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蔷薇花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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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那边放假时间要比国内大学早,圣诞前夕,谢蔷向学院递交了毕业申请。为期四年的学业课程,她仅用了一年半便完成，比最初预计的两年还要快。

不过谢蔷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国,她和费城乐团签了全年的合同，距离合约到期还有三个月。

事实上,乐团给出了相当丰厚的条件希望她留下，但以她从小的家境,既然选择回到古典乐圈，那么她的目标只会是soloist,而不是去拉tutti。

乐团经纪人再三挽留，谢蔷不是厚脸皮的人,不好当面拒绝，只答应会考虑。

平安夜的演出结束,今天谢蔷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其中一个音准出现失误,好在是首快节奏的舞曲，除了她自己本身,乐团其他成员和台下乐迷并没有察觉这个小插曲。

从舞台下来,谢蔷脸色不太好看,总觉得胸口发闷。唐沁接过她手里的大提琴，关切问：“谢小姐，你没事吧？”

谢蔷摇摇头，缓缓吁出一口气,提起精神道：“可能是刚才演奏厅太多人了，空气不好。”

她说着，胃里涌上来一阵恶心，险些干呕出来。

唐沁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你先坐着，我去帮你拿水。”

“谢谢你。”

休息室内，谢蔷靠在椅背里，闭眼缓了一会儿，试图把胃里那阵不适压下去。

她这阵子老是动不动就想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因为从小肠胃不好，只要稍一吃坏东西，上吐下泻是常有的事儿。

可她最近安安分分、循规蹈矩，一日三餐都是厨师给做的，实在想不清楚这脆弱的肠胃是招谁惹谁了。

唐沁把水拿给她，谢蔷拧开喝了几口，觉得舒服多了。

她在镜前卸妆，桌上手机响起，是柳明修发来的视频通话。

谢蔷按下接通键，把手机放在架子上。

“怎么了？”她问。

柳明修在去学校的路上，昨天她说演出结束后会打电话给他，他等了一个早上，发微信她也不回，便主动打过来。

柳明修说：“谢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谢蔷：“……”

谢蔷目光茫然，没反应过来，“我忘了什么？”

柳明修挑眉，“你说今天要给我打电话。”

谢蔷：“……”

她还真忘了。

昨晚两人没说上几句，她便嘟哝着喊困，要去睡觉。为了安抚他，答应今天演出结束后会给他电话。

柳明修目光盯着她的脸，啧啧两声：“谢蔷，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谢蔷放下手里的卸妆棉，叹气道：“刚才不舒服，在舞台上差点儿吐了。”

“吐了？”柳明修一顿，皱起眉，“你吃错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谢蔷哀嚎一声，说着胃里那阵恶心又涌了上来。她拧了拧眉，强行压下去，脸色不太好看，“幸好没把演出搞砸，不然我真的要以死谢罪整个乐团。”

柳明修现在根本没心思关心她演出，关注点全在她刚才吐了的事儿上。

柳明修说：“我看看最近的航班，不行就申请私人航线，现在就飞过去找你。”

“……”谢蔷眼看他拿起另一台手机拨电话，赶忙阻止道，“别，我明天就回来了。再说也不是很严重，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没事儿？”柳明修不放心。

“真没事儿。”谢蔷说。她还拎起裙摆在镜头前转了一个圈儿，“你看，好着呢。”

柳明修眉心这才舒开一些。

他说：“我向学校请假了，明天去机场接你。”

-

临近期末，学校课程较松，加上最近外婆身体不好，柳明修原本就打算回南城一趟。

晚上七点，谢蔷的航班在南城机场落地。柳明修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远远看见她从通道口出来，朝她张开双臂。

谢蔷一阵小跑，飞扑进他怀里。

柳明修抚摸着她的发，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啦。”谢蔷抬头望他，对他笑，“除了还要回去参加毕业典礼。”

-

晚上谢蔷跟柳明修一起回的柳家，她出国将近两年，虽然中途有回国，但大多时间和柳明修腻在一起，家里长辈许久没见。

谢蔷和柳明修抱在沙发上看电视，宋阮听家里阿姨说谢蔷回来了，从楼上下来：

“小蔷。”

谢蔷正被柳明修抱着，看见宋阮，赶忙直起身道：“宋阿姨。”

柳明修还要抱她，被她无情拍开。

宋阮在对面沙发坐下，笑说：“好像长胖了。”

谢蔷：“……”

谢蔷不想承认，她这段时间是真胖了。

原本瘦瘦尖尖的瓜子脸，现在下巴都开始圆润了。

谢蔷叹气说：“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想吃东西。”

宋阮说：“吃多点儿好，以前就是太瘦了。”

柳明修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偏头吻了吻她的脸颊，“我觉得蔷儿还可以再胖一点儿。”

谢蔷回头瞪他一眼，“柳明修，你给我闭嘴。”

许久未见，长辈对晚辈无非是关心，询问她在国外的情况，又问她回国后的打算。

谢蔷说：“这次回来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回去了，不过乐团那边倒是希望我留下，毕竟合作了一年多……”

宋阮翕了翕唇，还没来得及开口，柳明修先坐不住了。

柳明修握着她双肩，把她掰过来，“意思就是，你还有可能和乐团续约？”

谢蔷原本没这个打算。

但看柳明修紧张兮兮的样子，她忽然很想耍他一下。

谢蔷耸耸肩，语气轻松：“不知道呢，他们开出的条件挺好的，我答应会好好考虑。”

