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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个发展迥异的支线、无数截然不同的记忆与各个灵魂残余共筑成为一个新的灵魂。
过多记忆与身体同步率过低导致夏油杰有些混乱。
从国中毕业那一刻起,他的人生产生了无数分支,有癫狂的也有自持的,有生命线继续走下去的,也有过早就戛然而止的。在这无数条分支里,同步率最高的灵魂残余做了主导。
*
意识从纯色的黑白世界回来,在体验到身体触觉的同时,夏油杰恍惚听见了好友熟悉的声音。
模模糊糊的,只能听见只言片语。
随着意识越来越聚焦,他也听得越来越清楚。
“想知道吗?需要我复述给你听吗?”他听见五条悟这样说,“我比较喜欢其中有一个梦,喜欢到至今都能想起一些细节。”
……他在和谁说话?
夏油杰想起,在身体不受控的时候得知,五条悟似乎在自己的妹妹有点什么纠葛,而且还做了越界的事情。
他其实管不到里绘未来的恋爱。
在所有记忆中,里绘未来都有着很高的择偶标准,他也知道里绘未来虽然表面上总是温柔而乖巧,但实际上骨子里就染着傲慢,对周围的一切都很苛刻。
虽然五条悟是他的好友,但说实话……除了那张脸,他不觉得他能跨进她的择偶圈内。
而且,如果没有记错,里绘未来和他差了快12吧?!
——12岁!!!
而且还是自己唯一的好友。
夏油杰觉得这个自己实在是没法接受,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没法接受。
而且如果没有算错,里绘未来现在才17,离国际成年18岁还差小半年,离霓虹现行成年20岁还差近三年,正是读高中的年纪。
更何况,五条悟教的也是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吧?
正在夏油杰忍着头痛认真思考如何让五条悟离里绘未来远一点时,他听到了让他试图洗耳朵的一连串话。
字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那是什么?
是17岁少女能听的东西吗?
那些话其实没什么原则性问题,毕竟二十八、九的男人了,又没有合法对象,脑子里有些废料再正常不过了,如果没有那才奇怪。
但问题就在于,五条悟是在对小他12岁的未成年少女说的。
——「小12岁」、「未成年」、「说」。
这三个元素凑一起,没十米脸皮真干不出这事。
术式可以无下限,人不能无下限。
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身体不适配的缘故,夏油杰头疼得越发剧烈。朦胧间又听见自己妹妹柔弱地控诉:“你是不是有点变态?”
五条悟回答:“我就应该对你这种混蛋变态一点。”
夏油杰:“………………”
虽然很想把五条悟的头按进水里用消毒液彻底清洗一遍,但灵魂的紊乱又将他拉入昏睡。
半睡半醒间,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在高专读书,一下午的实训课结束后,他回到宿舍休息,小半个小时后,五条悟敲开他的房门,猫猫祟祟地扒在门框上探头,压低声音:“杰,我搞到了点好东西,要一起看看吗?”
他当然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真的不要吗?”墨镜压得很低的白毛挥了挥手中的东西,高亮的关键词刺得他眼睛疼,“据说销量超——高的。”
他:“………”
义正辞严拒绝的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高亮的关键词。……但那时的他,也是男高中生,血气方刚,是可以原谅的。
这种东西,一定意义上,和五条悟锁屏上的井上和香没什么区别,都是男高中生对异性刺激的好奇罢了。
——总之是可以原谅的。
#………
晚十点。
“杰,我困了,先回寝室了。”换了好几个坐姿,最终选择盘腿坐着的五条悟又忽地站起身,背对着他挥手告别。
他也点头:“嗯,我也该休息了,晚安。”
第二天,两个口头上困得很早的人,上理论早课时都打着哈欠,黑眼圈比家入硝子还重。
夜蛾正道朝五条悟脑门扔粉笔头,训斥:“你们昨晚是通宵打游戏去了吗?”
五条悟又打了个哈欠:“没有,学习呢。”
他面色不改:“和悟一起学习。”然后分开练习。
家入硝子:“哈哈,学什么呢,这么认真。”
“哈哈,你猜。”五条悟也跟着一起笑,然后忽然转头对他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你妹妹真棒。”
夏油杰猛地惊醒,这次他睁开了眼睛,也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看向之前声源的方向,在那里,里绘未来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高专/制服外套,睡得昏昏沉沉。
五条悟的手正搭在自己的衬衫的扣子上,不知道是在脱还是在穿。颈侧似乎还有着牙印,偶然垂下来的手背上也满是被挠出来的红痕。
大概是听到他的动作声响,五条悟回头。
夏油杰看到他潮红的眼尾、水润泛红的唇和谜之满足的姿态神色。
五条悟像是开口想要说什么。
但夏油杰脑子里只剩下那句「你妹妹真棒」。
动作快于思维地,他把毫无防备的最强咒术师撂翻在地,结实给了一拳。
————————————————
五条悟被打得懵了一下,偏着头愣了好几秒后动了动眼珠,嘴角略微扬起一个角度,半眯着眼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也没想到能打到他。
“所以现在的你,是哪一个呢?”五条悟用手挣开夏油杰攥起的衣领,又自己理了理领口,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与狭长的紫色眼眸相撞,如辽阔的晴空与深渊的裂缝对峙着。
六眼凝视着眼前的人。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的意思,但他没法解释。——虽然拥有一定的主导记忆,但无数走向迥异的记忆碎片,却又让他产生混乱。
他是拼凑起来的「夏油杰」。
“悟。”夏油杰开口。
他知道五条悟认得出来。但是现在,他不太在意他认不认得出来。
再次攥起五条悟的领口,忍着往他那张漂亮脸蛋上来两拳的冲动,夏油杰咬牙切齿:“你对未来干了什么?”
