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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蔷懒得理柳明修,不断低头看手机确认司机位置。心想这老王开车也太慢了吧,半天还见不着人影,回头一定要跟姑妈好好说说,年底不给这司机加鸡腿了。
她刚拨出司机电话,手机被柳明修一把夺走。
没等她反应过来,柳明修直接把手机扔出了窗外。
后面货车驶过,咔嚓一声,手机被碾得粉碎。
“……”
谢蔷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可置信地道:“你有毛病啊?在这里发什么疯?”
柳明修接过司机递来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是啊,我有毛病,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他抬眸凉凉地瞥她一眼,“还是狂犬病中最狂的那一种。”
谢蔷觉得自己就不该搭理他,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何况柳明修这脸皮,里三层外三层的,保养得可真厚。
谢蔷转身就走,柳明修开门从车里出来,扯住她的腕。
谢蔷走不动了,盯着自己腕上的那只大手,“我警告你,松开。”
柳明修看着她,“你要是真想跟我划清界限,那晚就不该给我打电话。在我怀里哭哭啼啼的,这算什么?”
谢蔷心说她才没想着给他打电话呢,那晚她只是想给自己打个120,谁知道手滑拨错了号,把柳明修给召唤来了。
她当时疼得万念俱灰,一头撞死在墙上的心都有,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柳明修说:“谢蔷,要表达感谢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我帮了你,你一句谢谢都没有,这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谢蔷和柳明修的私人恩怨是一回事,但她还没不识好歹到这个地步。
那晚要是柳明修不来,她估计真得疼死在家里。
谢蔷犹豫了几秒,态度破天荒放软下来,对他说:“谢谢你。”
柳明修挑眉。
“柳明修,谢谢你。”谢蔷话语很轻,显得格外真诚。她抬眸望向他,“这样可以了吗?你可以放我走了吗?”
接她的车来了,停在路边上,司机正冲她招手。
谢蔷趁柳明修不注意,甩开他的手,飞快往轿车方向跑。
才走出两步,她脚下一空,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谢蔷满脸惊愕,“你干什么?!”
柳明修把她扔进轿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谢蔷想挣扎,柳明修束住她的腕。
他对老刘说:“去告诉谢家的司机,人在我手里,他可以回去了。”
谢蔷:“……”
谢蔷:????
你他妈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啊???
柳明修垂眸瞧她一眼,仿佛看穿她心思,“放心,财我有了,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谢蔷:“……”
承认了!
这个人承认了!
要不要脸了还?!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
保时捷一路开到小区外面,柳明修先下车,谢蔷赖在后座里,死活不从。
那晚让柳明修知道了她的住址,要上门简直易如反掌。跨过了这道门槛,会发生什么谢蔷心里清清楚楚。
柳明修站在外面,一手扶着车门,“下来。”
“柳明修,你放过我不行么?我到底哪儿招你惹你了?”谢蔷身上伤口疼着,心里还委屈,她回国到底是为了什么,非得送羊入虎口,给这王八犊子欺负。
谢蔷越想越难过,眼眶立马红了,目光却避也不避,直直地望着他。
眼中很快盈满泪水,长睫一眨,一串泪珠瞬间滑落。
她长得漂亮,连落泪都自带令人心碎的动容。换了是以前,柳明修哪里舍得她掉眼泪,她眼眶一红他就心疼得不行。
可现在不是以前了。
一想到她手机里备注名为“沈哥哥”的那个人,她背着他去洛杉矶的那两年,她和别的男人举止亲昵地出现在娱乐新闻里,柳明修心里那道坎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
他不仅精神上有重度洁癖,还是个完美主义强迫症患者,当初知道家人给他订下的娃娃亲,他不是没有反抗过,尽管那时年纪还小,还不懂什么叫爱情,但他柳明修不愿意做的事,谁也不能强迫。
然而这一切的想法,都止步于他遇见谢蔷之后。
到现在,柳明修依然清楚记得,他八岁那年第一次遇见谢蔷的情景。
那年世家晚宴,与柳家交好的朋友均受邀出席,谢家自然也在其列。
从小到大,柳明修一直是同龄孩子围绕的中心,男孩子恨自己不如他,女孩子恨他看不上自己。
柳明修就这样骄傲不可一世地生长到八岁,他的人生孤单寂寞,孤独求败,认为天上地下唯他独尊,谁也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直到世家晚宴上,他看见谢蔷独自坐在远离宾客喧嚣的角落里,安静拉着大提琴。
月光从窗外泻入,清冷地洒遍她全身。女孩模样白嫩,大眼长睫,活脱一只成精的洋娃娃。她琴弓下的声音低润温和,肖邦的夜曲如同爱人缠绵的思诉。
她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和那些一天到晚总想着围在他屁股后面转的女孩们都不一样。自他们相视的那一刹那,柳明修看见了她眼中与他同样的孤单寂寞,孤独求败,iamthekingoftheworld,除了他们彼此,谁都不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只一眼,柳明修就认定了终生。
于是柳明修开启了他漫漫的追妻生涯,为了能引起他心爱女孩的关注,他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比如趁她坐下时飞快把她的凳子拿走,在她进门时突然出现吓她一大跳,跑步时一把掀起她的裙摆,揪她的小辫子,把满是奶油的生日蛋糕拍在她脸上……
谢蔷被气得哇哇大哭,柳明修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那年柳明修八岁,他觉得这就是爱情。
在柳明修的世界里,宁为玉碎,绝不为瓦全。一生很短暂,只够他爱一个人。
他一直觉得他和谢蔷的相遇是幸运的,他们门当户对,势均力敌,一个郎才,一个女貌,他们的结合是两家人的意愿,更是彼此的命中注定。
按照柳明修原本的打算,他大学毕业后就会和谢蔷结婚,让她成为他的合法妻子,再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凑成一对美满的“好”字,然后与她一日复一日,平淡厮守地过完一生。
设想中一切都很美好,很完美,是不是?
