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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聚餐很热闹,程致长袖善舞,长得一表人才,又不差钱,也能舍得下身段。一场饭局下来,不知收获了多少女员工的芳心,赢得了多少男员工的爱戴,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新上司性格好,人品佳,平易近人,没有官架子。

简单来说,就是既有男神的范儿,又很接地气,比公司其他领导好相处多了。

比起程致的好人缘,许宁这边就显得清冷许多。她走得是严肃端庄路线,脸上虽也带笑,却笑的浅淡,很有距离感,让人一看就不敢随便搭话玩笑,只敢远观。唯一能和她搭话的,也就是几位经理,还有那个张晓。

吃过饭,赵广源提议去唱歌,程致扶额苦笑,“我是真去不了了,昨天刚退烧,今儿又喝这么多,这会儿头疼得厉害。赵总,你带他们去,挑好的地方玩儿,账都算我的,明天我报销。”

赵广源理解的点点头,并不很劝,先打电话让小李把车开过来,等程致和许宁先后上了车,才招呼人步行去附近的ktv。路上就听到有人小声嘀咕程总和许特助的关系什么的,漂亮的女下属和帅气的男上司,总是会让人联想到某些桃|色新闻,赵广源为什么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让程致和许宁上一辆车?表面看是对上司的尊重,从另一角度,又哪里不是故意抹黑?

就算那两人关系匪浅的事儿迟早会曝光,但上班第一天,在所有人都对太子爷好感度爆棚的时候突然来个这个,效果要比以后的偶见或道听途说好的不止一倍两倍!

嘿得一声,赵广源和财务经理张德海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许宁扶着程致进了电梯,直接按了29层。

程致捂着胃哼哼,身体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许宁略显单薄的小身板上。

“程总,您今天真不应该喝酒。”去酒店前,她特意提醒过,说正喝中药调理呢,别沾酒。程致答应的也挺好,但这货一上了饭桌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人家敬酒他就喝,一点含蓄都不懂。当时许宁气的要命,偏偏人前不能扫上司的脸面,只能暗骂这人净找事,回头胃病再犯,劳心劳力的还不是她?

果然,刚一下车打发走小李,程致就弯腰捂肚子说胃疼,现世报来的太快,就算是第一狗腿也有撂挑子的冲动了。

从电梯出来,拿钥匙开了门。也顾不上换鞋,许宁扶着程致到客厅沙发上去坐,又急忙忙的上楼去找药,烧水,喂药,一顿忙活,快十一月的天愣是把人折腾出一脑门的汗。

“程总,我扶您到楼上卧室躺着吧?”

“我还是在这躺着吧,”程致疼的脸色发白,勉强伸手脱了外套,解了领带,脚上皮鞋相互一蹭,也脱了,往靠枕上一躺直接挺尸。

许宁没办法,只能去楼上把他卧室的薄被子抱下来,又把皮鞋收了,拿了拖鞋过来,看时间已经快夜里十一点钟,知道自己今晚八成要在这里打地铺……想想都糟心的不行。

“程总,我下楼煎中药,您在这里躺一会儿,有事打我手机。”

“阿宁,我胃疼~”

“所以才去给您煎中药,”许宁站起来,不理会喝得有点高的主子,想了想,又翻出遥控器把客厅空调开了。但这里是复式,空调开了不容易聚风,到底没有单一层的效果好。

程致还哼唧,“你真要留我一个人啊?你把药拿楼上煎好不好?”

许宁不着痕迹的撇撇嘴,这人一喝多就爱撒娇,感情薄弱的不行。当年头一回应付喝醉的上司时,她还小鹿乱撞了一把,后来时间长了,少女心变成了老菜帮子,再不会有那种怦然心动的赶脚。

所以说,时间真的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

但许宁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使上司疑似喝多了,也不会轻易惹他不快。她一板一眼的点头说好,“那我下去拿药,您躺着别乱动。”

下了楼,许宁头一件事先冲了个战斗澡。她有小洁癖,一整天了,又在酒桌上待了半天,刚才还扶着主子被熏了一阵,今晚要在主子家留宿,总不能跑那里去洗澡,那就太不成体统了。

随便擦了两下头发,用吹风机吹到半干。在脸上涂涂抹抹,换上一身紫色运动服,抱上笔电,拿上手机充电器,提着中药和煎药器就上了楼,前后用时不到二十分钟,不是一般的快。

程致还躺在沙发上捂着胃哼哼,见她回来,眼睛在她身上一瞟,顿时有些不满,“你还换衣服,还洗澡!”

