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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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里绘未来在家里睡的最后一晚。

明天她将启程前往东京高专,开启她17年来的首次住宿生活。

半梦半醒之间，少女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上她的腰肢，然后和她紧紧贴在一起，从初冬室外带来的冷气夺取着她的体温。

她推了下但没推开。

长达周的旅游后彻底放松下来,身体处于极其怠惰的状态,因此少女也困到懒得睁眼。

反正过段时间就会消停。

有点懒得计较了。

然而与之前不同,温热的气息流转与脖颈之间，让她本能地有些难受,她下意识挥手想打开,却被另一只手压住手腕，柔软的潮湿触感细碎地从指尖蔓延到腕骨。

“未来……”

少女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她，她哼了声,微动身子，不过还是没醒来,分不清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湿润柔软的触感从腕骨消失,落在少女的唇上。

先是浅尝辄止般地试探，然后一点点攫取她的呼吸,撕裂温柔的伪装露出侵略者的獠牙。

侵略者逐渐升温的躯体与少女贴得越来越近,近到她能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惹得她的脉搏也紊乱了几分。

整个人都浸没于对方的气息之中，丝缕交织、无孔不入,如置身无形的牢笼无处可逃,又如烙印于灵魂上的刺青缓慢显形,染上不可褪去的色彩。

与可以编造修饰的言语不同,激素分泌下的相斥与吸引总能在不经意间打破伪装。

行走于梦境现实之间。

像站在迷雾弥漫的高塔之上，再向前步就会下坠。

明明似因身处顶峰而被拉扯欲与之沉沦的神明，却又如被缚十字架上无可逃脱的罪徒。

穿越迷蒙的水雾烟气,隐匿其中的凝视自下而上贯/穿少女的灵魂，欲使其溺毙其中。

只一瞬间。

本能的激素流淌于单薄身躯的回路之中，在炽烈的野性袭击下，难以自抑的战栗顺从脊椎悄然滑落。

天生逆反的血液本能地在躁动不安。

她猛地用力咬住侵略的始作俑者，下瞬，血腥气在缠绵的唇齿间蔓延开，将迷蒙的少女刺激得回归了些许理智，睫毛微微颤动，模糊地看向自己身上的男人。

纤长浓密的银睫微微卷翘，挑起昏暗泛黄的灯光，在下眼睑铺开层晦色。

朦胧潮湿的眸将灯色打碎，星星点点的昏黄斑驳于暧/昧之中，少女察觉到紧压着她腕骨的手寸寸上移，直至与她十指相扣。

「好久不见」。

令少女感到奇怪的是，她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好久不见」。

她和‘这只’将近周没有‘见面’的确是事实，但她在这种情况下的第一反应不是踹他下去而是胡思乱想，多少有些违背常态了。

意识到这点的少女徒生股失控的烦躁感。

她从被子里伸出那只自由的手去推五条悟的胸膛，在手部动作的掩饰下又猛地屈起膝盖试图攻击他。

被躲过了。

五条悟当然是故意想要弄醒她的，察觉到对方忽然加剧的反抗，他很自然地揽住少女的腰翻身躺下，使被压在身下的少女跨坐在他腰部，也因此成功化解了致命打鸡。

舌尖掠过唇角，勉强粉饰残留的水渍与血迹，眼尾的红意如水彩点染晕开，明明是一副欲/望未止的姿态，却兀自展开个清爽的笑，声音含笑略哑着说了声：“好久不见。”

里绘未来微愣，试图挣开和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语气依旧听不出情绪：“你玩得很开心啊。”

“可是开心的又不是我。”揽在少女腰间的手掌微微用力，使因身处上位而姿态放松了很多的少女贴近他，同时自己略支起上身，尚存湿意的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耳垂：“那——未来同学有没有想「我」？”

他故意重读了「我」。

少女眨眼，微妙地察觉到了五条悟的奇怪情绪。

——他在有意识并且带着排斥情绪地试图区分自己的两个身份？

她手下略用力拉开二者的距离，面上挂着浅淡的微笑，以反问作答：“所以你是觉得「你」故意几天不出现，会对那晚的约定有任何推进作用吗？”

