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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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蒋姚点了点陆兆的肩膀，从洗手间回来后找了半天才找到他。

“没什么。”陆兆晃了晃酒杯，从容实身上收回目光，刚回头便看见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停在了他们身边。

“嗳姚姚，这就是你传说中的男友若阳吧？”一个穿着蓝色礼服的女人说话间眼睛一个劲地往陆兆身上瞟。

“你好，我就是那个姚姚传说中的男朋友若阳。”不等蒋姚出声，陆兆先伸出手。

蓝礼服女人捂嘴一笑：“你好你好，真是久仰大名啊！”

“哪里。”陆兆笑着和其他两个也打了声招呼，很自然地搂住蒋姚的腰往身上带了带，夺走她手中的杯子，低声道，“少喝点，免得回去又折腾我。”

蒋姚一愣，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地道：“我酒品这么好，你可别乱说。”

两人看似你侬我侬，心里却都毫无波动，这些表面的东西都是做给人看的，假的。

不过有人可不管它假不假。

容实垂着头直挺挺地坐着，手中的酒杯握得紧紧的，从看到陆兆抱住蒋姚的那一刻起，头就没再抬过。

“怎么了？”傅文仲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远处的陆兆，轻声问。

容实垂眸看着地面，闷闷地说了句“没什么”。

话落，头顶突然传来另一道男人的声音：“傅局原来在这儿，真是让我好找啊！”

容实一顿，握着杯子的手又紧了紧，第一时间没去看来人，而是条件反射地扫了眼几十米开外的陆兆。

傅文仲哈哈笑了两声，看着郑嘉平坐下来才说：“我正打算去找你呢你就来了。”说着举起酒杯，“来，喝一杯。”

郑嘉平碰杯之后看向容实：“这位是？”

“哦，这是我的朋友，容实。”傅文仲拍了下腿，笑着说。

“原来如此。”郑嘉平的手指在膝盖上轻点着，人靠在沙发上作回忆状，“不过这位容实先生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哦？你们见过？”傅文仲似乎来了兴趣。

眼熟……

不知道为什么，容实心中突然涌上来一股愤怒的情绪，觉得自己对那个人来说或许真的只是睡了几次的床伴而已，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对他来说算什么？

容实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终于，他“嚯”地起身：“抱歉，失陪一下。”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傅文仲怔了怔，随即笑开：“我这位朋友性子直，没有别的意思，郑总见谅！”

郑嘉平看着容实的背影笑了笑，摇头说不介意。

容实出去之后站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旁，指间夹着根烟，不时姿势别扭地抽两下，一看就是个没抽过烟的新手。

抽到一半，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容实的身体一僵，想回头却又止住，不用看，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他被烟雾熏得咳了一声才回过神来狼狈地把烟捻灭在了窗台上。

“容哥你学坏了，跟谁学的抽烟？”陆兆站在原地没动。

容实不说话，更不会回头，就那么站着，盯着窗外的路灯，注意力却全在后面的人身上。

“刚才，你旁边那个男人是谁？”陆兆掏出烟点了一根。

“谁也不是。”这句话让容实想到了郑嘉平。

“谁也不是还聊得那么开心，容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陆兆的语气刻薄，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陆兆语气中的酸味容实是感受不到的，他只知道，若换作以前，那人是不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跟他说话的。

他再也无法就这么站着了，垂眸看了会儿窗台上的烟头，猛地转身，目不斜视地越过那人，向前走去。

陆兆喷出一口烟，透过浓浓的烟雾看着容实略显倔强的背影，没有追上去的意思。

他没追上来，那一刻，容实忽然觉得心痛，从未有过的心痛，越这样他就走得越决绝，那个人没有在意过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耍他，他有在意的人，有爱的人，而那个人，不是自己。

陆兆抽完一根烟再进去的时候容实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一个劲地往嘴里灌酒。

旁边的男人也不劝，甚至笑吟吟地陪着喝。

陆兆倚在墙上，毫无避讳地盯着人家看了好一会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这个人是谁。

原来他就是上次去郑嘉平家里时见到的那个大佬中的大佬，难怪总觉得眼熟。

这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几乎所有人都按席位落了座，主持人自顾自开始说话。

陆兆和蒋姚也坐了下来。

蒋姚嘴上抹了口红，吃东西的时候嘴巴张成o形再把东西塞进去，较量一番，终于成功吞进去一个肉丸之后她神秘兮兮地凑到陆兆耳边又开始八卦郑嘉平。

“你看他身边那个小男生，长得比女生还美，你说他一晚上都跟着人家老总，他们的关系是不是那个那个呀？”

