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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解释清楚情况。”
夜蛾正道看着眼前十年如一日叛逆的学生,试图冷静询问。
面对曾经的老师、现在的上级,已经为人师的五条悟姿态懒散地窝在沙发里,翘起腿一晃一晃,甚至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条眼罩戴上,让人无法辨别他有没有在睡觉。
总之,显然一副罕见的生闷气模样。
「他还有脸生气?!」
夜蛾正道摸出一只进攻咒骸丢向对面的五条悟:“态度端正点!”
面对夜蛾正道,五条悟并不会开无下限,于是被咒骸结结实实锤了一拳,作势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呼痛叫疼。
“别装了,拿茈轰别人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
无下限也有计算极限,只不过对于几乎全部人来说,这个极限高到相当于无限。
而刚会使用术式逆转「赫」、连长距离瞬移都没法做到的少年计算极限远低于现在的五条悟。
他的确能够杀死过去的自己。
“都怪他迟迟不肯卸下无下限啊。”五条悟语调委屈,十分熟练且自然地甩锅,“所以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我也不想嘛。”
夜蛾正道:“你浪费了一句话的解释机会。”
五条悟眼眸动了动:“平行世界的事啦~科幻电影看过吧。我们真实的世界说不定是一个几亿维的世界,我们的现在就像是一个点在一个纬度投影,我们是x轴的投影,而他是y轴的投影,另一个八条悟还是九条悟是z轴投影,维度间垂直,相互投影始终为0,即永不相干的分支。”
五条悟的两臂做垂直状,略一顿后慢慢倾斜一只手臂:“当x轴与y轴因为某种维度干涉不再垂直时,y轴的那一点便在x轴上产生了投影,于是身处于x轴的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个投影对y轴发生的事件进行干预。”
五条悟看了一眼夜蛾正道,觉得没把他绕晕,于是再接再厉:“如果不用多重维度做「因」而以它为「果」的话,就会涉及到量子力学里的观测、叠加与纠缠问题,当你没有观测时,波函数根据薛定谔方程演化,当你进行观测时……”
夜蛾正道扯扯嘴角:“说人话,别故意用这些东西糊弄我,再给你一句话的机会。”
五条悟啧了一声,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撇着嘴声音极轻地念叨了一句:“本来就是想让你听不懂才这么说嘛……”
“悟,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吗?”
五条悟懒懒散散地应了一声:“什么?”
“以前,无论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你都不会给人解释。”夜蛾正道摸了摸咒骸的头,“但你今天却开口说个不停。”
“……”五条悟安静了两秒,又笑嘻嘻说,“好嘛,正好在飞机上看了一部电影而已啦,总而言之呢,那个我还是在那件事之前的我哦,所以我在想,好不容易碰到这种稀奇事件呢,如果……”
夜蛾正道抬手打断五条悟的话,一针见血:“所以,这件事情发生的本质原因,是里绘未来吧。”
五条悟偏偏头:“她?和她有什么关系,啊……你是说她的术式吗?”
他摸摸下巴,故作思考:“是不是因为她那天术式失控造成的呢~?等她回来我问问好了。”
“曼德拉效应。”夜蛾正道语气不改,“群体记忆错乱、大众记忆与事实不符现象。悟你应该很清楚,「夏油杰」的档案出现了问题。”
五条悟应了一声,搭在腿面上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
夜蛾正道:“你声称,观测到的「昼梦重置」,是对瞬时发生的事情进行多次演绎重塑,也就是说,术式只作用于以现在为基点未能定性的现实,不作用于成定局的既成事实。”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祖父悖论就是典型证明,过去是不可更改的。”五条悟的语气笃定,“这一点毋庸置疑,连那群老家伙都没法反驳,您又在怀疑什么呢~?”
“抛开假想,如果事实不是这样,而是里绘未来有着可以扭曲已经发生的事实——这样的能力呢?”
“按照术式运行逻辑,的确有这个可能性。”五条悟摊开手,没否认,话锋一转,“但我不认为她可以改变我们这一个时空的既成现实,也就是说,只能以术式分裂另一种可能性的平行时空,平行时空之间彼此独立,互不投影。所以我不否认那一个我是术式偏移的投影,但总有一天坐标会恢复垂直,另一个世界到底是毁灭还是和平,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要把那群烂橘子没法解决的事情,赖在她头上,如果我要替她遮掩,大可不必让她出现在这里。”五条悟支着头,叹了一声,语气难得正经,“我也只是希望,或许的确有那样一个世界存在,纵使和这个世界无关。就当我是任性吧,反正这种事情我也干的出来。”
“如果她迟早要出现在咒术的世界,主动比被动要先手,而学生的身份也比其他身份更易被接受。”夜蛾正道直视五条悟,“悟,你自己很清楚你的身份、责任与处境。”
五条悟扯扯嘴角:“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也会负起一切责任的。”
夜蛾正道沉默片刻:“里绘先生的那段话,我转述给你,就是想让你知道…”
“她的术式运行规则是我判定的结果,杰的安全性由我下保障。如果出现任何意外,全部都是因为五条悟的任性。”五条悟劫过夜蛾正道的话,“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杰再次犯下重罪,因为我判断有误,与其共罪当然没什么好说的。”
他枕着双臂仰起头看天花板,声音放得很轻:“但……里绘未来和咒术界唯一的关系,就是我存在。仅仅在这一前提下,上层才有资格管控她。”
五条悟勾起唇角:“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是我们提出的招纳要求,里绘家仍然汇款数亿,那位父亲,本来就是在明确一个关系,「他是在买里绘未来的命,而不是卖」。上头那帮家伙……本来就没在以正义为出发点考虑事情。”
夜蛾正道抚摸着手里的咒骸:“可她从一开始就可以不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哪怕杰的事情真的是她做的。”
空气凝滞了几秒后,五条悟轻笑出声,抻着懒腰站直身:“她注定会出现,只是迟早的事。”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
五条悟抬脚向屋外走去:“我希望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各个方面的。夜蛾校长。”
“……”夜蛾正道闭上眼:“祖父悖论、波函数、薛定谔公式…是吗?”