许宁笑笑,“您胃好点了吗?”并不接他的话茬。

“好什么啊,疼死了!”程致睇她一眼,等她把中药倒进煎药器里,添了水,插上电,他轻声说,“酒桌上的文化,我不喝哪里能打入他们内部?”

程氏太子爷,却要靠这个来讨好二线城市分公司的员工,说起来确实挺心酸的。许宁有时都为他不值,甚至会想,如果她在他的位置上会怎么做?是骄傲的离开,独自打拼还是继续艰苦挣扎,誓要夺得家产?

她想,她可能会选第二条路。因为不甘心,因为勃勃野心。

无疑的,她和程致应该是属于同一种人,所以才能成为关系和谐的上下级。

“今天在公司,您说怀疑赵总和…小程总有牵扯,有什么根据吗?”当时虽在办公室,身边没有旁人,但两人也没有就此问题深聊。

程致微微侧了下|身,“赵胖子今天和我闲聊的时候,提到了魏家。他说听闻魏三少与我是大学同学,去年他与魏泽有过一面之缘,说是妻子表妹嫁给了魏泽堂弟魏涛舅家的表哥。”见她不解,他解释说,“我虽然和魏泽关系极好,但和魏涛却一直平平,相反,他和程煦那犊子混一个圈子。这事外人知道的不多,平时也没人会大咧咧的说谁和谁不好,都是面子情。赵胖子不知道这事,故意在我面前套近乎,你想,他家里和魏涛是姻亲,魏涛又和程煦是好哥们儿……”

“但既然他连魏涛与您关系平平都不知道,想来赵总和小程总的关系应该还有待商榷吧?”

程致这会儿觉得胃不那么疼了,他舒了口气,点头说,“就算和程煦没关系,这人也有问题,我让陈杨查了,这几天应该会有结果。”

原来他让好基友调查的是赵广源,还以为是查他异母弟弟的小辫子。

许宁也不多问,她看了眼高脚柜上煎药器里翻滚的药汁,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个小小的分公司,竟也牵扯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又听主子提到赵广源有问题,公司副总有问题,无非就是钱上的事。

看来现状还真挺不乐观。

她正想的投入,就听程致在那边咧咧,“你说,这会儿他们是不是都在议论我和你的关系?”

许宁不以为然,“赵总手段虽然粗糙不入流,但确实可以立竿见影,程总您倒是不用担心,往往这方面吃亏的只会是我。”

历来国人思维就是如此,男人找小三,责任都是小三的,上司与女下属传暧昧,口诛笔伐的对象只会是女下属。反正男人总是会被人宽容谅解。

程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阿宁,有时我真想扒开你的心看看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这么‘铁石心肠’?”

“您可真冤枉我了,”许宁把煎药器调成文火,嘴里不咸不淡,“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真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我也不会在您身边一待就是五年。既然搭了您的船,借了您的势,当然没必要去抱怨外人的眼光,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自欺欺人罢了,没什么意思。”

她有野心,有抱负,这事儿从没瞒过程致,其实也瞒不了。与其心照不宣,显得自己虚伪,不如明晃晃的说出来还能博得上司好感。

再说谁不想做人上人呢?你说不想就真的不想?那你别和人竞争啊?直接做个普通文员不就得了?

程致扶额笑了起来,笑的太厉害,牵动了胃,又是一阵痉挛,又想笑又疼得想哭,最后表情就有点儿狰狞。

许宁暗骂这人蛇精病,笑屁啊笑!想了想,跑楼下家里把自己的暖手宝翻了出来,充好电,放到了程致的肚子上。

有了辅助工具,程致呼了口气,之前的醉意又去了三分。无奈的抱怨,“我这样跟你们女人来例假有什么区别?”

“您还是爱惜点自己吧,以后不要喝酒了,再喝下去不是我要咒您,上次王医生怎么说的您忘了?”

程致撇嘴,“医生就爱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您心里明白,”煎药器发出叮的一声响,这是药煎好了。许宁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一直喝药用的小碗,把深褐色的中药倒了进去,放到茶几上散热。

程致叹口气,“我身边也就你对我好了。”他是个亲缘浅薄的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亲妈都没了,亲爹堪比后爹,堂叔伯家更亲近后妈和异母弟弟,唯一的舅舅也不争气,不惹是生非他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表弟不错,朋友也够意思,但谁没有自己的生活?没人会围着他一个人转,也就这个野心勃勃的心腹下属把他搁心里了,想想还真挺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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