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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关部陈总——陈向姗,四十岁,本地人,十年前跳槽到分公司任职。有传她和赵广源之间关系不清不楚,许宁对她印象一般,不好不坏,可以归类到精明能干识时务一栏。
“陈总和丈夫关系不好吗?”
张晓措辞委婉,“应该是不好的吧。两年前我刚入职,她丈夫就来公司闹过,说话很难听的。后来还是赵总出面把人叫到办公室里安抚,夫妻两个才和好了。”
赵广源一死,陈向姗就闹离婚……
许宁挑眉,心想这姑娘还真是个人精,话说得婉转,意思却表达的清晰。个中深意,只要不蠢,都能意会。
“除了陈总闹离婚的事,还有别的吗?”
张晓怔了一下,似没想到许宁对这件事会这么轻描淡写。不过她反应很快,没敢耽搁,马上说起别的八卦传闻。无非是谁谁对程总芳心暗许,谁谁和谁闹了矛盾,谁买了新车,谁要结婚了,谁交了男/女朋友,谁接了私活之类的。
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许宁听的挺乐呵,如果不是主子召唤,还想问问有没有关于她的。想来肯定不少,只是张晓不敢说而已。
程致正在给他刚买的九条大锦鲤喂食,见她进来,招招手,“阿宁,你帮我订张回北京的机票,要最快的航班,今天就走。”
许宁讶异,不由问,“是总公司有事?”
“总公司的事哪轮得到我?”程致把鱼食放回架子上,走回办公桌抽了张纸巾擦手,口气淡淡的,“是我那个舅。他和人打架,拿酒瓶把人捅医院里了,那边下了病危通知,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陈杨你也知道,一遇大事就掉链子,我那个舅妈更别提了,我不回去不行。”
“陈先生……”
“当然进局子里了。”把纸巾攒了攒扔到桌子上,程致冷笑一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早前我就说过让他收敛点,非不听,现在好了,终于吃到苦头了,五十多的人了,啧。”到底是长辈,不好说太难听的话。
许宁瞠目结舌,很想无语望天,分公司这边刚有点进展,那边就有拖后腿的出现。太子爷这运气,也太衰了!如果不是顾忌主子心情,许姑娘真的挺想建议这位去庙里烧烧高香,再找人给算算,看是不是犯了太岁什么的,忒邪门了!
“那我……”
“你留下坐镇。”程致脸上怒气一收,对她牵牵嘴角,温声说,“收购瑞达的事先暂缓,等我回来再和张全民接触。现在快年底了,公司也没什么大事,按部就班吧,那几个经理甭管闹什么幺蛾子只要不过分,你都先睁只眼闭只眼,不要正面冲突。保镖我带走两个,给你留两个……”抬手止住她的张口欲言,“你一个年轻姑娘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人跟在身边我也放心。我毕竟是在北京长大,那边发小朋友多,比你要安全多了。”
虽然有点不合适,但上司是好意,许宁想了想也没矫情,点头致谢。
除此外,程致又交代了些事,她一一记下,之后订了下午三点直飞北京的机票。
隔天就是周六,不用上班。等到周一时,许宁直接对外说总经理有事回北京了,也没特意点出是公事还是私事。反正是太子爷,大家可以尽情脑补。
她这边顺风顺水,每天上班下班,除了帮主子喂喂鱼打扫打扫卫生,核对下账务,也没别的事,挺悠哉的。与之相比,程致那边却很不顺。
舅妈杨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拉着外甥的手期期艾艾,“你舅都五十多了,这要是进去可怎么整啊!他身体还不好,有三高,上个月体检,大夫都说平时要注意养生,不能累着。”
程致一听就来气,要不是怕舅妈受不住,真想喷几句。哦,现在知道身体不好了,早干嘛去了!出事就身体不好,不出事就能花天酒地?说来舅妈也真是个奇葩,太逆来顺受,丈夫小三小四小五随便找,只要不离婚,怎么着都行。偏偏夫妻俩感情还不错,相处融洽,不知道真相的还以为这是对模范夫妻。
陈杨在一旁替表哥解围,“妈,您和我哥说这个也没用啊,他又不是国家主|席,就算是,也得遵守法律。我爸这事儿,只能想办法看能不能和解,小秦刚才打电话,说那人进了icu还没脱离危险期,我看下午咱还是去见见家属,不管怎么着,态度得摆出来,不能不管不问。”
程致听了有些欣慰,表弟总算有点担当了。
刚这样想,就听陈杨嗫嚅着说,“哥,我这人一到事儿上就嘴笨,我妈也不会说话,身体也不好,下午还得麻烦你跟着。”
程致能说啥,只能叹息一声,预备着去给人家属当出气筒。
中午吃饭时,何建明赶了过来。程致让服务员添了副碗筷,陈杨主动给倒了杯茶,何建明也不托大,双手接过,直奔主题,“现在情况对陈先生很不乐观,被害人家属态度很强硬,并不同意私了,还多方托人,想要把事情闹大。”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许多,“发生斗殴当晚,多人证实,是陈先生挑衅在先动得手,且,陈先生的尿检呈阳性,这里面事儿牵连就多了。”
不管是程致还是陈杨,脸色都霎时变得十分难看。尿检呈阳性,不就是说明陈德厚吸|毒?!
