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皇帝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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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谦的佥督御史虽说是正四品的官职,可在朝堂上却只是个闲职，说是个摆设也差不多。他在京都与质子之流的作用相似，就是为了能让皇帝别在小心眼的起疑心，也是他的存在皇帝才能是放了一半的心，敢用李峰岷兄弟俩个在边关镇守。

但李谦是个不怎么能被束缚住的性子,所以还是习惯于常常出城去打个猎什么的。

时间长了皇帝见他不怎么闹事，老老实实的,便也放下了些戒心，不怎么管他出城的事情了。

守城门的守门官可以说是他的老熟人了,每次都是简单的问候一声便会放行了。

下午未正时分,如意就被安排到了一架很普通的马车上。除了她们母子之外,还有一个马夫驾车外就没了其他人了。

他们这是在扮演一家人出城去走亲戚的…

李谦确实是经常出城,可他从来都没有带过女眷出城。且出城时若是官员家的马车经过，守门官会记录下来的。

于是才会让如意打扮成普通妇人模样充做普通人出城，待出城后再与李谦汇合。

马车夫自然是秋家的人，但明面上他就是普通人家的小商人,稍微有点小钱能驾得起车罢了。

这两天守卫又加严了许多，但却是进城严查,出城并不算太严。马车夫被照例询问了一下,守卫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见确实是汉子说的家中妻眷和幼子，便收了二两银子孝敬就放行了。

马车行驶到城外三里后，三方汇合。

除了李谦和他的两个随从外，另还有五名太子留下来的暗卫，五十精兵跟随一起离京。

如意走之前将太子留给她的那块白玉游龙玉佩给了秋老大人,秋家是世代文人出身。

文人嘛，嘴皮子可能是很溜，但一到生死关头的时候，还是得拳头才好使。

她拿出这块玉佩的时候好像秋老大人父子还挺惊讶的，如意说了这玉佩的用处，两人的反应都不大，看来是知道这玉佩的作用。

那他们惊讶个啥？

玉佩没出现的时候，秋老大人还想着得挑几个好些的府兵护送柳良媛母子离去。

但有了这个可以调集精兵的玉佩在，至少可以分出五十人来随着一起出城。

到也不是秋老大人小气，只分给如意五十人。而是再多人就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这每日出城进城的允许人口是有数的，过大的差异容易引起禁卫军的怀疑。

且殿下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越城了，致远他们晚上在晋城整顿一晚，第二日午时估计着就能和殿下汇合。

如意坐在马车上，抱着小奶娃掀开帘子往外看。五十精兵现在都是穿着各种各样的平民短打，两人同乘一骑怎么都看不出有精兵的样子，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就是气质比较冷硬些。

三方汇合后，负责给她赶车的就换成了暗十三。

暗十三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坐在他旁边的李谦也不骑马了，过来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晋城虽不如京都那般寸土寸金，倒也是一座有五六万人的大城。

入了城门，就已近黄昏了。

寻了个中等的客栈，入城时各自散去，约好于明日清晨各自出城至三里外汇合。

夜里，白日睡了很久的如意仍然是困意满满，侍弄好了小奶娃，母子俩洗洗涮涮后就舒舒服服的睡下了。

…

“殿下你看，这是秋府大人派人送过来的书信。”墨景将一封信纸递给太子。

之前秋染衣父子两个发出去的消息去了江南，已经打道回营的太子并没有收到。

在收到了太子的消息后，便又派了快马去送新的书信了。

马匹速度快，又没有如意这样的女眷拖累。

便只半日就将消息送来了。

陆凌煜打开一看，眉毛便簇在了一起。

书信中阐明了皇帝的病情和现在形势的紧张，又说起了已经将柳良媛母子送出了京都…

陆凌煜收好书信，借着烛火燃烧殆尽，他此时可以说是五味杂陈也不为过。

想当年李家之女万人求，可他母后却因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给了当时并不起眼很是平庸的四皇子。