“……”柳明修抓着她肩膀摇晃，相当记仇，“谢蔷，刚才在机场你才答应我不走了。”

谢蔷被他晃得头晕。

她拍掉他的手，皱起眉：“你也知道，女人是善变的……”

柳明修：“……”

要不是对面还坐着宋阮，他现在只想把她推到床上，狠狠咬她一口，要她收回刚才说的话。

宋阮是过来人，看着他们从小打闹长大，谢蔷哪句是真心话，哪句是玩笑话，她分得清楚。

眼看两人又要闹起来，宋阮清了清喉咙，示意他们适可而止。

谢蔷和柳明修各坐在沙发一角，趁柳明修不备，谢蔷偷偷伸手去掐他的腰。

柳明修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谢蔷想挣开又挣不掉，柳明修稍一用力，将她牵进怀里，伸手捏她的脸，“跑，我看你往哪儿跑。”

“柳明修！”谢蔷气鼓鼓地瞪他。

宋阮叹了口气。

看着他们打打闹闹多年，相处起来还跟孩子似的，他们自己不急，做长辈的是心急。

宋阮目光落在他们他们无名指上的婚戒，委婉提示道：“这次回来，除了以后的打算，你们自己的事情也是时候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谢蔷：“……”

柳明修：“……”

宋阮话一出口，谢蔷和柳明修打闹的动作都停了。

柳明修唇角稍弯，拿手捏团子似地捏谢蔷的脸，“我是想啊，可有人不同意。”

“柳明修，你松开。”谢蔷气愤地拍掉他的手。

谢蔷坐直身子，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对宋阮说：“宋阿姨，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我不太好。”柳明修打断她。

“你闭嘴，不准你说话。”谢蔷瞪他。

宋阮望着她，“小蔷，虽然你们还年轻，但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

“我知道。”谢蔷犹豫了会儿，开口道，“正因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结不结婚对于我们来说，好像没有太大区别。”

柳明修侧眸看她一眼。

宋阮也没想到谢蔷会这样说，话语滞了滞。

谢蔷虔诚地说：“关于我们结婚的事情，我还没想好，还想多缓个两年。”

-

晚上吃完饭上楼，柳明修径直进了浴室洗澡，一路都没理会她。

谢蔷趁他还没出来，手脚利索地给自己换了套蕾丝睡裙，肩带故意滑下来一截，露出雪白肩胛。

乌发散开，还给自己抹了点儿娇艳的唇釉，看起来就像只勾人的小妖精。

柳明修洗完澡出来，站在床边吹头发，谢蔷抬起一条长腿，用脚趾头勾掉他腰间系带。

她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声线妩媚，“来吗？”

柳明修垂眸看她一眼，握住那只不安分的脚踝。

“干什么，腿抽筋了？”

谢蔷：“……”

谢蔷知道他生气了，于是更加卖力讨好。

她爬起来，从身后抱住他，“你干嘛呀？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你也不回应一下。”

柳明修面上没什么情绪，拿浴巾擦着头发，淡淡道：“生气了，看不出来吗？”

谢蔷在身后小猫似地蹭了两蹭，继续娇声道：“你是打气筒吗？怎么老是生气？”

“气死了，你可以再换一个老公了。”柳明修说。

谢蔷踮起脚尖，抢走他手里的浴巾，耐着性子哄他：“我只是说没想好，又没说不答应跟你结婚。”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柳明修索性不理会她，走到另一头去拿吹风机。

谢蔷天生就不是讨好型人格，任性骄纵到二十二岁，能哄他那么几句实属不易。

见他不理她，谢蔷也来情绪了，自暴自弃地往床上一坐，赌气道：“那你自己把自己气死好了，我明天就去换一个老公。”

“……”

柳明修吹头发的动作停住，皱眉望向她，“谢蔷，你过来。”

谢蔷扭脸，“不过。”

“你过来。”

“不过。”

“……”

柳明修把吹风机放下，朝她走过去。

她坐着，他站着，身高自然比她高出许多。

柳明修直接将她抱起来，拍了掌她的臀，“谢蔷，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收拾。”

谢蔷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说：“好啊，你想怎么收拾我？”

柳明修早就看透她了，她就是吃定自己拿她没辙，每回生气哄两句，或是两人亲密一番，就让她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

柳明修微眯起眼，这回没打算再上她的套。

他刚要开口，“你……”

外面有人敲门。

“谢小姐，你的燕窝。”

上来之前，宋阮吩咐家里厨房给她炖了燕窝。

谢蔷以前最爱吃，一听到燕窝炖好了，她立马从柳明修身上跳下来。

“我的燕窝来了！”

柳明修：“……”

柳明修眼睁睁看着她顾不上穿鞋，忙不迭地跑过去开门，明明刚吃饱饭还没半小时，她跟没吃过东西似的。

谢蔷接过燕窝，满心期待，“是我要的那种做法吗？”

阿姨道：“是的，给您用牛奶炖的。”

柳明修抱手靠在墙边，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动，随口问：“你以前不是不爱吃牛奶吗？总是嫌腥。”

“以前不爱吃，现在爱吃了。”谢蔷把燕窝放到桌上，搓了搓手，把炖盅打开，“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吃……”

她话没说完。

炖盅打开的一瞬，牛奶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

谢蔷胃里一阵强烈翻涌，没忍住，直接对着炖盅吐了进去。

“呕——”

柳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