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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对吗?」
思绪从凝滞的空气中脱出,颀长的食指节律地点着方向盘,发出轻微的声响。
五条悟轻啧一声,没做出任何回答。
「一次接吻而已,明明都拥有过更亲密的关系了,居然还要为这子供向似的20秒在这接受质询?」
……哦,子供向不会接吻。
无所谓,子供向的东西和他没关系。
如果不是夏油杰那个妹控,说不定昨天就能一发直上限制级,从此夜夜不孤寂。
话说临门一脚的那次,也是被“夏油杰”声东击西给搞黄的吧。
无论如何,白天面对她时,多多少少有在努·力·扮·演·一个好老师吧?
不过不怎么成功就是了。
办理里绘未来借读转学手续时,他才了解到她是从初中部直升高中的,也就是说,在那所以赌/博能力为阶级划分标准的学园里,生活了长达五年。
13-17岁的年龄段,是从儿童至少女的转变阶段,正值青春期,故而敏感且叛逆,自我意识与对外界的探索欲膨胀式增强,三观开始定型。
性格从小就强控的里绘未来几乎无障碍地融入。
「强控」,不仅仅施于他人,也施于自己。
夏油杰说,似乎是因为她母亲身体不好的缘故,里绘未来从小的饮食就被规定各类食物摄入量,就算后来寄宿在他家,她也不会多吃一口零食。
哪怕幼年的她还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眼神,视线三番两次地掠过零食盘上的小饼干。
如果说最开始是在‘控制’自己,那么长大之后,她的自制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因为对任何事情都没有特别的兴趣。
善于观察与伪装,因此看起来人缘很好。
但实际上内心对于「朋友」的概念大概是不存在的。
做事的目的性很强,哪怕不感兴趣的事情如果有必要也能轻松拿下,但绝不贪婪。
比如刚一升入高中部,就向前任学生会成员主动发起赌/博邀请,顺利赢得学生会的席位,就在学生们以为她的下一步目标是学生会长时,她却就此沉寂,不再参与任何非必要赌局。
不久,现任学生会会长桃喰绮罗莉就任,在换任风波中,她也依旧保持着学生会成员的席位,屡战屡胜。
看起来是顺风顺水、心想事成的一段人生,在13-17岁这一段人生观成熟的关键时期,于私立百花王学园肆意生长。
恶劣在温和的表皮下酝酿滋生,诞出扭曲的恶果。
生命可以被折算成压在赌桌上的筹码,人心是可以随便操控的玩具,想要驯服的东西就一定会隶属于她。
诸如此类。
就像她拥有的术式一样——『如果我觉得有可能,那就一定是现实』。
最初以「游戏角色」面对少女的他,见到的就是这样毫无伪装的她,甚至在游戏短暂的开启时间内,他极少能感受到什么可以被称为「优良品德」的存在。
糟糕透了。
他可是一直称私立百花王学园为「垃圾场」,就算培育出再美丽的花朵也终究只是恶之花,直到现在他也不会改变这种看法。
然而「爱意」的诞生像被扭曲的诅咒。
他蓦地想起给虎杖悠仁后来带过去的碟片里,有一部叫做《面纱》的电影,小说原名《paintedveil》,即‘被粉饰的面纱’。
「我明知道你面纱下糟糕的一切,可悲的是我仍无法自控地爱上你。」
面纱之上,她谦逊又温和,给哪怕过路人也能以最舒适的交往感,有一百个正面词汇可以形容她;
面纱之下,她恶劣又轻佻,总用最放肆的姿态支配他,甚至还会故意挑起他的欲/望,又一本正经地问他读没读过《性学观止》,说那是她的性启蒙读物。
他当然没读过。
教科书类的东西,听起来就很枯燥的大段文字。
于是她还会借机戏谑他说:“……哦,还是说,猫酱的性知识,全部来源于……限制级情/色电影?”