拉开推拉门,南向的阳光勾勒出檐口的形状落在五条悟的皮鞋上,灰尘的熵变杂乱无序。
“五条悟说是,那就一定是。”他说。
夜蛾正道闭着眼,指节抵住太阳穴:“……算了,由你吧。”
“耶——★!夜蛾校长,就知道你最~好~啦。”五条悟十分愉快地转身,笑容明媚,“下次开会我一定不——迟到。”
夜蛾正道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先把钱赔了再说。”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作势要走:“嘛,反正破掉的房子也有些年头了,不如直接建新训练场吧。”
“不许走!”夜蛾正道厉声。
五条悟脚步一顿,撇撇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倚挂在门上,语气也变得黏黏糊糊:“啊啊还有什么事嘛,我要去硝子那里找那个臭小子啦,要好好和他谈谈。”
“谈什么?”
五条悟又打了个响指:“薛定谔的大老鼠啦。”
夜蛾正道:……这都什么和什么。
“当然是谈这次事件的事后处理。”夜蛾正道看向他,“你不会觉得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吧?”
“……怎么会,当然不会!”五条悟装模作样站直,“不过这件事情我可是出自一片好心诶。说不定另一个世界就是完美世界哦——这么想是不是觉得只是牺牲一个训练场而已,简直划算到爆!”
夜蛾正道没说话,只是盯着五条悟看。
五条悟耷拉下脑袋:“好叭赔多少。”
“说的冠冕堂皇的。”夜蛾正道瞥了他一眼,“你确定你没有私怨?”
“啊,我和我自己能有什么私怨。”五条悟摇头,“我有在好好训练他哦。”
夜蛾正道嗤笑一声。
“这次是你的私事,所以原价赔。”
“诶——?太残忍了吧夜蛾校长。”五条悟掀开眼罩钻回屋里,托着腮一双漂亮的猫猫眼对上夜蛾的目光,“我私人存款超级少,我都快三十了,要结婚的,以后有了孩子,上学的费用也会很贵……”
夜蛾正道十分自然地接过话茬:“里绘家不是很有钱。”
五条悟语调上扬:“那怎么能……”
夜蛾正道用指节敲敲桌面:“继续说啊,五·条·老·师。”
五条悟:“~”
夜蛾正道:“你也会不好意思?”
五条悟趴在桌子上:“没有,我就是在想,夜蛾校长你要是让我赔全款,我估计就得把我的姓氏赔出去了,那样全名念起来会不会太长?”
夜蛾正道:“…………”
“你给我出去!”
*
里绘未来回到高专时天已经黑了。
拎着一袋新奇的小玩意拉开房门时,少女并没有看到那只少年趴在地板上看书。
取而代之的是坐在后院推拉门门槛上转螺丝刀的一只白毛。
推拉门倒还是一模一样的彩绘玻璃与金属边框,男人的脚边还散落着一些螺丝。
那只转螺丝刀的白毛脑袋动了动,抬头看向她,那双苍蓝的眼睛在灯光下如璨然如浮冰。
“回来好晚。”他开口,“有给我带伴手礼吗~?一定有的吧,没有的话我会生气的。”
里绘未来:“。”
关门、脱鞋,又将大衣和手提袋挂好,步频正常地走到五条悟前站定,没看他,反而看了两眼在月色下晦暗的后院,又将目光投到门上。
“这个……呃,门。”五条悟十分自然地抬头,和她垂落的视线相撞,“下午那边训练场拆迁,给震坏了,玻璃渣掉一地,你最近几天别光着脚哦。”
里绘未来:“嗯。”
螺丝刀在指尖打了个转,五条悟开口:“嗯……最近”
面无表情的少女对他勾勾手指:“起来。”
五条悟没反应过来:“…嗯?”
“站起来。”少女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五条悟微愣,低头轻笑一声,放下螺丝刀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好吧,既然未来同学——、”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浑身的肌肉瞬间僵硬,连心脏都慢了一拍。
柔软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腰,少女又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然后闭上了眼。
仅仅两个呼吸后,她一把推开还没反应过来的他,转身向盥洗室走去,还状若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摆。
她说:“好臭。”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悟——由于不想让别的男人踏进房间于是决定自己修门x
搓搓手,过完新年就可以时间大法啦!!!
五条猫猫抽完了,裙里录屏抽的,一个抽的评论区的号是48,一个格外抽的裙里的宝贝。
欧皇太欧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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