊美到极致的男子,笑起来更是眉眼温柔,那份暴虐也随之不见,仿佛碎了的湖水波光粼粼,夺人心魄的美,可是这笑却极其的难得,显有人见。
樊姃不禁放慢了往嘴里塞的动作,她和慕容冲的关系向来十分的微妙,他们会经常的无缘无故的发生冲突,而大多数也会以慕容冲对她的伤害而告终,可每每到了第二日又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他也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对她这么的好,而这一切都源于他当时的心情如何。
樊姃把满桌子的糕点都吃的差不多了,肚子才不再叫了起来,慕容冲就这么看她吃了一桌子的东西,末了思索着蹙眉轻声道“我以前是小瞧你了”
樊姃被他这话说的满脸尴尬起身道“我去收拾收拾”
慕容冲也疲倦了,靠到一旁的软榻上没有说话,一直看着樊姃的身影缓缓的收拾着桌子,嘴角依旧浅浅的笑意。
樊姃这一宿睡的很沉,可能是真的怀了身孕,她现在的状态就是疲倦和不停地饥饿,可更多的是害怕,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怀了身孕,这个孩子将会带给她什么样的命运,一切早就脱离了她的预计,朝着她也没有办法掌控的方向进行。
“樊姃,你快醒醒”她是被文喜着急的声音唤醒的,一抬眼是文喜焦急的脸。
“怎么了”她声音含糊,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是起的晚了点,可也不至于她那么着急的唤她。
“木琼被抓走了”
樊姃心里一窒,脑中抽离了一般,半响才反应过来文喜话里的意思,她虽然猜到了却还是问道“发生了什么?”
“昨晚,木琼给一个叫梅儿的宫女送信,梅儿据说是别人安插的奸细,张氏早就起了疑心,这次就给抓到了,梅儿当时就服毒自尽了。”
“那信呢?”樊姃下意识的问到,那信绝不能让别人拿到。
“木琼当时就把信给吞了,那些人怎么也扣不出来。”文喜面色微变,声音里有一丝难过和失意,文喜猜到了是樊姃的安排,却没想到木琼因她而入狱,她第一个关心的竟然是心怎么样。
樊姃知道那封书信没有被别人拿走这才微微的放下心,文喜道“木琼现在被关起来拷打,怎么办”她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樊姃抬手让文喜先别着急,她从床榻上起身皱眉道“让我想想办法”
樊姃紧紧的攥着手,现在如果要救木琼,她就要承认这一切,可即便她承认了这一切也不见得会就下木琼一命。
和线人联络是死罪,而且还会因此被供出慕容垂,内监和宫女私相授受也是大罪,可比起前者要好的多。
樊姃对文喜道“你找机会去见木琼,让他一口咬定和梅儿有私情,其余一概不知,兴许能救他一命,然后在宫里穿出谣言。”
“好”文喜这才有了镇定之色。
几天后文喜见到了木琼,木琼原本漂亮清秀的脸已经没有半点血色,文喜带到了话,可张氏还是没有放了木琼的意思。
“这都五天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文喜在殿里踱步,她的眼睛因为着急哭的红肿了起来,如同核桃一般,身上的衣服也几天都没有换过。
“你说啊,为什么还不放他!”文喜向她吼道,声音嘶哑,眼里又开始落泪。
樊姃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怎么同文喜解释,张氏知道木琼同落枋殿的人交好,所以她并不在意木琼是否而梅儿是什么关系。
张氏从一开始就是想借木琼除去慕容冲,她想把这场战火引到慕容冲的身上,引到他们这些秦宫中的慕容鲜卑身上,张氏也并不知道梅儿是慕容垂的人,不然朝堂上早就有了动静。
张氏有这个心,却没有这等计谋和很辣的手段,她的身后一定有人,这人在虎视眈眈的对着他们,是在暗处的一把利刃,那人也非绝顶聪敏,若是聪明到王猛之辈,一定会发现梅儿的身份,而不是为了出去慕容冲而这么冒失的出手。
樊姃不知道隐藏在暗处的那人是谁,但她知道无论再找任何理由都救不出木琼,除非木琼供出她或者慕容冲。
其实樊姃在想如果木琼供出她,她就会担下这一切,可却没想过木琼直至被折磨至死也不曾说出一个字。
“樊姃,你去看看木琼吧,他就要死了”文喜的眼泪一滴滴的滑落,似是在哀求她。
文喜去看了木琼,邓飞去看了木琼,偏偏她却没有去看过一眼。
樊姃看着殿外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的雨,木琼已经被关在大牢里十天有余了,而这天自从他被关入牢里就好像再也没有晴过,她一遍遍的问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救出木琼,可她却终究没有找到办法,她就一直看着窗外的雨,白天躲在内殿里照顾慕容冲,晚间夜夜的在噩梦里惊醒,无法入眠,连落枋殿都不敢踏出去。
木琼死的那天是三月十四,天终于不再是终日绵绵的小雨,那场磅礴的大雨,冲洗了整个长安,闪电交叉着雷鸣似乎是要撕裂整个苍穹,门被猛的推开,文喜已经被雨水浇透,黑发沾在面颊上,她的眼红的慎人,却没有什么表情,直到走到樊姃身前“他死了”
“恩”她在回答,却又仿佛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无喜无悲。
文喜一把捏过她的手臂,指甲仿佛要嵌到她的皮肉里一般。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是车裂,连一个全尸都没剩下。”文喜喑哑的嘶吼着,却拉不回她的心神,樊姃却依旧是目光涣散。
“你不救他,我不怪你,可你为什么直至他死也不愿去见他一面,他连尸骨都没有人去收。”文喜不知道,她为什么见他最后一面也不去。
