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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越今晚的用餐并不愉快,做为天景娱乐的副总,他陪同总裁景弈挨桌敬酒。到最后,景弈还在敬酒,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连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修泽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看着他。
一双眼睛似狼一样闪着精光,让乔越感觉自己像是落入狼利爪下的绵羊,毫无抵抗能力,只能任由对方审视打量着该从哪里下口。
“头疼吗?先起来喝点牛奶。”
修泽的行为举止和说出来的话却又与眼神完全不匹配,让乔越以为自己刚刚出现幻觉了。
他坐起来靠在床沿,接过修泽手里的牛奶杯,喝了一口,问:“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修泽剥了两颗药放在他手心,懒洋洋说着:“这个问题,我觉得你问你们弈总,可能会更清楚一些。”
乔越喝醉后这一觉睡得舒坦,景弈比他睡得还舒坦,一直到傍晚五点,才终于接起电话,第一句话就是。
“乔越,你真不够义气!”
乔越愣了一愣,道:“我怎么你了?”
“居然玩金屋藏娇!乔越,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乔越皱起眉头,问道:“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景弈答非所问:“你金屋藏娇就算了,你居然不告诉我?身为你的好哥们儿,我跟小扬在一起第一天就告诉你了,你特么金屋藏娇,居然都不告诉我!”
景弈继续说着:“你说,你金屋藏娇多久了?对方哪里人?几岁?家里做什么的?几口人?还真别说,你这藏的人真是不错,那身材,那模样,啧啧!我懂你为什么把人藏起来了,这么极品的一美人儿,换成是我,我也不想被别人看到。”
“算了,哥们儿理解你,但是你也太不够义气了,我好歹是你哥们,你金屋藏娇都不告诉我……”然后景弈把刚刚已经说过的话语无伦次的重复了两遍。
乔越这下确定,景弈酒还没有醒。
“有空再跟你说。”说完这句话乔越挂了电话。
从景弈话中可以确定一点,昨晚景弈跟修泽见面了,但是景弈并没有认出修泽。
可是景弈怎么会以为他金屋藏娇?
乔越问面前的这个人:“你昨晚跟景弈说了什么?”
修泽摊手:“我什么话也没说。”
乔越松了口气,那应该就是景弈自己瞎猜的了。
修泽又说:“我只是当着他的面,把你扛到床上,又当着他的面,帮你换了一套衣服而已。”
乔越:?!!!
修泽想了想又补充,“放心,我没有让他看到你的身体。”
乔越:……
此刻乔越一句话也不想说。
心累。
晚上九点,景弈打来电话,这一次是彻底清醒了。
乔越问了景弈昨天晚上的情况,确定景弈没有认出修泽,然后他向景弈解释了昨天晚上是他的远方表弟在他家里,不是什么金屋藏娇,让景弈不要乱说。
晚上10点,乔越洗了澡准备睡觉,修泽推门而入。
“你干什么?”他迅速坐起来,一双眼睛盯着正在解衣服纽扣的修泽。
“睡觉啊。”修泽回答得理所当然。
乔越指指外面,“你去沙发上睡。”
修泽将外衣随手一扬,大步过来,床往下陷了一点。
瞬间拉进的距离让乔越感觉到危险,不自禁地朝另一边挪了挪。
修泽说着:“我是按照酒店总统套房的标准付你住宿费,睡床是我应当享有的权利。”
“我昨晚就是在这里睡的,况且……”修泽目光朝下扫了他一遍,“你全身上下昨天晚上已经被我看完了,还有问题吗?”
乔越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起身拿上枕头朝外面走,“我去睡沙发。”
“站住!”
修泽靠在床头没有动作,只用一双如深渊的漆黑眼瞳看着他。
“不是说要补偿我吗?补偿可不是动嘴皮子说说就行。”
修泽下巴指了指旁边,“过来躺下。”
大概是他的表情有些好笑,修泽轻笑了一声,带着嘲弄和不屑。
“你放心,我没有强迫别人的喜好,你过来陪着我,就像以前一样。”修泽揉着太阳穴,目露困意,“我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我发现你在我身边,我可以睡得好一点。”
乔越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折了回去。
床足够大,可修泽的睡姿有些霸道,尽管他已经睡在自己的区域,依旧不可避免与修泽发生触碰,只能在保证自己不掉下床的同时,尽量朝边沿靠。
修泽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或者是发现了不屑说出来。
房间骤然一暗,连同那一盏他曾经为修泽准备的床头灯都被关了。
乔越的大脑暂停了几秒。
“你不怕黑了吗?”黑暗中,乔越听见自己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身侧的人才开口。
“人活着,总要学会克服一些事情。”
乔越不再说话,修泽也不再开口。
两人闭着眼睛,但这注定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乔越睡不着,他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有上辈子的,这辈子的,有五年前的,五年后的。有上一世那些疯狂,可怕,见不得光的日夜,有这一世两人相互陪伴的温馨时光,有五年前雪中少年发红的眼眶,有五年后男人唇角讥诮的弧度……太多太多,像潮水一样涌来将他淹没。
乔越开始怀疑,自己考虑了半年,坚定了五年的决定,将修泽送出国,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事业上来说,修泽确实是成功了。他如今所拥有的名誉,是同龄人望尘莫及的,他如今的地位,是别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
可是,他也变了。
他那双亮亮的眼眸里再也没有了光,他唇角虽也会扬起可他不再开心了,曾经会撒娇的人,如今用最讥诮的话语来伤害别人也伤害他自己。
乔越当初做这个决定的初衷是想掐断修泽对他不该有的感情火苗,不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可是现在看来,五年的时光没能让那簇火苗熄灭,五年的恨意却像是酒精,使火焰越来越旺,最后变成一场大火,将一切吞噬。
到时候,上辈子的噩梦会重演。
“乔大经纪人,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现在整个娱乐圈,没有公司敢要你,没有人敢借钱给你,你那三千五百万的债务可怎么办?”