——「他绝对是故意的」。

欲擒故纵是很老套的战术，但在试图创造种依赖性与探索性联系的时候，却永远管用——纵是保持神秘感与距离感，擒则是给予对方短暂的成功感。

毕竟看起来力所能及但却需要持续追逐的事物，才会给予对方长久且难以戒断的刺激。

在将军对方之前，永远不将全部给予是不可让步的原则。

她明白的道理，他肯定也心知肚明。

“有在想吧。”他自顾自地继续说，略一偏头，柔软的唇瓣擦过少女微凉的指尖，半眯着眼，自殷红未褪的眼尾看她，“毕竟刚才，多少有在因为我而兴·奋·吧。”

「察觉到了哦，

无意识之下的唇齿交涉，

与情不自禁的回应。」

也在很努力挣扎着，不愿意和他共沉沦呢。

“不要用你自己来度量我。”少女完全没展露任何类似羞赧之类的情绪，除了才睡醒时的声音略哑外，切如常，“如果你是指……”

她偏偏头：“那方面的兴奋。”

五条悟略眨眼。

少女略俯身，发尾扫过男人的脖颈：“根据雌性繁衍高质量后代、雄性繁衍更多子嗣的自然筛选机制，雌性的性唤醒与性○○都要晚于雄性。所以，”

她话语一顿，笑得更加无害：“雄性快是很正常的，——各方面。”

五条悟：“…………”

请不要用那种清纯的表情说出这样奇怪的话。

“如果你用自己的生理状态来臆测我，能让你感觉到心理平衡的话——”少女轻飘飘扔出最后一击，“会不会稍微、有点可怜呢？”

只是不想让他得意。

如果想看她害羞或者怎样的话，那只能说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五条悟垂眸沉默数秒后，反而轻笑出声：“——算啦。”

“未来同学对我永远不会说真心话，所以就算你说什么都没关系，不论是你还是我心里都有答案哦。”他将少女的问询轻飘飘地挡回去，话锋转：“但是——”

少女的目光与他的交织。

在晦暗的夜灯下，黑发少女的眸如平静无波的海，错觉哪怕坠石也激不起一圈涟漪。

而他想要看到这双眼睛背后的世界。

想要涉足那个掩藏在疏离后的，仅属于里绘未来一个人的世界。

“未来同学最开始的时候说错了点，即，我不出现不是因为我故·意·不·出现哦。”

反常态地，他没有再做任何不规矩的动作，甚至任由她挣开与他十指相扣的手。

起码在现在，他需要掌控的是「对话主动权」，过多地去解释她的提问，只会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

“嗯？”

幸运的是，今天的里绘未来面对他时并没有过剩的进攻欲，反而乐意听他说点什么似的。

五条悟如愿拿到了话题的掌控权。

“「他」的确和我是同个人。”他对少女的目光毫不避讳，以彰显他并未在撒谎，“但可惜……我们两个人，不·能·共·存·呢。未来同学也发现了吧，我也仅仅只是知道他的存在。”

五条悟明知那天的对话只是因为双方错频，但还是故意误导。

小孩子才会先去找小野猫的麻烦，成年人都是直接从根源处把小野猫踢出局的。

之后，再算账。

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所以完全没必要在他快不快之类的问题上做辩驳。

反正他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绝对。

“所以？”里绘未来轻应声示意自己在听。

“所以最近……未来同学果然和他……啊，「那个我」，很亲近吧。”银睫如枝头落雪般被压得沉落几分，遮掩住碎冰的湖泊，难窥浮冰之下的真实湖色。

稍顿几秒后，他状若不着痕迹地轻叹，扬头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笑。

虽然他笑得比从前削弱了不少轻浮感，但笑意却不及眼底，让人难以分辨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笑出来的。

他面上笑意不减，声音却很轻：“虽然感觉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却只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真是可怜呢，——这样来看的话，你刚才说的也没错呢。”

他略顿，微微闭眼：“「可怜」，对吧？”