岳家出于对女儿的爱重不舍略微考验了下了他，他表面上毫不在意暗地里却将此视为奇耻大辱，但因李家手握兵权，实为他之所求，于是便将此深压于心底。

皇帝薄情寡义自私无情，夺位前礼贤下士与元后恩爱有加。

登上皇位后不久便变了脸，猜忌李家多次试图收回李家兵权，但边关异族虎视眈眈，他自己又无人能用。便在后宫迁怒于元后，不仅冷落元后宠爱继后文氏，还扶持其他嫔妃多加打压于她。

李家全家身在边关，顾及不到那么远，皇帝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元后郁郁寡欢的失了宫权，这才落入歹人之手中了毒奇还使得拼了命才生下了的孩子，刚出娘胎便胎毒加身。

对于这个父皇私德的事，身为人子的陆凌煜并不想做何评判。但是…他们的之间单方面的父子情也被这些年来皇帝的缕缕小动作给磨得不剩下什么了。

“去通知下面，今晚我们连夜启程。”为了保证安全，他们这一行人遇城不入，其实是在野外风餐露宿的。

但他们好歹曾经都是行伍出身，并不怕苦。

比较文弱些的几名太医们，见了太子也是如此自是也不好多抱怨什么。

如今形势如此紧急，时间就是生命也不为过，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搁。

彻夜赶路的陆凌煜并不知情此时的京都已然响起了丧钟。

整整三万下的钟声响起，京都上下皆是知晓了君王的逝去。

本朝惯例，大行皇帝驾崩之后，当天就要进行小殓，为大行皇帝穿戴好衣服鞋帽。皇子、皇孙，都要换好孝服，摘掉王冠，剪去一缕头发。宫内女子自皇后以下，都要摘掉耳环，去掉一切头饰。

第二日进行大殓，将大行皇帝抬入梓木制作的棺材梓宫。文武大臣都要进入玄吾门，瞻仰大行皇帝遗容。皇子、公主都要站在太陛上，行大殓礼。

大殓之后，梓宫停在南熏殿正殿，设大行皇帝灵堂，供人祭奠。

在南熏殿设大行皇帝的灵堂的同时，还要颁发大行皇帝的遗诏于天下，宣布全国致哀，29天内不许歌舞作乐。

当天黎明，梓宫启动时，京中自王公大臣官员以下，要一律白袍，伏在道右哭送。一直要从东悦门排到陵山，再跪左道哭送。

大殓后还要着礼部定下庙号和谥号，而本朝规矩，大行皇帝就算是到了墓陵，仍然还是要停放三个月之久才能入土安葬。

而此时本该在灵前哭泣的皇后却是在大肆搜宫…

今日傍晚时分，皇帝悠悠醒来。当时侍奉汤药的刚好轮到皇后和一个无子的陈妃，皇上醒来之后，众人大喜过望，可太医诊脉后却愁苦着一张脸连连摇头。

皇后一看那死了爹似的表情，如何能不明白这是回光返照了。

可皇帝虽说是回光返照，有了些精神却也口齿不清的。

在场的人跪了一地，皇后握着皇上干瘦的手，询问可有话要说。

皇上颤抖着唇，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但意思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清楚表达了出来。