“你知不知道,他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时都在一遍遍的念着的是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文喜留着泪却在笑,笑木琼傻,笑他痴,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而受尽了苦。
“樊姃,他读书少,他虽不知道报之以琼瑶的下一句话是什么,可他确是那般对你的。”
樊姃的心此刻被撕的粉碎,仿佛被利刃刮开。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用以为好也。
他不是一定要报她的恩情,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爱她,这么简单,这世上哪有一定要回报的恩情,若真有,也是为了情。
樊姃只是怔然的看着敲窗的大雨,耳边全是雷鸣和雨声。
“樊姃,你的心真的是冷的”她听见文喜失神的说。
她的心是冷的,所以她才不愿意去见木琼,不是因为她害怕救不了他,不敢面对他,也不是因为她恨自己的无能,而是因为她的心是冷的。
“别出神了”樊姃看见被推到她身前的白米和热菜,正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她抬头看是皱着眉的慕容冲。
“用吧”他把饭食向她推了推,声音还是往常那么冷淡。
那是慕容冲的午膳,她端起来疯一般的向嘴里扒,把脸埋下,她塞了满嘴,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白米上,她不想哭,可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慕容冲伸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发,随即把她搂在了怀里,他的身体尚显清瘦,也没有一个成年男子宽厚的臂膀,可却给了她一丝慰藉,他身上有着好闻的味道,干净舒服,他的手轻抚着她颤抖的脊背,一下一下似是要抚去她的不安和悲伤,她从没有想过她会有这么一刻需要他,在他身上索取着他仅有的温暖。
许久她才从他怀里离开,眼里没有一丝氤氲的水汽,她看着被她扒的乱七八糟的饭食,愧疚的看着慕容冲。
她抢了他的午膳,慕容冲瞥了一眼她吃的脏兮兮的饭食,蹙眉道“你还让我吃不成?”
樊姃这才拿过去,往嘴里扒,吃完才道“那公子的午膳……”
慕容冲拿着书靠在一旁的软垫上声音冷淡道“我用过了”
樊姃端过碗筷,却依旧的神情恍惚,那个信任她,总是叫她姐姐的男孩终于还是被她害死了,或许她本身就是个该死的灾星,她连累了那么多的人,可最后只有她还好好的活着。
她推开内殿的大门,文喜站在外殿里,却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视她为空气一般,樊姃想文喜在恨她吧,她不怕别人恨她,只是她终究是亏欠了太多人的情意。
“替木琼报仇吧”文喜轻轻的开口,声音嘶哑,文喜想等樊姃的回答,可却是长久的沉默。
“替木琼报仇吧!你不是喜欢利用别人吗?那利用我好了”文喜朝她喊道,眼里却又开始流出一滴滴的泪水,滚烫的滑过面颊。
可樊姃还是那般样子,平静的眸子里无喜无悲,半响樊姃轻轻的摇头“你不要想给他报仇”
樊姃怕了,她不能再那么冒失的行动,她已经害死了木琼,不能再因她的大意疏忽而害了文喜,这秦宫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她害怕了,她不怕会一败涂地,她从决定复仇的那一刻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可她怕会害死那些无辜的人。
如果木琼对她没有半分的情意,如果木琼对她像其他人那般无情,也许她可以更加的恶毒残忍,可以摒弃掉所有的良知,她从来不怕背叛,她自知这世上没有人是真的可以信任,她已经被太多人丢弃伤害,她更怕的是亏欠,因为她无以为报。
“你怎么可以那么无情。”文喜扇了她一巴掌,文喜看够她这张平淡的不死不活的脸。
半刻,樊姃强忍住喉咙里的血腥气,轻笑道“你这力气比起公子可差远了”推开了外殿的大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樊姃走到木琼的房间,门已经上了铁锁,她只来过这里一次,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木琼,他那时害羞的挠头,有满眼喜意的找地方给她坐,他是那么单纯的一个孩子,因为她那点小小的恩惠,就可以为她而死。
“为什么你不供出我”她轻声的说。
如果他供出她,她也不会恨她,她只会想办法脱身,可他承担下来只会让她恨她自己无能懦弱。
春天的风冷的刺骨,像剥离开骨肉一般的萧索,空气里没有一点三月的花香,她的头很重,连脚步都变得沉锁。
梅儿已经自杀了,她彻底的和慕容垂断了联系,和她的线人断了联系,什么谋略什么筹谋,她到底是打错了算盘,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她低估了苻坚对慕容冲的喜爱,低估自己的能力。
王猛,他是堪比孔明之辈,智计无双,文可治国,武可平天下,而她又算是什么,一个秦宫尚且把她囚困于此,她冷冷的笑着,却是在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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