何建明是律师,有自己的路子,程致并不怀疑其中的可信度。他眉心拧的几乎能夹死苍蝇,看了眼陈杨,这小子还没回魂呢,可见也是才知道。
包厢里半晌都没人吱声,服务员敲门进来送菜,等人出去,程致长长的叹了口气,“算了,听天由命吧。”
“哥——”陈杨一脸惶恐。就算平时和亲爹关系不好,矛盾重重,那也是亲爹啊!
程致不看他,只与何建明说,“这件事你帮我盯着,有什么进展及时通知我。不管医院的人能不能抢救过来,将来都得打官司,你师傅什么时候回国?”何建明虽是律师,却主攻经济类,刑事案件并不在行,这种官司,他师傅是大拿。
何建明说,“老师最快也要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一旦定案,走程序就要半年,时间倒是充裕。程致点头,又和他说了些别的,就招呼人吃饭。
饭后,何建明告辞离开,陈杨与程致坐进车里。
“哥,”
程致打断他,“陈杨,你哥我不是神,除了有几个臭钱,没多大能力。我的处境你知道,刚才当着舅妈的面你怎么说的?国家主|席也得遵守法律,能做的我都会做,但我真不能保证什么。舅舅吸|毒的事甭和你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杨也知道这事再逼表哥也没用,他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底。父亲吸|毒……比打架斗殴致死致残还要让人难以接受。那种介于失望和恼怒之间的郁气夹在心窝里堵的人几乎出不来气。
下午买了礼品,程致和陈杨带着几个人去了医院探视。情理之中被人连打带骂的赶了出来,如果不是下属护着,程致觉得自己脑袋估计要开瓢。
兄弟俩一脸的晦气,却又无可奈何。
晚上和许宁通电话,说完公事,程致就和她抱怨,“真是好日子过得太松散,非要作死。自己作死不算,还连累家人挨骂受气,劳心劳力!”
对这个舅,要说感情有多深,其实真没有。陈德厚虽然是亲舅,但也是个混账,从小别说做过什么让外甥感动的事了,能少出点幺蛾子不给外甥抹黑就算他积德了。
许宁也不知道说啥,只能劝主子宽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不是他想管就能管的。比起陈德厚的处境,她更关心另一件事。
“程总,这件事董事长那边……”
“现在还不知道。”程致苦笑,“明天我会和他说。”
如果能瞒着,他当然不想捅出去,实在是丢人。亲爹本来就对他很有意见,这次估计要更甚了。但谁让那是亲舅呢,程家的连襟,等到被陈德厚祸害的那家人知道这层关系后……当然不会发慈悲息事宁人。老头子最爱惜羽毛,对面子一向看重,与其之后让亲爹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事,不如他直接坦白得了,至少打个预防针。
许宁真挺同情他的。想了想,劝道,“老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程总,谁家里没有糟心事呢?只要向前走,总能海阔天空。当初我哥出事时,您就这么劝过我,现在我也这么劝您,世上没有迈不过的坎儿,只要自己做了力所能及的事,那就是无愧于心,管别人怎么说呢,反正犯错的又不是自己。”
两年前,她亲哥犯事被抓,警察还专门到公司去找她了解情况。当时风言风语不知听到多少,差点就顶不住压力辞职,还是程致出面安抚,又把她随时带在身边提拔,那些风言风语才慢慢压了下去。虽然她野心勃勃,一直妄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好前景,但若不是有这份知遇之恩,她也不是真没有别的好出路。
想起前事,程致心里的郁闷少了些,柔声调侃,“我这是修炼不到家,要向你学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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