五条悟的声音没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反而，如果他再多些勉强的感觉，里绘未来还能笃定他是在故作姿态。

她一时间有些难以判断。

“偶尔……也会有点无力感吧。”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下秒就会被风吹散的浮云，“尤其是这几天。真的……还挺羡慕的。”

又是一个状若不在意的笑。

目光却避开了少女，落在自己抬起的手掌上。

“那种自我在消失，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超级、超级、超级不爽诶——”他的语调又恢复了从前那种略带轻浮的活跃，像是在撒娇般，但说出的话却并不轻松，“所以，未来同学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定下那样……唔，那样不利于我的束缚吗？”

里绘未来只是安静地凝视着他。

“因·为·我·不·想·消·失。”他字顿，手臂环上少女的脖颈，但却没用力，只保持着个安全距离的暧/昧姿势：“我原以为，那样会有点用的。”

“可是，没办法呢，为什么连那样的束缚都没有用呢？”五条悟的语气依旧轻松如平时聊天，“大概因为，那是你的选择。”

“是里·绘·未·来·的选择。”

里绘未来是标准的个人主义，面对他时更是肆意又任性。所以要以「里绘未来」为主体，才能掩饰个人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我选择了他，所以你就无法出现？”

少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五条悟无法判断她到底有没有相信，于是模糊地回答：“大概吧、只是我的猜测，不然还能为什么呢？”

他多少能猜到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是什么情况。虽然他不认为里绘未来会对那样的家伙有什么超份额的好感，但如果放任不管，事情绝对会变得麻烦起来。

那个家伙，看起来还在很青涩的年纪呢。

面对男人的剖白，少女唇线依旧是标准的弧度，拖长音调：“是吗——？”

该点到为止了。

“算了，消失不消失的事情以后再管——现在，”

五条悟搭在少女脖颈上的手指微动，比少女体温略高的手指顺着她的脊椎一路下滑。

在少女本能反抗之前，他翻身将少女压于身下，俯身在少女脖间落下蜻蜓点水般一吻，裹挟痒意侵蚀少女领地的气音回转在她耳畔：“果然、还是超级在意啊。”

男人只手紧贴着少女的脊背，另一只手桎梏住少女的手腕。

“「那个我」，有对未来同学做什么坏事情吗？”

虽然的确很好奇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但那种青涩的家伙，绝对不会做什么过线的事情。

所以，问出这种问题原因很简单。

——他现在想对她做坏事情而已。

反正他答应夏油杰的，只是不发生○○○○行为而已，所以只要在不被明确说“不行”的情况内，都可以试试看吧？

这种「他对你做这种事情了吗？」的好机会，当然要借机发挥一下价值嘛。

.

.

.

于是，最强咒术师又被丢下床了。

*

少女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似是已经入睡。

枕着自己胳膊的男人动作极轻地支起身，趴在床沿上端详少女在昏黄灯光中安睡的容颜，没几秒就忍不住哑声笑了两下。

轻轻拨开因为乱蹭而落在脸上的发丝，指尖落在少女耳垂时，她发出一声不太乐意的轻哼，偏头试图躲过。

——看样子还没有进入深睡眠。

虽然这种方法有点不太能摆的上台面，但却值得试呢。——浅睡眠间的语言输入，大概率会成为非常有效的心理潜意识置入。

白发男人的俯身，无可避免地遮住了少女面前的昏暗灯光，她不自觉地抬手试图推开他，却被他轻轻握住，放回被子里：“没事的。”

少女的耳发被气息吹拂得轻颤。

“我会直在哦。”

所以，不会再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在身边。

他也想让她感觉到「安全」。

“所以，”不带任何情/欲的吻落在少女微颤的眼尾上，“稍微再多在意我点吧？”

只要不离开他身边，那她就会是安全的。

*

“以及，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遍写的时候脑子里全是那个“哥哥，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你给我买棒棒糖吃，她不会生气吧”，“你女朋友好可怕，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鬼畜视频

看五条悟静止系看了好几遍，洗了好几遍脑子才改回来脑子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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