“你说呢？”陆兆随口敷衍的同时给她夹了个肉丸，想堵住她的嘴，“来，再吃一个！”

“不吃了，我得注意形……”

蒋姚的话卡了一半，人已经瞬间坐正不再扭头盯着郑嘉平那桌。

“刚才，刚才老总好像朝我这儿看了一眼，怎么办，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陆兆好整以暇地道：“眼花了吧，人家美人在怀，看你做什么！”

“真的看了，就刚才你给我夹肉丸的时候！”

“然后呢？”

“嗯？”

“就当他看你了，然后你想干嘛，投怀送抱啊？”陆兆随口开着玩笑。

“就知道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蒋姚瞪了他一眼，“别说我不愿意，就算愿意，那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啊。”

“是肯定，肯定看不上。”他喜欢男的，看上你才怪。

“别跟我说话。”蒋姚扭过头不再理他。

杯觥交错，鼓乐齐鸣，宴会进行到一半，陆兆已经喝得微醺，再看了眼容实的方向，人已经不在了。

他起身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半道碰上了一个人。

林军手插着口袋挡住他的路，或许喝醉了酒，连脖子都是红的，指着陆兆拖长了音：“若阳——”说完笑了一声，“你可真行！”

“谢前辈夸奖！”

林军深吸一口气，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问：“今天晚上怎么没跟着郑总？你们不是很——熟吗？”

“前辈误会了，我跟郑总只有几面之缘，不熟。”陆兆随口敷衍。

“哦？是吗？”林军一脸讥讽，“是不熟还是你已经被他玩腻了？”

陆兆脸色变了变，随即勾唇一笑，好整以暇地倚在墙上：“怎么，前辈这是恼羞成怒了？”

林军笑了一声，冷着脸凑过来，“没关系，他不要你我要，我会好好地，伺候伺候你，怎么样？”

“哦？是吗，谁说我不要了？”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一看到来人，林军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小周，请林先生进去。”郑嘉平的语气不怎么好。

“是。”

林军的脸色虽然难看，但还是跟郑嘉平说了声“失陪”才转身离开。

“郑总怎么来了？”陆兆一手插着口袋，当着他的面点了根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郑嘉平的脸色一沉，眯着眼看了会儿陆兆，走过去一把抢下他的烟扔进垃圾桶，再替他拢了拢衬衫领口，语气温和地说：“阳阳，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抽烟，嗯？”

陆兆愣了愣，随即笑得前俯后仰，笑完了，无比从容地又点了一根：“郑总，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反复无常？”

郑嘉平这回没生气，比陆兆还从容地拿掉他手里的烟又扔进了垃圾桶，笑眯眯地说：“没有，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反复无常了？”

“算了。”陆兆手里转着打火机，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不重要。”

这句话成功惹怒了郑嘉平，他低头笑了一声，突然捏住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着，语气中含着警告：“再说一遍！”

“何必呢？”陆兆挥开他的手，“你大可以继续装作不认识我，我乐得轻松。”说完转身走了两步，一顿，“哦对了，林军的事，谢谢你。”

陆兆说完后刚迈出两步，身体突然被人一拽，下一刻便被拉进了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里，门“砰”地被关上，陆兆后背抵着墙，被人牢牢按着。

里面漆黑一片，很安静。

“你在生我的气，气我不理你？”郑嘉平摸了摸他的脸，语气温和地问，“是不是？”

“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出去说。”陆兆难得语气认真。

“你先回答我。”郑嘉平的手滑到他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语气柔和，“阳阳，你愿意再回到我身边吗？”

陆兆笑了笑：“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我会不会。”

郑嘉平放开他，沉默良久：“如果你在意的是白安……”

“郑总！”陆兆打断他的话，“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郑嘉平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凑到他耳边，像是诱惑更像是威胁地说：“阳阳，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

陆兆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没说话，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郑嘉平沉着一张脸走出休息室，小周迎上来，默默跟了一会儿，突然多嘴问了一句，“郑总，您既然这么在意他，为何又在别人面前装作不认识呢？”

郑嘉平挑了挑眉：“如果你身处在一片泥潭里，会把你在意的人一起拉进来吗？”

“不会。”小周皱皱眉，“那您之前……现在又……”

郑嘉平笑了一声：“小周，你也觉得我反复无常吗？”

“没有。”小周目不斜视地道。

又走了一会儿，郑嘉平突然道：“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回去之后好好查一下。”

“是。”

两人一走远，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神情恍惚的男人，他的眼神无焦距地盯着某处，双手紧握成拳捶在身侧，精致的脸上全是愤怒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