想想只是玩心而已。
哪怕表面上自己看起来一副不甚在意、胜券在握的模样,实际上他完全拿她没辙。
很显然,她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不过,他也没认为自己完完全全输掉了。
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在那场提问游戏的最后,他直白地向少女提问:“未来同学是不是喜欢我?”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说不出口。
于是少女选择了沉默,在那个短短20秒的蜜桃味吻中,他任由她的进攻性肆虐。
或许沉默不等于肯定。
但他想不出她能说出「不」,却要保持沉默的理由。
少女的种种恶行,在一瞬间得到正解。
如果最初她的恶劣纯属玩心作祟,那么后来的一切,不过是一只受过伤的小刺猬,用着恶劣的行径,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确认着他的安全性与……深刻的爱意。
以此来保护自己那颗失去秩序的心。
他自然可以对她说出冠冕堂皇的保证,或者干脆实践那个让他被完全掠夺的束缚也行,——如果能让她感觉到安全感的话。
甚至如果那样做,自己或许将成为唯一一个被她接纳的存在,虽然是以一种算不上雅观的姿态。
可如果仅仅这样,名为「里绘未来」的少女,或许就将永远困在为过去修造起的巨大堡垒中,终其一生,无法褪下身负重甲的束缚。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做出那样夸张的现实干涉也好、无目的性地旅游也罢,都是在尝试囚鸟的困境吧?
一段感情可以只追求愉悦的享受。
然而如果只·能·从这段感情中,获得精神或者肉/体愉悦的享受,那也只会是稍纵即逝的、连坟墓也带不进的弹指一须臾。
有些感情置入人生时,本身就可以具有「排他性」。
那天下午,夏油杰提到,自己被改写的人生线中,没有经历过被唯一交付信任的「哥哥」好好上了一课的少女,选择就读的学校是秀知院学园。
那是和私立百花王学园并肩的名门。
那条世界线里,里绘未来的性格本质上没有改变,依旧骄傲、强控且工于心计,但却拥有朋友,拥有着她真心相待、也能付出信任的「朋友们」。
会笑得停不下来,连眼尾都挂上快乐,像路边嬉闹路过的无数普通女子高中生一样。
她会和夏油杰说讲一些学校的趣闻,比如藤原书记又带来了新的奇怪游戏,或者会长与副会长之间的与空气斗智斗勇;会发送祭典时合照给他、半开玩笑地问他答应她的祭典之旅什么时候兑现;偶尔还会吐槽联谊会上遇到的搭讪男性,等等。
那条世界线里,「咒术」在她的人生里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与她擦肩而过。
理所当然地,她将继承里绘家的家业,用「头脑」而非「肢体」去战胜从今往后遇到的所有‘敌人’。
然而,那是仅存在于夏油杰脑海里的记忆。
不是现实。
在已成既定的现实里,少女不认可朋友的存在,不信任任何人,虽然表面上迅速融入了钉崎野蔷薇一行中,但他看得出她只是一直在观察着其他人的行为,巧妙地做出恰到好处的回应罢了。
在观察与伪装下,或许是因为私立百花王学园的缘故,表面上笑得乖巧漂亮的她,甚至对野蔷薇他们的热情显示出本能排斥的情绪。
她或许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坦诚地对待她,为什么每个人看起来都毫无防备。
在私立百花王学园里,不懂规矩的转校生是首要的欺凌对象,只要坐上赌桌,最亲近的友人也会诞生猜忌。
抛开家室与术式,她也只是一个仅有17岁的普通少女,是在可以宣扬为「青春肆意妄为也可无怨无悔」的17岁年华。
青春或许应该是明媚的湛蓝,谱写着张扬与妄为,哪怕数十年后回想起也会像是柠檬香气一样,盈满酸涩与清甜,冲淡一切浑浊。
再者,少女周身的世界已迎来不可逆的改变。
她不再身处于靠脑力与算计就能取胜的资本世界,而是彻底踏入咒术的世界,随时可能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咒灵或诅咒师杀死。
他认真想过,是否一定要让她进入咒术界,后来发现这根本无法避免。
——「最强的五条悟」是否能够做到永远保护她?
抛开自大且碰碰嘴皮就能说出的随意保证,甚至不需要冷静思考,因为事实就摆在他面前:他做不到。
并且,他如果要站在她身边,就必然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危险。
这才是必须面对的残酷事实。
英雄电影里英雄救美的壮举永远只是修饰后的高光一刻,映射到现实里大多只是一地残骸。
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这根本不是只要上床就万事大吉达成100%进度条的攻略游戏。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根本没必要答应夏油杰提出的要求,甚至都不用在乎里绘未来的想法。
只是在少女眼里,「猫酱」不过是一只已经套了项圈的猫,对她没有任何威慑力……嘛,当然这样的话的确更方便蹭蹭贴贴,但蹭蹭贴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必须要采取一些措施。
大概失算在……完全没办法把自己放在纯老师的地位上去思考和行动吧?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实话说,自己喜欢的少女仰着头叫自己老师,是非常让人心思荡漾的一件事,如果还能保持理智那才是不合情理。
更别提这只像坏心眼猫一样的少女敏锐得过分,察觉到他的注视后故意接近他,说些奇怪的话让他浮想联翩。
好老师当然要严厉地拒绝!