无论怎么说,他也只有这一个妹妹,并且在主导记忆中,占有不可取代的份量。
眼前的白毛挂着惯有的懒散笑意,但还是直直盯着他,几秒后蓦地弯起眼眸,之前空气里铺天盖地的凝结感瞬间消散开。
“啊!忽然袭击,真是吓了我一大跳。”五条悟用略带抱怨的笑音说,“仔细一看,原来是——”
夏油杰眉头略跳,叠加记忆诞生的第六感,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毛故作矜持地笑,与他对视,语气做作地一字一顿:“——欧·尼·酱·啊!”
“………”
夏油杰没控制住,手下猛地用力。
连里绘未来都没用过这个发音,通过五条悟那张嘴叫出来可太恶心人了。
最强咒术师因为衣领被揪起来而浮夸地乱叫:“啊啊啊要勒死了要窒息了——!欧尼酱快松手,我死了未来可就丧偶了。”
“丧、偶?”夏油杰猛地松手,站起身俯视那只懒散支起身的白毛,“她现在才17岁,有点下限吧你。”
“16岁就可以结婚了。”五条悟站起身,伸着懒腰反驳,顿了顿又故意说,“这倒提醒我了,明天就去填婚姻届吧~”
“悟,你29了。”夏油杰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语气却尽可能保持平静,“未来才17,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五条悟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甩了甩头发,“与其在这揣度我,不如去问你妹妹,对我做了些什么好事。”
他似乎有点不悦。
“你”
在夏油杰说出完整的话之前,五条悟忽然又向他探身,故意露出一段侧颈,语气活泼到有些炫耀的意味:“一副你妹妹是受害者的样子,你看你看,这些我又不能自己亲出来呀,欧尼酱。”
“………”好不要脸。
夏油杰侧过头避开视线,冷静了好几秒才勉强蹦出来一句话:“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
虽然睁眼是那样的场景,但冷静下来后想想,五条悟又不是人渣,在这种地方,顶多是口嗨惯性惹人烦,和他平时掐挑引战本质上没什么差。
“什么哪一步?”五条悟明知故问。
夏油杰从眼尾睨他,没有再多解释一个字。
对视了几秒后,五条悟又露出了那个矜持到做作的笑:“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果然还是打花他那张脸吧!!
*
没有用任何术式与咒力,一如高中时候隔三差五的打斗,纯粹到染上时空的昏黄滤镜。
熟睡的少女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对周围的动静一无所察,两个男人躺在两三米外的地方。
夏油杰看着灯光下自己变成重影、三影又变回清晰的手,整合着无数的记忆碎片。
五条悟捂着脸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嘴里叽里呱啦念叨着:“欧尼酱下手可真重,要是毁容了怎么办,毁容了未来可就亏了啊。”
夏油杰牙根直痒:“再那么叫我打的就不是脸了。”
他当然知道五条悟在让他。
——他的灵魂与身体同步率太低,灵敏度和支配度都远不及他的正常水平。如果五条悟认真对付这样的他,别提被打脸了,他哪都打不到。
“悟,我……”他闭了闭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白色大猫矫揉造作的碎碎念停了下来,等了一分钟也没等到夏油杰的下半句。
寒风穿过金属管道,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在一片寂寥的空旷中,惯不正经的家伙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杰,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
里绘未来醒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一点了。
在自己家里。
身上的衣服又被换过了,是她放在房子里的睡衣。
昨晚的事情记起了八/九不离十,但对自己真的被送回家这件事还是感到困惑。
收拾洗漱后得知父亲在早上十点半到家,于是稍吃了点东西后就前去拜访。
——他通知家里的仆从,一旦里绘未来归家就通知他,而惯例在十点进行打扫的女侍发现了里绘未来。
到达正厅时,里绘浩一的临时会谈刚好结束。
他将客人送到门口,里绘未来看出他的心情似乎很差,但对客人却并没有过多展示出来。
与里绘浩一的社交圈不同,今天的客人高大健壮,带着一副眼镜、发型很有个性,看得出并不习惯穿正装。
“是里绘小姐吧。”客人对她略一点头,“我是夜蛾正道,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
咒术??
