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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算了黄道吉日。腊月二十三封玺,要到元宵佳节过完,方开印。
过去一年,姑苏城中变了天。可年总要好生过,新帝仁善,布了许多政令,好让百姓无忧,安然度日。是有风云变幻,但与己无关。
在修士们看,秘境大约要结束,秦子游倒也不必这样劳心劳力。但看秦子游态度,还是很将民生放在心上。修士们皆不觉得秦子游是当真在乎路边是否有冻死骨,他们聚在一起喝酒、看戏,谈过两句,慢慢琢磨,开始认为秘境结束后的评定或与当下作为有关。
有了切实利益推动,修士们再度尽心做事。都说行百里者半于九十,前面三年都走过来,再坚持些日子也无妨。
这日,刘夫人前去拜访赵光家眷。她们这些日子走得很近,门一关,刘夫人面上带一点矜持,又有些无法掩饰的期待。赵夫人看她一眼,笑道:“我们老爷近些日子也在讲,陛下即将加冠,该让妃嫔先充盈后宫。”后位倒是可以空上两年,慢慢相看人选。
她们对视,都能读懂对方眼中的意思。
于赵夫人来说,刘夫人身在姑苏,能依仗的无非是“刘兴遗孀”的身份。刘兴确对新帝有提拔之恩,但这份恩情能用到几时,却不好说。
好在刘夫人识趣,不会眼高手低,瞄上后位。这样一来,赵夫人不介意与她合作。古来后院之争总要有人协作,赵家后宅都是如此,何况天家朱墙之内。
她家大娘子早已许了人家,二娘子年龄恰好。赵夫人只是可惜,从前在郝林时,刘娴与自家二娘子关系不错。倘若刘娴未成婚,一样在此番入宫,更好与二娘子相互扶持。可后面出了许多事,这念想成了不可能。
杜漪与二娘子只有数面交情,还是在来姑苏之后方续上。
两人温言细语讲话,提到再过几日,宫中会摆宴,三品以上官员皆能入宫,与天子同乐。
前些日子,新帝封百官,赵光得了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正春分得意,赵夫人也因之成了从一品浩命夫人。她有意无意,说起新帝赐下的诸多赏物,满意地看到刘夫人眼里流露出艳羡目光。两人又讲好,到那时,最好找个机会,让自家女孩儿露脸。
陛下还年轻呢。从前欲平天下,没有精力。往后,却不一样了。
等从将军府出来,刘夫人坐在马车里,神色渐淡。刘兴若活着,此时,她就是皇后。可惜刘兴死了,还是那种死法。刘夫人想一想,都觉得面上宛若火烧。她尽力让自己忽略这些事,只想以后。可这一日,赵夫人一再“提醒”她。
这些念头,在刘夫人看到杜漪时,又尽数散去。
刘夫人带着几分得意,挑起唇角。整个姑苏城,她再也没见到比杜漪更惹人心怜的小娘子。就是陛下,原先也多看她一眼。
她志得意满。
待赵光与同僚喝完酒,回家。赵夫人服侍他歇息,说起白日里的事。赵光听着,却拧眉。
赵夫人留意到,追问。
赵光缓缓说:“我从前便有疑心……”
他也是喝醉了,所以才有这样的话头。但往后,又记起什么,于是话语慢慢止住。从前读诗书,新朝建起,多有狡兔死、走狗烹。赵光想要长久握住手上权柄,再者说,陛下是修士,也不吝于向手下心腹传授修行之道。所有人做一样尝试,关能已经引气入体,赵光却迟迟感知不到所谓“灵气”。因此,他不觉得陛下藏私,却更心惊于那青年的实力。
他在府中妄议天子,若被听到,就是祸事。
此人二十岁时便寡言少语,而今四十岁,懂了些官场交际,可到了自家,还是更愿意当个闷葫芦。赵夫人屏息等着,只听丈夫说:“睡吧。”
赵夫人错愕。
她满心不悦,但赵光大约打定主意,什么都不去说,径自上床,眼睛一闭,就是睡着的样子。赵夫人被气到,拧一拧丈夫手臂上坚硬肌肉,也跟着躺下。
到这会儿,又觉得手心一痒,竟是丈夫用手指写字。赵夫人眨一眨眼,看床上雕画,分辨出:今日喝酒时,赵光与同僚提了句陛下后宫事,就听对方讲,陛下此前说过,自己不爱女色,也不必有后宫。
赵夫人皱眉。
她心里怀揣疑问,偏偏旁侧赵光鼾声如雷。赵夫人只好憋着,花了很长时间自己琢磨:不爱女色,那莫非好南风?从前倒是不曾听说……也不对,陛下身边总跟着一群修士,其中一个叫李君昊的,是郭渡那边的降将,看上去颇有些潇洒风度,算是好皮相。陛下十分信任、看重他,全然不计较此人此前在给敌人做事。
不过这仍然不能解释。
时人看中,喜好怎样皮囊与传宗接代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在赵夫人看,问题兴许出在其他地方上。她一夜没合眼,到天亮,有个惊人念头:莫非陛下……不行?
赵夫人脸色一白。
她忧虑起来,觉得这样的话,的确不好让二娘子入宫,守活寡。可陛下无亲无故,倘若真的不行,往后江山给谁继承?