啊不过老师做○的时候会脱下眼罩这点你不用担心而且也的确是处○。
只是如果不打算脱下老师的眼罩和老师做○那就别说这样话,在车里这种封闭环境很容易出事故的。
不过,面对这样脾性的少女,他完全不得要领。
毕竟教人可比教咒术难多了。
更何况,他本来就对她束手无策,无论多少次的进攻,都会被她彻彻底底地反击。
她天生反骨,难以驯服。
真是难搞。
所以、要摊牌吗?
五条悟长舒一口气,察觉到少女还在凝视着他,笑了两声:“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里绘同学。”
“不承认吗?”这似乎在少女的意料之中,“验证的方式有很多种。”
“要小心哦,五条老师。”少女的手腕堪堪搭在他肩头,一点点用力又慢慢松开。
“如果还会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拿着证据来的。”
“下一次?里绘同学想太多了。”五条悟决定装傻到底,顺带丢出了老师的特权,“想这么多不如都写出来?检讨写1000字的吧。”
*
车辆缓缓停靠路边。
里绘未来拉开车门走下来,向已经吃过一轮下来等候的同伴们略一颔首:“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黑发少女上身套着一件过宽过大的制服外套,包扎了几圈绷带的膝盖在衣摆边缘若隐若现。抬起手时衣袖自然滑落,又露出磕的青一块红一块的手臂,以及手腕上的一圈尚未消退的印记。
“果然就是骗局啊骗局!”钉崎野蔷薇开口控诉,“还以为五条老师转性了,真的来什么迎新会,没想到还是骗人去出任务啊!”
“里绘同学没大碍吧?需要现在回去找一下硝子医生吗?”虎杖悠仁关心询问。
少女随意摆摆手,笑着应道:“没关系的,都是小伤。”
“当然不会有大碍啦。”五条悟的声音插了进来,他反手甩上车门,车钥匙在食指上打转,笑盈盈地走向众人,“有你们无敌又帅气的五条老师在身边,怎么可能有大碍。”
“的确。”里绘未来略一回头,看着眼前姿态自然随意的男人,状若似笑非笑,“无·敌·又帅气的五条老师。”
“嗯嗯~”他假装听不懂她的咬文嚼字,恬不知耻地应下,又向一边的伊地知洁高挥挥手,“伊地知,里绘同学的箱子在你那吧。好取吗?不好取的话反正在银座,随便找家店买两件衣服好了。”
伊地知洁高:…………
说这句话之前,先把那个‘你敢说好取我就杀了你’的笑容收一收啊!!
伊地知:“不、不太好取。”
就在最上面,简直不要更好取了。
以及,这位里绘未来同学,如果被威胁了就眨眨眼?大家都是同病相怜人,可以一起上同一个匿名论坛尽情吐槽的!
不是他硬要多想。
纯属五条悟说得让他浮想联翩。
虽然最后五条悟还是赏脸给他说什么去出任务这类的话,好让他和一年级生们交代。但最开始五条悟说的话,可以说是暧/昧到让人不多想都很难。
什么私人时间,二人生活。
现在她很累睡着了。
再看看五条悟带回来的少女。
明明好胳膊好腿衣衫整洁地带出去,这回来身上青青紫紫衣服破烂还套着五条悟的衣服。
还有,呃,膝盖。
他是联想糟糕的成年人,那五条悟就是实打实的垃圾成年人啊!
这位少女,不但是他的学生,还没有成年吧??
被刷新了下限认知的伊地知满心悲哀。
“啊,那就麻烦了。”看起来完全没觉得麻烦的五条悟愉快地做出决定,“我们先去买衣服吧,正好,除了高专的制服,我们还没有其他在团体出游时可以穿的衣服吧?”
“诶诶?!是类似于班服那种的?”虎杖悠仁有些兴致勃勃。
黑发少女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
五条悟似是毫无察觉,自顾自地打了一个响指,语调上扬:“bingo~”
款式相同的——班、服。
作者有话要说: 嘴上:“班服。”
心里:“情侣装。”
伊地知不仅是第一个知道关系的,应该也是第一个看到他以为的剥削者大恶魔五条悟被17岁少女xxxx(捂嘴)的。
伊地知: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如果我没估计错,猫酱下章出场!(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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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富婆和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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