下巴被扣住,强迫他仰起头。
男人漆黑的眸中酝酿着风暴,里面很多情绪糅杂在一起,疯狂,邪气,极端,自暴自弃,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兴奋。
“没有人会帮你,但是我会,没有人会站在你身边,但是我会。老师,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动呢?”
反抗的举动引起对方不满,他被男人像丢麻袋一样被丢在床上,头晕目眩的瞬间,手腕被制住。
“乖一点,如果不想手腕脱臼的话。”
“很绝望,对吗?这种滋味我懂,没有办法,谁让现在只有我是你的救命稻草了呢。”
“……老师,别想逃,你现在只有我了。”
相比乔越内心如烫水翻滚,修泽此刻的内心很宁静。
像是累了一天回到家里躺下来的那种宁静。
身侧的这个人从躺下就没有换过睡姿,呼吸也没有那么规律,他在装睡,是啊,这种情形,谁睡得着?
修泽觉得有趣,没有拆穿,只是翻了个身,脸朝对方那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人。
“修泽,你不要怨老师。”
五年前在候机厅,沈师姐离开前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
沈师姐对他有恩他知道,沈师姐想要什么他也会满足,可是,这件事他无法做到。
他没办法对这个人无恨无怨。
陌生人的骂声向来无关紧要,真正能伤害到你的,往往是你最亲密的人。
越是放在心底的人,伤得你就越深。
他无法做到不恨。
可是尽管怨他恨他,修泽也不得不承认,只有在这个人身边,他才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
这个人问他,是不是不怕黑了?
航叔,他的助理,包括身边所有的保镖都知道他怕黑,因此每次拍夜戏,尽管用不上,他们也会备上几只手电筒,
此刻的修泽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
他不是不怕黑,而是在这个人身边不怕。
第二天,两人吃着早餐门铃响了。
乔越朝猫眼里看了一眼,是顾斐和沈怡然,他又看了看桌前的修泽。
他把修泽推进卧室,关门前用警告的语气对修泽说,“我没喊你不要出来。”
家里有暖气不觉得,开了门才发现外面冷,乔越一边寒暄一边把人招呼进来,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怡然穿着一件白色毛呢大衣,白色的围脖,浅棕色的长发披散在腰间,化着淡妆的脸上是一抹让人舒服的微笑,说着:“那天晚上老师喝的酒太多了,我们担心,过来看看老师。”
沈怡然后面的顾斐显然很怕冷,整个人裹在深棕色长款羽绒服里面,毛绒绒的帽子下那张白皙的小脸显得十分乖巧,说出来的话可不太乖巧。
“老师,您怎么半天才来开门?我还以为你还在睡。”
沈怡然在顾斐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斐斐,你又皮。”
他们姐弟向来亲密,乔越不说话,笑了笑,起身热了三杯牛奶端过去。
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儿,沈怡然认真道:“老师,我想了一整天,我觉得送我古玉的那个人,可能是修泽。”
然后沈怡然把她推理的思路说了出来,并没有毛病。
乔越早就知道这些了,又不好说自己知道,更无法解释修泽在他家里,只能含糊道,“也许吧。”
沈怡然担忧地看了乔越一会儿,说着:“老师,我知道老师对过往心里始终有一个节。听弈总说修泽目前在加州拍戏,要不,我陪老师飞一趟加州,把心里这个节解开?”
“没有必要。”乔越没有半点犹豫地开口。
“怡然,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从合同解除的那一刻开始,我跟修泽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们的世界,也不该再出现交集,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传来一个声响。
顾斐小脑袋朝前伸了一点,耳朵竖了起来,问:“你们有没有听见一阵声音?”
“没有啊,怎么了?”
沈怡然话刚说完,又是一阵更大的声响,这下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卧室。
顾斐琥珀色的瞳孔里露出惊恐,“老师,你家里该不会有老鼠吧?”
乔越慢悠悠喝了一口牛奶,淡定道:“是隔壁,隔壁家有小孩子,小孩比较顽皮,喜欢摔东西。”
乔越怕卧室里那个人又搞出什么小动作,放下牛奶杯起身,朝卧室走。
“突然感觉有点冷,我去穿件衣服。”
卧室门才关上,乔越就看到一道野兽捕食般又狠又迅又准的黑影朝自己扑来。
十分钟后,乔越套上一件浅灰色毛衣出去,关门的力度明显比刚刚大了很多,对上沈怡然的目光,他露出一个笑。
顾斐看了他一眼,瞳孔猛得睁大。
“老师,您的嘴唇怎么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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