他要将在京都所有的五品之上的官员召来，皇后忙让人去叫了。

派人去通知宫里所有的皇子和公主过来，宫外的成年皇子也派了人去叫。

皇帝虽然嘴不利索，但精神还算好。握着皇后的手，喃喃着声音太小不怎么能听见。

皇后侧耳听了许久，才听清楚说是要写下遗诏。

“陛下？”皇后不可置信大喜过望的看着这个垂垂老矣的皇帝。

皇帝微微点着头，他心里知晓自己大限将至，可他…真的是不怎么想自己的那个二儿子登位啊！

二儿子太像那个女人，一样的倔强和让人有压迫感。这会让他想起当时的文德太子，他的长兄越是优秀便越衬得他平庸无奇。

他恨啊！

可笑到最后的不还是他吗？长兄确实贤良治国有方，可那又如何？他不如自己狠，先下手为强的毒杀了他。这一路上走来弑父杀君的才得了皇位，他决不能再把皇位还给长兄。

皇帝有些糊涂的把文德太子和自己的二子相混淆了。

他却还清楚的记着几十年前的仇…

老二有李家为倚仗，若他死后。必定还会重用李家，他这一辈子就是想铲除李家来证明自己，他不能忘记年少时被岳家轻视的屈辱感。

“立贞儿…”皇帝的声音实在太小，仅皇后一人能听见。

皇后整个人都战栗了一下，十分激动的大声说着。“听见了吗？皇帝说要改立四儿贞王为新帝。胡太监快去拿皇缎，陛下要写遗诏。”

底下的六七名大臣们：…

嗯？

他们什么也没听到啊？

“是是…”胡太监忙回南熏殿拿来了皇缎。

把皇缎放到皇帝面前，但很显然让皇帝此时写字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半天也只歪歪扭扭的画了些蚯蚓。

皇后一看急了，便让胡太监代笔。胡太监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可代皇上起草旨意。

皇帝声如蚊蝇，皇后附耳过去一字字代传。

言皇二子德不配位忤逆不孝，今帝欲传皇位于四子贞王…

诏令写完了，还需盖上传国玉玺方才有效用。

传国玉玺从来都是皇帝亲自保管的，除了他没人知晓玉玺在哪。

“陛下…该盖玉玺了。”皇后催促道。

皇帝气虚愈发严重，皇后知晓皇帝也就能再撑两三个时辰，棋差一招了她没法不着急啊！

皇帝微点头，“南熏殿，龙床下，龙眼。小几下…有有个小盒子”

每说几个字，便得缓上许久。

“快，快去。”多年夙愿就要完成了，皇后整个人都疯魔了一般，催着身边的亲随太监洛太监去和胡太监一同去取玉玺。

这次他们去了很久，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回来。

“玉玺呢？”皇后没注意到两人的头冠都有些散了，衣服也是凌乱的。

“回娘娘，那里面…并未找到传国玉玺。”

“什么？没有？怎么会没有呢？你们有没有好好找，陛下你是不是记错了地方？”皇后激动得差点下来给两人一巴掌，又连忙转过头去看皇帝语无伦次的问道。

皇帝迟钝的睁了睁眼，直到看见洛太监手里的被破坏了的小盒子。

“娘娘，确实是找到了这个盒子，但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什么东西。”洛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

“咳咳咳…”剧烈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皇帝喉咙里发出，皇后连忙用帕子给皇帝捂住嘴。

皇帝停歇后，嘴角流出了一抹血迹。

那里面可不止是有传国玉玺啊！还有那个传了许久的麒麟符呢？

他藏得那么严实，怎么还会有人发现呢？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陆家先祖还只是前朝的将军的时候，这个麒麟符里面的人手就已经开始培养了。

到他手里，这已经是第六代了。结果却在他的手里丢失了…他还能有何颜面见陆家的列祖列宗。

额…好像吧！他亲哥亲爹都是被自己毒死的，他还会怕什么列祖列宗吗？

破罐子破摔的皇帝也不在乎了，丢就丢了吧！他都要死了，丢了的话又能咋地？

他不在意了，可皇后不能不在意，她必须要得到玉玺啊！没有玉玺，这遗诏就是一块废布。

“陛下，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换了地方，你忘记了？啊？陛下！”皇后失控的摇晃着已经闭上眼睛了的皇帝。

“娘娘！娘娘不可啊！”胡太监和洛太监连忙劝道，文嬷嬷也赶忙去拉她。

皇后痛哭出声，这才发现她握着的手已经没了刚才还能有微弱回应的力道。

“皇上？”皇后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食指到皇帝鼻前，没有感觉到气息浮动。

“皇上驾崩了！”太监尖利的哭喊声响起时，马不停蹄赶来的三公六部各大臣正好听到了此声。

众大臣：…

他们来晚了一步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应该还有一更。感谢在2020-03-0323:26:52~2020-03-0417:0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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