里绘未来下意识看了一眼里绘浩一,但他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她回以颔首:“夜蛾先生。”
“里绘先生不用有任何负担,”夜蛾正道在离开时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仅是提出招揽建议,具体的决定还需您和令爱做出,无论是什么决定,我们都不会再继续叨扰。”
里绘未来垂眸,若有所思。
“未来,我和你谈一谈。”里绘浩一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
周一,18:20。
“你有梅花八吗?”咖啡厅里,黑发少女将二十枚黄绿色的十万元筹码推向牌桌中部,语调如常,“加注十枚。”
但她的注意力并不在牌桌之上。
根据多次问询和对手的反应,她已经差不多猜出扣下的那张牌是什么,只需要下一局确认就可。
她现在在思考自己的将来。
要完全改变惯有的生活模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改变之后她能获得的东西也有一定诱惑力。
“有。您有红桃一吗?”对面的女孩回答,看了一眼牌桌中心的牌,没有选择放弃,又推出十枚,“加注十枚。”
这一次加注,使累计筹码超过200枚,总计金额2000万。在私立百花王学园,也能算得上是大赌盘了。
“感觉要结束了啊。”围观的学生中,迫谷彻轻叹,解释道,“里绘大人已经在走神了,最多在两轮之后,就会结束了。”
“什么什么?”男人的声音忽然从斜上方传来,迫谷彻一惊,往旁边看去,只见一个戴着眼罩的白毛男人正略弯着腰侧头「看」他。
身材高挑的黑衣男人围着围巾,手插在口袋里,站姿随意,面上带着些许不太真诚的笑。
“你是……”
“诶?同学,这是在干什么?”男人向着赌桌扬了扬下巴,语气轻松地开口,“我是来这边办理一些事务的,看到这里很热闹,就来看一眼。”
“……这是猜牌赌,一共53张不同的牌,抽一张压下后,其他52张牌均分。双方交互提问对方是否有某张牌并加注,回答者不能撒谎。提问者可以选择是否猜牌,如果猜对了是提问者赢,如果猜错则是对方赢。”迫谷彻顿了顿,补充说,“基础加注是一枚,只能持平或者增加……所以,大幅加注可能会促使对方直接选择猜牌止损。”
“喔,挺意思的。”白毛点点头,又「看」向赌桌。
黑发少女的坐姿至始至终都很端庄,大概是为了掩饰某些痕迹,上了一层淡妆,偏红的唇色让少女整个人都娇艳几分。
“有。”少女用指尖抹开桌面上属于自己的一叠牌,手腕一动又合成一叠,轻声询问,“那么,你有红桃六吗?加注四十枚。”
赌注翻倍。
这是黑发少女对对方的精神施压。
下一轮,如果对方加注,就必须以四十枚起。对方必须要赌自己的对手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胜券在握。
如果是虚张声势,那么跟随加注还有赢的机会,将赌局化为一场豪赌;但如果是胜券在握,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猜牌权轮到自己时,直接开牌及时止损。——而且,说不定就猜中了呢?
“……有。”对面的女孩回答,又看向中央那张牌,狠狠咬着下唇,陷入混乱的纠结,冷汗从额角蜿蜒滑下,滴落在自己的手牌之上。
“三十秒,请上川大人尽快选择猜牌或问询。”荷官计时提醒。
“………”女孩猛地出了一口气,“……猜牌,方块八。”
上川看向眼前的里绘未来,她只是带着浅淡的微笑,对她点了点头,她没法从表情上看出她的所思所想。
“上川大人选择猜牌。”荷官手指点在那张独立的牌上,“现在开牌。”
“红桃9。”
“红桃9。”
荷官与里绘未来异口同声。
上川指尖颤抖,盯着赌桌中央的筹码,冷汗从尾椎爬至后脑,冲得她大脑混乱,只想掀翻一切、歇斯底里地尖叫。
“虽然上川同学输了,但是,”黑发少女将自己面前的牌往前轻推,“你做了很正确的选择。”
再加注40枚,那就要多付400万了。
她一向不会把女孩子赶尽杀绝。
黑发少女看着眼前几近奔溃的女孩,忽然有一种裹挟着厌恶感的悲哀,少女闭了闭眼,并没有从赌局中获得任何快感,只觉得困倦。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收款方式我会告知你。”
“稍等稍等、”一只胳膊拦在少女前进的路上。
里绘未来抬眼,发现是在酒店见过的那个炫耀贞洁的家伙。由于见过一次,所以哪怕有些诡异的熟悉感,也并没有让她深思:“是你?”
“里绘同学,又见面了。那天和你开了个玩笑,真的很抱歉。”他向后退了两步,保持站在一米半左右的位置,冲她微笑颔首,用词正式到有些别扭: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五条悟。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一名教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现实干扰下的杰,是带有多重记忆的if线教师杰~
夏油杰:我翻来覆去的看,只能看到上面反复写着一行字——你妹妹真棒。
没看过狂赌之渊番的可以搜剪辑《坏蝴蝶》(每个字中间要打空格)那个味道!!!呜呜咽咽
百花王的校服真的好美好棒好带劲呜呜
感谢:霜桥暝色的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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