可柳明修从来没想过,谢蔷会背弃他们的约定,毫无预警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两年他几乎发疯一样地找她,苦苦地追寻等待,等来的却是她和别的男人登上娱乐新闻的头条。
柳明修望着眼前谢蔷美丽噙着泪水的脸,心头爱恨交织,巴不得把她连皮带骨吞进肚子里,让她这辈子都待在他身边,哪里都别想去。
谢蔷眼见柳明修的脸色飞速暗沉下去,条件反射地往后座里缩,“柳明修,我警告你啊……”
她话音未落。
柳明修一把扣住她的腕,像拎只鸡崽一样把她从车里拎出来。
谢蔷挣扎着,惊声尖叫:“柳明修你这个变态,放开我!”
柳明修低头逼近她,恨得咬牙切齿:“谢蔷,我这辈子都被你这个女人毁了。”
-
三分钟后,柳明修抱着谢蔷上了楼,从一楼大厅到二十三楼她的住所,谢蔷用粤语夹着英语,把柳明修的三生三世集体问候了一遍。
柳明修轻车熟路地输入大门密码,门打开,他抱着她朝客厅方向走,把她扔到沙发上。
谢蔷企图反抗,柳明修更快一步抓住她两只手腕,往她头顶一提。
谢蔷想拿腿瞪他,又被他用膝盖压住。
她反抗不成功,嚎得撕心裂肺的:“柳明修,你这个王八蛋——!!”
柳明修低头衔住她的耳垂,唇齿轻轻地磨着:“谢蔷,温柔点儿,女孩子太横了不招人喜欢。”
柳明修细致地亲吻着她,从她的耳垂,耳际,颈脖,再到锁骨,嗅到她身上清甜的气息,淡淡的,像三月蔷薇花盛放的香气……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谢蔷……”柳明修忍不住低唤她的名字。
他还要往下,却听见谢蔷在耳旁呜咽地喊:“疼。”
柳明修动作停住。
他撑起半身,“怎么了?”
谢蔷捂着小腹的位置,脸色很难看,“好像扯到伤口了。”
医生特地提醒过,恢复期间要避免同床,在这个节骨眼上,柳明修也没真打算对她做什么。
他是情不自禁,却不至于禽兽。
柳明修顿时不敢举动了,慢慢把谢蔷扶起来,“我看看。”
她刚才抬腿踢他,扯到伤口,纱布渗了点血迹。
柳明修心脏也忽地像被什么扯了一道。
他低声说:“对不起。”
谢蔷推了掌他的肩,红着眼眶,“都是你的错。”
柳明修从沙发站起身,“你坐着,我去拿医药箱。”
柳明修拿了医药箱回来,就着她的身高,单膝半跪在地面,手上动作很轻,用棉棒沾了碘酒,给她清理伤口。
谢蔷忍不住“嘶——”了声。
柳明修轻轻给她吹着,“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谢蔷看着他,低声应:“嗯。”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一点一点地染上男生清俊的面庞,那样暖融融的色泽,仿佛把他眉眼间的清冷都化去了。柔和的眸光,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褪去了年少时青涩的稚气,棱角愈发成熟分明。
谢蔷记起高一那年他们第一次出去约会,柳明修站在街角尽头等她,他身后天蓝云白,日光清澈,冬季的风凛冽呼啸,掀起他衬衫衣角翻飞。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冲她笑着,朝她张开双臂,世界在他的映衬之下,好像忽然都变得黯淡无光。
那瞬间谢蔷真实地心动了,尽管在她心里,这个大男孩依然幼稚、自恋、臭屁、骄傲不可一世,集所有恶劣的少爷病于一身……可那一刻谢蔷就是觉得,即使是舔他的颜值,她好像也能舔上一辈子。
谢蔷望着面前男生,恍惚有种错觉,自己好像回到了他们还没分开的时候。
鬼使神差地,谢蔷伸出手,拨了拨他前额抚落的碎发。
“头发好长了。”她轻声说。
“嗯,没来得及去剪。”
给她换完纱布,柳明修放下手里的东西,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
常年揉按琴弦的关系,她左手指尖有层薄薄的茧子,以前练完琴谢蔷总会抱怨手疼,柳明修便像现在这样牵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吻过她的指尖。
他亲吻时是习惯闭眼的,专注而沉浸。等到他睁开眼睛,两人反应过来,皆是一怔。
空气仿佛突然安静下来。
思绪从往事中抽离,回到现实。
柳明修没有松开她的手,指腹轻缓地摩挲她每一寸指节,眼睫半垂,似乎在出神思索些什么。
谢蔷最先反应过来,局促地把手收回,从沙发上站起,“……我肚子饿了,去找点儿吃的。”
她逃似地钻进厨房,佯装在冰箱前翻箱倒柜,可没一会儿,被人从身后抱住。
柳明修环着她的腰,把她朝后拢进自己怀里。
他下颌搁在她颈窝里,偏头吻了吻她的脸,“我们蔷儿今晚想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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