到早饭时,赵夫人只说咽不下。赵光不是什么体贴人,见妻子这样讲,也未多说什么。赵夫人憋了许多话,终于理解昨夜丈夫为何要止住话头。她开始往另一个方向考虑,兴许陛下只是……嗯,修行需要?
这说服了赵夫人。
却无人去说服刘夫人。
等到腊月三十,夜间,宫中果然摆宴,而群臣也带菜入宫。以赵光的官职,该带八桌菜、三十斤酒。赵夫人一一操持,有几天不见外客。等到了日子,进宫,浩命们身侧都是自家年轻女孩儿,坐在一处。只有赵夫人,推说女儿偶感风寒,遗憾不能前来。
刘夫人叹道:“那果真是遗憾了。”
赵夫人心跳如鼓。
刘夫人却不知对方在想什么。她持箸,心里想着过会儿的布置。刘夫人买通了宫人,倘若天子要更衣,便来报予自己。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
灯下看美人,杜漪一身桃红袄裙,貌若姑射仙人,灵秀无比。
天子尝了酒,再遇如此美人,怎能不心动?
她考虑很好。
最好今夜便成好事。
刘夫人有些迫不及待,频频望向中宫方向。在她看来,杜漪未必不能一争。
秦子游操劳许多事,倒是不知道刘夫人这般打算。按说楚慎行该有所察觉,但这些日子,姬卓似快醒来,频频翻身、眼皮抽动,秘境中的灵气也开始不稳。楚慎行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余下一些,还要考虑徒儿,便也当真未在意一个寻常妇人。
到新年夜,李君昊神神秘秘,给秦子游预告:自己还备了一份“吉兆”。
秦子游略觉无语,认为李君昊前些日子搞事上瘾。
李君昊闲闲说:“总归也无其他事可做……”
秦子游“哦”一声,没什么兴趣。
李君昊也不在意他这样态度。
他颇有自信。事实上,也的确做到。
待宴过一半,刘夫人正想,天子为何一次也不离席,便听见一阵轻柔乐声。
她惊诧,与身侧诸人一起抬头,往四处看。未见人影,乐声却愈来愈大,如在耳畔。
终于有人大喊:“是月上仙子下凡了——”
群臣抬眼。
他们痴痴往向月亮,见一身姿婀娜的白衣仙子,身侧有英俊郎君,一起踏云而来,伴有无数鸟雀。那些鸟雀托着乐器,分明无人奏演,却有仙音袅袅。
仙子开口,嗓音轻柔,盈盈拜下。再起身时,说自己从前广寒宫中,不理凡俗,今日却觉姑苏有紫微星现,便来赴一场盛会。
秦子游看她,再看那“郎君”。
年轻天子眼皮猛跳。
仙子是机关,郎君却是唐迟棠。
修士们还好,秘境中的将领、家眷们听了这话,久久无言。再看秦子游,眼里有崇有敬,几乎要把这天子也当真正仙人来看。
秦子游干巴巴道:“给仙子摆座。”
楚慎行看着,忍俊不禁。
他这一笑,秦子游更无可奈何。他看了楚慎行几次,在旁人看,是天子威仪。但在楚慎行眼里,徒儿实在有些可怜。所以楚慎行考虑一下,说:“子游,你若不喜此处喧嚣,也不必一定留下。”
秦子游张了张口,想说:我是天子。
他有些厌倦这个身份了。
不过此刻,又恍然:我是天子!
他要走,谁能拦?
不过想到李君昊准备这一番,好歹要给些面子。所以秦子游吩咐宫人时,没有直接说“退席”,只说“更衣”。
至于之后,天子要不要回来,就看李君昊如何决断了。他能做出一个与凡人一模一样的仙子,八成也能捏出一个与仙子同乐的天子。
秦子游不在意这些。
他颇有兴致,对师尊说:“宫中有一处‘梅园’,据传是陈朝哪位皇帝为宠妃所建。”
楚慎行走在徒儿身边,还是一心二用,对徒儿打趣:“宠妃?今夜,倒是有不少小娘子想做你的‘宠妃’。”
秦子游无奈:“师尊——”
他这样喊一声,楚慎行心尖无端颤一下。
他还是看着“自己”。
子游高了许多,但还是不及他。
一身玄衣,隽逸无比。
楚慎行看着、看着,慢慢微笑,说:“子游——”
他话音未落,前方却出现了一个人影。
天子与杜漪会于园中。
秦子游正无端脸热。
他转过眼,恰好看到那女郎。
说是桃红袄裙,实则颜色鲜且艳,直入人眼。带金钗,绘红妆。一眼看去,宛若新嫁娘。
杜漪盈盈立在月下,含羞带怯,望向天子。
她有许多话。
姑母教她,要她讲自己迷路。姑母说过,一旦事成,往后一生,都有富贵荣华。
于是杜漪缓缓向天子走来。
她的确有好颜色,无怪乎刘夫人那样自信。
此刻,天子在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天子:和师尊之间气氛怎么奇奇怪怪的我怎么又双叒叕脸上有点热了赶紧看看其他地方冷静一下咦这里怎么有个人?
大家期待已久的倒计时3、2、1
三十万字了,谢谢大家一路陪楚哥和子游走来。
秘境马上结束。
宋安:大家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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